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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抱错文好运女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行有道
眼看阮林春搀扶着祖母、一老一少高高兴兴坐上马车回去,阮行止百般懊悔,只能揪着自己的头发聊以泄愤。
结果还真揪下了。看着掌心乌黑密麻的一大簇,阮行止简直泣血捶膺,老娘刚走又赶上秃头,要不要这么倒霉?
*
崔氏正在取剪子描花样,打算裁制过年用的冬衣。眼见阮林春将老太太接了来,她虽然惊讶,还是急忙起身相迎,“您来得正好,我刚为您缝了件棉袄,正打算差人送去呢!”
翻箱倒柜地寻出来,“您瞧瞧,样子虽然粗糙了点,却是顶厚实的面料,里头包着最好的棉絮,保准冻不着的。”
绝口不提老太太过来的缘由,仿佛婆母无论什么时候想来造访,她都随时欢迎。
老太太感动得无以复加,见识过家里那些脏心烂肺的,方知崔氏为人多么可贵。
这会子即便儿子八抬大轿来请她,她也绝不肯回去了。
阮林春陪两位长辈说了会话,方才惬意地回到家中,对付渣爹这种人,光断他财路是不够的,非得要他众叛亲离,他才能真正体会到痛彻心扉的滋味——这可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这种人,就不该活得太过便宜。
张二夫人瞧见阮林春一脸惬意,却笑嘻嘻地用金挖耳掏了掏耳朵,“侄媳妇,今儿可是遇上什么喜事?”
阮林春懒得睬她,面上淡淡的,“没什么,不过是些铺子里的琐碎。”
“诶,侄媳妇你这样精明能干,婶娘当然佩服,可咱们做女人的,相夫教子才是正理,你既然年轻,就别总往外跑了,还是快些生个孩子才最要紧,别看你婆婆嘴上说得好听,她可比我还着急抱孙子呢!”
自从程枫将莺莺姑娘领进门之后,张二夫人才真正志得意满,还专程到普济寺去请高僧批了卦,都说是个男胎——将来大房若是生不出男丁,就把这孩子过继过去,爵位不是一样相当于落在二房手中么?养娘再亲,到底比不过亲娘亲祖母,张二夫人有把握将这孩子教得心向二房,到时候真要分家,她可得拿大头。





穿成抱错文好运女配 第61节
至于阮林春名下那区区几间铺子的收益,张二夫人才不放在眼里呢!
正说着,一个仆妇过来道:“二太太,莺姑娘说是害喜,吃不下东西,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张二夫人答应着,心想晚上害喜生儿子,这便有七八分准了,遂高兴起来,嘴上却故意道:“这有身子的人就是麻烦,我呀,倒羡慕大嫂能够如此清闲,婆婆伺候儿媳妇的滋味,她今生怕是尝不到了。”
阮林春听了这番不伦不类的话,又好气又好笑,真真这张氏行事叫人看不起,就因为那外室肚子里多了块肉,便一味捧高踩低起来,方氏心里该怎么想?她才是正经少奶奶,如今却让个流莺比了下去,亏得方氏娘家不在跟前,否则,非闹翻天才怪。
等程栩回来,阮林春跟他说了接祖母出来的事,程栩一听便笑道:“既如此,何不让祖母也来咱家住几日?咱这里人多,照顾起来也更方便。”
阮林春摆手:“罢!罢!哪有到亲家家中长住的道理?”
程栩轻轻摆弄她一绺秀发,“你我之间,何必分什么彼此?”
阮林春嗤道:“那也不必。”
阮家虽然落魄,老太太还是极有自尊的,断不会靠程家周济。况且她跟程家也并不熟,与其寄人篱下,还不如到崔氏那里更加自在,婆媳俩正好作伴。
况且,程家现在亦乱的很。虽说二房的事不与她相干,阮林春却还是免不了向程栩吐槽。张二夫人如今张口闭口都是孩子,见面还得讥刺她一回,只差明说她是下不出蛋的母鸡——都说古人封建,可她穿过来这么久,只觉得张二夫人是最封建的那个,但愿她能如愿得个孙子,否则,真是白费了这番热乎劲!
程栩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并不在意阮林春说了什么,只是十指流连在她乌黑发丝间,并渐渐向下伸去,褪开她肩头的衣裳。
阮林春:……
他们不是在谈张二夫人那个老巫婆么,为什么这时候还能有性致?
