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豆沙殿下的西芋
路简看旭英瞅着手中的东西,但是感觉他也不像是对自己手上的人皮感兴趣,这么夸自己,八成事有目的,便问道:“刚刚那么多人,你却特意找我问路,是还有别的事嘛?“
旭英大喜道:“道长果然好本事,我夫妻二人,此次来渡源镇,是特地求医的。”
“那不应该去找大夫吗?“
旭英道:“是来找蜀大夫的,可是,这不是怕大夫解决不了,想请道长也帮忙看看。“
路简若有所思道:“特地来找蜀大夫,看来蜀大夫已经驰名天下了。” 之前没听说过蜀大夫的名气已经传到了外地哇,而且从之前没治好的那人事情来看,当地人对他的评价不会很好,这样一位大夫,必定不会名声远扬。
旭英答道:“内人幼时曾暂居过此地,听说过此地的医圣传闻罢了。”
路简问:“令夫人得的是什么怪病,让你千里迢迢又是寻医又是找到道士?“
旭英道“算不上怪病,只是我夫人在怀孕后,总是做同一个噩梦。”
“什么样的梦?”
路简立刻警觉,又是梦,难不成又是织梦仙,可没听说过那个织梦仙,织一次梦不成,反复织的,这业务水平得有多差哇。再没确认之前,他不想过早下定论,万一真的只是生了怪病呢。
旭英:“我夫人说,他总是梦见了一只狸花猫,这只狸花猫总是一声一声凄厉地向她嚎叫。“
路简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下文,询问道:“完事了?“
“恩,完事了。“
路简道:“这算哪门子的噩梦,令夫人可能只是单纯怕猫,孕前多虑。”
旭英接着道:“这狸花长得非常丑,眼瞎嘴斜,身上花纹很是奇怪,毛发稀疏打结不说,有些地方还秃了。”
路简越听越觉得奇怪,这狸花听起来似曾相识。他问:“这猫是不是少一只耳朵?”
“对对对!”旭英满面惊喜道:“道长是不是知道,这猫什么来历?”
这猫没什么来历,只是最近刚好在医馆罢了。正说着,三人已来到医馆前,路简忙道:“这,这么丑的猫我哪儿见过,指不定跟你们有缘呢,那啥,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再见哈。”
英一路上都搀扶小心翼翼着瑾儿,也不好挽留路简,道了声:“多谢”,搀扶着瑾儿接着往里走。
路简刚转身要走,一声悦耳的女声从医馆里传来:“路道长。”
一个带着白纱斗笠的女子,身着艳丽衣裙翩然而至。女子遮着脸,路简光听着声音耳熟,却想不起来她是谁。
女子经过旭英时,旭英停下脚步,目光审视。路简着才想起,这女子跟旭英的口音听起来倒像是一个地方的。然而他们似乎并不认识,女子径直从旭英夫妇二人身边经过,并未停留。
女子走到路简面前,轻轻撩起白纱,她气色略差,但面容精致,冲着路简嫣然一笑。
路简这才认出,是逸香阁的柳儿,刚想打招呼,想起柳儿曾说希望他在人前唤她艳娘,改口道:“艳娘。”
柳儿放下白纱,道:“道长还记得我,我好开心呢。”
路简不懂女子化了妆又带着斗笠的行为,问道:“反正没人看见,你为什么还要化妆呢。”
柳儿道:“我可是逸香阁的艳娘,若是给人看到艳娘素颜的样子,那还得了。”
路简和柳儿并排走着,街上偶有女子用斗笠遮面,柳儿这么打扮并不引人注意。路简道:“你今日来医馆,身体是哪里不舒服吗?”
厚重的白纱将柳儿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路简看不清柳儿的深情。柳儿道:“嗯,今日偶有头晕不适,今日抽空来看看。”
路简关切道:“严重吗?”
白纱中传来柳儿轻笑,只是笑声没有适才那样灵动悦耳。她道:“自然不严重,严重的话我会被抬到医馆。说起来,听说路道长最近在蜀大夫这里打工,这么,突然不想修仙,想要学习岐黄之术悬壶济世了?”
路简否认:“当然不是,我欠了钱,以劳抵债。”
柳儿道:“欠钱,道长你去赌博了?”
