清雨後的幽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午夜
没有...。没有柔亮的黄色夜灯来照耀久别的蔷薇;没有那口老中摆盪的声音来欢庆;更没有日夜辛劳的那位,时时刻刻吊掛蔷薇安危的,可靠的艾仁。
「那是当然的。」蔷薇缓缓弯身取下鞋,毕竟当初在路上发生意外,休养,接着小杏又发生意外时,蔷薇就一直很坚持不要让艾仁知道太多细节,蔷薇也是希望艾仁不要把太多负担扛在自己肩上。现在,蔷薇想给艾仁一个惊喜的时刻终于到了,蔷薇想顺便知道艾仁到底有多想自己,想知道艾仁会不会为自己喜极而泣,蔷薇自己也在这条漫漫回家的途上,下定决心用接下来的日子好好的与艾仁腻在一起,就像过去一样,「是的,就像过去一样。」黑暗的厅堂罩拢下,蔷薇隐隐约约扬起一抹轻快的笑容。然而,再熟悉不过的家,即使蔷薇客亦得让自己沉进在与艾仁欢愉的幻想中,此刻如此陌生的感觉依旧无法令人忽略,就好像走进一群一切依旧的老友中,自己成为唯一被挖去的那个人及其曾经互相紧密的情感,而那个被挖掉的地方,已然若无其事的被填补了。
在蔷薇没注意到的那个角落,静静躺了一对从没出现过在这个宅邸的鞋:这是一种大胆的宣示,一种骄傲的展现,诉说着自我地位的提升,一种表露无遗的改朝换代的姿态。
「啪...啪...啪...」踩着冰冷的地,蔷薇小心翼翼的步上台阶,心想这个艾仁心里到底是不是正想着我呢?或是已经失眠了好几天了呢?但不论如何,蔷薇来到了那个久别的二楼,接着,那长长廊道尽头最熟悉的卧房的灯光微微渗湛了出来,静静洒落在冷凉的地板,就跟那与柔安一夜欢愉的场景一样,也许该加上一个「几乎」。
一阵声音从卧房里传了出来。
那不可忽视的声音就这样流泻而来,就在那卧榻之处,幽幽的呻吟,以及床「咿咿呀呀」摇动的声响。先是一阵惊愕,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失落,一种扑空交杂着被遗弃的感受,「艾仁...!」蔷薇搅痛的胸口呼出了这样一个嘶哑的呼气。
「可是艾仁真的会作出这种事吗?」蔷薇在阴暗中一面用倾颓的右手的扶住身边的装饰华丽的墙壁,用以支撑自己羸弱的灵魂,一面又被这这子一连串的遭遇,所诱发的失败主义的胡思乱想,弄得心意紊杂,无能自理。
「喔~宝贝...。」是艾仁的声音,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呼唤,那个曾经只属于自己的呼号,而今再次灌入蔷薇耳里时,竟显得如此遥远而痛苦。蔷薇感到自己的胃内酸涛翻搅,禁不住弯曲起身体,靠沿着墙,疲软地跌坐了下来,连带的是两行热瀅瀅的泪,以及无声的啜泣,抗议,不解,与懊悔。
「阿~阿~」长廊底边不断传来此起彼落满足的笑闹,与激烈的肉体碰撞声,蔷薇揪紧的眉头下那双漂亮的眼睛,已经模糊的看不清了方向,耳朵被蓬勃的血脉衝的嗡嗡作响。圆润的臀部所接触的那冰冷地板,如今已无法使蔷薇感到更加沁寒,今天,也许就是迟来审判日吧,!「但那到底是谁?是谁来此惩罚我?是谁...?」蔷薇虽然明白自己对艾仁的悖礼,其实比现下艾仁对自己的,还更加罪深恶重,但是又有谁真的能因此就足以忍受另一半赤裸裸的被叛呢?