程栩从善如流抱着她,“我知道,你看不惯婶娘这般得意么,那咱们也生个孩子,气一气她好了。”
阮林春:……
总觉得程栩近来愈发勤勉于闺房之乐,难道是因为聚少离多的关系?果然夫妻之间还是得适当保持距离,成天跟个连体婴似的就没意思了。
但这会子两人却已化作连体婴,阮林春滚热的身子被程栩微凉的手臂抱着,肌肤上出现了一粒粒明显的小疙瘩,有碍美观。
程栩却半点不介意,反而伸舌咬去,尽管力道不重,阮林春还是难耐的啊了一声——她似乎也比从前稍稍敏感了。
难道是因为程栩用心开发的关系?想到此处,阮林春耳根通红,她本来想像程皇后那样,做个贤惠识大体的女人,但如今看来,是注定办不到了。幸而程栩没生在皇家,否则他便是妥妥的昏君,而自己也是妥妥的妖妃——遗臭万年那种。
*
亏得程栩身体力行证明其心意,阮林春才没将张二夫人的话放心上,她要是现在怀孕,房事肯定得节制,如今两人都是初尝滋味,自然舍不得这份快乐。
方氏却不同,那莺莺姑娘怀了身孕,程枫非但不来方氏房中歇宿,反而每晚都陪着那外室——加上连普济寺的高僧都说是男胎,程枫肯定也这么认为,更不容这一胎有任何闪失。
莺莺于是倚姣作媚,越发不把府中人放在眼里。
方氏来阮林春这里来得更勤了,虽然依旧做着针线,可唯有在阮林春这里,她才能得到一线喘息。
阮林春默然,“嫂嫂以为,逃避是最好的出路么?”
“否则我还能如何?”方氏短促的笑了下,“如今婆母站在她那边,相公亦离我而去,我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做好一个好妻子。”
不管莺莺最终会否留下,她只能保证自己的地位无可动摇,至于其他,她实在无力去想了。
方氏继续埋头做针线。
阮林春耐性不如她,盯着那些五色丝看了会儿便眼晕起来,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嫂嫂,你渴不渴?我最近刚学了一种雪泡缩脾饮,让人做两盅来,不但清甜爽口,还能祛灾防病呢。”
方氏知她自己想喝,只好却之不恭,“那就有劳弟妹了!”
阮林春喜孜孜要命厨房准备,就见方氏身边的婢女小燕匆匆过来,脸色惨白道:“少奶奶,莺姑娘小产了。”
第72章 . 和离 他何尝不是一样愚蠢,拣了芝麻丢……
阮林春大感意外, 本待细问,可看着丫头慌慌张张的模样,担心她将方氏吓着, 忙呵斥道:“怕什么,瞧你跟个慌脚鸡似的!有什么事大可以慢慢说, 究竟这也不与你们奶奶相干。”
一壁让紫云倒壶加了杜仲的热茶来,喂方氏慢慢喝下,好助她稳定心神。
小燕被阮林春一顿训诫, 也知自己太过冒进,垂首道:“回二少奶奶的话,奴婢也是一时情急, 口不择言,望您恕罪。”
她是伺候方氏的人, 纵有什么,也不该阮林春发落。阮林春只咦道:“你怎知莺姑娘小产?她又不是你照顾的。”
虽然是大爷程枫亲自带回来的人,可既未抬上姨娘, 便只能含含糊糊称一声姑娘。
小燕嗫喏道:“但, 莺姑娘罚跪半个时辰,便见了红……”
“她为什么罚跪?”阮林春不懂了,方氏跟那莺莺不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么?
小燕瞥了眼主子,见方氏唇线紧抿, 只能据实相告,“二少奶奶有所不知,莺姑娘虽不敢寻我们奶奶的麻烦,却成日跟小姐过不去,因小姐年幼易饿,午后常备有一道点心, 莺姑娘见了,便嚷嚷着也要,因厨房来不及准备,就把小姐的那份给抢去了,说是紧着她的肚子,这还不算,前儿铺子里刚送来几匹妆花绸缎,本是要给小姐做冬衣的,也落入莺姑娘之手。”
阮林春听得直摇头,“这又何必,小姐平日爱的款式,她穿怕是艳了。”
就算从前入了风尘行当,可既然来到程家,便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小燕忿忿道:“她才不管呢,说着为她将出世的孩儿裁制衣裳,还不知是男是女,就猖狂得这样,也不怕遭报应!”
阮林春听她越说越跑题,急忙扯回来,“那罚跪又是怎么回事?”
