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的浪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君子阿郭
刘导讪讪一笑,刚准备坐下,便见孟婉烟姗姗来迟。
她的脚踝受了伤,走路一拐一拐的,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她身上,陆砚清下意识看向她的右脚,既没有涂药也没有包扎。
他说的话,她根本就没听。
看到孟婉烟的一瞬,一个武警小战士眨了眨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像是看到了熟人。
张启航连忙在桌下捅了捅陆砚清的胳膊,小声道:“老大快看!你女神!”
陆砚清薄唇微压,目光凉凉地扫他一眼,张启航立刻闭上嘴,心里却纳闷,老大这反应不对劲啊,他私底下喜欢孟婉烟那劲儿,就跟痴汉似的,压箱底的那张孟婉烟的照片边边角角都发黄了,怎么见到真人还能这么淡定!
装,您接着装。
孟婉烟就坐在陆砚清对面,两人隔着热闹的酒桌对视。
对面的女孩骨架小,身形纤瘦高挑,那张精致如画的脸,比电视上更好看,美得有些不真实,此时卸了妆,肌肤莹白如羊脂,换掉那身旗袍,简单的白t和黑色休闲裤,梳着马尾,比第一眼初见她时少了风情万种,多了分烟火气息。
两人的视线相撞,孟婉烟就这样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不紧不慢地开口:“您就是陆砚清吧?”
张启航八卦的小火苗点燃,激动得坐不住,又小声开口:“老大,孟婉烟在看你。”
陆砚清眉心微蹙,放置膝盖处的手却慢慢收紧。
女孩尾音微扬,澄澈的眼底若有似无的挑衅意味,她粉唇微张,声音慵懒,“陆队长,今天的事谢谢您,我敬您一杯?”
语落,刘导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刚才陆队长说的话大家可都听见了,这群战士滴酒不沾。
陆砚清没说话,视线紧锁着她,眸光沉郁自持,张启航还在桌下坚持不懈地用脚踢他。
见他没反应,孟婉烟勾唇冷笑,握着手中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纤长的脖颈拉成柔美的线条,灯光下的皮肤,细如瓷,白如釉,半昧的光影度在她身上,像极了暗夜里的妖精。
娱乐圈第一美女的名号果然不是虚的,而被女神敬酒,陆队长还能如此淡定,张启航和其他几个小兄弟都心生佩服,他们队长就是有魄力。
陆砚清一直没动静,孟婉烟接连两杯酒下肚,喝到第三杯时,对面的男人忽然站起来,拿过旁边的一杯白酒,黑眸定定的注视她,然后张嘴,一口干。
两人像是暗暗较劲,又像是陆砚清的妥协。
众人一片默然,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有人赶紧出来打圆场,说着:“婉烟跟陆队长真是好酒量 。”
孟婉烟面无表情地放下酒杯,转身就走,贺小萱连忙跟上去扶她。
烈酒入喉,孟婉烟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可心里却有一块冰。
陆砚清刚坐下,一旁的张启航便忍不住,“老大,跟女神喝酒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胸腔里的心脏像被灌入刺骨的冷风,寒冽如刀割。
离开饭桌,婉烟直接去了洗手间,刚才喝得太猛,她的胃受不住,这会全都吐了出来。
小萱在外面等着不放心,再进去时便看到女孩惨白如纸的脸,病蔫蔫的,像是风一吹就会倒。
两人一块出去,刚好听到赵芷萱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刚才孟婉烟什么意思啊,她该不会看上那个陆队长了吧?”
“她呀,估计见个男人就想上吧,不过那个陆队长是挺帅的,荷尔蒙爆棚,太有男人味了!”
“没想到这些当兵的除了身材好,居然颜值也那么高,放娱乐圈也很能打了。”
“你们就不想试试?
那身材可不是娱乐圈的花美男比得上的。”
几个女生议论的话题很私密,听着她们意/淫,孟婉烟脸色沉沉,像是有股烈火直接烧到了心脏。
她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出了卫生间就将几个女生堵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一见孟婉烟,方才的说笑声戛然而止,除了赵芷萱,其他几个女生纷纷见了她绕道走。
孟婉烟唇角微扬,视线落在赵芷萱脸上,眼神却没有一丝温度,“听说,你想睡那个陆队长?”
看到这张阴魂不散的脸,赵芷萱恨得咬牙,不甘示弱:“是又怎样?”
