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渣了死对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安知晓
棺木在外,多有不便,一切礼节从简,回到家中,雁回就要守灵。
“门子弟子都安置好了?”
“少主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城民天黑前全部迁移,不夜都城门随时可以关闭。”林述安知道事情经过,虽有不忿,可年锦书交代过,他也没多说。
多说无益,雁回心中有数。
重生后我渣了死对头 第92节
不夜都关闭,非他一人说了算,定是几大仙家派人来设立结界,再派人驻守,这三年都要接受仙门管制。
雁回回惊鸿院换孝服。
无痕和林述安把灵堂再布置一遍,林述安问,“无痕师弟,少夫人怎么一个人先回来了?”
“谁?”
“少夫人啊。”
无痕一惊,“年大姑娘在哪儿?”
“惊鸿院啊!”林述安问,“我已给你传讯,你没看到吗?”
无痕蹙眉,从凤凰城回不夜都,他们一般都走官道,可雁回为了赶着头七回到不夜都,走了捷径,快一日回来。
因此错过了林述安的信息。
锦书姑娘和少主吵了一架,原来不是负气离去,是先来了不夜都,如此也好,至少这一次锦书姑娘在少主身边,他不会一个人面对破碎的家。
年锦书这几日一直帮林述安处理不夜都诸多杂事,夜里静坐修炼,今夜难得睡一个好觉,雁回回来时候,她睡得一无所知。
雁回一回惊鸿院就察觉到房内有人,主卧的床上躺了一个人,她背对着他满头青丝散落在枕上,睡觉姿势极不文雅。
这已是五月,不夜都天气炎热,夜里也无一点凉风,院内窗户开着,她伸出一条长腿勾着丝绸的被面,极是贪凉,小腿纤细而直,白色的襦裙因熟睡撩到膝上,纤腰盈盈不足一握,衣带宽松,露出半截圆润白皙的肩膀。
好一美人熟睡图!
雁回先是震怒,后有意识到什么,怒火一寸寸地被压下去,林述安是知轻重分寸的人,不夜都家风严正,怎么可能在他丧母时,有一美人衣冠不整睡在他的被窝里。
“年锦书……”他沉吟地喊着她的名字,满嘴苦涩。
凤凰城临别时,话说得极难听,以她的性子,早该离得远远,没想到却出现在不夜都,还睡在他的床榻上。
雁回五味杂陈,酸甜苦辣满溢,心酸得疼痛。
年锦书生性警惕,雁回一来,她就醒了,可她一直在装睡,她能感觉到背后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她的背部。
她真的……不是不知羞耻,故意衣冠不整。
不夜都太热了!
她已换上了凉爽的冰丝枕被,院内窗户也全打开,最近却是酷暑,白天热得人一身汗,夜里也是热浪滚滚,她一睡熟就贪凉。
雁回会打死她吗?
雁夫人刚死,她这模样躺在他床榻上,岂不是勾他犯罪,坏他名声,年锦书刚要假装自己熟睡中翻个身,非常自然地盖上被子,雁回就走过来了。
她僵成了一块石头。
她要完!
若是平时,可以逗一逗雁回,今天是雁夫人头七,可不是闹着玩的,雁回一定要爆炸,她已经脑补了雁回用多么冷酷无情的言语攻击她,羞辱她,然后把她驱逐。
雁回站在床边看了片刻,一手握住她的脚踝,塞到被里,把她盖好,然后一言不发地去衣柜里找了一身孝服。
年锦书支起耳朵,屏风后,雁回换好一身干净的孝服,年锦书仍保持着熟睡的姿态,雁回淡淡说,“今晚我要守灵,我希望……天亮前,你能自行离开!”
年锦书诈尸似地跳起来,拦住了雁回,她一头长发披在身后,不着珠翠,也是一身白,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雁回,倔强又坚定,“我不走!”
雁回倏然一手握住年锦书的手腕,一手抱过她的腰,带她飞出仙门,飞上了不夜都最高的塔楼,一到塔楼,年锦书就想起上一次她和雁回在塔楼上许愿的事情,又甜蜜,又心酸。
“你睁开眼睛看一眼不夜都,你留在这里做什么?”雁回声音冰冷至极,又很沉痛,“这是一座被所有人抛弃的仙门主城,这里一盏灯都没有,城内一片黑暗,你看这一片黑,像不像地狱?再过几日,不夜都封城,周围全是结界,几大仙门派弟子驻守,日夜监视。这三年,城内就是地狱,会有厮杀,会有魔物,会有血流成河,你想要留在地狱,你也要问一问,我愿不愿意让你留下来,年锦书,你有大好的人生,不要陪我葬送在这里。”
他不愿意!