路简连忙解释:“我哪有钱赌博,我打坏了别人的东西,要赔钱的。对了,刚才进医馆的那两人你认识吗?听口音你们好像是一个地方的。”
柳儿道:“那么巧,竟然在此地遇到老乡。不过即便他们见过我,估计也要装作不认识我。”
路简不明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是烟花女子啊,啊,那边成衣店新到了几件好货,我去看看,就不陪你了,道长再见呀。”
路简看着柳儿远去的倩影,心中叫苦:手中的面皮以吸收了一大半露水,此刻天色不早,看这个架势还得晒个月亮。
路简找到渡源镇最高的一个房顶,打坐整整一夜,待雄鸡啼明,这张面皮终须吸收了全部露水,晒足了日月光辉,变得薄如蝉翼,已经算的上一见小小得法器。此时不用再手持人脸,路简直接把它简单对折记下,放在袖袋里,先吃了个早餐,才晃悠悠地朝着医馆得方向走去。
到门口刚好看到昨日见到旭英,他刚好也要进医馆。看到远远走来得路简,远远招手道:“道长,好巧哇。“
路简礼貌笑问:“令夫人现在如何了?”
旭英站在门口的石阶上,不急着进入医馆,像是刻意在等路简,道:“蜀大夫说要再观察两天,顺便让我在此地等你?”
路简快走两步上前,与旭英一同推门进入医馆。“等我作甚?”
旭英道:“蜀大夫说他等着使唤你。”
“……”
路简打发旭英去买点食物,自己进去找蜀茴。路简在医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没有找到蜀茴,本想下个追踪术,就在此时蜀茴刚巧从外面回来了。他一看到路简,不客气地伸手道:“我的脸呢?”
路简把脸皮一把放在赎回手上,忿忿道:“你果然是等着使唤我。”
蜀茴不以为然道:“不应该吗?”
“应该,应该,我自作自受。对了,他们跟猫爷什么关系?”
“猫爷?”
“就是那只丑狸花。”
蜀茴扭头看着他,沉思一会儿,挑衅道:“你敢当着它地面叫它丑狸花吗?”
路简奇怪道:“怎么了?”
蜀茴道:“那位可是花爷,管他妖鬼蛇神,都喊它一声爷。”
花爷!!!
路简真想撕烂自己的嘴,什么叫祸从口出,花爷,那是当年名震降妖圈的大妖怪,神仙都奈他不可,更别说他这种级别的小道士了!不是他吹,花爷掉根毛他都能被震飞。
路简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比较舒服的自我了断方式,侥幸问道:”花爷会读心术吗?”
蜀茴好心326 道:“必须会。”
路简还想暗暗两句,这下连腹诽都不敢了,心虚的看了一圈没有发现花爷的身影,才道:“所以,他们跟花爷有什么恩怨?”
蜀茴一遇到自己不知道或者不想回答的事情,就会变得十分烦躁,他摆摆手道:“不知道,我就是个医生,唯一能做的就是吊着花爷最后一口气。花爷的事情我们这种鼠辈根本不配知道。”
路简顿时觉得心底轻松了不少,道:“哎,早说,他就最后一口气了。”
话音未落,路简突然觉得肩上一沉,又是一阵铺天盖地强劲的妖气,随即一个沙哑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我这最后一口气吹在你身上,怕是你消受不起。”
路简背后冷汗直冒,赔笑道:“爷,花爷,有何吩咐,只要我能办到,绝对万死不辞。”
荼蘼 鼠劫5
花爷从路简的肩上跳下来,蜷在地上,道:“那妇人梦中的猫就是我,只要让我守在那妇人身侧,就可以解决她的噩梦。不过我的命不够长,怕是等不到妇人生产,我需要你找续命的药引。”
听到能自己还有救,路简主动问道:“什么,我去找!”
“哺邪草。”
“……”
花爷看路简不答话,又是一阵强劲的妖力,问道:“有问题?”
路简道:“没有!”