两个女人针锋相对,陆砚清正拿着跌打损伤药上楼,却在楼梯口停下,冷冰冰的目光看向那道纤细的身影。
孟婉烟步步紧逼,直接将人逼到墙角,笑得讽刺又轻挑,“他呀,床上小旋风,一次五秒钟。”
陆砚清唇角收紧,脸上没什么情绪。
女孩神态慵懒又蔑视,对着另一个女人粉唇轻掀,“跟你还挺配。”
两句话不紧不慢地传来,一字不落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偏执的浪漫 第 3 章
第 3 章
孟婉烟说得漫不经心,细长的眼尾上翘像在笑,但挑衅意味十足。
赵芷萱听了脸色一变,浑身都在颤抖,她攥紧拳头,克制自己别动手,随后她轻嗤一声,“说得好像你试过一样。”
孟婉烟唇角扬起的弧度愈深,微挑着眉梢,带着若有似无的媚意:“赵小姐不是阅人无数吗,这都看不出来?”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将赵芷萱贬低得一无是处。
赵芷萱咬唇,睁大眼睛错愕地看着孟婉烟,似乎气到极致,像疯了一样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去,“孟婉烟!你这个贱人!”
小萱拦在她前面,孟婉烟迅速后退,后背猛地撞上一堵坚硬宽厚的胸膛,她还未回头,便落进男人挺直温暖的怀里。
身后的人稳稳地箍着她的腰,掌心隔着薄薄的t恤,不容忽视的触感烫着她的皮肤。
熟悉又冷冽的气息扑来,热烈而危险,婉烟的心脏狂跳,眼见赵芷萱的巴掌已经挥过来,下一秒便被男人一把握住手腕,随即甩了出去。
女人的力气就是男人的十分之一,赵芷萱被猝不及防的一甩,堪堪扶住墙壁才没有栽倒在地。
赵芷萱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遍,看到男人冷沉阴郁的脸,心尖也跟着一颤,刚才他握住她手腕的架势,似乎只要稍用力,就能拧断她的胳膊。
赵芷萱眼神怨毒地瞪了眼孟婉烟,随后带着助理快步离开。
婉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挣扎间跌入那双沉寂如深潭的黑眸中。
她浑身一僵,反应过后伸手去打他,掐他,甚至狠狠地踩他脚面,耳朵尖也已红透:“你抱够了没!”
陆砚清抿唇,眉宇间聚集的阴云收敛,慢慢松开手,身前的女孩迅速转身,将他狠狠推开。
“神经病!”
婉烟的脸苍白无血色,许是被他气的,脸颊染上一抹嫣然,胸/脯因呼吸不畅,微微起伏着。
他垂眸,黑眸紧紧盯着她,喉结轻轻滚动,眼睛是干涸的,眼眶也发红。
男人就这样倾身而下,温热的掌心轻而易举地扣住她的手腕抵在墙上,颀长挺拔的身子像堵墙一样将她围在中央,冷冽尖锐的气息将她包围。
这样近的距离,陆砚清垂眸,又黑又密的眼睫盖下来,视线捉住她,让她退无可退,无处可躲。
小萱一见这架势,早就溜得没影。
男人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流转,眉宇间的情绪隐忍而克制。
不去深究他眼里暗藏的情绪,孟婉烟拳头攥紧,不甘示弱地回瞪他,唇角勾着,语气轻蔑:“陆队长这是要做什么?”
陆砚清呼吸一顿,目光软了一分,喉间溢出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破开冰川,从深海中传来。
“烟儿。”
男人的身体倾靠过来,婉烟甚至能听到他胸腔内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同他说出口的那两个字一起,剐蹭着她耳边细嫩的皮肤,一下一下敲在她耳膜上。
婉烟偏过头,避开他深沉缱绻的眸光,心脏都在发颤。
她眼尾轻挑,妖娆且妩媚:“陆队长怎么这么叫我?
咱们很熟?”
陆砚清抿唇,墨黑的眼眸里似有情绪翻滚,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话锋一转,声音低沉而性感:“你清楚我床上五秒钟,这还不熟?”