塔楼上,都无一盏灯!
年锦书眼底一片泪光,“雁回,在我心底,哪怕是地狱,你也是一盏灯,一道光,你永远不会在地狱里葬送。”
第228章 深情的陪伴
你只会在地狱里涅槃重生。
他拽着她的手腕,几乎捏碎她的骨头,声音发了狠,“年锦书,你在可怜我吗?”
“没有!”
“那你在同情我吗?”
“没有!”
“你忘了,这十年我们怎么相互伤害?幻境走一趟,你真当自己是我的心上人?你只不过是我少年时的寄托,别太自作多情。我是什么人,你了解吗?你喜欢幻境里意气风发的雁回,你睁眼看一看,我和你意中人有半分相似吗?”雁回眼角发红,“我不需要你的移情,也不需要你的同情,我只希望你离我远远的,不要再来纠缠!”
年锦书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好,雁回从未在她面前,有过这么绝望和自暴自弃的时刻,哪怕相杀这十年,他也始终冷眼旁观着她如何暴跳如雷,如何惊慌失措,他总是冷静,克制,隐忍,他的内心像是被坚冰尘封,再不见温暖。
年锦书从背后抱住了他,双手圈着他的腰。
“雁回……除非你把我杀了。”年锦书比他还要固执,“否则,你这辈子就要受我纠缠。”
这是她重生后,她和雁回之间第一次如此激烈的争吵。
雁回身体一僵,“年锦书,如果我做错什么令你误会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娘入魔,疯癫半生,我和你订婚,只是为了有一天还魂铃觉醒,能让她回魂。”
年锦书固执地抱着他的腰,“你也听好,我做什么,我说什么,如果你误会了,你要相信你的直觉,你的误会都是真的。我不图你的乾坤图,不图你的惊鸿影,我只是想这么做。”
“够了!”雁回怒斥,他扒开年锦书的手,摆出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神色,“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
他定定地看着年锦书,“九云山这仇,不共戴天,我一定会报。这三年,不夜都内一定波云诡谲,九死一生。我无牵无挂,死了不要紧,你背后有年君姚,有年凌霄,整个宛平城,你要把整个仙门拖到泥沼里吗?”
年锦书含泪看着他,“为什么你总是推开我?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也是如此,我就不值得你信任,我只配和你同甘,不配与你共苦吗?地狱凄苦,多一个人陪你,疼你,不好吗?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在不夜都,也是我心甘情愿!”
“我不愿!”雁回连一个死都听不得,“你听好,我不愿!”
“由不得你!”年锦书软话说尽,也终于变了脸,“除非你把我杀了,尸体丢出不夜都,否则我就赖在这里了!”
“你……”雁回眼底的红蔓延一片。
“我们不吵了,好不好?”年锦书唇齿发苦,楚飞霜临死前说了一句话好好对他,他只剩下她了,今天是楚飞霜的头七,她却和雁回在塔楼吵架,“你还要守灵。”
人死后,若是怨恨缠身,多会化成厉鬼,纠缠不休,这并不是什么幸事,可怨恨缠身化成厉鬼者,毕竟少数。年锦书也不愿楚飞霜困在执念里,化成厉鬼,不得解脱,雁回身为人子,更是不愿。
雁回跪在灵堂里,跪得笔直,虽是吵了一架,年锦书也陪他一起跪着守灵,心中暗暗祈祷,雁夫人千万不要还魂。
若是如此,对雁回,又是一大打击。
这些天,他受够了!
她几乎能想到雁回今后的遭遇,不夜都被封,九云山一定会派人守着雁回,无数算计接踵而来,他在不夜都恐怕是九死一生。
九云山根基深厚,萧瑾修为高深,雁回若要寻仇,无疑是以卵击石,这注定是一条孤绝,又残忍的路,有去无回。
灵堂内,一片寂静。
雁回的侧脸,在灵堂明暗不辩的光中,极是坚硬,他眼底一片冷寂,空洞,却无泪痕,楚飞霜死后,他一滴眼泪都没流过。
年锦书忍不住想到上一辈子。
上一世,他是如何扛过丧母,灭族的痛?