哺邪草是一种仙草,与其说是草,不如说是寄生虫。哺邪草,哺的是六邪,人体内的六邪。六邪来源于大自然的六气,为风、寒、暑、湿、燥、热。人体亦有六气,若六气过盛,而表现出对人体有害的一面,即为六邪。这东西只能寄生在人体的血管,虽有祛除疾病的功效,却会在血管中越长越粗,最后全身血管长满哺邪草的茎叶,血液无法流通导致人体死亡。人死了,哺邪草便长出体表,由于无法吸收死人身上的养分,不久便枯萎死去。
这种草一定需要在活人身上种植,因为哺邪草要要人体深处生根发芽,已经死的人无法吞咽无法呼吸,不可能把草种带入人体深处。所以这种草活人种,死人收,偶尔见于死人身上。说不上稀有,却也是可遇不可求。
路简漫无目的在镇中瞎晃,满世界的去找哺邪草肯定是不行的,但若是能见到问一问悦人,也许这事儿就容易了。可问题是见到悦人,也不容易!路简边走变想,即便是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情,也无法忽略街边一抹婀娜的倩影。
“艳娘!”路简高声喊叫,小跑过去。
艳娘像是没有听到,继续屋子向镇中南边一处走去,路简快步跟上。
路简本来跳到艳娘身前去拦他,谁知艳娘又往前走了一步,站定,越过路简看着某处。路简此刻眼睛正前方放看着艳娘的下巴,如此近距离,艳娘依旧美的毫无瑕疵:肤如凝脂唇含朱丹眸似秋水眉如远黛,这些美人的细节,艳娘恰好全部都有。
路简的确又被艳娘的美震撼到,只是美人此刻神色不愉,路简才发觉自己唐突。他退开一步,顺着艳娘的目光望去,看到晴日撑伞的郭衍。
“你认识他?”
艳娘终于注意到路简的存在,却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只是凝神看着郭衍。道:“我们生前认识。”
不知哪里冒出一只孤魂,狞笑的撞向伞男,伞男好像看不见,被撞翻在地,伞掉落在一旁,那只孤魂像是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得意洋洋的离开。伞男顿时露出死前惨状,痛苦嚎叫。事发突然,路简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再次看到这一幕,刹那间脸上血色全无,脑中空白。郭衍的此刻的死状比悦人梦中更有冲击力,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不畅。
艳娘也没料到这一幕,路简曾说过害怕惨死的鬼,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艳娘想伸手想拍一下路简,可还未碰到路简,路简像身体猛然一个剧烈的抖动,然后转身,扶着墙呕吐起来。
艳娘趁机赶紧上前,将伞捡起,蹲下,罩在郭衍头顶,郭衍身上的伤痕瞬间消失。路简这才觉得好受许多,在原地闭目养神。
郭衍只看到眼前一把漂亮的扇子后面有个高挑的身影,虽然看不到脸,不知为何内心竟翻涌起一种向往。他道:“我的伞不知为何总是掉落,多谢姑娘替我捡起,这伞对我很是重要,在下郭衍,敢问姑娘芳名?家住何处,他日一定登门拜谢。”
艳娘还以礼貌微笑,“艳娘。”
郭衍接过伞,跟艳娘一同站起身,仍不放弃,道:“我好像再哪里见过姑娘,总觉得姑娘十分眼熟。”
艳娘不给他一丝机会,冷冷道:“不曾见过,公子记错了。”
艳娘说完就从郭衍眼前走开,郭衍眼中的亮光也瞬间消失,又变成一片平和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继续撑着伞晃荡。
艳娘走到路简跟前,问道:“你好些了吗?”
路简只是被吓到了,并没有受伤,自然没什么大碍。道:“郭衍是你,生前……”路简不知道这话要怎么问,他是你身前情郎?怎么想怎么不礼貌,憋了半天,说道:“的朋友?”
艳娘本想说什么,转念有察觉到不对,问道:“你知道他叫郭衍,你想起来他了?”
路简疑惑,这怎么又扯到他了,问道:“悦人告诉我的,我应该认识他吗?”
“他是……我们……”艳娘欲言又止,随机冷哼道:“算了,我跟你讲这些做什么。”
艳娘说着要绕过路简,路简急忙退一步拦着他,“别呀,别呀,你给我讲讲呀,我好奇心很重的。”
艳娘懒得理他,路简还要拦,推了路简一把,用的是巧劲儿,力气不重,却险些将路简掀翻在地。艳娘作为女子身材尤其高挑,大步迈出三两步便走出路简的视线,只是步子迈得大了,走路的姿势看上去竟像个健硕的男子。
路简回头再看一眼郭衍,这一看险些要了路简的命:郭衍的伞竟然又掉了!
