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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春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意千重
一个青衣奴仆快步走入一条偏僻的小巷,敲响一户普通人家的门,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
知业敞着胸怀,“哗啦”一下打开门,凶神恶煞地道:“干什么?找谁?吵死人了!”
青衣奴仆吊着眼角,倨傲地抬起下颌,淡道:“世子命我来寻你。”
知业一怔,随即道:“我可不知道什么世子!”跟着就要关门。
一根镶金错玉的马鞭挡住门缝,青衣奴仆微微冷笑:“看来世子爷没说错,你这种狗奴就是翻脸不认人,无情无义的那种。世子爷让我问你,想不想再被堵住打死,横尸街头?”
知业盯着那根华丽贵重的马鞭咽了一口口水,松开大门请人进去,赔笑道:“开玩笑的,您也不早说明是福王世子。”
青衣奴仆将马鞭仔细收起,环抱手臂四处打量:“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知业点头:“就我一人。”
“嗤……两间半屋子,茅厕都没一个!”青衣奴仆嗤笑一声,道:“皇子妃待你真不薄,杀人放火害人的事都让你去干,先把你藏在京郊鸟不生蛋的庄子里,现下又让你来这里藏着。好歹也要弄个人给你生火煮饭不是?你平时吃喝什么?”
说起这个,知业也是很不高兴:“门口随便吃张油饼,吃碗面条什么的……世子找我做什么?”
青衣奴仆道:“世子说,他有办法让你摆脱王氏,让你从此不再做奴仆,任人差遣。”
知业眼睛发亮,却只表示不信:“福王府能斗得过二皇子府?我的身契就在二皇子妃手里,难道世子还能去偷抢过来不成?”
青衣奴仆冷笑:“你太小看王府了,哪怕身契就在二皇子妃手里,堂堂王府要藏一个人难道谁还敢去搜不成?实话与你说,你没办好事,不但让檀氏顺利生产,还让裴融得封世子,檀氏得了诰命,二皇子妃气得很,正想着如何收拾你呢!”
知业怀疑地道:“我不信,我该办的事都办了。那檀氏母老虎一只,最是凶悍不过,运气又好,她能顺利生产可不能怪我。”
青衣奴仆笑道:“这是懂道理的人才会这样想,二皇子妃可不这么想。毕竟,裴融今日可是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和二皇子说,多谢二皇子妃使人问候,又给檀氏送了一株老山参,这才帮助檀氏顺利生产的啊。”
“我没有!我没送老山参!”知业真的惊恐了,他明明是挑拨离间吓唬檀悠悠来着,哪里送什么老山参了?为什么裴融要这样说?王瑟一定会误会的。
青衣奴仆慢吞吞地道:“这不算啥,还有件事你得有数。裴融当众臭骂了二皇子一顿,说是他忘却师恩、背信弃义、宠妾灭妻,对王氏不好,地底下的王大学士若是知晓,只怕会气得坐起身来。二皇子气得当众拂袖而去。”
知业没懂:“裴融向来是这个性子,他骂二皇子不关我的事啊。何况他说的也是真话。”
“这就对了!你仔细品品这话!”青衣奴仆一拍巴掌,笑道:“裴融与二皇子妃早就没有往来,他为何知道这些?是谁在中间传的话啊?当然是送老山参的人啦!你觉得,二皇子和皇子妃会对这个人怎么样呢?”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说!我根本没敢见裴融!”知业急得满头大汗,不停辩解。二皇子肯定会弄死他,王瑟也肯定不会饶过他,为什么裴融要这样做?会害死他的啊!
“没人会相信你的。”青衣奴仆搂住知业的肩膀,低声道:“还有啊,你觉得,裴融会饶过你吗?”
知业瞪大眼睛:“他不会杀人的!他若杀了我,整个安乐侯府都完了!他也完了!”
青衣奴仆微微笑了:“狗急了也会咬人呢,何况裴融有钱还能忍,记得当初他是怎么办钟希罂那件事的么?记得钟家是怎么买凶杀人的么?只要肯花钱,哪里找不到几个亡命之徒呢?”
还真有这个可能,毕竟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了裴融的忌讳……知业越想越怕,一把揪住青衣奴仆:“救我!”





