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个良人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金无彩
看着依依不舍的父亲和兄长出了门去,只剩一个林氏,微飏这才放松了下来。
终究还是亲眼看着女儿沐浴更衣,确认了没有任何淤青伤痕,又细细盘问了一番与端方帝说话的始末细节,林氏见女儿始终条理清楚口齿明白,放了心,亲手把女儿抱去床榻上安顿好,安慰道:
“咱们一向也不指望你祖父和大伯他们。阿爹阿娘也从未想过你兄妹两个必须大富大贵。只要能平安喜乐地过日子,就是你们的福气。如今你得了皇上青眼,往后的日子多了便利,倒也不是坏事。”
隐隐约约,竟然流露出一丝“木秀于林风将催之”的忧虑。
诧异于林氏根本对那支锋利的匕首视而不见,又惊喜于她竟然如此敏锐通透,微飏真心地露出最灿烂的笑容来:
“皇帝爷爷疼我,自然会有人嫉妒我。就好像当年祖母疼我,二姐姐便一直看我不顺眼一般。阿娘放心,我都知道的。”
“知道便好。”林氏实在忍不住叹了口气,摸摸女儿的额头,帮她掖好被子,站了起来,“有事明天再说吧。”再叮嘱了乳母侍女一番,这才去了。
屋里只剩了自己和侍候的人们,微飏直接闭上眼睛踏实睡觉。
——她有皇帝老乡这个顶级外挂,她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祭出“失忆”法宝呗!
翌日清晨,似乎是身体记忆一般,微飏不到卯时便醒了过来。
一个侍女熟练地过来伺候洗漱,待梳头时却顿了一顿,迟疑地看向旁边胖胖的乳母:“范阿嬷,小郎今天若是去国子监读书了,那晨起还练功么?咱们小娘子可还要去陪着?”
“得去。”范阿嬷怜惜地看着微飏还有些愣怔的表情,絮絮地念起来,“昨晚小娘子才刚睡下不一会儿,二郎君便叫了我出去。
“当时小郎就在旁边,一脸泪,一看就是又被二郎君教训哭了。二郎君特意吩咐我说:这回小娘子被国公爷带出去,能不出事,全靠之前练了一年功,又有舅爷送的这柄匕首防身……”
什么?匕首是林家送给自己的?
微飏的眉梢轻轻一跳,仰起头看向范阿嬷,甜甜一笑:“舅舅最疼我了!”
“那是!老太太没的早,娘子长姐如母,一手把舅爷拉扯大,舅爷不疼你们姐弟疼谁?如今舅爷又出息,林家的生意越做越亮堂,自是小娘子要什么,舅爷便给什么!”
范阿嬷一脸的骄傲,继续唠叨:“二郎君还说,小郎便真去国子监读书,也必须每天练功。小娘子也一样。
“咱们不跟大房比,大房的两位小娘子都照着书香闺秀养,可咱家连老国公都还不会吃不会喝的呢,照着那套子行事,那准养成个四不像!
“何况小娘子自幼便好动不好静,还不如好生习武,练个十来年,有个好身子,那比什么不强?
“您看大房娘子,生了二小娘子便伤了身不能再生了。您再看咱们娘子,那不就想生便生了小娘子你?不是老奴说狂话,就咱们娘子的身子骨儿,便再生个俩、仨的,也不妨事!”
微飏被她的话逗得忍不住笑:“阿嬷这话说的,莫让阿爹听见!”
“可是呢!生孩子是道鬼门关,二郎君才舍不得让娘子多冒险。”侍女麻利地给她梳了个单螺髻,插嘴笑道,“已是儿女双全,咱们娘子说了,福气不能多,月满则亏呢!”
看看微飏已经完全清醒,又抢着送她出去:“阿嬷在家,我陪小娘子去练功。”
范阿嬷只得跺着脚追出来,送了一小盒姜片糖:“大燕又该打了,这样寒的天,怎么忘了这个?”
