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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情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寒菽
“叮。”
手机收到新短信。
沈问秋低头,随意打开瞥了一眼:
xx银行:您xxxx账户于x日10:48转入8,000,000,可用余额8,000,347,对方账号oooo,转款人:陆庸
沈问秋:“?”
第42章 二手情书41
沈问秋懵了,直觉得耳边嗡声作响。
他皱起眉,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紧盯手机屏幕,反复看短信里的数字,数了三四遍,确定是八百万。
八百万。
沈问秋重新呼吸,他直接拨通陆庸的手机号。
陆庸没设置任何来电彩铃。
联通电话的“嘟嘟”声响起两声,陆庸就接了起来:“喂?小咩,你起床了啊,我正在回去的路上,你稍微等等……”





二手情书 第40节
没等陆庸说完,沈问秋劈头盖脸地问:“你是弄错了所以往我的卡里打了八百万吗?我虽然很想弄清楚你这么做的动机,但是,你不是知道我的账号里一有钱就会被银行划走销债吗?”
陆庸说:“我知道啊……小咩,我等下慢慢和你说,你别着急,等一下……”
沈问秋骂骂咧咧:“你知道你他妈还往我卡上打钱?你有病吗?”
“去撤回转账操作,现在,马上!”
陆庸那边无人应答。
沉默是什么态度?更让沈问秋焦躁。过了小一小分钟,沈问秋才听到陆庸茫然无知的回答:“我去插-了下耳机线,你说了什么?”
沈问秋气得简直要脑溢血:“我说,让你去撤销转账操作!给我调转车向,回银行去!!!你他妈没事打钱给我干嘛?”
沈问秋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人会听见,但还是快速地走远了两步,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问:“你真的不用因为跟我睡了就产生什么无聊的责任感。你就当……你就当是玩玩我不行吗?随意一点好吗?”
给八百还能说是随手给的零花钱。
八百万?那肯定是陆庸认真给的,沈问秋倒不觉得是嫖-资,陆庸不可能干那事,谁能拿这么多钱拿去打水漂?况且还是陆庸这样的抠门精,陆庸平时买个菜还要一颗一颗仔细挑,不会乱花钱。
即使隔着听孔,沈问秋也能感觉到陆庸的声音僵住了:“沈问秋,你昨晚说你也喜欢我的。”
沈问秋依稀、好像、大概记得自己是说过一句,他烦躁地在原地兜了两步,说:“我记不清了,上头的时候随便说两句不就那么回事吗?……”
沈问秋含糊任性地说完,自己先顿住,心底涌起愧疚心,想:我这么说真的好像个渣男。
陆庸会怎么想?
陆庸现在一定很生气吧?就算陆庸再老实憨厚,这样子被他捉弄也会恼羞成怒吧。
沈问秋忐忑不安地等着陆庸跟他吵架。
却听见陆庸沉稳的声音:“嗯。”
沈问秋困惑,嗯什么嗯?
陆庸继续说:“我有猜想到你会不认账,可能是这种反应,所以才第一时间把我身上带的这张卡里的钱都打给你了。”
像是不知不觉地被反客为主,沈问秋听到陆庸气定神闲的回答,惊诧不已。
陆庸轻描淡写地说:“我都知道的,我知道把钱打进去会被银行冻结划走,本来我转帐进去就是要用来给你还债的。”
“我只带了这张卡,我没别的想法,就是想把我的所有钱都给你。”
又说:“不过其实也没全部打完,还留了点零头,平时还有些地方得花些钱来着。”
沈问秋张了张嘴,嘴唇嚅嗫,喁喁地问:“……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陆庸:“等我回去以后当面跟你说行吗?”