澹春山 第409章 毒誓
青衣奴仆笑道:“我倒是有法子救你,就怕你不肯听话。”
知业此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只求能有人拉他一把就可以,自是赌咒发誓:“我一定听话,你快说。”
青衣奴仆道:“你替世子送封信给皇子妃。”
知业眨眨眼:“送信这种事不是很简单么?世子爷神通广大,轻易便可办到,何必非要寻我?我这会儿自身难保,可不敢上门送死。”
“皇子妃才吃了亏,哪敢随便相信别人?就是你最合适!你只要把信送到,世子就能救你。”青衣奴仆见知业仍是犹豫,折身便走:“你既不肯,便罢了!生死由命吧!”
知业赶紧抓住他:“不是我不乐意,而是这个……万一过后世子不认怎么办?你得给我个保证……这样,把世子爷那根马鞭给我拿着做个凭证,如何?”
青衣奴仆想了片刻,道:“也行,想来世子让我拿这东西来做信物,就是为了让你安心,拿去!”
知业接过那根镶金错玉的马鞭,与青衣奴仆一起出了门,前往二皇子府。
到了地方,却不走前门,而是轻车熟路绕到后门,青衣奴仆往墙角一藏,低声道:“快去,我就在这里等你,好带你回去王府。”
知业摸摸那根马鞭,按着约定敲响后门,三长两短。
皇子府后门打开,一个婆子探出头来东张西望,看到知业,就道:“你怎么来了?。”
知业低声问道:“听说皇子妃又受气了?”
婆子忙把门带上,轻声道:“可不是么?我虽未在跟前伺候,却是听到些风声。说是殿下今日回来就发了好大的火,把皇子妃屋里的陈设都摔了,还动了手……”
看来确有其事,知业心里一惊,忙道:“知道是为什么么?”
婆子没好气地道:“我算什么,哪里晓得为了何事?你要进去么?”
“殿下还在府里么……”知业话音未落,就见门被人从里头拉开,十来个王府侍卫冲出来,不由分说便将他和婆子按翻在地绑了起来,又在二人身上狂搜一气,什么碎银子、荷包、铜钱、帕子、马鞭、书信,统统搜出。
知业心惊胆战,生怕那书信落到其他人手里惹下大祸,便装作气势汹汹的样子嚷嚷道:“我是府里的人,奉皇子妃之命出去办事的,你们怎么敢这样对我?皇子妃不会饶过你们的!我要见皇子妃!”
那几个侍卫并不与他多说,直接脱了他的臭袜子塞进他嘴里,拿走东西,将他和婆子扔到柴房里,关上门就走了。
知业被自己的臭袜子熏得几欲作呕,心中更是怕得不行,奈何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等着奇迹出现。
另一边,侍卫将搜到的东西呈到二皇子面前,说道:“标下奉殿下之命守在四处,果见后门有人敲门,三长两短,那婆子便鬼鬼祟祟开了门,来的是知业。二人正交谈时,被我等抓个正着,搜出以上物品。”
二皇子面无表情地将那堆东西一一过目,碎银子、荷包、帕子都不入他的眼,只那根镶金错玉的马鞭和书信让他呼吸急促。
“退下。”二皇子打发走侍卫和伺候的下人,这才拿起马鞭仔细查看。
马鞭做得十分精致,非是寻常人家有得起的,也不是寻常人敢用的,满打满算,整个京城里就只有福王世子裴扬一人胆敢如此张狂。
二皇子已是嫉火丛生,待拿起书信撕开一看,更是气得脸嘴铁青,当场就把茶盅给砸了!
下人听见动静,连忙道:“殿下?”
“滚!”二皇子怒吼一声,抓起马鞭和书信朝着后宅快步而去。
王瑟面无表情地坐在床前,任由罗衣帮她搽药。
这次二皇子没打她的脸,而是打了她的肩背胳膊,一眼看去,触目惊心。
罗衣虽是小心再小心,还是疼得她轻轻颤抖。
门被踹开,二皇子怒发冲冠,大步走入。
罗衣一看不好,赶紧上前去拦二皇子,疾声道:“殿下,殿下,有话好好说……”
“滚!不知廉耻的贱婢!就是你们这起子淫*贱东西在中间使坏勾连!”二皇子朝着罗衣就是一鞭子。
“啊……”罗衣惨叫一声,捂着被打伤的脸扑倒在地。
王瑟站起身来,优雅地将衣裳穿好,微微仰起天鹅一般美丽的脖颈,泪光闪闪地看向二皇子,哽咽着道:“殿下还是不肯信我吗?既然如此,您赐死我吧!”
“呸!不守妇道的贱人!你也配!”二皇子冷声道:“我只当你与裴融旧情未了,没想到你还和别人勾搭成奸!”