原来这个侍女叫大燕。
微飏笑眯眯地含了姜片糖,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侍女套话。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院子里原本有两个嬷嬷、四个二等侍女、八个三等侍女、十六个粗使的丫鬟婆子。可去年大伯娘焦氏借口家中费用太大,裁撤了一半。
如今这位范阿嬷是林氏的陪嫁侍女,这个大燕,和另一个二等侍女小燕,是林氏自己从外头买回来的,余者才是国公府原有的下人。
因林家是关中大商,当年为了心疼女儿远嫁才连生意一起搬到了京城。如今只凭着林氏自己的陪嫁铺子庄子上的出息,养活整个二房绰绰有余。所以大房的这些刁难,二房整整齐齐地装聋作哑,并不较真。
唯有微飏的胞兄微诤觉得此事做的不公平,日常里对上祖父和大伯,便梗着脖子寸步不让;被自家父亲教训时,却又怂得要命,动不动便哭鼻子。
“小郎最好笑的就是练功时。”大燕说着话,抿着嘴笑,眼睛里忽闪忽闪的光,“又瘦,又高,偏又爱偷懒,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二郎君一声喊,他一抬手,那个模样……”
眼前便是练武的大堂。微飏才被大燕的话逗得笑,一耳朵听见她父亲高声喝道:“举火燎天式!”
一抬头,果然,呆头呆脑高高举起双臂的微诤,活像个站起来的螳螂!
微飏连忙先把一边偷笑的大燕赶走,这才忍了爆笑的冲动,扬起明媚的脸庞,迈步进去:“阿爹!哥哥!我起晚了,不会被罚吧?”
与此同时,二房正屋里,林氏端端正正地坐在纱屏后。一个管事打扮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站在下首,低头看着地上,稳稳回话:
“舅爷昨天听说了小娘子的事,便立即去仔细打探。听说当时后巷先跑了两个人贩子,后来又去了两个打手,最后才是陛下一行人。
“小娘子究竟是什么时候从赌坊后门出去,到底都见过这三拨人中的谁。因为陛下明令禁止人议论,所以打探不出来。
“可以肯定的是,陛下对小娘子十分爱护。那送小娘子回府的侍卫,一路抱着,都没让小娘子的脚沾过地。
“舅爷特意问娘子:可需要他走一趟国公府,好生跟国公爷,聊聊?!”
我滴个良人呐 第五章 林氏
“聊有什么用?他又打不过国公爷。”林氏声音清冷,神色端凝。
中年管事闭紧了嘴,低下头去。
“阿芥还好,既没有伤着,也没吓着。陛下还让二郎后天带着阿芥进宫。这两天家里不敢闹事。你让他放心。”
说到这里,林氏垂下了眼帘,过了一时,方道:“让他再预备四个小女孩儿吧。阿芥身边的人,我须得清理一下了。”
“是。”中年管事毕恭毕敬答应了,见林氏再没有其他吩咐,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娘子也不必太担心了。”林氏的陪嫁乳母荀阿嬷递了盏热饮子给她,和声劝道:“说不准是因祸得福呢?”
“哪里来的因祸得福?一辈子波澜不惊、什么都遇不到、最发愁的就是裙子上是绣翠竹还是红梅,那才是福气。”
林氏接过了饮子,只抿了一口便又放下,愁眉低声叹气:“她舅舅从来最疼这两个孩子,尤其是阿芥。
“如今我虽然能不让他上门,却拦不住他在外头做出一两件事来。阿嬷最近警醒着些,莫要让大房那边再找着咱们的岔子才好。”
荀阿嬷连连答应着,看看天气他父子三个也该练完功回来,便借机转了话题,跟林氏谈论起早饭的菜色来。林氏这才渐渐平复了情绪。
一家人吃了早饭,微隐和微诤出门,一个往东宫去,一个往国子监去。
林氏刚要揪着微飏好生坐下学一学规矩针线,便有小厮跑了来传话:“陛下令太医院邱医正来了,给三小娘子看诊。”
“谁陪着呢?”林氏命快请,又忙问有没有通报给和国公及长房。
小厮头都不敢抬:“周管家在花厅陪着吃茶。国公爷受了寒睡着没起。大郎君说,不是,大郎君已经出门了。大娘子说,说既然是来瞧三小娘子的,那就直接来二房禀报便了……”
所以,就因为气不忿,连奉了皇命的太医正跟前,面子情都不肯做了?
林氏无奈扶额,只得吩咐小厮:“那你让周管家一定从头陪到尾,不然失礼之处传入宫中,陛下就更恼国公爷了。”
这话自然不是吩咐管家的,而是让小厮转给和国公及长房夫妇的。
小厮会意,一路飞跑着去了。
微飏在旁边歪着头笑吟吟地看着,待没了人,上前去搂了林氏的脖子,悄声撒娇:“我娘这才是一家主母的本事!就大伯母,哼,给我娘提鞋都不配!”
“你少胡说!”林氏一指头点在她鼻子上,宠溺地斥道,“让别人听见,正经地骂你娘没本事,把你教成这么个惫懒样子!”
