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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的演技大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发达的泪腺
苏淮安道:“陆指挥使明日全力排查便是,澹台易若是点不燃一把火,他也做不了齐国帝师。”
“你就那么确定,明日一定会着火?”
苏淮安点头,“齐国野心不死,但正面迎敌,损耗又巨大,只要让二王子死在这,老可汗与大周会势不两立,两边一旦开战,就是齐国的大好机会,澹台易不会放弃的。”
萧聿在看着骊山的舆图沉吟半晌,“明日起火后,穆都督会立即封山,以澹台易多疑的性子,哪怕放出去朕与二王子重伤的消息,他也未必肯信,定要回头确认了才会走。若是朕没料错,他会借穆都督的身份行事,一旦得了穆为之的令牌,他手底下的人便能顺利出京了。”
“陛下放心,明日,臣会在那儿等他。”
——
盛公公匐着身子上前道:“陛下,薛大人求见。”
萧聿转了转手中的扳指,向后一靠,道:“让他进来。”
苏淮安及陆则转身进入暖阁。
薛襄阳走进成序殿,双手作辑,深深一拜,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萧聿道:“薛尚书直说便是。”
薛襄阳呈上奏折,脱下官帽,跪在地上,“陛下明日万不可进东围猎场。”
萧聿看着他道:“薛尚书这是作甚?”
薛襄阳沉声道:“臣罪该万死。”
萧聿缓缓开折子,一目十行下去,眸光更深了几分。
薛襄阳不愧做了多年的刑部尚书,这才几日的功夫,就给薛二郎找好了替死鬼。薛二郎送进骊山的东西,由他这么一改,则变成了喝酒误事,受人蒙蔽,依照大周律法,未遂自首,最多是两年牢狱之灾。
既不用违背良心当奸臣,为日后埋下祸根,又能保下薛二郎的命。
这倒真是个两全其美之策。
萧聿阖上折子,似闲谈一般地轻声道:“薛二郎此番是受人蒙蔽,那十三年前倒卖军械时,也是受人蒙蔽么?”
话音甫落,薛襄阳下颚绷紧,脸色忽然变得铁青。
“为了他的命,薛尚书打算拿薛家满门的命去抵吗?”
薛襄阳以额点地,豆大的汗珠附在太阳穴,大声念了三遍,“臣罪该万死。”
“薛尚书是我大周肱股之臣,清廉秉政,克己奉公,薛老将军更是在知命之年,顶硝烟,踏白骨,舍身赴边疆,守国土,立下功劳无数。”萧韫顿了顿,话锋一转,“但,功是功,过是过,朕可以赦薛家株连之罪,却无法替这天下,替大周百姓,与你论一句功过相抵!”
“臣糊涂,臣愧对皇恩,理应革职查……”
萧聿打断他答:“明日朕亲自进东猎场,此事暂且不得声张。”萧聿看着他道:“薛二郎的倒卖军械之罪,薛尚书的欺瞒之罪,回京论处,下去吧。”
薛襄阳的心怦怦直跳,关上殿门时,嗓字紧的仿佛在沙漠中走了三日的旅人。
一时间,也不知该后怕,还是该庆幸。
延熙五年,六月初二,万里无云。
夏季水沛,锦衣卫带着围猎用的战马喝水,一匹马,一把弓,百支箭。
陆则走到皇帝面前道:“陛下,一切准备好了。”
蒙古的二王子起身,朝萧聿敬了一杯酒。
鼓声阵阵,虫鸟齐名,气氛仿如临沸的水,一触即发。
第85章 谷底(微修) 他的公主。(二更)……
整个东猎场,每隔五丈便有一哨兵,兵部拉着早已圈好的鹿、熊、狼、鹰,每隔一个时辰,从东西南北四门,放入一批。
萧聿与吉达兵分两路,十人持弓,百支箭矢以箭簇红绿区分,走南北两侧,过了午时四刻,在东围猎场的坡顶汇合,以猎物总数论输赢。
日头跃上树梢,微风拂过,树叶簌簌作响,绿叶来回翻转,整个密林像是撒了一把碎金。
萧聿骑马远眺——
回头对陆则道:“探路而行,再派人跟着吉达。”
萧聿抽了一鞭,快马健步如飞,耳边到处都是“咄咄”的响声,朝上空望去,当真有万箭齐发之势。
瞭台的士兵手摆旌旗记分。
萧聿驾马带领二十位骑兵一路南行,获猎无数,除了动物的嘶鸣声,连一个火星都瞧不见。
陆则甚至觉得,澹台易兴许改了策略,打算刺杀吉达也说不准。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但精神却一直紧绷,半刻也不敢松懈。
