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之音

“我女朋友想要给她妹妹找个家教，你要不要试试？”
“你女朋友还有妹妹？”
“那个已经分啦，这个是最近才交的，打工太忙了忘告诉你了。”
“又换了一个，你大爷...”林轩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张彦也不在意。
张彦看了看手表，18:53，决定打个电话问问周彤。
林轩在旁边听着张彦一边说着自己的事一边和女朋友调情，仰天长啸。
“为什么只有我没有女朋友啊！”
庞智
虽然时间迟了一点，还是蛮痛快的，庞智揉了揉长时间盯着屏幕的眼睛，伸了一个懒腰，看了一眼书架上的电子钟，19:48，比自己想的时间长了一点。
但突如其来的一阵爆笑吓得他身子一抖。
“卧槽大伟是不是有毛病啊，差点把我吓出病来。”庞智还没反应，同宿舍的舍友已经开始骂骂咧咧了。
“哈哈哈哈哈哈，她答应我了哈哈哈哈哈哈，老子有女朋友了哈哈哈哈哈。”名叫大伟的男子翻身下床，开始欢呼。
“啧。”大家虽然理解大伟的心情，但是羡慕和嫉妒还是让他们不爽的咂了咂嘴。
大伟最近在追一个大一妹子，今天看起来应该是成功了。
“不好意思兄弟们，在下先跑一步。”大伟也倒是不羞涩，对着宿舍其他人双手抱拳行了个礼。
“你先走个屁！老庞比你起步早多了！”舍友有人看不下去了，搬出庞智来打压大伟。
“他俩不还没谈吗，这顶多叫搞暧昧。”大伟也是在兴头上，顺着话题问道。
“对啊老庞，那妹子长得好看，对你又那么好，怎么想的为啥不追求人家。”
突然变成话题中心的庞智还没反应过来，其他人已经七嘴八舌的凑上来了。
“对啊，妹子给你送一年多早餐，天天不落的啊！”“完全就看上你一个人，大三一学长追了她半年都没和她说上过一句话。”“据说一堆人为了看她才去打羽毛球的。”
庞智已经习惯了舍友们这种定期查户口的行为，还是老一套说辞
“我俩只是家里关系好，从小玩到大的而已啦，和她谈恋爱啥的真没想过。”
庞智就这样和同学打着哈哈，手机里穿出来了微信消息的提醒。
庞智看了一眼，是一条语音，便带上了耳机。
耳机里传来的是庞智听了十几年的，熟悉而又非常土气的家乡方言。
“家里地快要收了，大概下个月抽个时间记得回来帮忙。”
庞智看着发来的语音条，好像被人抽了个耳光，让他从幻想中回到现实。
他叹了口气，再一次把注意力集中在电脑的游戏里。
周彤
“世界真小。”这是周彤的第一个想法。
她没想到自己男朋友真帮自己去找了家教。
更没想到自己男朋友请来的家教是今天帮了妹妹的黑框眼镜。
“奶奶，我来帮你削水果吧。”自己的男朋友和自己的奶奶已经打成一片了，让周彤感叹自己男友的亲和力。
“你们是囡囡的朋友吗？”周彤的爷爷在旁边问道。
周彤没和他们提交男朋友的事，点了点头“我喊他们来帮曼曼补习功课。”
“你小名是囡囡啊。”张彦端着一盘水果出来，笑着问道。
周彤的脸刷的红了，她赶忙拆开话题。“我去把我妹喊出来。”
周彤打开妹妹房间的门，看到周幼曼躺在地毯上，肚子和大腿间夹着一个抱枕，抱着手机，是不是发出“唔”“诶”的声音。
周彤叹了口气，拎起了周幼曼的耳朵“给我起来啦，还在看手机！我给你找了一个家教。”为了不让男友听见，周彤把声音压的很低。
“诶...”周幼曼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会折腾。”
周彤手上力量加重了几分“别给我装老，出去！”
“唔...”周幼曼慢慢吞吞的起来，走出了房间。
“不好意思，我妹说刚好想把这道题做完，让你们久等啦。”周彤笑容灿烂。
“直播还没看完...”周幼曼小声说到。
周彤打了一下周幼曼。
“没有没有，我们和爷爷奶奶聊的挺愉快的。”张彦笑着说“听到了不少你小时候的故事。”
周彤刚刚冷静下来的脸，又变的通红。
“先说说家教的事啦，爷爷奶奶先去看会电视吧。”周彤生怕又谈着谈着两位老人又爆出了什么黑历史。
两个老人宠溺地笑了笑，回避了谈话。
“呼”周彤吐了一口气“这个是我妹，初中二年级，成绩不是很好。”
张彦捅了捅黑框眼镜“介绍一下自己呗。”
“啊，哦哦，我叫林轩，是大二学生，张彦的室友，听张彦说你想找家教，我想试试。”林轩似乎还沉浸在巧合之中，有些语无伦次。
“噗。”周幼曼没憋住，笑了出来，然后又被周彤敲敲打了一下。