蔷薇极力的摀住自己的嘴避免痛苦得发出声音。一边又想着:「我敢吗?我敢吗?我敢去看那位夺走我在艾仁心中位置的阴险妖精吗?」蔷薇顿了一顿,似乎稍稍镇定了下来:「但那似乎就代表着与艾仁的诀别,以及多一个深痛恶绝,必须除之而后快的仇人---那个可鄙的妖孽。」蔷薇强压下哽住自己的哀怨的情感,歪歪扭扭的勉强站了起来。恰巧一投入眼里的就是那高高悬掛在雕纹华艷的墙上的,一幅小心翼翼的用核桃木刻鏤的框边所保存的结婚画像。画像里儼然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二人脸上那绚烂的微笑,而今再也无法于现实世界里复做出来了,蔷薇满是泪痕的脸靠了上去,轻轻用唇吻了在画像上开心笑着的艾仁,并在面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唇印,蔷薇望着那幅画,久久不放。
「我...还剩下什么...?」蔷薇转身往楼梯处拖着步伐走去,「也许艾仁会忽然跑出来,哭喊着要我原谅吧?」蔷薇啜饮着自己苦涩的眼泪,忧伤的微笑想着,「艾仁你出来阿...,」蔷薇每走离背后那卧房,心就越沉,其重量已经快要把蔷薇压垮碾碎,「出来...,我就原谅你...,」蔷薇又走了一步,脚下的地板反而相对不再寒冷逼人了,「艾仁...,快来...,从后面拥住我吧!」楼梯已然就在眼前,「艾仁...,艾...仁。」蔷薇再也没有办法思考,整个人又瘫软在扶把上,一切都是如此的突然,一切都是如此的徒然。
在这个美好没有战争的年代,在这栋看尽人间风华的大宅邸里,歷史并没有如愿成为明镜,但真的有成为过吗? 蔷薇以沿着扶把,一坐一拖的把崩溃的躯体慢慢运拖下楼。也许这就是身为人的矛盾吧!深深相信自己即使遭逢前人一样的处境,其结果依旧是未可预测的。一连串的波折,使蔷薇逐渐遁入血淋淋的现实里时慢慢的了解到,当自己当初涌溢起了无法满足的慾望时,似乎就注定了今天的后果,但歷史从没有教过人如何去面对不可窥视的未来,而只颓然的留下了所有选择正确,或者错误的,非黑即白。
清雨後的幽夢 木偶師的喪鐘-巧遇
天地依旧,平静而没有斑斕的波浪;天际线下的地平线上,芸芸眾生显得慵懒祥和。也许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半掩半开的大宅门缝下,正悄悄溜出了一缕幽幽的鬼影...。
沉静的月光下,诸神静默的注视着一个,缩瑟在巷角里的落寞人影,惆悵把那人蹲曲颤抖着的影子拉扯的延伸到遥远的路上,但是即使如此墨鱼般伸长了黑暗的触手,还是张网不到任何的依靠。现在,似乎连虫蚁,都刻意要地避开这溅洒一地的,比血还要浓稠可怕的失落。
「我...还剩下什么?」蔷薇喃喃啜声道。摊软的背靠着发臭凹陷的垃圾桶,不再洁白乾净的手则无力的抚在坑坑疤疤的杂乱碎石子地面上,在这个寒冷的垃圾散落的防风巷弄内,蔷薇似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真实的生命。
已过午夜,穹苍下的万物显得份外寧静,而这是蔷薇所从来没有注意过的景色; 毕竟如果是在以往,有一个人可以相拥或者提吊在心头的时候,谁还会有空间去理会身边的种种事物呢?但现在,蔷薇不敢相信,自己身处的这一幕,会是自己曾经妄想过的自由。而这个自由的代价是昂贵的,是难以负荷又无法换回的。
今夜,第一次如此的自由,如此的孤独。