鼓声越来越快,瞭台的滴答不停作响,日头越升越高,天气也越来越热。





宠妃的演技大赏 第101节
很快抵达坡顶。
吉达整个衣襟被汗水浸透,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他用碗盛酒,举杯一饮而尽。
吉达看着眼前的大周天子,笑道:“倘若我妹子做了大周妇,岁贡互市等事,一些皆听陛下所言。”
话音一落,宝音公主笑着捶打了一下兄长的肩膀,然后在马上偏头对着萧聿笑。
宝音公主活泼又热情,只要面对萧聿,嘴角的笑容仿佛从未消失过,笑的如含蜜糖,如沐暖阳。
她在等他一个答复。
萧聿眉宇微蹙,对吉达的话不置可否。
宝音公主看着男人嘴角浅浅笑意,心跳又快又酸。她是真的好喜欢他,喜欢到愿意永远留在大周。
宝音公主又道:“还有十支箭,最后一场,宝音想和陛下比试。”
就在这时,山上山下传来阵阵锣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此时是盛夏,未时一刻,也是一天阳光最烈之时,日头仿佛要坠到肩膀上,阳光晃的人眼前发晕。
忽地,北风骤起——
就在不远处,左右夹到的中间,跑过来最后一批野兽。
宝音公主拉弓搭箭,正瞄准鹿眼,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瞬间瞪圆。
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东猎场这骇人的一幕。
近百只鹿、狼、等野兽身上燃起了烈火,它们似疯了一般狂奔,接连撞入人群,马儿也受了惊,纷纷抬起前蹄,发出“呴呴”的叫声——
宝音公主和吉达连忙跃到高处射箭。
可是几发之后,手向肩后一搭,空了。
比到这时候,箭筒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箭矢了。
宝音公主紧张道:“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没有箭了!”
陆则翻身上马,顶着一张隽秀书生的脸,骂了一句,“他娘的……”
一切□□、烛火、美酒、都是他的下下策,他的上上策是天时地利,他提前在野兽身上涂刷了磷粉,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引燃。
未时一到,正午高照,磷粉自燃——
半晌过后,只听东围猎场传出“轰隆”一声。
——
随着爆炸声响起,打破了暖阳下的其乐融融。
众人一齐朝东向望去。
哪怕明知东猎场会出事,但秦婈的心仿佛被吊在了嗓子眼,呼吸都跟着停了,
柳妃道:“这是怎么回事?”
徐淑仪道:“传统野猎不是不许带火铳火药么,臣妾怎么听到爆炸声了?”
萧韫抬眼看到母妃脸色不好,伸出小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指尖。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忽然有个小太监跑到高台前,由于跑的太快,停下时,忍不住滑了个趔趄,“奴才失仪。”
薛妃快言快语道:“快说呀。”
小太监道:“启禀太后娘娘,东猎场,出事了。”
到底是经历两朝的太后,楚太后神色还算镇定,她缓缓起身,道:“说清楚,东猎场能出什么事?”
內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东猎场不知为何起了火,战马受惊,大都督已经派人封山,整个太医院都赶了过去。”
起火、封山、太医院。
连起来想便是心惊胆颤。
楚太后的脸的瞬间沉下来,“皇帝如何了?”
“盛公公说陛下性命暂时无虞,但受了重伤,而且……”內侍犹疑地看了看楚太后。
“说!”
“那蒙古二王子,只怕是活不成了……”
楚太后道:“你说什么?!”
众所皆知,蒙古二王子若是死在了大周的猎场上,老可汗必会发兵。
楚太后道:“那公主呢?”