微飏嘻嘻地笑,跟林氏越发亲近。
前两世里,林氏只是个大家闺秀,温婉端庄,母女情分极为深厚。今世也不知是否国公府氛围不同的缘故,林氏的脾气似乎硬了三分。
比较起来,微飏自然更喜欢如今的林氏。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谁不想多要几个关键时刻敢出手的队友呢?
“小娘子果然是将门之后,身体底子好得很。看这脉息,只怕今晨还练了功夫?”太医院医正名叫邱南,医术精湛、世事通达,最是心明眼亮的。
林氏隐在纱屏后,含笑答话:“邱医正果然高明,恰如目睹一般。这孩子跟着她父亲兄长练功,已是一年多了,平常也不大生病的。”
“那敢情好。下官这就回宫复命,省得陛下挂念。”邱南含笑起身,欠身告辞。
林氏恭敬欠身:“多谢邱医正,有劳了。还请上复陛下,阿芥多承陛下看顾,我们夫妻难报天恩!”说着话,深深屈膝拜了下去。
还好,这一家里,还有个懂事的。
邱南笑着答应下来,回头再看向一直抿着嘴、双眼灵透地骨碌碌转的小姑娘,忍不住问道:“听说那天三小娘子哭了许久,嗓子没有什么吧?”
“阿娘说我一开口就露馅,再也不端庄了,所以不许我说话。”微飏张嘴就把林氏卖了,声音清清楚楚、甜甜脆脆。
几乎可以想象到刚才斯文有礼的林氏如今表情是何等的裂开,邱南忍着笑低头出去。
才一出院子,便听见里头鬼哭狼嚎,小姑娘中气十足地尖叫:“娘!我错啦!我错了我错了我改!娘,你追不上我的你别跑了你再磕着腿!”
邱南捻须大笑。周管家只得在旁尴尬地表示:“您老见笑,见笑。”
“那倒没什么。谁家的小娘子不是这样长大的?老夫我那几个孙女里头,也是最调皮的一个我反而最心爱。”
邱南斜一眼周管家,似笑非笑:“国公爷听说不大好?我既然来了,怎能不去看看?回宫也好给陛下回话呢!”
周管家吓得脸色大变,结结巴巴表示和国公只是略觉得倦些,不劳医正大驾云云。一番推搪之后,邱南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消息报到林氏这里,微飏坐在旁边正捧着一小篓林家送来的蜜橘吃,嗤笑一声,含糊不清地给了个评价:“天下最傻的就是拿别人当傻子……”
“还堵不住你的嘴!”林氏忙一眼把她瞪回内室,转身且和颜悦色地安抚周管家几句,再让他将过程都报给和国公和大房。
微飏也不分辩,笑嘻嘻地招手叫了荀阿嬷,套她的话:“既有这么好吃的蜜橘,昨儿怎么不拿给我?”
“这是昨儿才从江南过来的船。舅爷一早才让娘子的陪嫁掌柜送进来的。小娘子没见连咱们郎君和小郎都还没吃上呢!”荀阿嬷满脸宠溺,一个字都不瞒她。
“哦”了一声,微飏歪着头嘟了嘴:“我想舅舅了。阿娘忙,也没空带我回去。明儿哥哥去国子监上了学,更没人带我去玩了。”
荀阿嬷听得眉开眼笑:“这有什么难的?老奴给家里带信儿,老太爷和大郎大娘子必定立时派了车马来接小娘子!
“只是眼看着年下,林家也要盘账算账,比咱们家还忙呢。小娘子若此刻回去,没人陪着逛街不算,只怕还得帮着你舅母带陶哥儿。”
所以这位舅舅已经娶妻生子。那还对自己的事情这样上心,看来这舅母还很贤惠,跟母亲林氏的关系应该还不错。
微飏放心地点了点头,一转脸看见林氏正站在门口一脸怒色瞪着自己,急忙跳下地来,就往外冲:“我去绣花!我不回舅舅家添乱!我去绣花!”
我滴个良人呐 第六章 察相
微隐去见了太子太傅,一番谈讲下来,李太傅十分满意,令他回去等消息。当天下午中枢便传了调令,微隐从工部主事,调入太常寺,任太常博士。
从九品,一跃而至从七品!
大凡文官升迁,七品、五品,这是两个坎儿。五品以上,基本上不是清贵便是要害,都是位高权重的角色。七品以下,则被官场蔑称为未入流。
所以,从九品到从七品,可以说,微隐终于正式进了大秦的官场了!仕途有望!
