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豆沙殿下的西芋
结果悦人却将目光转向路简,对他道:“我说你,是不是长高了?”
这下路简确定,悦人确实在同自己说话了。自己过于稚嫩地外貌,确实给别人一种他还会长大地误会。
荼蘼 艳娘4
“悦人姑娘,我也很想长高,但我从十五岁以后就没有长过,今年已经二十岁,怕是以后也不会再长高了。”
悦人看了眼小简儿,说起来,路简觉得小简儿好像变小了,两厢一对比,可不就显得自己高了嘛。恐怕悦人也感觉到怪异,才来问自己确认。
悦人非人,只怕小简儿也非人,身上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都再寻常不过的事。
悦人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吃饱喝足地路拾困意泛上来,便迷迷瞪瞪趴在美人榻边。悦人一把将他抱起,轻轻放在美人榻上,拿起一旁地毯子,盖子小石头身上,动作十分轻柔。这跟路简想象中的母亲很是符合,可惜悦人的眼神太过清冷。
“你将他带回去,从今天起,他再不会提起有关我的事。“
路简笑道:“哦,吃一块糕点,就能变聪明了。”
悦人道:“不,从今天起,他会忘记有关我的事。“
路简想起路拾那副小大人的模样,笑容僵再嘴角,他问:“这样好吗?他曾说过,你是重要的人。”
悦人无所谓道:“有什么不好,小孩子信口胡说罢了。”
路简只觉一股无名怒火涌上来,他恼怒道:“信口胡说?就因为他是小孩子吗?你知道他为了见你,忍受了什么?”
悦人道:“还能是什么,不就是被人指指点点,被别人孤立。”
“你知道?”
悦人漫不经心道:“猜也猜得道,所以忘记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路简怒起,一掌拍在一旁的树上,他道:“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
悦人抬眼看了下簌簌掉落的树叶,其中一两片落在她肩头,她缓缓伸出手,将树叶一一拨开。
悦人道:“你待如何?”
“这……”这真把路简问住了,看路拾被小孩子欺负孤立,他也觉得很可怜。他虽然不想路拾忘记悦人,但这确实是唯一得法子。
“对你而言,重要得人是谁?“
路简为何调转话头,怔愣道:“我……我师父。”
悦人接着问:“为什么?”
说起师傅,路简真个人都柔软下来,眼神也亮了起来。他道:“我师父抚养我长到,教我读书识字,传我武艺和法术,即便有时会严厉地责罚我,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师父。”
悦人点头表示认可,道:“你看,对你重要的人,尽心尽力对你好。对路拾而言,我做过什么?养育他?教导他?不,只是几块茶点罢了。”
路简奇怪道:“怎会,你们不是家人吗?”
“噗呲。”悦人捂嘴笑道:“你以为我是他什么人?”
路简有意将话题向此处引,悦人果真主动提起此事,心中暗喜,脸上仍作一副困惑的模样。他道:“你难道不是他娘吗?”
悦人抱起路拾,一把放进路简怀里。她道:“这话千万别对路拾说,当心他日后揍你。”
语闭,又一阵风刮起,路简觉得这场景甚是熟悉,悦人又要遁了!路简想出手阻止,一动才想起手中还抱着路拾。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再次被扔在废宅外。
路简又抱着沉睡的路拾走进废宅,试了几次才明白,跟随路拾进废宅,是再也不可能了。
随后路简又想到,路拾不行,还有艳娘呢!无论是完成悦人的任务,还是去找悦人,艳娘都是最佳人选。不过眼下还是先把路拾送回去再说。路简抱着路拾会回去时,险些把路氏夫妇吓个半死,以为自家儿子遭遇女鬼毒手。
路简反复解释解释,路拾以后都不会再见女鬼了,两夫妇将信将疑,连声道谢,将路拾抱回屋内。
摆脱了路拾,路简这就要出发,寻花问柳去了。勾栏院果然如传闻中一般莺歌燕舞,在楼外便能听到楼中人嬉笑欢愉。他一叫刚迈进逸香阁,四下欢声笑语渐渐平息,所有人几乎都停下手中得事,向他投来各种意味不明得目光。
路简顶不住大家得热情,开口道:“我找艳娘。”
众人哄笑:能见到艳娘的人非富即贵,凭他也想见艳娘,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路简无奈,果然得靠自己,他喊道:“艳娘,我有事找你!”