小太监答:“重伤未醒,命保住了。”
——
封山的消息瞒的虽然紧,却还是走漏了一丝风声。
钦天监孙监正对秦望道:“听说了吗?东猎场起火了,秦兄,你说这事,陛下日后不会怪在咱们头上吧。”
说罢,孙监正不由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秦望用袖子擦了擦额间,道:“三人成虎,外面传什么都有,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
孙监正拍了下秦望的肩膀道:“秦兄说的在理。”
秦望喝了口水道:“别着急,我去找我家大郎问问去。”
一听这话,孙监正不由拱手道,“我家小儿要是能赶上令郎半分,只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秦望笑道:“孙兄过誉了。”
说罢,秦望转身离开钦天监,表情在脸上瞬间消失。
与此同时,脱下官帽,转身离开的,还有太常寺卿,光禄寺少卿,兵部主事,朝议大夫等人。
天渐渐暗了下来。
秦望行过一片荒草地,朝山间营帐走去。那是大都督的营帐。
东猎场起火,骊山封山的动静不小,提前掌灯,四周到处都是急匆匆的人影。
他绕过身着铠甲的士兵,徒手攀过后山,来到白色的营帐前。
烛火影影绰绰间,是一道颀长的身影。
秦望屏息向前,抽出了别在腰间的匕首,悄无声息地翻了一个跟头,来到了士兵身后。
脖颈间多了一丝呼吸,士兵差距不对,正准备回头。
秦望手中的那把锋利的刀刃抹过了他的喉咙,又稳又准。
紧接着,他将人拖进了草丛之中,换上了士兵的铠甲,卸下了秦望的面具,起身时,擦了擦身上的血迹,拿出了另外一张面具,戴上后,与穆都督一般无二。
澹台易颔首走到营帐前,用假声道:“都督,卑职有事要奏。”
里面的人影轻声咳了咳,背朝他,用假声道:“进!”
“何事?”
澹台易手持一节军令,缓缓走上去,右手心里寒光一闪,与此同时,苏淮安回头,先他一步,准确无误地,将手中匕首,嵌入铠甲拼接的缝隙,直直地插入他的腹部。
苏淮安轻声道:“帝师。”
落日余晖洒入幔帐,他们四目相视。
苏澹台易仔细看着他的瞳仁,嗓音略紧道:“景明。”
这般语气,同苏景北的口吻一模一样。
另一把匕首“咣”地一声掉在地上。
苏淮安手中的匕首在他的腹部横划,嘴角涌起一丝轻笑,“你不配这么叫我。”
澹台易的目光忽然变得同很多年前一样,“景明,你想要什么,账本么?”
苏淮安慢慢道:“账本我自己会找,我要你的命。”
澹台易感受到了他手腕的颤抖,看着他的眼睛道:“我这双手沾血无数,时间唯有两个人令我下不去手,一个是你,一个便是阿菱。”
苏淮安倏然嗤笑:“你我之间隔着的是灭门之仇,何来的下不去手?”
澹台易慢慢道:“我这条命,你该拿去。”
话音甫落,苏淮安眼角漾起猩红的笑意,“你不会死,也不配死,你演了半生旁人,因果轮回,自当又人来替代你,你将永远‘活’在这世上,无人替你扶棺、无人替你安葬,今夜过后,蒙古与大周会化干戈为玉帛,日后共同伐齐,‘澹台易’便会出现在战场上,小皇帝会如何想?”