消息传来,和国公府中的种种暗流,忽然间汹涌澎湃起来。
尤其是大房诸人,各种羡慕嫉妒的言语眼神都冒了出来。
二房却没把这个放在心上。真正让微隐和林氏欣慰的,是微诤去了一趟国子监,竟真的被孔老祭酒出了卷子考试了一番,然后决定留下他为学生。
有试卷,就证明微诤不是绣花枕头空空皮囊。
“虽则仍有些勉强,但毕竟老祭酒觉得你孺子尚可一教。你可要好生习学,不得再虚度岁月了。”微隐沉声教训。
林氏慈爱地看着又高又瘦的儿子在乃父面前塌肩垂头的畏怯样子,柔声道:“经此一事,以后你妹妹的麻烦可少不了了。你若立不起来,你父亲和我百年之后,谁护着她呢?”
几乎是瞬间,微诤挺胸抬头,高声道:“当然是我护着妹妹!母亲放心,我一定考个进士出来,以后给妹妹撑腰!”
微飏躲在门后,听见这话,嘻嘻地笑,回头悄声问跟自己一样姿势躲着的大燕:“哥哥最近爱上什么了没有?冲着他这话,我得好生谢谢他!”
“胡旋!小郎最近迷上了胡旋舞!听说,小郎如今隔一天便一定要去一趟西市胡姬酒肆里走一趟,就是为了看那胡姬一舞!”大燕两眼发亮。
微飏一口啐过去:“啊呸!这哪是哥哥要看?这分明是你们几个想跟着我跑出去看!我偏不带你们去!”
声音一大,屋里听见动静,微隐虎着脸咳嗽一声:“谁在哪里?”
微飏吐吐舌头,拽起大燕一溜烟儿跑掉,一声不敢回!
这一天的打探下来,微飏便知道了:在自己的事情上,虽然母亲看似严厉,其实是个纸老虎,撒个娇便罢了。父亲却不然。一应惩罚的措施,都是当年和国公行军时的条例。虽然她一个女娃娃不挨揍,却是要蹲马步、打扫祠堂、擦洗练功房。
这些可太折磨人了。
哪怕只是蹲半炷香的马步,现在估计都能要了微飏的小命。
所以,一跑了之,是最明智的选择。
第二天一大早,微诤便打包了行李,读书去了。而微隐则因为自己刚刚调入太常寺,愈加勤勉,卯时初刻便去了衙门。
是以这一天早起去练功的,竟只有微飏一个人。
“我哪知道练什么……”微飏鼓着嘴抱怨,兵器架子上摸摸看看,又把前一天的功课做一遍,垂头丧气地回了林氏的上房吃饭。
林氏看着她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明天你爹就要带你进宫了。只怕皇上那里早给你预备了一堆功课,你还不趁着今天好生歇歇呢?”
微飏悚然而惊。
果然,第二天进了宫,见到端方帝。第一时间,她家老乡便指着旁边站着的一位中年女官道:“这是石磬。她生在军中,跟了先皇后十年。后来做了御前女官,领着正五品尚仪的职俸。
“你以后出入带着她,就没人敢惹你了。她的近身功夫也好,你不是练武么?让她教你,比你家的功夫更适合女子习练。
“至于规矩礼节什么的,你爱怎就怎么,让她给你圆场。”
哪怕是当着她家父亲,微飏也忍不住歪了歪嘴。
拜托!明知道她前世是做到太后的,论规矩礼节,这才建国的大秦,有一个比她更熟悉更擅长的么?
端方帝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呵呵地笑,抬手令她父亲:“你去上值。午后朕让石磬送阿芥回家。”直接赶人。
待目瞪口呆的微隐走了,又让石磬暂且下去候着,端方帝这才带了微飏去后花园去“赏梅”。
一桌的点心小食摆了上来。
微飏挨个儿看了一遍——没一个长得好吃的样子,再看看端方帝的得意神情,不由得仰身倒在铺着柔软厚密皮毛垫子的大圈椅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差不多着啊!我这才解决温饱没几年,没法跟你上两辈子比。爱吃不吃!”端方帝没好气地弹了她的额角一下。
微飏吐吐舌头做个鬼脸,看看四周,迫不及待地蹙眉诉苦:“果然是全新地图,从家里到外头,跟我前世相比,变化太大了。我难死了啊!”
端方帝一脸早就知道,冲她挤挤眼,低声笑道:“石磬就是送给你做这个去的。”
原来,石磬原先在军中便学的是斥候的本事。只是她做上斥候没几年,从国内到边疆,便没了大战事。她这才到了宫里当差。
近些年端方帝开始留心京城内外的各种消息,送进宫来汇总时,第一道手,便过的是石磬这一关。
“所以,这位姑姑竟是您最得用的特务头子?!”微飏张大了嘴!