路简声音很大,企图盖过周围得哄笑声。然而,盖过这哄堂大笑的却是一个轻柔的女声:“你来了。”
一个外来的道士怎么可能认识传说中的艳娘!众人不敢置信,目光来回在这二人身上探寻。朱红雕刻的楼梯尽头,一个艳装女子,眉目含笑,一把罗扇,轻轻遮住半边妆容精致的面庞。
见路简没有反应,那女子嗲声嗔怒道:“道长真是让奴家好等,还不上来。”
路简这才回过神来。他这一愣,并非事因为这女子的美貌,而是这女子不够美貌。
这女子也算是漂亮,却不是他认识的艳娘。而且她主动招呼自己,分明事认得自己。
路简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中上了楼,“艳娘”见他上来,向他微微欠身,他也连忙还礼。女子转身,似是要带他去某地,他连忙跟上。
到了其中一间厢房,“艳娘”终于停下,路简以为她要推门进去,结果她只是轻轻叩门道:“老板,人带了。”
“进来吧。”
路简一喜,这声音,是艳娘的!
“艳娘“将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路简点头还礼。他刚走进去,门便被门外的”艳娘“关上。
艳娘的房间装饰并不像她的名字般华丽,灯火都昏昏欲睡,甚至算不上亮堂。勉强看见,房屋一边陈设着最普通的桌椅和卧榻,另一侧则完全陷入黑暗。
路简怪道:“她看得见你?”
艳娘从身后抽出一把罗扇,路简的双眼随着罗扇而动。这扇子无论从颜色还是娟面上绣得逼真的荼蘼花,都十分抢眼。
艳娘将扇子遮在面前,只留一双美眸,更添一分神秘,即便眼中无笑,却也能从中窥得几分春意,很是迷人,远比刚刚的“艳娘”要惊艳绝伦。
“有这把扇子就可以。”
路简笑道:“那你不就真的在人前活了很久?”
艳娘撤下扇子,将扇子又收到身后,解释道:“自然不是。刚刚那个,才是众人眼中的艳娘,而我只存在于逸香阁。“
“所以,艳娘就是逸香阁的女子?“
艳娘却突然神神叨叨,语气像是说教:“你所看到的真相,可能不是全部的真相,你听到的事实,是别人想让你知道的事实。”
路简还未来得及疑惑艳娘突如其来的说教,突然记忆涌动。是了,他终于想起,艳娘像谁了!
这说教的神态,唇齿清扬,眼含笑意,额间一点不规则的花钿,细看之下,是一片花瓣。可不就是像他师傅嘛!怪不得,艳娘如此摄人心魄,他愣是没半点动心,不是他定力好,实是师恩如山,压得他半点邪念也没有。
艳娘看路简一会儿惊喜一会儿了然,以为他懂了自己得意思,便没在说下去。谁知,路简竟疑惑道:“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艳娘额间青筋跳动,像是忍住了某种冲动,不懂就别装懂啊!表面上一副女神的架子还是得端起来:“渡源镇的人说艳娘是仙全是自欺欺人,就是为了让外地人好奇而已。只要是个漂亮的姑娘,撑得起这个门面就可以。“
”各花入各眼,有人不喜可怎么办?“
艳娘道:“传闻艳娘可是仙人,仙人怎么能随便给你看。听说的人多,可见到的人少,加上为数不多几个见过的人大肆渲染,谁也不会怀疑。“
话虽如此,但是过度的宣传不一定是好事,总会有人抱着巨大的期待求见传闻中的仙女,最后却无法满意。路简道:“刚刚的‘艳娘’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算不得绝色。”
艳娘知道路简的疑惑,道:“不过就是个传闻,人们不过借机看美女图个乐呵,没人会当真的。真要是有个女人在人世间活了百年,且不说她漂亮与否,多半会把人吓死。”
路简道:“感觉逸香阁不是勾栏院……而是庙宇。“一般只有庙宇才会有供奉神仙的传说,甚至有些地方会将本地有跟神仙有相同特征的小孩,作为神仙转世一代一代供奉起来,受人们朝拜的做法。逸香阁却把艳娘的传说,延续在不同美女的美女身上,代代相传。
“可逸香阁始终是勾栏院,不会因为多一个仙子,就有人来此上香请愿。“
人人迷恋艳娘的真相,追根究底,不过是叶公好龙。艳娘是存在的,却也是杜撰的。人人相信艳娘是仙,却绝不会祭拜一个风尘女仙,嘴上说着女神,反映在心底最深处的,还是鄙夷。
窗外乍起一道青光,随后便传来阵阵雷声,要下雨了。短短的一瞬间,路简便看清了,房间另一侧的情形。一张简单供桌上,供桌上供奉着一个木质灵牌,上面用朱砂写着“燕尧”二字,牌位前没有贡品和香烛,使得被祭奠之人略显凄凉。
这是艳娘的秘密,路简不便多问,然而就算不问,也难免不想。这种戏文,路简云游这一年没少看。艳娘记住的人,十有八九是个穷酸书生。二人私定终身,随后书生谋求功名,留艳娘一人苦守一个无法实现的承诺。
路简脑海中正编织着凄惨动人的故事,艳娘突然问道:“突然登门造访,有事?“
路简这才想起来正事,道:“你能不能带我进废宅?“
艳娘决绝:“不能,这是悦人说的。”
路简悲愤:“怎么这么绝情!”