蔷薇眨了眨红肿的眼睛,努力试图自模糊的意识中,找到一丁点继续活下去的理由,然而,排山倒海的倦怠与挫败感,汹涌地遮掩住了任何一丝胆敢放光的希望,蔷薇感到自己就要因为失温过快而晕厥。就在梦转千回最迷濛的那一瞬间,蔷薇看到了一个男子,一个从来没有在这个社区出现过的男人,一个蔷薇生命中最陌生的人进到了这个不再熟悉的世界里,他就站在黑暗的对街那个刚好可以被月光照到的地方,背对银白色的月光刻鏤出一个诡异的人型,那男子也发现了这个已然要昏过去的,以怪异瘫软的姿势椅靠着脏噁桶子的蔷薇。
蔷薇快要没力气睁开的双眼,无法聚焦地看着这个对街的男子,而男子的那对眼睛,则在聚拢着阴影的脸庞中闪耀着光芒,这男子似乎过于僵硬的肩膀与竹子般笔直的双脚,把他整个人定留在原地,然后他就以这样的姿势佇着,看着,直到蔷薇再也没有力气支持自己而昏了过去,直到这世界最后的一抹风景跟着自己的灵魂一块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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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静謐的世界没有颂歌班欢愉的歌唱,也没有人间庸扰纷繁的嘈杂,但毕竟这是在一个即使以血泪也无力雕鏤诗篇的城市,虚无主义的空洞当然能轻而易举地佔了上风。
慢慢,蔷薇甦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活着,并以躺卧的姿势靠在一个有竹蓆触感的大椅子上。蔷薇不由得感到一股酸楚的苦笑笼上了自己的面容,看来上天在还没有开尽祂那无人能承受的残酷玩笑前,是不可能轻易放蔷薇去的。
半躺半卧了好一阵子,蔷薇好不容易适应了四周的昏暗光线,然后吃力地眨眨乾涩肿胀的眼,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除斑驳的墙壁与薄薄的天花板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家具的屋内,如果这里称的上是屋子的话,甚至连长的分文像点灯具的东西也不得而见。
忽然间,自黑暗中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游民小姐,还喜欢我的摆设吗?」那声音粗哑低沉,好似是以两只亚麻仁布料相互摩擦所勉强发出的杂音,弄得蔷薇不由得缩瑟了一阵。
「谢谢你救了我。」蔷薇依旧没有忘记身为文明一份子所应把持的礼节,即便是在这般悲惨的情况底下。
「哼!」那男人略微轻蔑的声音,从同一个蔷薇完全看不清的阴暗角落里传来,接着男子忍不住因为自己嘶哑的哼声,咳了咳喉咙。
「我可不是那种会救人的人哦,游民小姐。」男子话匣子的机关像被开啟似地,忍不住囉哩囉唆地继续道:「当然啦,这也不表示你待会就又会被我扔到街上去,其实呢…」男子又咳了咳嗽,其骷髏般的喉音,在这阴鬱简陋的房内回盪了起来,蔷薇忽然间发现自己竟希望现在是躺在方才防风巷内的垃圾桶边,而不是在这有着古怪主人的败屋里头。
「其实我一直想找一个能力不差的帮手,来完成最近我所被赋予的任务...。」男子故作地停顿了下来,像是恣意妄想的上司要给下属根本就不想要的甜头般,希望获得一点对方回馈上来的感激之情; 当然,蔷薇在艾仁背弃自己的伤害,与先前所受的种种打击下,根本还没有恢復过来,更提不上什么要找个工作了。然而,黑暗中的陪伴者并无从得知这一层面,接了下去:
「...请帮我杀一个人。」这几个字,平静地自男子口中吐露了出来,接着的则是一遍过份死寂的寧静。蔷薇其实并没有特别感到惊讶,毕竟现下根本连感觉什么的那类神经,也早已坏死了,但一时间也想不出任何脱身的权宜办法,只有继续地坐着,像圣架上的殉道者般,已对自己身后的命运,永恆地失去了所有的主导权一样。