这可是宝贝!而且是最大个儿的宝贝!老乡竟然舍得给了她?!
太感动了!
“什么特务头子!?”端方帝狠狠一眼横过来,低声喝道,“我只是收集消息,又不搞恐怖暗杀!”
“不会吧!?哪一朝哪一代没有特务啊?您不会连个锦衣卫都没有吧?您去那些百年的世家大族、权贵门庭打听打听,谁外头没个心腹眼线呢?
“您当皇帝的不给自己弄个最厉害的,那还不被他们坑死?您甭蒙我,您肯定有!只不过没有摆在朝廷明面上,对不?”微飏贼笑着凑过去揪端方帝的胡子。
端方帝急忙打开她的手:“去!去!让人家看见!”却逃不过微飏调侃的眼神,咳了一声,承认了:“的确有。不过,也是这几年才弄起来的。也就前几天,啊,对,碰上你的前一天,才刚刚定下来一个首领的人选,和名号。”
“叫啥?是谁?”
“叫察相。至于人选,我说了你也不认识。待年后宣布了,你去问石磬。”
“察相……这是打算把三法司都归过去吗?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什么的?”微飏只一琢磨便明白这个察相的掩护色是什么了。
端方帝轻松地吁了口气,端了一盏甜酒呷了一口,感慨道:“还是跟自己人说话,省心省事儿啊!”
我滴个良人呐 第七章 死因
“那天您带的那个,是谁?”微飏在面前的点心碟子里挑挑拣拣。
“我长孙。”端方帝简单回答一句,立即转开话题去问微飏的前世今生:“你是怎么过来的?”
微飏眨眨眼,慢慢蹙起了眉。
她在这个似是而非的时空待了一百二三十年,好像对这件事,有一种莫名的不愿记起。
“是——病了,没人管,昏死过去,再醒过来已经过来了。”微飏努力了半天,才想起了一点点。
端方帝怔住了好一会儿,皱了皱眉:“也就是说,这和国公府的三小娘子,是真的死在后巷了?”
似乎……微飏愣住,原身不死,她这魂穿可成功不了……
“所以她是怎么回事?”端方帝理所当然地向她要准确答案。
微飏心虚地干笑。
第一世她查到原身是先受了风寒,后又长时间受冻而死。这就是那一世带她去赌场玩耍的大伯父疏忽所致。她觉得,即便是伤了性命,也是误伤,所以对大房,她只是略施薄惩。
至于第二世,她根本就没去查……
看来,原身的死,只怕并非意外呢!
“……那天你跟你那大孙子说你眼光不错,是什么意思?”微飏忽然想起那天端方帝令她不解的一个举动。
端方帝看了她一眼,笑嘻嘻的,往她跟前一凑,低声问道:“你觉得我那大孙子长得怎样?”
微飏一愣。
那个俊逸青年……眉目如画,潇洒风流……
“秀色夺人、见之忘俗啊!”微飏连连眨眼,“我三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儿郎。这是实话。”
端方帝嘿嘿地笑,悄声又问:“怎样?给你当相公要不要?”
“什么!?”微飏的调门儿蹭地一下子升了上去,吓得御花园中不知哪里栖息着的鸟儿叽叽喳喳一阵叫着,扑棱棱飞跑了若干。
同样被吓了一跳的端方帝挥着袖子埋怨她:“一惊一乍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给我孙子挑媳妇挑到谁头上都不新鲜,你嚷什么?
“以前和国公家的三小娘子,以爽快大方没心眼儿著称。大家都惦记。我给我大孙子留个不闹妖的媳妇,不正常吗?鸡猫子鬼叫的!”
听得愣愣的微飏抬手捂在了端方帝的嘴上,目光没了焦点,投向半空。
所以,其实,这才是那个真正的原因吧?!
原身致死、和国公府一系列蹊跷变故,乃至于相关的若干府邸都翻天覆地的,根由。
“哎哎哎!傻了?”端方帝打掉她的手,顺便在她脑门上凿个暴栗。
“你为啥想让我——也就是和国公府二房的女儿嫁给你家长孙?”微飏反问端方帝。
“合适呗……”端方帝躲开了她的目光。
“开国十三国公,无后死了俩,谋逆抄了俩,犯错儿降了俩,降等袭爵又没了俩,一共只剩了五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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