沈问秋:“不行。”
陆庸幽徐叹口气,一副拿他没办法、对他千依百顺的样子。
手机贴在耳边,沈问秋恍然觉得陆庸像是就靠在身畔跟他说话,如昨晚一般,好声好气地抱着他贴着脸说话。
陆庸温柔至极地说:“沈问秋,我想和你谈恋爱,我想得到你的许可,能正式做你的男朋友,我想名正言顺地跟你zuo/ai,还想和你做,想做一辈子。”
“绝不是什么玩玩。”
“你别说什么玩玩的话了,你对我来说是很宝贵的,我不可能那样子对待你的。”
沈问秋在做梦里梦见过无数次,当他真听到陆庸说出这句话时,即使心做过无数次的演习,依然会不知所措,心口甜蜜而酸胀。
明明他在梦里每次都回答“我愿意”。
“叮。”
又有新短信发到手机上。
沈问秋看了一眼,是陆庸刚打到帐上的钱被银行冻结,准备划走的提醒。
登时间,沈问秋有种入土为安的感觉。
沈问秋说:“这下好了,来不及了,这钱要被银行划走了。算了,就当是我欠你的钱又多加了八百万,反正我欠你那么多钱,暂时也不在意多这些。”
说完,沈问秋没再给陆庸回答的机会,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另一边。
陆庸被挂电话挂断得有点懵。
他想了想,给爸爸拨了电话,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爸,沈问秋现在在你身边吗?你能过去看着他一会儿吗?我还有十来分钟就到了。”
“好,好,谢谢爸。嗯。”
陆庸回想着今早发生的事,他一开始确实没想到要做打钱的事,只是去偷偷洗被单。
他起得早,别人都还没醒。
大冬天用冷水洗被单实在冻人,他越洗脑子越清晰,慢慢对自己心生怀疑,似乎……沈问秋也没明确说要跟他谈恋爱吧?只是在被他说得不胜其烦的时候,随口回了一句“也喜欢”。
比起审慎的回复,貌似只是沈问秋的昏了头的无心之言。
那会儿感觉沈问秋都被他艹得有点懵了……
陆庸惆怅地洗完被单,惆怅地发了会儿呆,又惆怅地把被单拿去楼顶偷偷晒上。
上楼时迎面撞见刚起床的老爸。
爸爸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盆子里的被单一眼。
陆庸很想撒谎,被盯得浑身难受,最后还是红着脸、直愣愣地说:“我又把沈问秋睡了……”
爸爸眼神像在说:老子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陆庸脸更红了。
爸爸问:“关系定下来啦?不过小咩不是欠了很多钱吗?打算怎么办?你们要是去外国结婚的话,国内也会承认你们的配偶关系吗?那他的债务你也要分担一半吧?”
陆庸觉得沈问秋要跟他谈恋爱这件事已经很害羞了,结婚……结婚他想都不敢想啊。
而且其实爸爸不清楚沈问秋究竟欠了多少钱。
爸爸说:“这人欠着那么多钱怎么可能不抑郁,你能帮他还了就还了,两口子过日子计较那么多就过得累了。他是个优秀的好孩子,给他翻过身,以后你们两个互相扶着也更好相处。”
陆庸点点头。
他觉得爸爸说得再对不过。
陆庸把被单晒了,就直接往外面走,爸爸在后面问:“你去哪啊?”
陆庸气势汹汹地直接上了车,头也没回,说:“我有事,去趟城里。”
他想,再三犹豫,还不如直接做。
用行动向沈问秋表示自己的心意,比什么花言巧语都要有力,再去和沈问秋求爱,他也有底气。
沈问秋现在是个怎样的状态,他作为身边人,比谁都清楚。
他总记得一个很平常的时刻,有次沈问秋轻笑着跟他说:“我早就不是以前你记得的那个小咩啦。”
沈问秋假装乐观的微笑他一直忘不掉。
当初那个阳光开朗、骄傲自信的少年被挫折磨平了心气。
陆庸紧赶慢赶,正好在开饭前回来了。
沈问秋安然无事地坐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陪他爸爸下围棋,听见他回来,也没抬头,装成无视他。
陆庸站到他身边,默默等他们下完一局。
沈问秋收起棋子,说:“还玩吗?叔叔。”
陆庸插话:“沈问秋,我有话要跟你说。”
沈问秋听若惘闻,直接摆起棋子。
陆庸把棋盘直接端起来走,沈问秋无法再无视他,生气地跟在他身后:“你是不是有毛病?”
陆庸也生气:“对,我就是有毛病。我都少只手,明摆着的毛病。”
陆爸爸追上来,把棋盘抢回去,两个闹别扭的人轰到院子外面去:“我还要玩呢,我跟别人继续玩,你们俩要吵架出去吵!吵得头疼!”