“虽然这家伙看起来不靠谱，但他成绩真的很不错。”张彦帮林轩说话。
“这是我大学还有高中的成绩单。”林轩掏出来了一些复印件。
周彤确实比较惊讶，林轩的高考成绩应该能上更好的大学。
林轩也看出来了，苦笑着说
“我高考前一年这所学校分数蛮高的，没想到当年跳水了。”
“…”因为跳水而录取上的两人已经忘了这茬。
“这样吧，你先试着教教看。”能力比较好，而且又是张彦介绍的，周彤想尽量把他留下来。
“只是我妹…小毛病怪多的。”周彤不好意思说自己妹妹平常在家的所作所为。
“嘿嘿嘿，哪里哪里。”周幼曼挠了挠头
“不是在夸你好吗！”周彤林轩和张彦都在心里吐槽。
“没事，我愿意试试。”林轩觉得价钱蛮合适，再加上离学校也不远，而且周幼曼看起来比很多性格恶劣的孩子强不少。
差不多把时间谈妥了之后，林轩和张彦也准备告别了。
“叔叔再见嗷”周幼曼挥挥手，让下楼的林轩险些一个摔了一跤，苦笑着回头挥了挥手。
“再见了。”周彤准备等门关上就教育周幼曼，突然，张彦把脸凑了过来。
“再见哦，囡囡。”
周彤意识到的时候，张彦已经喊了一声“爷爷奶奶再见！”一边下楼了。
周彤慢慢把门关上。
“姐，你脸好红哦。”
“闭嘴！”
张彦
“这个是你的同事，也是前辈，工作上有什么不懂得就问问他。”老板手指了一下张彦，就到后厨工作去了。
“你好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为好看的小姐姐服务是我的荣幸。”张彦像舞台谢幕一般夸张的鞠了一躬。
乔芸轻轻点头，在旁边柜台开始工作。
张彦楞了一下，长得帅的人犯下傻一下就能和妹子拉进距离，没想到这姑娘不吃这一套。
“打扮的土气了些，但确实很好看。”张彦暗想。
“欢迎光临。”乔芸微笑着对刚走进来的客人说道。
“你好，我要一份炸鸡。”女顾客直接冲向张彦的柜台，就是因为张彦在这打工，女顾客的流量增大了好多，所以店长才考虑再增加一个营业员。
“好的，请稍后。”张彦露出了标准的微笑，女顾客脸一红。
“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吗？”
“好的。”张彦来着不拒，毕竟像她这样的大概五六个人中就会出现一个，老板曾经想过在最贵的套餐上写下张彦的联系方式，还表示可以给张彦提成，但张彦表示自己卖艺不卖身，拒绝了老板的橄榄枝。
张彦在这边已经做了好几个月了，大多数固定来客都是女生，张彦这边大排长龙，乔芸那边几乎无人问津。
张彦对乔芸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乔芸看了一眼，又继续目视前方，每次有顾客进来的时候都会喊欢迎光临。
直到几个男生出现，对着新出现的乔芸瞪大了眼睛，纷纷点了店里最贵的套餐，边吃边掏出手机，以假装看手机的名义行拍照之实。
一小时过后，买完单的妹子们心满意足的走了，而收到“赶快过来，学校门口快餐店里来了看板娘”这样消息的男生却又在乔芸这大排长龙。
一时间两人的处境一下子对换了。
张彦看着熟练处理每一笔单子的乔芸，一时间有些楞神。
一个高峰期刚过去，乔芸看到了张彦的目光，对他也耸了耸肩，继续处理单子了。
“很好，很好，我给你们两多加点工资。”大赚一笔的店长有想把两人下半辈子都签了的冲动。
“很有个性啊。”张彦回味着乔芸最后的耸肩，有些被萌到的感觉。
“喂，不会是在想刚刚那个女孩吧，她有男朋友哦，好像一点不到就在店门口等他了。”周彤感觉到了一些危机。
“没有啦，只是觉得那个女孩子蛮不好相处的，不像你啦。”
“你是在说我好泡哦。”
“怎么会呢。”张彦轻轻刮了一下周彤的鼻尖。
“不知道哪个女生的男朋友是个什么人呢。”
张彦这么想着，陪着周彤走回了女生宿舍。
乔芸
“嘿，这里！”乔芸刚走出快餐店的门，就看到了在门口等着的庞智，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中饭没吃的乔芸感到有些饿。
乔芸突然有些紧张，不知道庞智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看到自己柜台前男生大排长龙的场景。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没十分钟，又不好进去打扰你，所以想着迟点来。和同事关系都还好吧。”