路简又觉得十分不适,头晕眼花就要昏过去,可是四下无人,除了他没人能帮助郭衍!他能强压反胃与恐惧,一步一步挪过去,每靠近一步,那惨烈的画面就猛烈冲刷一次他震颤的心肝。他浑身都在发抖,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他终于挪到伞钱,伸手想要握住伞柄,手臂却不由自主地退缩,此刻心中地恐惧到达极点,他险些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路简咬牙闭眼,还是身处手,伸手抓住伞的一瞬间,郭衍的嚎叫停止了。他看见郭衍正笑着看着他,然后他的指甲一个个连根剥落,十指的剧痛冲击着的大脑。还未来得及尖叫,疼痛从指甲处蔓延,仿佛一把极其锋利的刀再自己的手臂游走,随即出现一道道血痕,血痕裂开,皮开肉绽,森森白骨映于眼前。血痕游走至全身,再剧痛的灼热中,路简的脸庞感受到一丝冰凉,随后便眼前一片血红。这一切如此之快,路简还来不及动作,现在他终于想起尖叫,可张开嘴,嘴里空荡荡的,只有鲜血不停的流出。
得把伞给他!路简强压痛楚,抽回些许理智,他感觉道自己的双脚,因该也承受着某种酷刑,每走一步,全身的的剧痛便叫嚣着仿佛要把自己撕裂。终于挪到郭衍面前,他将伞罩再伞男头顶,刹那间,所有的痛苦抽离。伞男狼狈的跪坐再地上,脸色显得更加灰败,路简也一身完好无损。
路简的神智还未从刚刚的痛苦中抽离,伞男便先开口道:“多谢道长,替我捡回了伞。”
路简大口喘息,方才那些痛苦,都是郭衍生前经历。悦人跟艳娘举起伞都好端端的,可他却经历了郭衍临死的痛苦,看艳娘刚才的反应,恐怕自己真跟郭衍有些关系。路简的脑瓜现在还是一片浆糊,无法消化从刚刚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也不想再想起刚才的事情。
路简左摇右摆无法站直,步伐也变得七零八落,整个脑袋浑浑噩噩。恍惚间他好像来到街上,街上的车马人声又被慢慢甩到身后,知道世界再猜归于一片安寂,路简回过神,看清自己身处何方。
素净的黛瓦白墙萦绕着淡淡花香,紧闭的深色大门却拦不住满园醉人的春意,这里废宅,不过是悦人的废宅。路简用力推开大门,头脑昏沉,没有小简儿的带路他只能乱转,终于体力不支,向前倒去。
一双冰冷纤细的手臂,环住路简,才没有让他直直摔在地上。悦人扶着路简跪坐在地上,对于路简闯入废宅,她有些惊讶,不过更让她担心的路简此刻惊魂未定的样子。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路简抬头看了眼悦人,突然有些委屈,声音也有些哽咽道:“花爷让我找哺邪草……我想见你……我在路边看到艳娘……然后郭衍他……我捡起了他的伞。”
路简神志不清,说话大喘气,悦人却听出了七七八八。她像一个母亲哄孩子一样,伸手轻轻拍着路简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都没事了。”
悦人呼吸很轻,身体的温度也很低,因此声音都带着冷意,路简却奇迹般的冷静下来。好像很久之前也曾有过这么一个怀抱,虽然没有温度,却很舒服。更奇妙的是,如此近的距离,他好像听到了悦人体内血液缓慢流动的声音,如水流板舒缓动听。
路简回复过来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被悦人抱着,正尴尬不知如何是好,悦人却放开他,走到石桌前,到了一杯热茶递给路简。她道:“喝下这个,你会舒服很多。”
路简结果一饮而尽,温热茶水顺着喉咙流入肚腹,适才的惊吓和切身的痛苦都被茶水的暖意冲刷干净,浑身畅快无比。路简还想要问自己跟郭衍的事情,悦人拿起手中的水杯,先开了口:“你要找哺邪草?”
路简本就是要找悦人问哺邪草的下落,连忙点头,关于郭衍的事情,瞬间被抛之脑后。他道:“是的,悦人你知道哺邪草在哪里吗?”
悦人总给人一种无所不知的样子,她闲适惫懒地在一旁的美人榻上坐下,路简看她状态还以为有希望,刚要欢喜,悦人却说:“我只能给你哺邪草的种子,成熟的哺邪草我也没有。”
悦人孱弱得身体总给人一种随时会被风吹倒的错觉。她伸出手,红衣翩翩的袖子,突然冒出一个浅草色的线头,仔细看那是一根叶茎状的印花,花纹不停的向袖口蔓延,在接近口的地方竟然鼓起一个花苞,花苞慢慢展开,绽放一朵素色的话,这朵素色的花在红色的衣服上很是显眼,花瓣慢慢凋零,离开袖口竟然真的变成一片片花瓣,花瓣还未落地,便被一阵清风带走,与风共舞片刻,便消逝在风中。最后花芯的部分,竟落下一颗种子,悦人用手接住了这粒种子,袖口上那只花茎此时也落下,随风消逝。
荼蘼 鼠劫6
路简看得目瞪口呆。悦人伸出那只有种子的手,“你知道哺邪草是怎播种的吗?”
