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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他心尖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渔安知
然后,她神色怏怏,坐到靠窗的椅子边望着窗外发呆。昨天到底没在老家镇子上的酒店里过夜,那会他寒着脸,连夜将车一路开回来,把她送到她新租住的公寓,就神情阴沉一语不发的走了。
事实上,在说完叫她扪心自问那句话后他就没再理她。他沉着脸不吭气儿,她也没吱声。老实说,她是有些怕他的。他真火了人浑的很,脾气是鬼见愁。两人一路无话,他连音乐都没开。除了不时有他的电话响起来,车厢里寂静如死。气氛僵滞而压抑。
然饶是此,她还是睡了过去。这一阵子连着好些天,心里兜着事她都没怎么休息好严重缺觉。终是熬不住不知不觉就睡了。直到凌晨回来被他拿指头戳醒。醒来时她身上盖着薄毯,座椅也被放平。他脸色很臭,冷冷的瞅着她一脸不耐。
她惺忪着睡眼,迷糊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小声告诉他,她租住的公寓地址。到了后,她昏头昏脑澡都没洗就上床睡下。
桔清不知他们这样算不算正式分居,但她知道他恼的厉害!叹一口气,桔清想,离婚的事先缓缓吧,反正她不会再搬回去了!甭论,指不定已不用她提,他还会先等不及。他这个人一向要面子,自尊心极强。就是从前对姜淼,他也只低过那一回架子。
桔清坐着任早间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她眼睫低垂,心情低落感到悲伤。等到他们离婚,以他的性子,他们大抵连朋友也没得做。自此陌路,老死不相往来。而如果可以,她绝不愿意和他弄成这副局面。
心随念转,桔清心中酸楚难言。早知如此,当初她不心存奢望,不答应他的求婚该有多好!她就静静的喜欢他,而他还做她的季帅哥哥。他们不适合做夫妻,但他们还可以是老乡,是知根知底的老朋友。
他叫她扪心自问,可哪里需要这般!他对她的好,她都记着,记得牢牢的记在心里。因为即使他脾气坏,没少欺负过她。但回顾她这小半生竟是他待她最好!
奶奶,二叔二婶不疼她,当她是讨债鬼;
父母?
她自两岁后哭着要妈妈,始终要不到以后就没再叫过妈妈。她对妈妈几乎没有印象。她所知道关于妈妈的一切都来自于奶奶的谩骂,旁人时不时的讥讽与闲聊。抑或每每有人同奶奶起了争执,她妈妈就会以言家丑闻的姿态成为对方攻击她家的武器。家里没有一张妈妈的照片,但他们都说她长得象她妈妈。她想,这或许也是奶奶他们格外嫌恶她的缘故。
她妈小她爸近十岁,性子高傲,喜好唱歌跳舞爱打扮。短发,皮肤特别白。她就继承了她妈的肤色。说是因为她爸脾性古板,两个人感情由来不合。他们当初结婚就是因某些现实而不得已的妥协。说白了,就是外公欠她爷爷的钱还不上,然后就做了亲家,那欠的债就成了彩礼。
强扭的瓜不甜。生下她没两年,她妈就有了婚外情。出轨了当时的一个舞伴。而她爸得悉后,盛怒之下当街把那人的一只耳朵给割了下来。
这事闹得很大,她爸被判了三年。
而在小镇里,这种韵&事绯闻家丑的惯来吸引闲人八卦。又因她妈平日里为人颇是傲气,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一时间看戏的多,幸灾乐祸者众。她妈不堪人言,上吊自杀寻了短路。