小燕垂头,“昨儿二少奶奶实在气急了,便说了她两句,又让奴婢赏了一巴掌,莺姑娘当时便哭哭啼啼跑开了,大约是去告状,不晓得今日怎么倒来罚跪。”
阮林春听到这里,心内方才了然。方氏可以不介意分去丈夫的宠爱,可她绝不容许有人欺负到女儿头上——女儿可是她的眼珠子,岂容人轻易冒犯?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想守住母亲的底线。
难怪她今日郁郁寡欢,想必担心莺莺去程枫那里告状,倒让女儿遭受训斥。只是不曾想这莺莺如此乖觉,自个儿来方氏院里直挺挺跪着领罚,若是阮林春见了,没准亦觉得解气,只是莺莺原是有身子的人,这下祸却闯大了。
阮林春皱眉看着小燕,“糊涂东西!既知道她过来,为何不早些禀告你们奶奶?”
小燕自知铸成大错,唯有缩手不言,方氏却叹道:“弟妹,你别怪她了,小燕是我的丫头,凭她做些什么,难道与我撇得开干系?这回注定要牵涉其中,罢了,原是命中有此一劫。”
阮林春强劝道:“倒也未必严重到这份上,只是跪了半个时辰而已,现今又无烈日曝晒,或许看过大夫,再喝两剂药就没事了。”
心里其实也没底,那莺莺看着弱不禁风,没想到还真是弱不禁风,如今见了红,恐怕是先兆流产,孩子多半保不住的。
妯娌俩相顾无言,阮林春摸摸杯中的茶已经凉了,待要让紫云换壶新的来,方氏却已起身,“弟妹,我想我还是过去看看。”
到底是程家骨血,若是真没了,她心里也过不去那坎。
阮林春本想劝她避一避的好,谁知程枫却已破门而入,把三五个守门的婆子推倒在地,一张英俊粗狂的脸孔布满血丝,可见此刻何等愤怒。
说话亦毫不客气,站在院里便大声嚷嚷:“方氏,你给我出来!”
阮林春听着分外刺耳,率先带着紫云迎面而上,“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程枫轻蔑睥睨着她,早就听说程栩媳妇是个下堂妇人的女儿,他可不屑于同这种低等人说话,“老二家的,不关你事!你且把那贱妇交出来再说。”
阮林春冷笑:“大少爷真是好涵养,对自己的妻子都能一口一个贱妇,我竟不知大嫂哪里得罪了你,你这样侮辱她!”
二房陡然生出这场风波,亦有不少仆妇簇拥过来,虽因大爷脾气蛮横不便拦阻,可听了阮林春这番话,却深以为然地点头——没听说为了小妾寻正妻晦气的,还这样言语羞辱,哪像个世家子弟的风度?
程枫被人目光指点,脸色愈发红得跟煮熟的虾蟹一般,恼怒道:“她害了莺莺的孩子,那可是二房唯一的男丁!”
阮林春稍稍偏过头,还嫌弃地拿帕子揩了揩腮颊,仿佛有唾沫溅到脸上。任凭对方如何雷霆交加,她语气总是淡淡的,“还在肚子里,又没生出来,大哥为何言之凿凿,仿佛选定了继承人般?”
程枫半点没听出对方在咒自己早死,只愤怒地吼道:“普济寺的大师亲自为高僧批过命,说那是个男胎,难道还能有假?”
言毕,便愤怒地望着方氏,仿佛她是因为自己生不出儿子,才狠下心肠害别人的孩儿。
方氏微微阖目,两行珠泪从颊边淌下。
阮林春逐字逐句道:“既然大师批命,可知此子当贵不可言,怎的丁点意外便会小产?再者,大哥连对一个外人都这般信重,为何倒不相信结发之妻?大嫂她有什么理由要去害莺姑娘的孩子,让莺姑娘平安生产,再把孩子抱过来抚养,不是更加有利么?”
众仆妇频频点头,深以为然,正是这个理,小妾的孩子再尊贵,如何尊崇得过嫡母?就算这孩子长成,自当以嫡母为尊,方氏实在用不着下此毒手,提前将威胁扼杀在摇篮中。
哪知程枫正在气头上,口不择言,“她当然不会!我早就答应,等这个孩子出生,就纳莺莺为二房,连孩子都许亲娘照拂,方氏怎么能甘心呢?”
阮林春含蓄地哦了一声,语气微妙,“原来,大哥早就盘算好一切了呀!”
仆妇们亦都露出恍然的神情,倘若说之前对于事情原委还有几分疑窦,但此刻,她们心中的天平却都倾向了方氏——宠妾灭妻一向是这等名门望族大忌,大少爷不思安抚妻妾,反而早早就跟外室搅和在一起,准备架空正妻的位置,莫说罚跪是那莺莺自己的主意,就算真是少奶奶干的,那又如何?这等贱婢,打死都嫌宽纵了。
程枫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怎么就把一切和盘托出了呢?未免情势逆转,他只能快刀斩乱麻,先堵住阮林春的嘴,“这是我家家事,不与弟妹你相干。”
又望着方氏冷哂,“你这个毒妇,枉莺莺她对你尊崇有加,你呢,却是包藏祸心,还让她一个有身子的弱质女流曝晒在烈日之下,方氏,你自己说,该当何罪?”