王瑟脸色惨白,随即红得滴血,愤怒地道:“殿下就这么想往自个儿头上戴绿帽子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如此侮辱我,也侮辱你自己?!”
“还敢否认!”二皇子暴怒地将马鞭和书信朝王瑟的脸砸去,咬牙切齿、目呲欲裂:“贱人!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你对得起我!”
王瑟看一眼马鞭,觉着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是谁的,便心慌意乱地捡起书信来看。
信上只有寥寥几字,是约她出去见面的,下方没有具名,但是字体遒劲,是男人的字无疑了。
“我冤枉!”王瑟双腿一软,跪到二皇子面前,凄声叫道:“殿下,我冤枉!有人要害我!”
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事儿很严重,裴融之前说的那几句话已把二皇子惹得狂怒不已,再加上这件事,二皇子怕是能吃了她!
二皇子俯下身去,阴冷地注视着她低声道:“我也希望是有人害你呢。但凡是个男人,谁乐意做乌龟?老实交待,你与裴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我没有!”王瑟很坚决地否认,“若我与裴扬有任何首尾,叫我不得好死!不,让王氏一族不得好死!”
二皇子像是有些信了,却又不是很信,阴浸浸地道:“我暂且不与你争辩,待我审过你身边的人,便知真伪。”
王瑟突然想起自己曾与福王世子的几次交易,忍不住回头去看罗衣。




澹春山 第410章 强扭的瓜必定不甜
二皇子是什么人,宫里长大的,王瑟不看罗衣还好,看这一眼,反倒激起了他的兴趣,当即将手一挥,狠声道:“把罗衣带下去,严刑拷问!”
罗衣失声尖叫:“殿下饶命啊!小姐,小姐,救救奴婢!”
王瑟往前一扑,紧紧抱住二皇子的脚,凄声哀求:“殿下,殿下,罗衣打小就跟着我,人人皆知她是我的近身侍女。她若有事,只怕闲话传得难听!您就算不给我留脸面,也给咱们孩儿留几分脸面,勿要让人说长道短,求求您了……”
其实她想说,让二皇子给他自己留几分脸面,她这个正妻、嫡长子之母没脸,他自己也不好看,但她不敢——因为或许会让二皇子想起娶她未得助力,反倒吃亏一事,从而变本加厉,不留情面。
所以只能盼着他,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孩子的面上,好歹不要把事情做绝。
二皇子垂眸看着王瑟,眼里情绪复杂,许久之后,淡淡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强扭的瓜果然还是不甜。”
言罢,他很坚决地踢开王瑟,转身大步离开。
“小姐,小姐,救救奴婢……唔唔……”罗衣的声音渐渐消失不见,王瑟跪坐在地上,仰面闭目,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走到今天!
当初裴融答应过,非她不娶,转眼却和檀悠悠过起了恩爱日子,并且竟然愿意为了檀悠悠冷待她,伤害她,背叛她,陷害她!
当初二皇子非她不娶,为了求娶她,不惜在御前跪了一天一夜,也曾在她面前许下山盟海誓,说是世间一切皆无她珍贵,更在她的父母面前承诺要善待她一辈子。
万种手段使尽才把她迎娶进门,这才多久呢,他就厌弃了她,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孕育儿女,而且还是一个什么都不如她的卑贱宫人!
旁人一句闲话,他竟然怀疑她与人有私,想要严刑拷问她身边的人……说到底,不过是嫌弃她拖累了他,想要除掉累赘罢了!
她的命太苦了,来来去去遇到的都是薄情寡义之人!王瑟痛苦地抓住衣襟,无声悲号。
夕阳如血,残光透过柴房缝隙,落到知业脸上,他眯缝着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外面的天空,只盼着奇迹出现,救他于囹圄。
有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旁的婆子吓得瑟瑟发抖,知业也觉着不好,却还抱了最后的希望。
门被打开,一个人背光而立,居高临下、冷冰冰地俯视着他们,是二皇子。
知业下意识地挣扎着朝二皇子挪去,满眼乞求,他想活,真的,无论如何都想活。
二皇子眼里却没有他,只问那婆子:“皇子妃是否经常自后门偷溜出去?或是经常让人通过你夹带私藏,领人入府?都有些什么人?什么东西?你先想清楚再回答,你和你的家人,是死是活,全在你一念之间。”
那婆子早吓得不行,先就一五一十地招了:“皇子妃并未经常自后门偷溜出去,但也是有那么几次的,罗衣爱出去……也有人常往府里送东西,送口信什么的,送的什么,说的什么,老奴不知情,都是罗衣姑娘亲自办的啊……”
二皇子将手一挥,便有人递上剑来。
剑往婆子脖子上一搁,婆子失声尖叫:“殿下饶命,老奴知道一些的,有一次,有人上门来寻罗衣姑娘说话,老奴见他衣饰不似寻常,便偷听了一番,竟是福王世子身边的长随,叫什么明桂的!”