路简赶紧拿出一个净置瓶,接过种子,“听说哺邪草除了种子以外的部分都无法脱离血液存活,但是为了种子,却疯狂长出体外,开花结果,最后消逝在风中。”
悦人看着路简将瓶子盖上收好,缓缓躺下,“我不知道你为何需要这种东西,但是希望你一定不要用他来害人。”
路简席地而坐,小声道:“我当然不会用它害人。”
“那就好。”悦人刚躺下就好像快睡着了一般,声音有气无力。
路简有点担心悦人,问道“你怎么了?”
“我累了。”悦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微不可闻,饶是路简,也要竖起耳朵还听得清。
路简闭上眼,一阵轻风拂过,树叶响起沙沙的声音,路简再睁开眼,周遭又是一片破败的景象。他起身,拍拍身上的土,便走了出去。
走过街角,一个身影从路简眼角掠过,是旭英。路简已经拿到了哺邪草,虽然不知道怎么种,不过花爷跟蜀茴一定会有办法。有了哺邪草,就可以治好瑾儿的梦魇,他本来想把这好消息告诉旭英。路简喊了几声,旭英并没有听见路简的呼唤,神色凝重,继续自顾向前,估计是有什么急事回客栈。
旭英算不上特别高,无奈路简身高有限,追起来挺费劲。眼看着就追上了,路简却越跟越是觉得不对劲儿,旭英这不是回客栈,分明是去逸香阁哇!
这个时间刚到晚饭点,然而逸香阁已经有人光顾。逸香阁不大,但是楼中的姑娘各个水嫩娇艳,可对于来到逸香阁的人来说,这些个姑娘充其量就是个前菜,人们真正期待的,是夜间最璀璨动人的艳娘。旭英就是其中一员,他进入后并不着急找人陪着,而是做到楼上一个能看到大厅中央的位置,要了些饭菜和酒水,静静的坐着,时不时的朝周围瞅瞅,好像在等某位友人。
路简在旭英身后观察过一会儿,直接走到他对面一屁股坐下,道:“旭公子,这令夫人还怀着孕,到这种地方不好吧。”
旭英见路简便慌乱起来,转念一想,能进入这种地方估摸路简也不是什么正经道士,随机又放下心来,“道长,真巧哇,害,男人嘛,你一个修道人家都来得,我一个俗人,有什么来不得的?“
路简并未解释,转念一想,这毕竟是他人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也不适合横加干涉。想通这一点,他便不愿多嘴劝诫,问道:“我来的时候见你一直左顾右盼的,等谁呢?”
旭英喊伙计又上了一副碗筷,给路简倒了一杯酒,“来逸香阁,当然是等艳娘。”
路简打趣:“艳娘怎么会从犄角旮旯逢里出来。”
旭英点头:“倒也是,怎么说也是传说中的人物。“
“令夫人不是曾居住共渡源镇吗?怎么,她没有说过?
“感谢诸位大人捧场。”旭英刚想开口,大厅中央突然想起一声巨大的声音道:“小人知道有几位大人是特意等艳娘的,可惜不巧,今儿个艳娘身子不适,不能接客了。”
艳娘是经常借故不见客的,众人早就见惯不怪,就是可惜专门千里迢迢为一睹艳娘真容的外地人,白跑了一趟。
“他们妇道人家怎么会说这些呢,路道长,不如陪我喝一杯,今天这花酒,少了鲜花。”
路简虽是修道人家,可他早已出了伏念山,也不必守什么清规戒律。从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示意,道了声多谢,便将酒杯凑到嘴边,一饮而尽。
刚放下就被,适才楼下的龟公便已走到二人身前,龟公对二人道:“二位爷,艳娘姑娘请二位喝酒。“
路简和旭英对视一眼,二人点头,示意龟公带路。逸香阁并不大,龟公带着二人左绕右绕,就在二人晕头转向时,龟公再一个房间前停下,二人刚想进入,龟公却拦着路简道:“路道长,艳娘说了,请这位公子先进。“
路简点头,别人的地盘要守规矩,他还能说什么。看着旭英进去后,不小片刻,门从里面打开,柳儿执扇而立,对着路简道:”道长,进来吧“
气氛异常诡异,路简也并未多言语,只是跟着柳儿进去。与艳娘的房间不同,柳儿的屋内的装潢精致华美,玫红色的幔帐,在荧荧烛火的照耀下艳丽异常。头顶的流苏轻轻晃动,镂空雕刻的鎏金瑞兽吞出袅袅香雾。还有一旁趴在桌上的旭英,应该是昏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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