听了这番得意洋洋的质问,方氏纵想阐明真相,也自知对方不会听——莺莺这次才跪半个时辰就小产,必然有古怪,但,提醒了又有什么用?丈夫的心摆明了扑在那女子身上,纵使竭力挽回,今后也不过徒增烦恼而已。
此时此刻,方氏才真正理解了阮林春所说的那些话:逃避不是办法,忍让也不能解决问题,她只能选择面对。
罢了,不做狠心人,难得自了汉。是她走错了路,幸而她尚年轻,如今退步抽身,也还来得及。
方氏忍了忍泪,哑声道:“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总之这件事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若不信,那便只有一个法子。”
程枫等的就是这句话,只要方氏去向莺莺认个错,再从她的陪嫁里拿出一笔钱来,作为迎莺莺进门的聘金,这件事就算了——孩子嘛总会再有,难得是借这个机会可以让老太太和大房松口,只要妻妾和睦,其他事还不容易?
谁知方氏并未按他划出的道走,反倒毅然决然道:“夫君,咱们和离吧。”
程枫正盘算着该从方氏丰厚的陪嫁里要几成过来,冷不防听见这句,惊得眼珠子都不转了,她说什么,和离?
凭什么和离?
程枫不禁疑心是否自己语气过重,把方氏给吓糊涂了,正想婉转劝回两句,岂知方氏却已下定决心,“既然郎意断绝,妾心亦不肯将就,不如就此分道扬镳,各自落得自在。”
说得轻巧,试问他做丈夫的权威何在?程枫也是个年轻气盛的,见方氏这般固执,也懒得费心劝她,只冷哂道:“既然恩断义绝,还谈什么和离?我立下休书便是。”
他要出妻。
这两者可是要区别的,和离是好聚好散,方氏也能带走她的全部嫁妆;可休妻则是对那些犯七出之人的制裁,能净身出户都算不错了。
方氏娘家是有名的富商,他当然不肯放过,总得刮一层肉下来。
阮林春看在眼里,活像吞了几十两猪油,枉他读了这些年诗书,行事却比衙门里的酷吏还贪婪。
阮林春当然不肯让方氏白白牺牲,扬眉挺身出来,“大嫂犯了何错?这些年,她孝敬公婆,教养儿女,尊敬祖母,善待妯娌,可有半点不周之处么?大哥竟要休妻,也真不怕贻笑大方。”
程枫烦透了这女子,说不定方氏正是学了她的榜样才有样学样来以身相胁——阮林春她娘不也是在她劝告下和离的么?可见此女天生就是个祸害,专门毁人家庭坏人姻缘。
程枫对着她自然没脸色,理直气壮道:“这贱妇谋害子嗣,想让程家香火断绝,罪名难道还不够重?”
阮林春冷哂道:“既如此,可有人证,可有物证?总不见得凭莺莺姑娘一句话大哥就要将大嫂扫地出门吧?衙门里定罪还得三堂会审呢,你倒好,二话不说就拍板定案了,幸而大哥不曾做官,否则,天下哪还有清平可言?”
程枫枉读了半辈子诗书,却是纸上谈兵,论吵架远非阮林春对手,只能气得吹胡子瞪眼。
阮林春这厢便吩咐小燕,“去把你们的嫁妆箱子抬出来,一个都不许少,”瞥了眼程枫,又道,“记得打开仔细瞧瞧,保不齐被人事先偷些去呢。”
程枫听在耳里,愈发火冒三丈,他可不是那种卑劣无耻的人,会贪图老婆嫁妆钱——何况方氏的箱子个个上锁,钥匙又都在她自己手里,别人想偷也得有机会呀。
等等,这阮林春怎么自作主张就默然和离了?他还没答应呢。
程枫正要说话,阮林春莞尔道:“听大哥的意思,似乎还嫌我处置不够公平?不如这样,我进宫请皇后娘娘定夺,由皇后娘娘下旨准许你们和离,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程枫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程皇后作为府里族亲,比谁都更看重程家家风,倘被她知道自己为了一个外室闹得家反宅乱,往后能有好日子过么?还不如清清静静地分手,至少外表是个和睦门庭。
方氏拉着阮林春的手,一滴热泪落在手背上,又被她飞快拭去,低低道:“多谢。”
阮林春反而笑起来,“没事。”




穿成抱错文好运女配 第62节
她是真的为方氏高兴,这在她看来是喜事啊,终于摆脱了无知昏庸的丈夫,烂泥一般的家庭——趁着风华正茂,她今后还有大把的人生,何苦要把自己耗死呢?