冷冽的空气凝结在陌生的两人之间好一阵子,蔷薇暗自祈求浑重的气氛能吞嚥掉角落里的这人,甚至这一切,但当然那种奇幻文学式的场景,是不可能突然降临下来,然后生命就此得到救赎的。
「请相信我,这么做是为了救更多的人。」男子淡淡补充了一句道。
「其中包括被杀的人在内吗?包括我吗?还有人救的了我吗?还是只是让你个人私慾深处的罪恶,能够稍稍减轻而已呢?」蔷薇一下子便崩溃了下来,想到自己近来的身世转变,与爱恨离别,由不得眼前陌生的男子多么的与这些事无关,那一切的请求、计画,还有希望,听在自己耳里却只剩下恶臭与酸楚,幻化成各模各样的鬼怪,在残缺灵魂的体内千刀万剿地报復没来由的仇恨似的。
「唉…,」 男子沉重的叹了口气。
「是的,游民小姐」男子似乎稍微挪动了一下身躯,那张他结实屁股底下的藤椅「呀呀」响了几声。
他接着道:「确实包括那人,你,其他人,还有减轻我的罪恶。」语毕,传来一阵唐突的拧鼻子的声音。
「对了,我是木偶师-罗赛得,认得我的人都管我叫得叔。」
「这个行业其实就是在往生者的丧礼后,做给留下的亲人带回家去的一些,供以慰藉的人型木偶。」不待蔷薇自我介绍,或者根本也懒得搭理,这位被自己强迫带回家当听眾的对方是何方神圣,罗赛得又接了下去说到。
「这人,我要送他一程的这位,其实是我其中一个客户的亲人,他违背了死亡的誓约,他那死亡的鐘声,被自己强行打断了。」罗赛得语毕,乾哑的喉咙忍不住又发出咳嗽的声音。
蔷薇这时听的一头雾水,但倒也暂时转移了原来哀戚的心情,忍不住问道:「死亡的鐘声是?」
「那是一种救赎,一种生命的良药,一种不可违逆也不可逆的过程,应该说是没有尽头的终点-----每个人最后都会有一口等待着被敲响的鐘。」
「当死亡的丧鐘,终于敲响在一个人生命旅程上的尽头时,即便那人拥有仙神般的本领,也无法阻止审判的降临,就是上帝,也得低头...。」木偶师伸出右手,在空中漫无目的的晃幽呀晃着,而那长着一颗颗黄斑的食指,刚巧被自顶上洒落的月光照耀到,此刻也随着手臂来回晃动,似乎想在虚无的微风中烙印下什么的样子。
接着,木偶师倾身,没有发丝的头顶进到了淡然幽雅的月光下,看着又好像没看着蔷薇似地,自顾自说: 「然后,我就会用我全然的心力,把亡人仅存的保有一丝人性的灵魂,封存在一尊特製的木偶里..., 而今此后,我将以我的生命言行,来确保往者在人间的一切存在,得以继续延续下去,但要知道,这不过只流于形式罢了。」 语毕,一股裊裊烟雾,自木偶师裂的一痕痕的嘴唇里呼了出来,在月光底下反射出一片片银白色的光彩。
「这就是我的天职,亲爱的游民小姐,那些顽固的亲人们,总爱聘僱我用木偶上演一翻生者与亡者团聚的戏码,更甚者,甚至会连日包月地把我与木偶留在其家中,製造一家一切依旧圆满的光景...。」说到这里,木偶师忍不住顿了顿首,闪烁着光芒的眼睛,忽然在黑暗中变得清晰,那双眼别过去投射在屋子角落那一个,个子特别娇小的女性木偶上,蔷薇随着罗赛得的目光,惊讶地发现屋内每个角落都塞满了大小不一的人型木偶。
「然后,就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他..., 在我做的木偶里復活了,现在满脑子想着未竟的復仇,正在这城市里游荡着。」罗赛得停顿了一下,并发出了一点用粗糙的手摩擦下巴鬍渣的声音。
罗赛得不带感情的阐述着:「他要的是,那个把持着这个城市的布尔什维克党团的,所有成员的命...。」