孟婉烟被他一噎,鼻间冷哼一声,紧跟着右腿膝盖弯曲,往男人某个位置用力顶上去。
陆砚清的动作更快,温热的掌心压下去挡住,女孩似乎用了全部的力气,膝盖顶在他掌心有点疼。
这招还是五年前他教她的。
陆砚清垂眸看向她受伤的右脚,终是妥协般后退一步,松开手,放她离开。
得到自由的那一刻,孟婉烟几乎是用跑的,也顾不得脚上还有伤,飞速从某人视野中离开。
陆砚清拿着手里的医药箱,靠着墙壁,一闭上眼,就是女孩落荒而逃的神情。
从见面那一刻开始,她便像只刺猬,将所有的尖锐对准他,形同陌路,但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婉烟回到房间,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锁住房间,她的后背抵着房门,手捂在胸口,紧绷的身体和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血液和精力仿佛也在这一刻慢慢被抽干。
陆砚清又想跟她玩什么呢。
一个无缘无故失踪五年的混蛋,别人都说他死了,她不信,于是发了疯的找,就在她相信这个结果,已经放弃的时候,这个人又像鬼魅般出现了。
他一说话,她就可以丢盔卸甲。
不该是这样的。
五年前被抛弃的人是她,他又有什么理由叫她“烟儿”。
思及旧事,婉烟拧着眉心,太阳穴也是一顿一顿的痛,脚踝的伤口一直没上药,刚才又跑得太急,这会又青又紫还冒着血丝。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去抽屉里找烟,却发现最上层的药,她这才想起林医生的嘱咐,服用药物期间一定要戒烟戒酒。
婉烟拨开那盒烟,拿出抽屉最里面的戒烟糖,挤出一颗塞进嘴里。
清清凉凉的薄荷味,这是她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最熟悉的味道。
陆砚清那时候又痞又坏,穿着校服衬衫的模样乖戾又张扬,可唇角的线条却很柔和,总像在笑。
他知道她最讨厌烟味,却每次抽了烟就要亲她,惹得孟婉烟脸红又炸毛才罢休,最后嬉皮笑脸地用嘴唇渡给她一颗糖。
就是这个味道,冷冽干净,却凉到心底。
在浴室里待了许久,孟婉烟紧闭着眼,任凭微凉的水流冲击她的头顶,身体都打哆嗦,像是在跟自己赌气。
从浴室出来后,夜幕低垂,无边夜色中还悬着几颗星星。
婉烟换上睡衣,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整个人像是一个被扎破的气球,没了支撑,身体向后倒去,陷进柔软温暖的床褥里。
夏末的晚风已经带了些凉意,吹起白色的纱帘,如梦如幻,孟婉烟直挺挺地躺着,连吹头发的力气都没有,闭上眼睛没一会,门外响起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婉烟以为是小萱,于是摸过一旁的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头像,给她发微信:【小萱,暂时别打扰我。
】
也不知是不是对方收到了消息,敲门声果然停了。
婉烟翻了个身,拉过一个抱枕,苍白的小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累得昏昏沉沉。
窗外的冷风吹在刚沐浴后的身上,冷意愈甚,婉烟打了个哆嗦,迷迷糊糊去摸被子时,听到耳边传来的极轻的脚步声。
声音微不可察,更像是幻觉,她警惕性很高,翻身抬眸,直接撞上那道从阳台上一跃而下的影子。
男人翻窗熟门熟路,这可是三楼,一点也不低。
“谁让你进来的!”