艳娘在他对面坐下,:“她不是交代你,只要能让人们记住我,她就会告诉你嘛。”
路简道出自己的担忧:“虽然我不知道人们为啥记不住你,但是悦人开口,这件事一定非常不简单。”
艳娘宽慰他:“别太担心,万一你明天就放弃了呢。”
路简语塞,思索片刻,问道:“你认识悦人多久?”
艳娘最终默念,像是在数数,这数字估计不小,念了半晌他才道:“得有几百年了。“
路简算了算自己和悦人年龄的差距,若有所思道:“难道,她是我祖宗?“
“噗!“艳娘刚入口的茶水直接喷到路简脸上。他毫无愧意,拿出一张手帕,给路简擦了起来,给自己开脱道:”不怪我啊,谁叫你要瞎说。“
艳娘无论从外貌还是动作上,都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只是这手劲儿,感觉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想是要把人脸生生擦掉一般。
路简实在忍不住,直接拿过艳娘的手帕,自己给自己擦起来,他道:“那总不能是我妹妹吧。”
这时,窗外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大雨说下就下。江南的春雨,虽不似夏日阵雨那般凶悍,却也并不温润。
艳娘不做回答,看了眼窗外,说到:“不早了,若不嫌弃的话,今晚你在此休息吧,我让人给你安排个房间。”
荼蘼 艳娘5
路简之前云游,什么破地方都睡过,唯独没睡过花街柳巷,也算是一番特殊体验了。
刚躺下,他就后悔了。这什么地方,本来就有各种暧昧的声音,还有些人简直放浪形骸,要上天!他自恃修道人家定力超群,但五感灵敏五感更超群,外面如何情形,他光听也知一二。好歹是个活生生的人,七情六欲他也有哇!若是平日清心也容易,可在这种环境中清心,不是是圣人,是阉人!
路简长叹一口气,默念两遍清心咒,随即在自己的头上的几个穴位上按了按,当即世界陷入一片安宁,路简终于安定下来。
第二天早上,路简是被人摇醒的。路简本想开眼,无奈阳光明媚,晃得他睁不开眼,他只能眯起眼:“艳娘”正一脸慌张的晃着他,仿佛在对他说些什么,见他醒来,松了一口,仍是一脸担忧。
他这才想起,自己的几个穴位被封着,随即又使劲按了按脑袋,恢复听觉后,才听清。
“道长是不是不舒服,用不用我去叫医生?”现下无人,“艳娘”说话带上了自己特有的口音,嗓音绵绵细软,让人很是舒服。
路简坐起来,声音沙哑道:“不用。”
“艳娘”还是的担心:“确定不用?你昨晚,会不会太劳累了?“、
路简知道她是误会了,连忙解释:“昨晚什么也没有,我真的是有事才找艳娘。有水吗?“
“艳娘“起身给路简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调笑道:”找艳娘的男人,哪个没事呢。说起来道长,你还是我知道的第一个,被艳娘接待的客人呢。“
听到“艳娘”这么说,路简接过水的手停住,他问道:“你记得艳娘?”
“艳娘”道:“自然,我可是想神仙许过愿的,当然是能记住艳娘了。”
路简实在渴的难受,喝了口水,清凉的茶水润过咽喉,整个人都舒爽起来。如果许愿就能见到艳娘,是不是说明,神仙或者修仙的人,都可看到艳娘呢?比如他就可以看到并记住艳娘,悦人也可以。
路简想起面前的人不是真正的艳娘,问道:“说起来,姑娘如何称呼呢?“
“艳娘“道:”道长可以叫我柳儿,不过在人前,还是麻烦道长叫我‘艳娘’。“
路简好奇道:“你难道不介意被冠以别人的名字?“
柳儿道:“没有艳娘就没有我,我自然不介意。”
路简问道:“因为她是传说中的神?”