三年后,她爸出狱,性情变得阴郁愈发沉闷。身体也变得虚弱,人老了很多。并且基本不怎么说话,也不爱搭理人,成天锁着眉郁郁寡欢。对她亦然冷漠,根本不管她。在她的记忆里,她就没见她爸对她笑过。有爹等于没爹。而没几年,她小学没毕业,她爸就积郁成疾病逝了。
也许对她好的人太少,她得到的爱太少,是以,季帅给她的好,她总记得特别牢。而那些他凶她吼她欺负她的往事,她却渐次淡忘记得的不多。
桔清闭上眼,靠向椅背。心神沉浸在回忆里。带着怅然,带着感伤在她记忆的匣子里扒拉。

一九九九年,言桔清四岁,季帅八岁。
这一年的夏日池望小镇郊外的河堤边,常常可以见到一个小姑娘套着半旧的小裙子,光着脚趿着灰不溜丢的小凉鞋,头发蓬乱,跟在一群小子身后看他们拿叉子叉青蛙。
其中为首的男孩格外惹眼,他正是季家小子季帅。小子人如其名,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小帅哥。有浓密的头发乌黑的眉,有长而密的眼睫毛和一对清亮有光,极富神采的黑眼珠。挺秀的鼻梁下,是一张唇线分明,红润又精致的嘴。在一群长相普通的娃娃中间,他好看到有如鹤立鸡群。
季帅是这一帮熊孩子的头。正是7,8岁以惹是生非为己任,猫狗也嫌的年纪。但凡闲着不用上课,这帮捣蛋鬼便由季帅打头,成日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舞刀弄qiang飞飞武打,淘得没个歇停。
季帅经常吆五喝六比较霸道,可这些孩子偏还都服他。带过孩子的都知道,调皮的孩子不好管。季帅能统领这一帮子淘气包,缘于他天赋的三个特质:
聪明。脑子灵活点子多,总能玩出新花样(其实就是特别皮)。譬如此刻带着他们来叉青蛙,多好玩啊!
大方。季帅不小气,非常慷慨!小小年纪,已很懂得分享。只要他有的,他都愿意给从不藏私。
能打。这大概是最关键的一个原因。小孩子的江湖,本质上同武侠里的江湖,可谓如出一辙殊途同归。
拳头硬,能打,你就是老大!
在同龄孩子中,季帅爱打架,也格外能打架。逢打必赢,从来没打输过。
这除了因为他有明显高出同龄孩子的个头,有一副小牛犊一般强壮的身体,以及因此而傲视其它孩子的过人的好体力以外,也缘于他身上与生俱来的一股子狠劲儿。
季帅有多好看,打架就有多狠!
不过八岁的孩子,犯起浑来,十几岁的孩子都怕。
爱打架的孩子通常都很好强,脾气也不会好。季帅正是如此。事实上,季家一家子人都不太好惹。
说不好惹,倒并不是说季家的人有多不讲理。只是男的刚,女的泼辣。并且一家子都是大高个,还都长得好!单是看着已经很是唬人,不容轻慢。属于存在感很强气场十足的那一类人。
甭论他们家还很有钱!这整条巷子几十户人家,也就季家的房子修得最漂亮!豪华气派的象个小别墅,而且他们家还有小车。人么,有钱,腰杆也挺得直。外人更是不敢看轻。
而小孩子亦有他们的掂量,都崇拜强者。有属于他们的小孩子的现实。何况,只要同季帅做朋友,别和他对着干,他还是挺好说话的!
有的吃,有的玩,被人欺负的时候,还能去找季帅帮着出头。所以好强爱打架,脾气不太好,只要被惹到就会发飙的小霸王季帅,人缘反而非常的好。这帮原也脾性骄纵霸道的熊孩子们,都爱找他玩。在他面前服服帖帖又高高兴兴。
这其中四岁的言桔清是个异数。
在这些小男孩眼里,她就跟碰瓷一样赖皮!纯属是放赖!轰都轰不走。这个年龄的男孩儿,谁愿意跟个四岁的小女娃一块玩儿!