澹台易后退半步。
苏淮安手上浸满了血,“齐小皇帝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还有一个父亲。”
澹台易感受着下腹的疼痛,呼吸渐渐急促道,瞳孔一缩,嗓音变得像耄耋之年的老者,“景明……景明……”
苏淮安看见他表情渐渐真实,便知道他猜对了,像他这样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自私阴狠之人,是不会有忠肝义胆的。
他是在为他的血脉,倾尽一切,谋这天下。
所以四年前,他半分都没有犹豫过。
多么讽刺啊……
齐小皇帝没喊过他一声爹,而他和阿菱,却唤了他十几年的父亲。
苏淮安拎着他的胸口,直直切过他的腹部,在他耳畔,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变成齐国的叛徒,我要你毕生所念,所盼,所望一切付之一炬,成黄粱一梦。”
澹台易顺着帐中罅隙朝外看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张了张嘴,嘴边低喃道一句,“景明,当年我………真的在涿郡……给你留了一艘船。”
澹台易瞳孔渐渐涣散,呼吸越来越弱,生命就像天边隐去落日,骤然,夜幕四合。
苏景明拿出手中的矾砂,颤着手,掀开了他的面具,看到了他原本、真实的面容。
眼角有纹,鬓角有霜,是一个平淡无奇的男人。




宠妃的演技大赏 第102节
他似乎很难相信,这个人曾把他抗在肩上,教他骑马射箭,教他为官之道,教他仁义礼智信。
苏淮安怔住,随后又面无表情的起身,擦净了手上的血,阔步出了营帐。
他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苏景明。
他失去的,太多了,苏氏百年荣耀,他的父母、妹妹。
还有他的公主。
第86章 火光 北苑别山的秘密
乌云遮月,树枝簌簌作响。
楚太后在春熙宫暖阁中定坐,接过章公公捧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道:“外面如何了?”
章公公躬身与太后道:“回禀太后,眼下外头可谓是人仰马翻,那薛尚书不仅缉捕了光禄寺少卿曾鹤宁、太常寺卿左正宇等九位朝中要员,竟还查办了薛二郎……”
楚太后蹙起眉头,不可置信道:“你说薛襄阳拿了薛二郎,可知其缘由?”
章公公摇了摇头道:“刑部的人对此事全都避之不谈,奴才没探听着。”
全都避之不谈。
楚太后看着眼前忽明忽暗的烛火,眯起眼睛,忽然笑了一下,喃喃道:“看来这场火,是蓄谋已久了……”
楚太后又道:“皇帝那儿如何了?”
章公公道:“盛康海将昌宁行宫守的严丝合缝,太医院的人只进不出,奴才估摸着,陛下确实是受伤了。”
楚太后点点头,道:“长宁呢?”
章公公道:“公主一直同傅二郎在寝殿,未曾出去过。”
楚太后斜靠在榻上,绕着手中的佛珠,闭目沉思,须臾才道:“骊山的舆图,给哀家拿过来。”
“工部上次送来的修葺用度,也一同拿过来。”楚太后补了一句。
窗外天山共色,殿内灯火通明,楚太后垂眸看着舆图。
南向是行宫,东西是猎场,唯有北向荒无人烟。
北向,北向。
楚太后的指腹反复敲打着图中北向的山崖。
章公公道:“太后可是怀疑苏淮安藏在北山之中?”
楚太后道:“哀家看着长宁长大,她三年不下山,与苏淮安绝对脱不了干系。”
章公公低声劝道:“太后娘娘,那账册早晚是个问题,眼下陛下受伤,骊山封山,此时不逼长公主一回,可就要回京了。”
楚太后静默半晌,慢慢点数着手中佛珠,轻声道:“就今晚吧。”
——
夤夜,太后以皇上病重为由,召见了后妃们,众人齐聚春熙宫正殿。
太后坐在芙蓉榻上,叹了口气道:“陛下受了重伤,尚未醒来,但好在性命无碍,今儿叫你们来,也是让你们心里有个数。”
柳妃道:“陛下受伤,臣妾等人实在是寝食难安。”
众人颔首附和过后,太后与柳妃说起了祈福之事,“龙体有恙不是小事,等回了宫……”
这厢话还没说完,倏然,小太监推门而入,急急忙忙道:“启禀太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楚太后抬眸道:“怎么了?!”
“北边,是北边起火了!”
薛澜怡细眉险些交叠在一处,“怎么又起火了!这骊山不是避暑的地儿吗?”
何淑仪也不由附和道:“是呀,况且这都夤夜了,怎么会又起火……”
萧琏妤闻言,徒然起身,又问了一次,“你刚刚说哪里起火了?”
小太监道:“回禀长公主,是北边,北边起火了。”
“怎么可能……”萧琏妤自言自语地推开殿门,朝外走去。
诸妃跟着长公主的步伐接连走出春熙宫,一齐朝北望去——
只见北边窜起簇簇火光,乌青的浓烟在夜色里四处蔓延。
长公主的手在华丽的长裾下剧烈颤抖,她忽然回头大喊:“傅荀!”