二皇子瞳孔微缩,手起剑落,一抹鲜血冲天而起,婆子瞪着眼睛,张着嘴,被割断的喉咙冒出一串血泡,无声倒地。
知业被吓疯,眼睛疯狂乱转,喘不过气来,全身筛糠似的抖成一团,他清楚的知道,二皇子不同于裴融和檀悠悠,是真的想杀他就能任意杀死的那种。
有人取走他嘴里的臭袜子,给了他尖叫和求饶的机会,他却大大地张着口,“呼哧呼哧……”不停喘粗气,此外一点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清冷锋利的宝剑高高举起,朝着他挥落,带来的寒意让他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所有汗毛统统倒竖起来。
“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知业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难听,宛若破锣,那是惊恐至极之后的最后挣扎。
冰冷寒凉的剑锋在他的后颈上缓缓拖过,又擦着他的脖子收走,没入夯土而成的地中。
有人端来一把椅子,二皇子拄剑而坐,阴森森地盯着他,缓缓道:“你只有一次机会。我问,你答。”
知业疯狂点头,眼睛死死盯着那把尚在滴血的剑,心跳得就和小兔子似的,蹦得停不下来。
“王氏,与裴融可有私情?”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知业想着自己必须洗清什么“问候、送老山参”之类的嫌疑,并不敢胡乱攀扯,很坚定地道:“裴融就是个不解风情的老古板,酸腐得要命,给他机会他也不会乱来的啊……”
什么叫给他机会他也不会乱来?意思是王瑟的确是想勾引裴融,但是被拒绝了?二皇子听得火起,抡起宝剑对着知业的脸猛地抽了一下。
刺痛之后,热而腥臭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知业赶紧闭上嘴,惊恐地瞪着二皇子。
“你今日是替谁送信?”
“下仆……”知业有点不敢提福王世子,毕竟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二皇子冷笑一声,手起剑落,寒光之中,知业尖叫出声:“是福王世子裴扬!他让下仆给皇子妃送信,说是殿下与皇子妃因裴融生隙,皇子妃必然不信其他人,只能让下仆走这一趟,只要办妥此事,他便帮我成为自由身!”
证据确凿,二皇子反倒冷静下来,淡淡地道:“那根马鞭?”
知业忙道:“那是信物!”
信物?二皇子双目充血,只当这信物是王瑟与福王世子之间的信物,忿恨嫉妒羞耻之中,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将掌中宝剑狠狠刺入知业心窝。




澹春山 第411章 实乃此生之耻
知业失神地瞪着二皇子,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一步。
刚才那婆子被杀,是为了杀鸡儆猴,警告他,让他说真话来着,毕竟他才是知道得最多的人,对吧?
那他也很懂事的实话实说了,为什么二皇子还是要杀他?
他还有好多事没说呢,真的……
或许,是二皇子误会信物这档子事了?
知业努力想要说明白此信物不是彼信物,于是他挣扎着道:“殿……下……”
二皇子却是满面狠戾,将宝剑在他心窝里绞了又绞。
“呃……”知业痛得剧烈地颤抖了几下,瞪着眼睛软倒在地,死不瞑目。
二皇子抽出宝剑,一任鲜血溅了自己满脸,丝毫不嫌亦不避讳,提着剑朝后宅狂奔而去。
乳娘正抱着裴润喂奶,屋子里静悄悄的,伺候的人都不敢太大声,因为这孩子体弱,受不得惊吓,但凡被吓着,就能哭个不停,轻则不吃奶,重则被奶水呛住,还会惊厥发热。
眼看裴润就要吃饱,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就在此时,门被人用力踹开,惊天动地一声巨响,教养嬷嬷还未来得及发怒,裴润已然大哭起来。
哭着就开始呛咳,憋得一张小脸青紫,翻着白眼十分吓人。
满屋子的人又哭又喊的,二皇子也吓住了,拎着剑不敢动弹。
王瑟听到动静,披头散发狂冲过来,见状什么都顾不得,只管扑上去抡起拳头狂捶二皇子,嘶喊道:“虎毒尚不食子,你怎么忍心对润儿下手!你嫌我们母子拖累了你是不是?行!我这就带着他去死!一了百了,给你的双佩让位,让你称心如意!”