都被扫地出门。
沈问秋只觉得生气,生他自己的气,盯着地面,一股脑地往前走。
陆庸像是只忠心的大狗一样紧跟在他身后。
谁也不说话。
就这么快走了十多分钟,走得身体也开始发热。
在荒无人迹的田野边,沈问秋终于停下脚步,他背对着陆庸,说:“我就是拒绝的意思,你要是不明白我委婉的说话,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是在拒绝你。”
他好不容易才拒绝了,别折磨他了。
陆庸“哦”了一声,听上去不像是放弃。
陆庸对他说:“……那我明天再来问。”
沈问秋肩膀抖了一下,他觉得好丢人,可还是忍不住落眼泪,抽了抽鼻子,问:“陆庸,你说你喜欢我,你喜欢的是以前的我,又不是现在的。你还喜欢我什么呢?你不是……你不是也说我是个烂人吗?”
第43章 二手情书42
“你不是也说我是个烂人吗?”
陆庸听到沈问秋说。
陆庸脸色大变,如被当头棒喝。
他是说过这样的话,沈问秋刚来不久的那时候,沈问秋还满身利刺,对他说:“我在就不是十年前的我了,我早就不是了。你还以为我是个好人吗?”
他回答了什么来着?哦,对,他说:“我没有那样以为。我知道你是个烂人。”
他总是无法说谎,他想要坦诚对待沈问秋。当时沈问秋就有点恼火,他追着解释,放着放着,还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平淡揭过了,其实只是埋下一个地雷而已。
那时的沈问秋完全不柔软,他的灵魂被诸多挫折痛苦扎上了一根又一根的利刺,假如别人要问是否因此而无法拥抱,他还要坏声坏气地说:“我又不想抱你,你别自作多情觉得抱我会扎到自己。”
有时候就是这样。
一句话,说的人是这样的意思,听的人却理解成那样的意思,南辕北辙,造成重重误会。




二手情书 第41节
陆庸心急如焚,深吸一口气,想要和他面对面说话,郑重解释,快步想要走到他前面去。陆庸才刚抬脚,沈问秋听见他的脚步声立马就逃,陆庸好不容易追上,沈问秋转身不想看他。
陆庸非要往他面前凑,如果此时有外人在,或可看见他们俩在原地滑稽的转圈。
分明就在身边,却一个躲一个追,怎么也不能面对面。
陆庸再没脾气,这会儿火气也有些上来了,他知道沈问秋有病……他该更有耐心!不能逼迫沈问秋!要温柔,要温柔,他原本就是个温柔的人。
可现在实在是温柔不起来了。
每回都是沈问秋先主动的,每回也都是沈问秋睡完拍拍屁股不认账,他想负责都没地方负责去,沈问秋就不肯给他个名分!!
陆庸恼极了,直接牢牢抓着沈问秋的手臂,硬生生把人拽过来,掰正,面向自己。
沈问秋别过脸,他就用左手扣住沈问秋双手的手腕,反剪在背后,右手捏着沈问秋的下巴,强逼着人抬起脸,沉着嗓子匪气十足地说:“看着我,沈问秋。”
沈问秋闭上眼睛。
陆庸真是火冒三丈。
低头直接吻了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好像无师自通了该如何接吻,又或许只是出于本能地侵-入-掠-夺,他人性幽暗之处的邪念再次趁势而起,疯狂肆虐。
沈问秋被亲得有点怕。
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脸都憋红了。
陆庸的性格很是极端,分明是个如此软弱木讷的人,即使有人嘲笑讥讽他,他也能做到泰然自若无动于衷,像是世上没有任何事可以让他生气,很少很少见到陆庸生气。
可一旦惹他生气,陆庸就会像变了个人一样,谁见了都会害怕。
譬如上次在赌场。
譬如现在。
沈问秋甚至有种陆庸恨不得将他拆吞入腹的错觉,陆庸身上的怒意仿佛热气腾腾,炙人心扉,叫人心惊胆战。其实陆庸偶尔是会这样,像是不经意间流泻出来的暗黑气质。
在床上时就会这样,仿佛在和野兽zuo/ai。
沈问秋被亲得发蒙,更荒谬的想法颤巍巍冒出来,陆庸……陆庸该不会要在这里强迫他吧?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本就敏感,不由地瑟瑟发抖起来。
陆庸这才黑着脸放过他。
一边凶巴巴地紧紧抱住他,把沈问秋的脸按在他自己的怀里,一边僵硬地抚摸沈问秋发抖的后背,犹未消气:“我不是想吓你,小咩……”
“你老是听不进我的解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先前他们没做过亲密的事,当遇到这种时候,他只能自己憋着生气,如今他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那他就多了更好的交流彼此的选项。
把人亲一口再说。
陆庸郁闷至极地说:“你当时那个状态,我难道还要撒谎骗你,你是个好人吗?”