他几乎一个人扛了所有的灾难,苦痛,沉寂了好几年,这一世,至少有她,无痕,林述安,门内弟子。
上一世,不夜都白骨皑皑,除了他,无一活口。
重来一遍,至少……她守着他。
不夜都……也不会尸横遍野。
她也不会让雁回一个人在深渊里独孤徘徊,被深渊黑暗吞噬,让心魔一寸寸腐蚀他的心,萧瑾想要雁回和雁夫人一样坠魔。
他休想!
哪怕受尽磨难,苦苦挣扎,哪怕深渊黑暗,无一盏明灯,她的少年也是清正明朗的男子汉,活得坦荡,清贵而有担当!
整整一夜过去,灵堂一片寂静。
雁回守到中午,扶棺下葬,同雁门主合葬于雁家的祖坟内。雁夫人刚下葬,林述安就收到了天门宗传讯。
凤凰城,九云山和宛平城,东林堡分别派出二十人,封印不夜都,轮流看守,年君姚和薛岚赫然在列。
与此同时,凤凉筝已从凤凰城出发,坐着鸢船来不夜都途中。
等凤凉筝一到,不夜都就要封城。
雁回近些天都很安静,也不修炼,喜欢一个人在惊鸿院内发呆,年锦书受了十年前的教训,不敢在他眼皮底下晃荡,也不会故意再逗他笑,经历了一辈子,她明白了一件事,一个人的伤口鲜血淋漓时,他需要的,只是安静地舔舐,他不需要欢笑,也不需要快乐。
年幼时,她不懂,心意是好的,说笑话,送小礼物,想方设法逗他开心,他真的不需要。
她也经历过家破人亡,将心比心。
她当时脑海里只有一件事。
她要复仇!
雁夫人头七过后,天气闷热,下了一场雷阵雨,豆大的雨点落在屋檐上,滴答滴答,声音规律又令人心安。
她喜欢听雨声。
雁回坐在院内窗台边,也听着雨声,年锦书在一旁陪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偶尔给他斟一杯热茶,然后安静地编织剑穗。
她曾答应雁回,要给他编一个剑穗。
这手艺活,已多年不曾做过,有些生疏,当着他的面编了数次,又拆了数次,惊鸿影这么好看的一把剑,自然要配一个好看的剑穗。
第229章 三千明灯只为你
雁回见到了,却也不曾说什么。
安静,是他和她最近的常态。
不夜都的夜里,也是一片黑暗,那天暴雨后,她陪雁回去塔楼,真是一点光都没有,黑沉沉的,像是一座鬼城。
雁回目光沉沉地看着不夜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在想不夜都昔日的荣光吗?
他看着黑暗的城,伤心吗?
重生后我渣了死对头 第93节
这是不夜都的至暗时刻。
暴雨过后,是满天星光。
雁回的精神有些好了,年锦书却忙着脚不着地,前些日,她恨不得黏在他身边,不管他去哪儿,她都在哪儿,一定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不会说煽情的话,也不会故意逗趣,她像是影子,跟在他身边,可又像一盏灯,照亮着他黑暗的世界。
这几天,却是反常,总是往外跑,不见踪影。
凤凉筝再过一日就到,薛岚和年君姚等人也是,等人到齐了,就该设立结界,年锦书是爱玩的性子,她爱吃,又爱玩,估计在填她的储物袋。
不夜都仙门内,鸦雀无声。
年锦书不在,雁回病恹恹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修炼也难以专心,他想方设法丢她出不夜都,可年锦书的脸皮厚得不可思议,不管他说再难听的话,她也不愿离开。
他说的狠了,自己心疼,她再生气,也就只有沉默着,用一双忧郁的,伤心的眼睛看着他,不言不语就让他溃不成军。
罢了!