蔷薇一听到「布尔什维克党」忍不住心头一惊,想起艾仁偶然下,曾经不情愿地提起过,这个没有被证实存在的地下集团,蔷薇也记起那是在自己新婚不久的一个夜晚,在洗澡间打扫时,偶然于沐浴盒子边发现的一只雕琢精緻考究的纯金的指环,然后艾仁就忽然不知从哪里抢进来,把那戒指取走,并轻描淡写的丢下那是「布尔什维克党」的父亲的遗物。
「怎么?」木偶师瞄了一眼蔷薇起伏不已的胸部,问到:「你有听说过这个组织?那群自命不凡的布尔什维克的份子?」
「不...,」蔷薇赶紧镇定了下来,说道:「只是不敢相信其真实的可能性..。」
「话说回来,」木偶师道,「你也该去盥洗一下,那身上的臭味弄得我颇难熬的呀!」
「阿!好的,真是抱歉。」蔷薇显然因为自己身上的气味,而有点难为情。
木偶师摆了摆手,徐徐起身指引蔷薇到屋子深处一个简陋的浴厕,并在其窗边小心翼翼地点了盏蜡烛灯,待蔷薇进去后,木偶师道:「我与妻子才刚搬进此城不久,电线都还没有接哩!对了,我去楼上拿乾净的衣服,待会便会放在门外椅子边上,麻烦你自便了。」
「好,那么麻烦你了。」蔷薇掩上门后道。看着斑驳的澡间,与那大缸水面浮动着黑绿青苔的洗澡水,不禁悠悠叹了口气,不知到这个偶然的巧遇,会带领悲惨的自己前往什么样的地方。
忽然间,蔷薇听到在澡间外传来「伊伊啊啊」的,像木头被藤蔓搅动的声响,还有一阵阵压抑在这间铺着简陋柚木地板的,聂手聂脚的脚步声。
「得叔? 你拿衣服来了吗?」蔷薇警觉的轻声问道,纤细的右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那声音停了下来。
黑暗中,蔷薇只见那烛台摇曳着一闪一闪的光茫,把能见度范围内的东西,拉扯的乎长乎短,一个一个像跳着赐福仪式舞蹈的亡魂那般。蔷薇只能不断往背后骯脏的墙角靠去,但却万万没想到,早已有一个阴鬱悠长的身影,静静的靠在那个角落里,等着...。
清雨後的幽夢 木偶師的喪鐘-夜世界的國王
一隻纤细而结实的手掌,忽然无预警地自后方摀住蔷薇颤抖的嘴,另一手顺势揽住蔷薇的腰,将其迅速往后拉向烛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下。蔷薇惊异莫名,没想到威胁会是如此挨近自己,身体则在意识还没弄清楚状况时,依赖着本能不断地用力扭动。在对边窗台依然闪抑不停的烛光,使得蔷薇看到的整个光景更加慌乱,蔷薇出尽全身的力气又打又扯,希望能掰开那快让自己窒息的手掌。
「嘘! 别乱动阿,这位女士,我是.., 哟!」黑暗中,那人被奋力挣扎的蔷薇用肘击中了胸部,忍不住痛的松开了手,蔷薇则整个人往前扑倒在地。奇怪的是,蔷薇那手肘方才碰撞的触感,似乎是对彭亨柔软的胸部。
不待有一丝喘息的机会,那精实的女子一把又抓了过来,连拖带拉地把蔷薇带往方才她躲藏的角落。「放开我..。」蔷薇才叫到一半,脱口的声音又被那手掌给掩盖住了。两人现在都挤进黑暗的墙角里头,正待蔷薇又燃起了足够的勇气,想在进行一次挣脱的时候,那浴室的木门「呀」地一声被推了开来,看到眼前怪异的景象,蔷薇整个身体害怕地往后压去,敏感的背紧紧镶进后面女人那双丰腴饱满的乳房里。
两个硕壮佝僂的大木偶,歪歪扭扭摇了进来,深深龕进大头的两只黑曜石般的可怕大眼搜索扫射着昏暗的浴厕,「咚咚咚」的脚步声让蔷薇不寒而厉,而至少现在蔷薇希望是被后方那女人掳走而不是被这些木偶。
「别出声。」女子压低声音在蔷薇耳边说到,那双抓着蔷薇的手放松了一点,「还有,记得别跟他们四目交接。」女子温热的呼气,在蔷薇耳边带来了一种几乎是安定的力量,于是蔷薇便安安静静的点了点涨热晕眩的脑袋。
就在大木偶们表现的兇残但又不知所措的同时,那似乎有着特务一般能力的女子,已悄悄在墙上凿开了一个小洞窟。「嘿,进来吧。」她边说边将那饱满的臀部,灵巧的扭动向后挤进洞里。