果然是这样,沈问秋又想哭了,他想要挣脱开,说:“我知道,又不用你提醒。”
但陆庸的手臂太有力气了,陆庸只有一只手的时候他还能甩开陆庸,陆庸装上义肢,有了两只手,他完全逃不开,死死地被陆庸按在怀里。
就像那天在河里一样。
他再像自暴自弃地溺在沼泽生活中,陆庸都会用尽全力地把他拉出来。
陆庸偏执疯狂地说:“我爱你,沈问秋。我爱你,我爱你,我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像是怎么说都说不完,如爱语,如诅咒。
沈问秋慢慢停下来,放弃挣扎,任由陆庸拥抱自己。
陆庸脑袋一片炽热,他完全没有组织语言的能力,全然是出于本能驱使地在表达自己压抑多年的想法:“我不想像这样,像个疯子,像个变-态,会让你害怕,我知道你其实胆子很小,我不想吓到你。”
“所以我一直不敢和你说。”
“我爱你,我就爱你。――你是个好人我会爱你,你是个烂人也爱你。”
“你知道我很笨,我不懂该怎么处理感情,我无法跟人相处得好,我也不清楚爱究竟是什么。但我敢认定我爱你,不止是爱你十几岁时的乐观善良温柔,你的胆怯自卑偏执我也爱。因为那是你身上的,所以我就爱了。”
“你是好的沈问秋那再好不过,你要是变成糟糕的沈问秋我也喜欢。你以为我这些年我为什么从没交过男女朋友,因为我喜欢着你,我无法喜欢上别人。我只喜欢你,我就喜欢你一个!”
“我是一个如此卑劣的人。”
“我清楚你是出于寂寞,是出于病理原因,所以才跟我发生关系,你想从zuo/ai中感受到自己存活在世界上,而我就是无法拒绝你,我卑鄙地趁机利用了你的寂寞。”
“我想得到你,我太想得到你了!我想得到你想得要发疯了,可能从我十六岁开始我就一直在发疯,直到现在也没治好。所以一有机会,我就无法说服自己放过!”
沈问秋推了他一下,依然没挣开,他哭得脸上全是泪痕,脸颊泛红,鬓边的发丝也乱了,沾着泪水一绺地黏在脸上,狼狈极了,沈问秋红着眼睛,紧咬牙齿,用力到脸颊疼,他恶狠狠地瞪着陆庸,半晌如撬蚌一样生硬地问:“你说你喜欢我?那你为什么十年都不来找我?”
陆庸凝视住沈问秋,目光深沉。
沈问秋觉得陆庸像是居高临下地将他握于掌心,又像是虔诚跪拜在他面前的信徒:“因为你厌恶我,你让我别出现在你面前,只要是你说的,我就遵循。我的规则在你手上,你可以打破,我不可以。我不想让你更厌恶我。”
多荒唐。
可陆庸就是认真的。
所以是他让陆庸别出现,陆庸就能忍十年不出现,即使还爱着他;所以他在派出所打电话给陆庸,只一句话,就又能召唤到陆庸抛下其他,直接奔赴千里来到他身边。
“沈问秋,我比世上的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够幸福,我想要你能够获得最好的人生。”
“我觉得我不是最好的,所以我不想出现在你面前,我只能等待着你愿意要我。假如你还是沈家的小公子,有那么多朋友,那么多喜欢你的人,他们谁都比我更好,他们首先身体健全,而且一个比一个优秀。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去追逐你呢?”
“我不可以否认我们重逢时的你是个烂人,假如不是变成那样,不是别人都不要你了,怎么轮得到我?”