柳儿不语,走到一旁的桌前坐下,拿起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才道:“我看得出,道长是真正有能耐的人,不然也看不到艳娘。”
路简不明白柳儿为何突然说这话,正准备开口问询,柳儿接道:“想必道长也一定晓得,艳娘非人非仙,又何必套我的话呢。”
路简就随口那么一问,倒是真没有套人话的意思。不过,他更好奇:“你知道,为何不怕呢?”
柳儿直直的看着路简,诡异地笑道:“怕?道长,这世间人人可怕事事可惧,可唯独艳娘,是这世间最亲善不可惧的。“
路简心中惋惜,虽不知各种曲直,但能得如此评价,艳娘必然功德匪浅。可惜艳娘非人非鬼,若是能轮回转世,一定能投生个好命格。
不等路简再问些什么,柳儿便道:“道长,饿吗?”
路简早就觉得肚中空空,可不好意思直接开口白吃白喝,现下既然柳儿问了,他便如是答道:“饿。“
“艳娘出门前吩咐过,道长昨夜劳累,怕是中午才醒,命我们准备好膳食。”
路简咬牙切齿,话虽没错,可自己只是睡得晚,艳娘不清不楚的一句,只怕人人不会相信,昨晚睡前他二人真的是在唠嗑!
话说,艳娘和悦人的茶话会下午才开始,这会儿出门是去哪?刚想问,午饭便端了上来。一闻到饭菜的香味,路简便什么都忘了,吃了几天的阳春面,再没点肉,他怕是要吃人了!
吃饱喝足,路简自然是还得去找艳娘。艳娘不带他,不代表他不能偷偷跟去,隐了身,他就是再艳娘面前做鬼脸,只怕艳娘也看不到。
出门后,路简才发现,还是自己太傻太天真。
“道长!道长!”身后传来几声呼喊,最后一个“长”还破了音,真可谓声嘶力竭,随之还有数人奔跑得脚步声。
路简刚转身,便被一群人围住,此情此景路简再熟悉不过,当年他在山上闯祸,时常惹得众师兄弟不快,截住他就是一顿暴打。吓得他心肝一颤,莫不是他昨晚和渡源镇女神共处一室,惹得他们不爽,要群殴他一顿?
为首得人见他,激动得一把抓住他,看起来相当兴奋。“嘿嘿,道长,可算找到你了。”
路简看此人不甚眼熟,半响,才想起来,这不就是那天得啧啧兄嘛!
路简强扯嘴角,摆出一个十足难看得笑容,道:“额……这位兄台,私怨私了,找这么多打手,就是你的不是了。”
啧啧兄一辆茫然,道:“私怨?我跟你有什么私怨?”
路简一听,不是私怨,难道是公仇?这下可大发了,紧张道:“既不是私怨,你找我何事?”
啧啧兄眉上一喜,道:“道长那天不是说我老婆有了嘛?我回家果见内人干呕,请来郎中,说是有喜啦!”
路简是算出他老婆有喜,且小孩是个被贬的小仙,但他话只说了一半。啧啧兄冲天的喜气也盖不住头顶的那抹绿光,近距离看竟比阳光还耀眼,直晃得路简睁不开眼。
啧啧兄谄媚道:“道长真是神机妙算,今日找道长,还有一事相求。”
“这……先前实属意外,瞎说得,别当真,别当真,恭喜,恭喜哈。”
路简只想脱身,想也不想矢口否认,谁之刚转身又被他人截住。
那人否认他的否认:“怎会事瞎说呢,道长好本事,我们都知道了。前阵子那个因生病昏迷不醒的书生,听说蜀大夫都束手无策,还是道长你有通天之能唤醒了书生。今早路大叔到我家做工,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他家小石头把女鬼的事都忘了!说起来到道长,那地方的鬼,真被你镇住了?”