等年君姚来,她最听年君姚的话。
不夜都这三年,必定是生死局,九死一生,他不愿她来涉险,也不愿意她陪他在这黑暗里沉沦,他眼里的年锦书如小太阳般灿烂,总是给人带来快乐,这样黑暗的地狱,并不适合她。
她喜欢的是幻境里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那是虚幻的,早就死在十年前。
他满足不了她。
欲望得不到满足,总有失望的那一天。
若等到她失望,离去,痛彻心扉,不如早点分离,至少,他在她心里还留一分美好。
这顿晚膳,他一人吃。
整个不夜都,仿佛就他一个人,空荡荡的,楚飞霜活着时,他也很少和楚飞霜一起用膳,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时光于他有点远了。
他心疼楚飞霜。
记忆里的娘,是他心中最温柔,最善良,也是最好的娘亲。
哪怕这十年来,楚飞霜坠魔,伤痕累累,又无数次伤害他,总是反反复复,他也从来不曾怨怼过,他知道娘亲心里苦。
他也心有朱砂痣,他懂得失去挚爱的痛。
所以,楚飞霜只是虐待他罢了,有什么要紧,只要能减少她的痛苦,他并不在意皮肉上的疼,每次楚飞霜回过神来时,又会心疼,哭泣,总是反反复复。
若他失去年锦书!
雁回心想,他会疯得更厉害。
“雁回哥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年锦书神神秘秘而来,她似是从远方来,一身风尘仆仆,却又神采飞扬。
“去哪儿?”雁回心生一点怒气,却又不表现出来,年锦书一天不见人影,最近真是深夜回来,行踪成谜。
他对她冷淡,又嘴上不留情,她不愿意留在他身边,避开他情有可原。
“一个好地方!”年锦书神神秘秘的。
雁回蹙眉,见她兴致极高,心里也困惑,这不夜都,还有什么可惊喜的地方,年锦书拿过一条黑绸缎蒙住他的眼睛。
“等到了,再睁开眼睛。”
眼睛被蒙住,极没有安全感,雁回却一点都不紧张,身边的人是年锦书,他的命都可以放在她的手心里,又有什么可紧张。
她终归,不会害他。
年锦书带雁回飞上塔楼,这是不夜都最高的塔楼,雁回虽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自己站在塔楼上,“你带我来塔楼做什么?”
“自然有惊喜!”年锦书说。
年锦书等了片刻后,她一手伸过去,握住雁回的手,两人十指紧扣,雁回有些困惑,微微蹙眉,“年锦书,你做……”
他话音未落,年锦书扯掉了绸缎,雁回怔怔地看着整个不夜都。
暴雨过后,满天星光。
星河荡漾,幽深的苍穹一副灿烂美景。
不夜都城中,家家户户的院内纷纷升起了一盏祈愿灯,祈愿灯上画了一只小兔子,祈愿灯一面写了锦书的名字,一面写了雁回的名字。
暗如地狱,无边昏沉的不夜都,三千祈愿灯升腾,无数星光坠落,灯火和星光交错,宛若一副盛世太平的烟火,半空绽放。
太美了!
三千祈愿灯交错,在黑暗的半空宛如一条明亮的长河,蜿蜒至天庭,又如天阶,直登云端,雁回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祈愿灯。
每一盏灯,都是少女最美好的祝福。
每一盏灯,都是她对他的心意。
塔楼上,年锦书和雁回十指紧扣,欣赏着三千明灯蜿蜒成河,年锦书施了一个法术,三千祈愿灯高挂于空,灯火摇曳,在星河长灯的映衬下,黑暗的不夜都宛若白昼,再也不见黑暗,只有温暖和祝福。
是谁说不夜都是地狱?
哪怕是地狱,那又如何,这地狱里,有这三千明灯,温暖着他的心。
雁回眼角发红,心软得厉害,本来打算不管年锦书做什么,他都要骂一句花里胡哨,他都要用最冰冷的语言攻击她,破坏她的热情,摧毁她的期待,不管她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可他的咽喉里沙哑干涩,说不出一句话来。
疼!
太疼了!