二皇子手里的剑落到地上,眼看着裴润缓过气来,便用力抓住王瑟往地上一推,恨声道:“泼妇!你哪里还有丝毫大家闺秀的模样!见了孩儿受罪,不是理该抱住孩子么?你倒好!只管争风吃醋,寻死觅活!天底下哪里有你这样的母亲?你妄为人母,妄为人妻!败坏王氏门楣!我是瞎了眼才会娶你进门,实乃此生之耻!”
也不去看孩子怎么样,甩手就走了。
王瑟被推翻在地,耳中声声句句都是二皇子斥骂她的话,字字句句,皆都诛心,令人万念俱灰。
“皇子妃,小皇孙这样不行啊,得请大夫!”教养嬷嬷扑过来,抓住王瑟的手,大声叫道:“赶紧的,不单是被呛着了,还被惊吓着了。”
王瑟缓过神来,挣扎着爬起要去看孩子,却被教养嬷嬷抓住她的手,指着她尖声叫道:“血!血!杀人了!”
王瑟低头一看,自己的手上,肩上,衣上,全是浓烈腥臭的血,再看二皇子扔在地上的那把剑,也是黏黏糊糊沾满了血。
“呃……”王瑟眼睛往上一翻,晕死过去。
暮色四合,风渐起。
暮鼓将至,行人匆匆。
裴融缓步行至白云巷口,驻足看向“香典”,勤劳能干的老板娘刚好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忙着指挥伙计上门板,看到他就笑着迎上来行礼:“恭喜公子和少奶奶,真正双喜临门。”
裴融淡淡一笑,道:“明日你们关半日铺子,过来吃饭,和少奶奶说说生意,哄哄她开心。工钱照算。”
老板娘开心得不行,连声道谢之后又忙着去关铺子。
裴融又往前走,黄掌柜迎面而来,朝他行礼恭喜,问道:“先生哪里去来?”
小五脆生生地答道:“之前陛下问起一本古籍,我们公子特意去相国寺寻了来呢。”
黄掌柜侧头一看,果见小五怀中抱着一只古旧的书匣,乃笑道:“这便是最好的谢礼了。”
裴融一笑,还一礼,低着头继续往家走。
门子守在门前翘首以待,见他来了就赶紧迎上来,叫道:“公子您可回来了!郭夫人催了好几次啦!”
裴融忙道:“赶紧去知会夫人,就说我回来了!”
门子一溜烟跑进去传信,裴融将衣冠整理妥当,毕恭毕敬站在门前等候小郭夫人。
小郭夫人由潘氏陪了,小跑着赶出来,见到裴融就道:“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裴融连忙行礼致歉:“给您添了麻烦,真是过意不去,改日容我做东,请饭答谢夫人。”
小郭夫人不过假意抱怨而已,笑呵呵地道:“等到悠悠好起来,让她亲手做饭答谢我们一家子。先生的事办妥啦?”
裴融笑道:“俱都办妥了。”
“那就好。”小郭夫人点点头,匆忙上车催着走了。
裴融又把潘氏送到隔壁门前,轻声问道:“二嫂,悠悠可要好些了?”
“好多啦,你赶紧回去吧,她刚好睡醒一觉,退了热,三小姐正张罗着她喝药呢,你去,恰好可以陪她吃一顿饭。”
潘氏瞅着陈二郎抱着儿子赶出来迎她,便乜斜着眼睛故意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小气,该让就要让的。别觉着让步就是怕了谁,我们家乡有句老话,惧内的男人有福气,看看人家小郭夫人,多旺夫啊!”
陈二郎被逗笑了:“有道理!我之所以能够成为翰林,就是因为惧内嘛!向光,快跟着我学!吃不了亏,上不了当!”
这才是真正的好友,真正的兄弟……裴融发自内心地微笑着,郑重地对着陈二郎夫妻深深一揖,沉声道:“多谢二哥、二嫂指点,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
“快去吧,弟妹还等着你呢!”潘氏看着裴融的背影久久未曾收回目光。
陈二郎把孩子递给她抱着,亲手关上大门,开玩笑道:“你可是看他比我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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