孟婉烟拿着抱枕挡在身前,眉心紧锁,紧紧地盯着他,防备的目光像根刺。
陆砚清看到她潮湿的头发,黑眸沉沉,唇角收紧,旋即打开手里的医药箱,声音冷冰冰的却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不放心,来看看。”
他刚才敲门,没人开,那个叫小萱的助理又在楼下,他只记得她脚上的伤还没处理,所以干脆翻窗进来了。
孟婉烟冷笑,身体坐正,又捞起被子将自己的上半身裹得严严实实,两条笔直纤长的腿裸露在外,肌肤莹如羊脂。
“五年没见,没想到陆队长爬窗的本事倒是一点都没变。”
女孩顶着湿漉漉凌乱的黑发,勾着唇笑嘻嘻的,可眼神冰冷,讽刺更多。
陆砚清知道她不开心,听着她出言讽刺,心里没别的想法,只有心疼。
面前的男人弯弓屈膝,半蹲在床边,宽大温热的手掌直接握住她白嫩嫩的脚丫子。
婉烟的脚很小,皮肤白得像是镀了层上好的瓷釉,相比之下,他的手掌只要微微一握就能将她的脚丫包住,无形中让人多了分想要保护的欲望。
男人的掌心贴着她的脚,烫着她的皮肤,灼灼的温度从脚底曼延进四肢百骸,直达心底。
陆砚清熟练地拆开一盒药,仔仔细细地帮她处理脚踝的伤口,孟婉烟就这样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不知道这人的深情戏码还要表演到什么时候。
女孩安安静静的不说话,陆砚清沉默地为她上药,俊逸硬朗的五官在灯光下愈发深邃通透。
他知道自己这次执行的任务,却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婉烟。
这次煤气罐爆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陆砚清甚至不敢想象当时的后果,如果他们晚来一步,二次爆炸会让剧组的人有来无回。
思及此,他的动作一顿,清黑的眼底蓄满了温柔和后怕,他喉结滚了滚,无声地低下头,瘦削柔软的薄唇轻轻吻在她脚背。
面前的男人单膝跪地,近乎虔诚地低头吻在她脚背。
婉烟的心跳停了一瞬,感官都有些迟钝,短暂的心悸之后,神色依然平静而冷淡,灯光落进她眼底 ,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这是做什么?”
她的声音清冷如常,在抽回脚的瞬间,却被男人紧紧握住,像坚固的铁锁一般,不放她走。
两人像是在暗中较劲,一方执白子,一方执黑子,彼此试探,陆砚清似乎更想知道,如今他在婉烟的心里到底占着几斤几两。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寂。
孟婉烟趁他不备,曲起膝盖直直踩向他下面的那个部位,却被警觉的男人一下箍住。
陆砚清抬眸,漆黑的瞳仁里满满地印出她的脸,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唇角弯起的弧度转瞬即逝,声音低沉温和,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他说:“还来?”
婉烟眉眼清淡,眼尾上翘,倒是十分坦然:“怎么?
怕了?”
陆砚清深深的看她一眼,三秒后低头,温热的指腹摩挲在她青紫微肿的伤口处。
他的语气很轻,似低喃:“我教的徒弟,怕什么。”
偏执的浪漫 第 4 章
第 4 章
陆砚清说完这话,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涂好药,他松开手的那一刻,床上的女孩像是破开了牢门,猛地一下收回脚,整个人顶着被子,后退到床的边缘,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看着女孩的反应,陆砚清呼吸一顿,喉咙里像是卡了根鱼刺,连吞咽的动作都痛。
他有一瞬间的愣神,而后才沉声开口:“明天一早会有车来接你们,回去以后先好好休息。”
婉烟顿了顿,默默抓紧被子的一角,五指不断收紧,有些讽刺的轻呵一声:“姓陆的,你搁这给我表演什么情深意切?”
眼眶又开始酸酸胀胀,似是被窗外的风迷了眼,婉烟漫不经心地歪着脑袋,定定地注视着面前这张脸,当年得知他的死讯后,多少个午夜梦回里,她的脑子里全是他血肉模糊的脸。
所有人告诉她,陆砚清真的死了,可她不相信,于是疯了似的到处找他,走投无路之后她进了娱乐圈,她想,如果她站在万众瞩目的地方,他是不是就会看到她。
她没办法找到他,但可以等他主动,结果三年过去,她成了全网黑的对象,也慢慢接受了他死了的事实。
孟婉烟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说得云淡风轻:“当初是你先抛弃的我,如果不是今天机缘巧合碰到,这辈子,我都是被你甩掉的那个。”
男人手上的动作一顿,心脏敲击着胸腔,砰砰作响,喉咙干涩,无法呼吸。
好半晌,他才低低开口,嗓子像被砂纸打磨过一样,又干又哑。
他说:“烟儿,对不起。”
听着这声突如其来的对不起,孟婉烟的眼神放空了两秒,她看着陆砚清,眼眶发酸发红,把所有情绪压在了心底,笑问:“为什么说对不起。”
对不起刚才出言不逊。
对不起一声不吭走了五年。
还是对不起骗她说自己已经死了。
陆砚清抿唇,眉宇间是常有的冷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灰败,低声道:“这些药你记得每天涂一次。”
男人答非所问,将两盒药放在她手边。
她给他机会了,可他什么也不愿说。
孟婉烟攥着被子的手慢慢松开,整个人被心底蹿出来的那股火燃烧,她的手都在颤抖,抓起手边的药直接砸在他脸上。
陆砚清闭上眼,没躲,药盒尖角的边缘堪堪擦过他的眼尾,划出一道细微的红痕。
孟婉烟偏过头不再看他,伸手指着门口的位置,神色冰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平静,冷漠,声线紧绷。
确定她的伤口已经处理好,陆砚清才收好医药箱起身,沉沉的眸光落在女孩瓷白干净的侧脸,低声应了句:“好。”
刚走到门口,门外有人率先敲了门,陆砚清的手就放在银色的门把手上。
“咚咚咚”三声,瞬间打破屋内的沉寂,也扰乱了孟婉烟的呼吸。
她迅速回头,冰凉凉的眼神警告陆砚清别开门,男人抬眸看她一眼,薄薄的唇角似有若无地勾了一下,紧跟着“咔嚓”一声,打开了房间的门。
“婉烟姐......”