傅荀牵着马走来,面色沉重道:“臣方才去备马了。”
长宁颤声道:“快走,我们得去北边。”
话音甫落,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士兵将春熙宫团团围住。
挡住了长公主的去路。
“长宁,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楚太后寒着嗓子,一字一句道:“哀家问你,你去北边做甚?”
闻言,长宁长公主忽然间明白过来,今夜这把火,根本是太后故意的。
楚太后从章公公手上接过一张单据,正容亢色道:“这是三年来骊山别苑修葺的用度,哀家问你,多出来的夯土、琉璃瓦,你都用在哪儿了?”
“你在骊山,究竟藏了什么人!”
四周阒寂,嫔妃之间面面相觑,心中不由同时响起了一个名字——苏氏余孽,苏淮安。
“答不出来,你今夜就别想离开,哀家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想救谁?”
长宁长公主嗤嗤地笑出声,旋即,一把将傅荀腰间的长剑拔出,横在了面前的士兵身上,“让开!”
她忽然拔高了音量道:“我说让开!”
章公公道:“还愣着作甚!动手!”
风从耳畔过,秦婈看着双眸猩红的小公主,蓦地想起了北边的风筝。
一幕幕接连在眼前闪过——
来时,小公主在马车里掂着萧韫,道:“三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昨夜,她毫不费力地单手拖起萧韫,道:“姑姑教你玩。”
……
秦婈看着长宁的身影,心脏不断下跌。
太妃任由她三年不下骊山,甚至到了性命垂危那日,都不肯向骊山递消息,难道是因为……
她早就猜到,任性骄纵的小公主,犯的是一辈子都回不了头的错。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萧琏妤身上。
秦婈环顾四周,目光停在离春熙宫最近的瞭台,她狂奔过去,颤着手在双屉中翻找弓弦,站起身,拉满弓,朝黑漆无边的上空,连发三箭。
箭矢划破长空,“嘭”地一声炸开,青烟向四周弥漫。
青烟在大周犹如军令,一刻之内,周围骑兵必会赶到。
“谁放的箭!”章公公道。
深夜风竹,万叶千声。
不过须臾,就听见了阵阵马蹄声。
章公公看着不远处的秦婈,道“秦昭仪可知擅发军令的后果!”
楚太后立于黑夜之中,眸光湛湛,不疾不徐道:“秦氏,你胆敢与哀家兵刃相见?”
秦婈走到小公主面前,拿出令牌,一字一句道:“见此令如见陛下,今日一切,臣妾一力承担。”
楚太后看着她,神色一晃。
骊山是密林,火势蔓延极快,根本不由人等待。
秦婈翻身上马,对小公主道;“长宁!上马! ”
长宁长公主看着她也愣了一下,轻踏马蹬,整个身子就落在了马背上。
章公公挥手,春熙宫附近侍卫瞬间迎上,他拦住秦婈的马,咬牙道:“忤逆太后是大罪,奴才劝秦昭仪莫要仗着一时得宠,便恃宠而骄。”
恃宠而骄。
秦婈拉住缰绳,倏然一笑,低声道:“那今日我便教教公公,如何做宠妃。”
骑兵已经赶到,禹州总督何子宸看着眼前的令牌,大声道,“末将何子宸,听候发令!”
秦婈回头的一瞬,何子宸眸中尽是错愕,无声言语,“阿菱……”
何二郎今年二十有五,生了一幅与边塞将士不符的隽秀面相,但又因久居塞外,肤色早已不如从前白皙,漆黑的眸中也仿佛覆着一层风沙,铠甲仿佛与高大体魄融为一体,
一别数年,秦婈从没想过,还能这样见一面。
四目相对,她道:“还请总督率军随我去北边救人!”
何子宸回神道:“臣领命。”
说罢,秦婈与萧琏妤对视点头,“走!”
二人同时挥鞭,朝浓烟奔腾而去——
何玉茹看着秦昭仪的背影,不可置信道:“她不是不会骑马?”
薛妃、柳妃的目光一对,心中大骇。
方才那人,当真是秦昭仪吗?
夜风钻入袖中,衣袂猎猎作响,驾马速度太快,发饰经不住颠婆,金钗、珠钗接连落在地上,乌发倾泻,随风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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