蔷薇马上就照办了,如今眼下应该先避开那些噁心的木偶们,剩下的只有等会儿能脱身之后再做打算了。蔷薇小心翼翼的学着那女子倒退爬入洞内,发现那看似狭窄的空间,实际上是宽敞的,洞内的构造,其实是两片故意做的实心木墙所间隔出来的一个秘密通道,微微的月光自外墙上斑驳的破洞透了进来。到了通道内后,俩人便都纷纷站了起来。
女子瞧了蔷薇一眼,然后靠向墙上,丰满的胸脯在紧身耐用的皮革製大衣下不停起伏着。接着,她轻轻呼了一口气道:「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出现呢?女士。」
蔷薇也学着她靠到了墙壁上,现下还依稀能听到木偶隔着墙漫无目的踱步的声音,于是便压低说道:「我...,其实说来话常阿,就当是被这个屋子的主人捡回来的吧!」
女子挑起了其中一边的眉毛,显得有点好奇,但似乎是发现现在还不是间聊的时候,便又往密道深处走去,又问了道:「你想必也很好奇我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吧?」
蔷薇跟了上去,一洞一洞的月光柱照耀下,蔷薇发现那女子的体型,比自己曾见过的任何女武术师都要精壮许多,虽然还是保有女人玲瓏轻巧的身段,但蔷薇知道如果跟她起衝突的话,就算是强壮男子,也势必得乾败于下。
这个密道往里边探了不久后,便开始向下倾斜,蔷薇不由得伸手扶住了一旁的墙壁,顿时感到厚重的尘埃和之蛛网开始聚拢了起来,整个通道内的空气也变得窒息般凝重。蔷薇瞥了一眼眼前的女子,发现她除了以一派轻松的态度继续走在越发阴暗的通道内,而且其经过的地方几乎没有扰起一丝灰尘,蔷薇不免担心起这位神祕的女子究竟还是不是人。
那女子像读到蔷薇心里的担忧,开口说道:「其实呢,你也应该猜出来了,」她摆了摆手,结实的肌肉随着她的动作,在紧身的皮革衣服底下隆了起来。「我就是这个密道的主人,这个密道通往我的地下王国。」女子把手放了下来,脚步稍为加快了一点,像是被自己所说的话提醒了似的。
蔷薇现在几乎要小跑步才跟得上了,不过还是抽出了部分喘息的机会问道:「你是来杀那个木偶师的?」
女子忍不住发出了笑声:「是阿,不过没想到我最后会选择救你呢。」她忽然冷静下来用很平淡的口气说道:「但不论如何,死亡是每个人所应得的救赎。」一束光照到女子乌亮的头发,那随着行走前后摆盪的马尾上,有着一个漂亮的发髻,蔷薇赫然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这造型独特的髻子。
蔷薇接着道:「你的王国快到了是吗?你是反布尔什维克党的领袖对不对?」随着持续的向下前进,蔷薇发现脚下的地板开始变得光滑坚硬,两侧的墙壁也宽敞了起来,像是有人悉心照料过似的。
女子轻声的说道:「是的,我的女士,堡垒就在眼前了。」
她稍稍顿了顿,然后用一种看尽世代风华与衰败的语调继续道:「我就是布尔什维克的荆芒,我是奉献死亡的祭司,我是洗涤罪恶的魔笛手。...我,是夜世界的国王。」
一语毕,辉宏的巨石地下堡垒倏然矗立在狭窄通道的尽头,一尊尊巨大的柱子颤巍巍昂然的顶立起这个不为人知的王国,逐渐衰败的地下渠道在十字中心大园环处四射开来,蔷薇跟着女子走了进来,仰头看到一具具低头俯视的巨大花岗岩雕像,还有攀藤于上的倒吊草,一株株垂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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