“老...老大?
!
”
门应声而开,外面站着的少男少女突然蹦出来,两人咧着唇角笑,却在看到陆砚清平静冷峻的那张脸时,都像被贴了定身符一般。
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健硕,起码快一米九,体型娇小的小萱只能仰着脑袋看他,眼睛咕噜咕噜转着瞪得老大,嘴巴惊讶地张成“o”型。
她偷偷往房间瞄了眼,刚好看到裹着被子,穿着睡衣,头发凌乱,眼眶还红通通的孟婉烟,小萱忽然意识到刚才婉烟为什么给她发那条微信了:“别打扰我。”
看着忽然出现在孟婉烟房间里的陆队,张启航呆呆傻傻的神情,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老、老大,你怎么在这啊?”
陆砚清垂眸看他一眼,俊脸轮廓深邃,面不改色道:“送药。”
张启航眨巴着眼,视线落在队长眼角的红痕处,小声讷讷:“队长,我们没打扰到你俩吧?”
里面的情形难免让人浮想联翩,这战况看着有点激烈啊......
张启航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床上的人听见,孟婉烟面红耳热,直接拽过被子,整个人埋进被窝里,气得直蹬腿。
陆砚清目光凉凉地扫他一眼,转而将手里两支药递给一旁呆若木鸡的小萱,语气虽冷淡,却也温和:“这个给你,别忘了。”
小萱愣愣地回过神,随即点点头。
队长一走,张启航朝小萱递了个眼神,又连忙跟上去。
“老大,你怎么在女神屋里头啊?
!”
“老大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跟女神近距离接触了?”
“刚才晚饭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对女神那么冷淡。”
“诶诶诶,你别打我呀!”
......
小萱拿着药进屋,便看到床上拱起一团,裹得跟条毛毛虫似的。
她走上前,小心翼翼拽了拽被子的一角,“婉烟姐,你没事吧?”
确定是小萱的声音,孟婉烟才扒拉开被子,露出憋得通红的一张脸,她深吸一口气,胸膛一起一伏,小萱看着她,有点猜不透,婉烟现在这个表情是太生气,还是太开心......
临走前,小萱把药放在桌子上,试探般问:“婉烟姐,这是陆大哥给的药,你还用吗?”
很快,在被窝里挺尸的女孩蹭地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快步走过来将桌上的那些药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小萱抿唇,心底悄悄叹了口气,孟婉烟灌了一大口白开水,冰凉的液体滑进喉咙,终于恢复了些理智,“小萱,我跟陆砚清已经分手了。”
“你以后别叫他陆大哥。”
小萱“啊”了声,乖乖问:“那叫什么呀?”
一提这个人,孟婉烟就觉得心口堵得慌,她哼了声,粉唇轻掀:“渣男。”
—
早上六点,婉烟从梦中醒来,她睁着眼,定定望着天花板,周围还是暗沉沉的,整个人像是处在一张撒开的大网中。
她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差,有时经常被噩梦吓醒,梦里总是出现同一个人,梦的尽头里,陆砚清总会血肉模糊,要么被人乱枪打死,要么身上被恶徒插满了尖锐的利器。
每一个梦里,他都不曾活下来。
这一晚却是她五年来,第一次睡得安稳又踏实。
卧室的那扇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关上,孟婉烟定定地看着那,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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