可这丫头是季帅的邻居,虽然季帅对她的态度也并不好,没什么耐心呼呼喝喝的。但却也不怎么赶她走,惹恼了会发火吼她,可是有吃的也都会给她分点。
而这丫头被骂了哇哇哭,哭完了还跟着。他们到哪,她跟到哪,小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
言桔清当然不是碰瓷,四岁的小姑娘懂什么碰瓷。但要说她放赖,确也不算冤枉了她。她确实是一路赖着季帅,跟他后头屁颠屁颠的跑。
而她赖着季帅的原因也十分的目的明确——
跟着季帅哥哥有东西吃。
小孩儿哪有不嘴馋的。尤其对在家吃不上零嘴,也从没有零花钱的桔清来说,彼时,在她的小脑袋里,季帅哥哥等于好吃的,等于解馋。
这天,这帮孩子拿着兜子网到了不少的小蝌蚪。桔清守在一旁睁大了眼睛兴致勃勃的看。直到她看到他们拿枝条上的尖刺去戳蝌蚪。
桔清眨巴着眼愣了愣,旋即立刻叫道:
“不要呀!不要戳它们!”她摆着手,十分焦急的嚷嚷:“住手,快住手!你们这样会把它们弄死的!”
可是谁理她。。
熊孩子们眼皮都不抬,依然故我,做着不知事的恶。
看小蝌蚪痛苦地扭动,桔清急得不得了,马上搬救兵,找她的季帅哥哥。可季帅也懒得理她。他正忙着找他的青蛙。
“去,一边去!别烦我!”他眉毛竖起来,很不耐烦的赶她。
桔清急得瘪嘴,哇哇大哭。
“呜呜季帅哥哥,你叫他们不要欺负小蝌蚪好不好?呜呜它们都是没有妈妈的孩子,就象我一样呜呜呜……”
她呜咽着,呼气间冒出个鼻涕泡。
季帅嫌弃的瞪她。
“知道它们为什么没有妈妈吗?”他虎着脸,很不高兴的说:“因为它们的妈妈都被你吃掉了!”
他瞪住她问:“你说,你有没有吃它们的妈妈?它们的妈妈好不好吃?哼!我看你不吃得蛮香!”
说着他横她一眼,很大声道:“你不是不知道,青蛙就是它们的妈妈!可你把它们的妈妈都吃了!”
桔清忘了哭,呆呆的看他,睫毛上挂着泪珠。
“青蛙肉好吃不好吃?”似捏了她的把柄,抓住了她的小辫子,他又特意问一遍。跟公开处刑似的陈述她的罪状,定要她认罪。
“好吃!”眨眨眼,桔清认罪,咬着手指头可怜巴巴的说。
好孩子不能撒谎!小蝌蚪的妈妈的确很好吃!可她是真觉得青蛙肉好吃,但瞧着蝌蚪可怜也是真的。
季帅哼一声,不再理她。
眼看他们还在戳,季帅哥哥也不肯帮她。桔清没办法,顿了顿,带着孩气的伤心接着哭起来。
“吵死了!不准哭!再哭我打你啦!”季帅烦得凶她。
“呜呜呜呜呜季帅哥哥呜呜……”





站在他心尖上 第5节
季帅捏着拳头呼了呼气,随即,他对自己的小兵们大声喝道:
“都别戳了!听到没!”
他的话很有分量。熊孩子们立马住手齐齐望向他。
“把瓶子都给她!”季帅又道,然后抬手挥赶桔清:“拿着瓶子到一边去,再哭,今天就不给你吃青蛙!”
小男孩们纷纷听令,将自己装着蝌蚪的小玻璃瓶拿给桔清。
有孩子意犹未尽,很是舍不得。给了瓶子凑头嘀咕。随后,其中有一个叹着气道:
“唉,谁叫她是季帅的妹妹呢!”甚是无可奈何的语气:“他们是一家人欸!”
这话飘进季帅耳朵里,叫他听见了。
“谁跟她是一家人!”他顿时不悦道:“哭包鼻涕虫,一哭就冒鼻涕泡的东西!”