方氏虽然还未从阴翳中走出,可也终于松了口气,她望向程枫时没有半点不舍,唯独牵挂的是女儿该怎么办?
程枫一时肯定是不会答应给她的,就算他并不怎么疼爱翠翠,可这个孩子对他大有用处,说不定还要留着对付方氏、对付方家。
方氏难免有些担心。
阮林春悄声道:“没事,我会帮你照顾侄女的,你安心去吧,听我一言,自有主意。”
虽然翠翠年纪尚小,对父母亲未必有多深厚的感情,可孩子只有在深爱她的至亲身边才能茁壮成长,这一点程枫可办不到,就算日后他再娶了个贤惠妻子,继母当然不比生母——若是莺莺侥幸得以扶正,那就更危险了,对于翠翠这个前妻生的女儿,恐怕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阮林春当然有责任救侄女脱离苦海,她这人本身宗族观念淡泊,也没方氏那样强烈的道德感,不管什么法子,只要有用的都是好法子——程枫这个呆瓜哪里斗得过她?
方氏纵有万般不舍,可得了阮林春的保证,心里总算安定许多,待赵大赵二套上马车后,她便带着那些嫁妆银姗姗离去。
方氏的娘家离得远,也未知听到消息后会如何,阮林春便让她先到河边崔氏家中去歇歇脚——现在那房子该热闹了,集中了老中青三代流离失所的可怜人,阮林春觉得自己很该混个慈幼局局长当当。
程枫望着那一角远去的身影,唯有顿足扼腕长叹,他不可惜人,他只心疼银子,张二夫人那样悭吝的个性,日后再不会有人偷偷补贴自己了——莺莺待他倒是不错,可惜没钱,再好也不顶用啊。
程枫还记得从前听说书人说杜十娘那篇故事,自个儿笑话书生李甲有眼不识真金,落得人财两失,如今瞧来,他何尝不是一样愚蠢,拣了芝麻丢了西瓜——这样说有点对不起莺莺,可他这会子亦有点埋怨莺莺多事,若非她洒泪连连,自己又怎会一腔盛怒来讨要公道?方氏又怎会负气与之和离?
阮林春此时方盈盈走到他身边,惬意欣赏这人脸上的懊悔之色,“大哥,你可有仔细盘问大夫,莺姑娘真的有身孕么?”
第73章 . 心折 这辈子能为他托付终身,也算值了……
程枫不解她这话何意, 可是直觉阮林春来意不善,遂也跟着脸色不愉起来,“弟妹慎言。”
那是他的孩子, 他又怎可能不问个仔细?阮林春这话,倒好像他受了女人的欺骗一般——程枫自认没那么愚蠢。
真是普通又自信的男人。看见对面反应, 阮林春本来想好好引导他查明真相的,如今却懒得白费唇舌,只笑吟吟道:“我只是觉得, 大哥这般看重此胎,本该多请几位大夫共同查验才是,当然, 这不过是我个人的愚见,大哥能放得下心当然更好。”
听到这里, 程枫再也站不住了,草草肃了一肃,便回自家院子里去。他嘴上没说什么, 可阮林春知道, 二房必定免不了一场风波——程枫当然是宠爱莺莺的,可男人总是多疑且容易迁怒的生物,府里刚没了个孩子,方氏又离了眼前, 他不找莺莺发泄还能找谁?
不管里头有没有内幕,这桩狗咬狗总归大快人心。
阮林春闲闲喝着杜仲茶,吩咐紫云,“拟一张清单过来,方才大少爷打翻的桌椅,摔伤的人命, 这笔钱可得他自己来赔。”
阮林春可不在乎什么亲戚情分,她只知道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二房纵容这逆子来大房横行霸道,不过出点银钱消灾,算不上过分吧?
晚上程栩回来,得知大哥过来大闹一场,面色亦黑得可怕,当即便要去找程枫算账。
阮林春忙拦着他,“算了,不过些微口角纷争而已,真要是闹得兄弟阋墙,反而让人看程家的笑话。”
反而她连家具损失费和仆妇们的医药费都统统算在二房头上,自然乐得息事宁人。
程栩这暴脾气,万一过去一顿骂,反而让她难做。
程栩温柔地抚摸着她乌黑秀发,“娘子,你也太看不起为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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