“我不知道对他们来说是怎样,但我对我来说,沈问秋就是沈问秋,我爱的就是沈问秋本人而已。”
“我知道你其实不喜欢我,我只是你无可奈何、走投无路的选择。”
“以后你的病好了,真正振作起来去选一个比我更优秀的人,我也会尊重你。只是我想让你知道,我爱你。”
“陆庸爱沈问秋,不加任何定语的沈问秋。即使你厌恶我。”
沈问秋眼睛酸涩、喉咙发干,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他又想哭又愉悦,缓钝地说:“……我怎么可能厌恶你呢?你别污蔑我。”
沈问秋很想哭,真是没个男人样,他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难以启齿地说:“你以为我是为什么最后没有出国留学啊?……”
……
陆庸这个看上去跟沈问秋最要好的人,竟然是高中班上沈问秋为中心的小团体里最后一个知道沈问秋很可能要去国外留学的人。
大抵是因为他跟除了沈问秋以外的人关系都不好,一学期也不一定说得到十句话,还都是“好”“哦”之类的废话,非要说的话,大概跟盛栩说的话比较多。
但不是什么好话。
盛栩专爱针对他阴阳怪气。
这件事还是私下盛栩无意中说漏嘴的。
当时陆庸就懵了,盛栩从他过于直白的反应中明白沈问秋没告诉他,颇为高兴:“原来小咩没告诉你啊?哈哈,我们都知道呢,我准备跟他一起去留学哦。手续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学校肯定能申请到。”
“更多的你自己去问他吧,我还以为沈问秋多喜欢你呢,居然连这都没告诉你哦?”
太扎心了。
第44章 二手情书43
高三时期。
人生的转折点,最重要最关键的一段时光。
刚成年或是在成年边缘、将长为大人却还稚气未脱的少年少女们站在高中毕业的路口,面临无数条分岔路口,必须要选择一个方向,然后奔赴去新的人生。
分开的时候,大家总会约定好就算去了不同的学校也要继续做最好的朋友,但生活渐渐剥离开之后才会发现,每个人都是为自己活。
没什么曲折离奇,有的只是悄然无声的渐行渐远渐无书。
陆庸隐约察觉到告别的时刻即将到来。
陆庸无比理智地知道他没资格去问沈问秋,那是沈问秋的人生,他只是个朋友,告诉他是沈问秋善良,不告诉他也理由充分。可他无论怎么安慰自己,还是揪心的难受,憋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陆庸对高考并不发愁,他们尖子班课教得快,高二上就把内容教完了,高三只是翻来覆去地复习、刷题,陆庸还要忙家里公司的事,他只分心一些去考试,因为学得深入且扎实,成绩很稳定,没有落下。
还有一学期,他确实没听沈问秋说过打算去哪读大学,反而是他,早早就决定好了理想的大学和专业,八百年前跟沈问秋说过了。
他们会在高中成为好朋友已经是一件奇遇,他跟沈问秋的成长生活环境天差地别,原本应当一辈子都不会相遇,却萍水相逢,倾盖如故。
即使沈问秋没说过,陆庸大抵也清楚沈问秋不会跟他读一个大学。他们的兴趣爱好、未来发展规划都截然不同,他想,沈问秋一定要继承家业,会选商科或者管理吧?他自然也希望沈问秋能读最合适的学校。
不在一个学校也没关系,他可以一放假就去找沈问秋,他不怕麻烦,不怕累。
但出国就不一样了。
他没办法轻易地跑到国外去见沈问秋,那打昂贵的越洋电话?还可以用电脑进行视频通讯……能做到吗?平时上课开个难开点的网页都会卡半天,流量费也奇贵无比。彼时他们读高中的年代,通讯远没有如今发达,是有网络,可网速很慢。
这些陆庸都不介意,他可以省钱去得到一个跟沈问秋说说话的机会。
可是到时候他们俩倒时差,互相的时间还得协调,他都可以,他愿意去配合沈问秋,但是沈问秋在国外会交到更多的好朋友吧,认识了那些有趣的人以后,还会愿意那么麻烦地每过一段时间跟他见一次面吗?
他总是去问沈问秋,会惹得沈问秋厌烦他吧?这个频率和尺度该如何把握呢?但他想到原本每天都能见到的沈问秋以后要一星期,甚至一个月才能见一面,很可能渐渐把自己给忘了,就心塞到食不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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