言罢,他看着小脸上泪痕混着灰印子,哭得象花猫的桔清,皱眉啐道:
“脏死了!”
桔清浑不在意,她望着摆在地上的玻璃瓶,打着哭嗝破涕为笑。旋即,欢欢喜喜的一个瓶子一个瓶子的倒,将幸存的小蝌蚪们都送回了家——统统倒进河里。
第7章 你大点声叫我,我就去救你……
这日午间,脏死了的桔清跟在季帅后头,去他家xiang食(注:方言,谓别人吃东西,馋的在一旁眼巴巴看着)。于是又吃了几只小蝌蚪的妈妈。陈兰玉也就是季帅的妈妈,为人母以己及人可怜她没妈,每次只要她上家来蹭都会把一点。
要说动不动就要拿拳头说话,小脾气暴,除非顺着他,否则不好惹也不好相与的季帅,能对桔清多点耐心有所宽容,和他妈妈经常念叨桔清是没(mo)娘儿,是没妈的孩子照业也有很大关系。孩子都跟着大人走,他妈老说桔清可怜,季帅也便当她是个小可怜。
等桔清吃完了,季帅捧着碗很神气的睨她哼哼道:
“小憨巴,你又吃小蝌蚪的妈妈了!”
桔清不吱声,看着他愣愣的吮指头。
陈兰玉板起脸很严肃的再一次叮嘱儿子,勒令他呆在家里不准再去河边玩以后就走了。她是镇上邮政储蓄银行里的职员,每天中午会回来做饭。平常季帅有他奶奶管着,但前些时季帅姑姑生孩子他奶奶过去帮忙,季帅就成了花果山放养的皮猴儿。而他爷爷早逝,至于他爸常年在外做生意,一年上头难得回来几次就更管不了他了。
妈妈走后,季帅也不理桔清,拿出他爸给他带回来的一柄木剑,学着电视里的大侠在院子里似模似样的耍。
桔清托腮坐在他家门前的台阶上看。她没有玩伴,因为她家的事并且她奶奶凶很不好说话,是以,在街坊邻里间她们一家都不太受欢迎。同龄的小丫头们都不跟她玩。
也是季帅家住的近,又有钱人体面,最关键也不好惹,由此和桔清奶奶方能和平共处,相安无事。说穿了,人强一半理。横人都是怂人惯的,横人亦不愿和硬茬不对付,更爱捏软柿子。
季帅舞着剑,上蹿下跳闹腾了好一会,弄得满头大汗停下来。他坐到小凳上因为不能出去玩而感到无趣。通常只要她妈发话说的认真,那她的话还能管一会,保质期有那么两三小时。
季帅揪着眉闷闷不乐,视线不经意瞥过跟个憨巴一样,呆坐在那似有些犯困的桔清。他撇撇嘴,目光落到她头上,看见那两根扎的歪歪扭扭,而且毛毛须须显然今天未梳理,还是隔夜的羊角辫。他无聊的看着倏地眼睛一亮,为自己寻到的新乐子感觉兴奋。
他走过去拽她的羊角辫对她说:
“小憨巴,我给你剪头发吧,帮你弄个好看的发型!”
桔清眨着眼看他,摇头。
“奶奶会骂!”她细声细气道。
“不会!我给你剪的好看了她就不会骂你!再说了,她反正也不爱跟你扎头发。你看你”他拽她的辫子,装模作样的啧啧有声:“总是几天不梳头发,头发又长弄得乱糟糟的!多难看!”
桔清皱着小脸喊疼,他手劲大又没轻重,扯她的辫子扯得她头皮生疼。
见她只是叫疼,却不应声同意。季帅想唬她,想把她拽得更疼一点逼她答应,但又怕她哭。转动眼珠想了想,他计上心来放开她的辫子利诱道:
“小憨巴,你要肯给我剪,我就给你喝果汁,还请你吃冰淇淋!我们家冰箱里有好多呢!”