路简崩溃,他就是个不务正业的道士,降妖除魔行侠仗义这种事跟他没关系!况且,废宅怎么也是他睡觉的地方,若是让这群人肆无忌惮地进去,他别想安宁了。
路简夸张道:“哎呀,那女鬼十分凶险,我也是拼了命,才将路拾救下。我看过,那地方有封印,她出不来,还请各位平日也不要靠近,万一碰坏了阵法,就不妙了。”
众人脑补那女鬼青面獠牙嗜血狞笑地模样,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颤声道:“不,不靠近,不靠近,坚决不靠近。”
路简满意,以为装神弄鬼之后便可脱身,谁想啧啧兄凑上来,一副有事相求的样子。他道:“道长,我还有一事相求。你能不能帮我算算,我老婆怀得,是不是个儿子?”
路简无语望苍天,今天不解决他这个问题,怕是走不了了。被啧啧兄头顶绿光晃得头疼,他很想说:“老兄,以后出门穿得绿一点,不仅能生男胎,我保你子孙满堂”。
不过他要是真这么说,只怕会被啧啧兄打掉门牙。且他若说了事实,别人若真把他当算命先生,还得了!
路简装作为难,瞎编:“这……上次我说令夫人有喜,已是道破天机,现下再告知性别,只怕上天发怒,要把这喜事收回。”
啧啧兄大惊,连忙道:“不说了,不说了。”
啧啧兄虽走了,周围众人立刻围上,纷纷说出自己得需求,七嘴八舌吵得路简头晕眼缭乱。
路简故作深沉道:“诸位,今日宜祭祀扫墓,忌婚嫁算命。多得不能说,会犯忌,轻则疾病缠身,重则家破人亡。还请诸位见谅哈,散了吧,散了吧。”
众人一听这么严重,虽有还想问,只得放到日后,一一叹息离开。人一走,路拾觉得周遭得空气,都清新几许。摸了摸袖袋中的老黄历,关键时刻,还得靠先人的智慧呀。
路简转念想起,祭祀扫墓,原来不知不觉,日子竟已到了清明。虽说不想做除魔卫道的道士,但是今晚他得值个夜班,多留心一下了。
清明节是个缅怀先祖的好日子,香烛烧得多了,难免没有其他孤魂野鬼来蹭香灰。
渡源镇当地人,都是再祖坟烧香祭拜,但也有少许外地人,只能再四通八达的路口焚烧冥钱。
路简就再街道上瞎逛,逛了一圈又一圈,终究没有什么意外。临近子时,家家户户都睡着,路简寻思,这也差不多了,逛完最后一圈,就回去休息。
前方是最后一个街口,也是靠近逸香阁的街口,那个地方今晚很是安静,饶了这几圈,都无人。
路简一晚上都在街道上徘徊,现下无人,他也好赶紧去睡觉。他打了长长的哈欠,再睁眼,竟看见前方又火光跳动。
此刻己近子时,竟还有人焚烧冥钱香烛,此事必有蹊跷。
路简不断靠近,却一直没看见有人。他凝神半响,心里咯噔一声,丝毫没有活人的气息,只怕点火的,不是人!
路简再怎么说也是个道士,幼时虽然也害怕这些民间恐怖传说,不过后来见得多了,也就……能忍住了。害怕嘛,肯定还是怕的,自小接触各种山野精怪,路简就没怕过。
可鬼不一样,山野精怪长得再畸形,也不会搞得关节错位,内脏外露,血流满身。鬼的扮相,路简着实接受无能。
路拾脑海中闪现各种各样惨死的鬼,只觉得背后发冷,冷汗直冒。心里暗自打气,终于鼓起勇气上前。
近得不能再近,才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天上没有月亮,唯一的光来自黑影面前的火光。路简一步一步挪过去,从低阶到高阶,各种辟邪的咒术默念了一个遍。好不容易稍微冷静一点,那鬼影竟然转头看他!
一张惨白的面孔,在火焰的照映下,忽明忽暗,十分诡异。本来就紧张得路简,顿时头皮发麻,背脊发凉,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他的咽喉,让他无法呼吸。
那鬼显然发现了他,牵起嘴角,森然一笑,开口道:“路道长,独自夜游吗?”
听着话好像还是个认识的,路简更觉惊悚。这不会是什么熟人,死后找他拉垫背吧!
他别开头,不敢直视那只鬼,强压恐惧,微微颤声道:“阁下,哪位啊?”
那鬼看起来很是诧异,眨眼细想片刻,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黑衣,了然道:“我今日扮相与往日不同,无怪乎路道长不记得。”
路简迅速瞄了了那鬼一眼,然后就冷静下来了。这东西不像是鬼,它貌似长得还非常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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