“雁回哥哥,生辰快乐。”年锦书在他耳边轻声说,每一盏灯,她都不假于人手,是她精心为他准备的一场生辰礼。
她的少年,今年二十岁了。
双十年华,正是少年最好时。
他不该失去希望,不该失去期待,他虽葬送了一切,可他的生命里仍有光。
生辰……
是啊,今天是他生辰。
可他已有很多年,不曾庆祝过生辰,每年这时候,临近雁门主忌日,楚飞霜总是半疯癫,不是折磨他起不来身,就是到处作乱,神志不清,他焦头烂额,渐渐的,再也没有人在意他的生辰,也再无人陪他一起庆祝生辰。
甚至……生辰是一场噩梦。
是一场,他不愿意碰触的噩梦。
第230章 三千明灯只为你 2
雁回仰头看着三千明灯,一颗眼泪划过脸颊,坠落在地,他控制不住心酸难抑的心情,也控制不住心底涌起的暖和疼。
“雁回哥哥,我想告诉你,不夜都并非地狱,这是你的家。”年锦书声音柔软又坚定,充满了热情,“你的家,漂亮,又温暖,它是你的港湾,是你的栖身之地,这里永远都不会是地狱。”
雁回的眼泪砸落在手背上,倏然转身抱住年锦书。
他拥她入怀!
星光闪烁,三千明灯如长河悬挂于空。
他和她紧紧相拥,在这灿烂灯火中,相互舔舐着伤口。
年锦书能感觉到脖颈里温热的泪。
她轻轻地拥着他,一遍一遍地抚摸着他的背脊。
无言,是最深情的陪伴!
“阿锦,我成孤儿了。”雁回眼泪夺眶而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悲痛的心情,楚飞霜死后拼了命藏住的脆弱和悲伤一股脑儿地涌出来。
他成了孤儿。
再也见不到爹爹,也再见不到阿娘。
年锦书也红了眼圈,陪着他在塔楼上,宛若一个孩子般痛哭。
她一遍又一遍地抚着他的背脊。
没关系的,雁回。
还有我,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雁回这一哭,哭了很长时间,年锦书始终拥抱着他,他再成熟,再冷静,今年也不过是双十年华,他在幻境内经历了丧父之痛,在现实里,又经历了丧母之痛。
“是我杀了阿娘!”
这几天,雁回一直不敢闭上眼睛,他每次一闭上眼睛,眼里就浮现楚飞霜死在他惊鸿影上的画面,这画面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每一次梦醒,一身冷汗。
“不是你!”年锦书知道他的心结,雁回那么聪明,又岂会看不出楚飞霜是为了保护他,“夫人是为了保护你,保护不夜都,她用自己的命换来你的平安。”
众目睽睽下,楚飞霜坠魔,铁证如山。
雁回,不夜都全都逃不了,定会被整个仙门讨伐,整个不夜都一定会血流成河,楚飞霜岂会不知道,所以,她用自己的命,维护了不夜都的一切,维护了她最爱的儿子。
只有雁回亲手杀了他,大义灭亲,雁回和不也得才能逃过一劫。
萧瑾明白,凤还林也看得明白。
“是我无能!”雁回一路扶灵回家,都在自我折磨,若是乾坤图能突破,若是他的修为再增进一点,成了玄冥真人般的强者,谁还敢为难他娘。
他娘也不会死!
十年了。
他一直在找寻救楚飞霜的办法,若是他能找到,他娘也不会死了。
众仙门齐聚凤凰城,哪怕他再警觉一点,前一晚楚飞霜发疯,他若是多留一个心眼,若他没那么自负,他娘就不用死了。
都是他无能!
这一路上,他都在折磨自己。
年锦书心疼地拥着他,让他尽情在她怀里哭泣,这隐痛总要掰开在阳光下,才能治愈康复,雁回心结太深了。
楚飞霜的死,他并没有错。
重生后我渣了死对头 第94节
是萧瑾和楚莺歌千方百计,他们都要楚飞霜的命。
凤凰城内,设计了一环,又一环,每一个环节紧紧相扣,萧瑾一击即中,就要楚飞霜的命,雁回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没错!”年锦书温柔地拥着她,“夫人那么爱你,一定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
雁回哭了大半夜。
当年雁门主死时,他都不曾哭得这么狼狈,当年的情况也不允许他哭,爹爹死了,娘疯了,整个不夜都都在混乱中。
年仅八岁的他要挑起整个不夜都的重担。
他面对着不夜都那么多长老,宗主,他不敢落下一滴泪,他不能被人看出心底的脆弱,也不能让旁人看穿他的恐惧。
他坐在高处,冰冷地看着一切,他稚嫩的肩膀,扛起了所有的重担。
这十年,也无人分担。
没有人知道,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经历了多少生死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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