桔清听得馋,舔舔嘴巴问:“有冰西瓜吗?”顶着太阳晒她有点热也有些渴。
“有啊!”季帅盯着她笑,黑眼睛亮晶晶,为自己的聪明感到得意!心说就知道这憨巴嘴馋肯定会同意。
“冰西瓜,果汁,还有冰淇淋!”桔清掰着指头确认。
“成交!”季帅十分豪气道。
然后他很快进屋不单拿了冰西瓜,果汁和冰淇淋,核儿进下独家还非常慷慨的用另一个果盘端了桃子,荔枝和葡萄。
“快吃吧,都是给你的。”
他热情招呼,很好哥哥的说。自己也拿杯子倒果汁咕嘟咕嘟的喝了,又吃了块西瓜。接着他取来梳子,剪子还有毛巾候在一旁等。
桔清美滋滋的吃完一块西瓜,拿起冰淇淋的时候才记得问:
“季帅哥哥,你会帮我剪的很好看的对吧?”
“当然!你就放心吧。”季帅拍着胸脯保证。
桔清听了,看看他,欢喜的一弯眉眼对他笑一下,旋即低着脑袋砸巴着小嘴开始放心的舔她的冰淇淋。
季帅学理发店师傅们的样子,拿手揪着桔清的小辫儿煞有介事的端详,心里却是寻思着是要解开皮筋了剪,还是先就这么扎着剪一剪。他举着剪刀在辫子上比划,正拿主意听得院外他那些小伙伴拍着院门叫唤:
“季帅,你在不在啊?出来玩啊!”
“季帅,你在家吗?”
“季帅,季帅……”
“不去!”季帅扬声,头都不抬一口回绝:“我妈让我在家呆着!”
这是实话没错,但更主要的是他现在手头有新鲜好玩的事情——做理发师,给小憨巴剪头!
“季帅你在家干嘛?走啊!我们去打弹子。”
“季帅,出来呀,我们一起玩啊!”
……
季帅一概不理,再不搭腔。一帮孩子叫了会嘟嘟囔囔地走了。
季帅将毛巾给桔清围在肩头垂眼给她剪。他先两剪子下去,将桔清两条细细长长的羊角辫儿剪成了两只小揪揪。紧接着他将她的皮筋解开,用梳子梳她的头发,他力气大扯得桔清不停叫疼。
再然后,象所有tony老师那般总爱给人将头发剪得忒短。正剪地兴起的季帅只觉得剪头发可有趣可好玩了。于是他将桔清长及后背的头发,先剪成不太齐整的娃娃头,继而又因剪缺了一块,他跟狐狸分饼故事里的那只狐狸一般,这边缺了,那边跟着剪。再看看,那边似乎又剪得短了一些,行吧,这边再修一修。
很快,桔清的娃娃头没了,季帅瞅了瞅,摇头。太丑了!他摸摸自己的脑袋,决定补救。
坐小凳上的桔清忍不住挪动屁&股想站起来。
“别动!”季帅低喝。
“可是好痒啊,季帅哥哥!”桔清蹙起眉尖小小声道。
她身上都是碎发,脸上,脖子,肩头手臂,还有才吃一半的冰淇淋里都是剪下来的头发。
“你忍一忍,马上就好!”季帅皱眉,很权威的说。
其实他也痒!他的身上也沾满了头发。
桔清不敢再动,苦着小脸等。
又过了几分钟后,看着眼前这颗跟狗啃了似,参差不齐满头都是缺的小头颅,季帅黔驴技穷,终于不得不罢手。他也知道不能再剪了,因为再剪下去小憨巴大概得剃成个小光头……
而当看到镜子里比季帅哥哥头发还要短的自己,桔清傻眼。她愣了下,随即扁嘴“哇”一声大哭起来。
这么丑!而且她身上好痒!
季帅拍着自个身上的头发,望着桔清越看越丑的新发型亦感心虚。
“呜呜呜奶奶会打我呜呜奶奶会打死我的呜……”
桔清咧着嘴巴哭,伤心的抹眼睛。又急又怕又痒得难受。
季帅默了默,牵住她的手往屋里走,难得好声好气的哄:“你别怕,小憨巴!”他说:“我来想办法。”
稍事一顿,他又道:“我会帮你的!”
说着他把桔清牵到洗脸台前哄她道:“我帮你洗洗,把头发弄掉就不会痒了!”
他忍着自己身上的痒,拿毛巾沾了水笨拙地替桔清擦拭。当他将桔清脸上,脖子还有手臂都擦得通红满是一道道的红印子时,他突的粲然一笑,叫道:
“小憨巴,我想到办法了!”
说罢,他把毛巾一甩“咚咚咚”跑进自己房间。
桔清抽抽噎噎,揉着眼睛等。
季帅在自己的存钱罐里扒拉,他先拿了一张五十块,想了想,又换成一张百元大钞。这是他的压岁钱,奶奶让他自己收着。
拿着钱,他跑到桔清面前将钱塞她手里和她说道:
“小憨巴,你把钱给你奶奶,跟她说这是你卖头发赚的!这样她就不会打你了!”
季帅听姑姑提过,女孩子的长头发可以卖钱,有的能卖好几百块呢!他自个算了算账,觉得小憨巴的头发没那么长,也没那么多,还不够黑有点黄黄的,卖个一百块差不多了!
他看着桔清,口气十分笃定道:“我妈妈说,你奶奶最贪财了!你把钱给她,她看见钱一高兴,肯定就不打你了!”
见桔清哭得眼睛红红,露出仍然有些害怕的眼神,他眉毛一瞪非常有担当的说:
“要她还打你,你就告诉她是我给你剪的!然后你大点声叫我,我就去救你!”
桔清吸着鼻子巴巴的看他,而后点头。
接着季帅拿袋子将果盘里的水果装上,又重新给她拿了个冰淇淋,继而帮她提着袋子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回家。
这日晚间,桔清奶奶回来,拿了钱果然没有打她。倒是季帅被他妈拎着耳朵揍了一顿,因为烦他把家里搞得到处都是头发!
而这个夏天由于天热也不能戴帽子,桔清这头发又实在丢丑叫人没眼看,张元瑛索性给孙女剃了个光头。
桔清顶着个光头跟在季帅身后跑,而看见她小沙弥一样光秃秃的脑袋,自知理亏,季帅对她脾气都好了些,常常给她冰淇淋和雪糕吃。在桔清的记忆里,这一年的夏天充盈着奶油香,是冰淇淋味的!
第8章 有你这么胖的仙女吗?
二零零一年,桔清六岁,季帅十岁。他们上同一个小学。桔清读一年级,季帅读五年级。
因着父母的关系,因着穿得差人收拾得也不干净,还贪玩成绩不好。自然老师不当一回事,同学也看不起。桔清在班上饱受排挤,挨欺负成为她的日常。男生爱拿她开玩笑,呼呼喝喝,女生也不跟她一起玩。又因为上学了,不能老跟着季帅哥哥,桔清变得比没上学时还要孤单。
这一天放学后,季帅背着书包吆三喝四,若众星捧月,身后跟着一大帮的孩子。同班的,不同班的,只要认识的都爱往他身前凑。一群孩子推推搡搡,嬉闹着往家走。
季帅穿着时新跩兮兮的插兜,迈着孩子王的步伐心情轻快的走在路上。没多会,他定住看向前方不远处,蹲在地上披头散发象个小疯子的小憨巴。
小姑娘头发乱蓬蓬,身上灰扑扑,正蹲着捡拾散落一地的书本,和被摔开橡皮铅笔都跑出来的文具盒。
“小脑不发达又摔了?”他走过去踢一踢近前的铅笔盒问道。




站在他心尖上 第6节
桔清抬眼看见他,瘪了瘪嘴,眼圈一下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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