乔芸脑中浮现出了那个男生耸肩的样子。
“有个挺怪的人吧...不过应该是个好人。”乔芸想了想，说道。
“是吗？下次我去你店里坐坐吧，你要出事了叔叔怕不是要打死我。”庞智开了个小玩笑。
“还是算了吧。”乔芸想了想今天这种情况，觉得估计一下子结束不了。
“对了，你今年回去帮忙吗？”乔芸无心一问，却发现旁边的庞智突然一抖。
“嗯，应该会回去吧。”庞智的声音变得有些阴沉，乔芸也自觉失言，不知道怎么安慰。
“我没事啦，先去吃饭吧，都下午了我也饿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想吃火锅了，不过这个时候你就半小时休息时间吧，或者说应该选麻辣烫吗？”
庞智的脚步慢慢变快了。
乔芸知道庞智一直以来不开心就会不停的说话，便自觉跟在了庞智的后方。
当乔芸想好安慰的话之后抬头准备和庞智道歉
“对不...”乔芸很少有这种说话说一半的时候。
庞智在前面走着，依旧在自言自语
乔芸看到了庞智的脖颈，原本还算白皙的皮肤被太阳晒得通红，已经晒伤了
显然不是和她走的时候晒得，虽然已经九月，但太阳依旧毒辣。
他不止等了一会，他怕乔芸出事所以很早就在店门口了。
他怕乔芸知道他看到了她的柜台前大排长龙的样子会辞掉工作。
乔芸走了两步，突然小跑起来，挽住了庞智的胳膊。
“前两天大伟交了一个…诶，你怎么了？”庞智依旧在自言自语，突然被乔芸抱住有些不知所措，乔芸做出这样举动的时候真的很少。
“没什么”乔芸说道
“我们去吃麻辣烫吧。”
周幼曼
周幼曼躺在床上，开心地打着滚。
z大刚刚发了声明，以后每周六从八点到十二点都将进行一次长达四小时的直播，上午的直播刚刚结束，周幼曼躺在床上抱着手机继续看着回放，回味着z大在奥卡里流畅的操作着和风趣的话语。
“喂！刚吃完饭别躺在床上。”
周彤闯进了周幼曼房间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一摊生物在床上抱着手机一边滚来滚去一边发出“嘿嘿嘿”小声地超现实画面。
“你现在要不睡觉，要不起来给我学习，下午老师就来了，你这像个什么样子。”周彤严肃地说道
“哎呀囡囡，曼曼好不容易放松下，就别让她太辛苦啦。”奶奶在外面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奶奶就是你这么惯着她她才会这样的，他天天休息的时间比学习都长，是吧爷爷。”周彤想拉着爷爷统一战线。
“老王他们又喊我去下棋了，我玩一会就回来。”爷爷打开门，逃走了。
“喂...”周彤有些无奈
“失败是成功之母哦。”周幼曼又躺在床上，懒洋洋的说道。
“是啊，下次绝对努力...你丫的我就是在说你啊！”周彤捏起了周幼曼的脸颊
“唔，介鸭不慌便康自播乐(这样不方便看直播了)”
“你就不能好好学习吗？”周彤加重了力度
闹了一会，周彤看了看时间快到了，便把周幼曼拎到了书桌前。
“好好看书，手机上完课再还给你。”
“桃花公主...被抢走了。”
“什么人会把自己姐姐比作库巴啊！”
周彤最后给了周幼曼一个手刀，走出了房间。
“要是妹妹以后学习不好就让她去学漫才吧”周彤关门的时候这么想着。
周幼曼在房间里坐着坐着，数起窗外的叶子来。
“你在干什么啊？”一个声音突然问道
“等到最后一片叶子掉下来，我也就该去了。”
“噗。”
周幼曼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声音不是姐姐，而是那个家教。
“你喜欢欧亨利啊。”家教问道
“看过一些吧”周幼曼说道，她看到姐姐在门缝间对她咬牙切齿。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哦，我叫林轩，不是什么正式的老师，你就叫我林轩就行，如果觉得叫起来别扭的话‘诶’‘喂’也可以，毕竟就两个人。”林轩露出了有些得意地笑容
“老师...”周幼曼看了一下门缝里暗中观察的姐姐
“嗯？”林轩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褪去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幽默啊？”周幼曼歪着头，问林轩。
“唔。”林轩脸上的笑容完全变得尴尬了起来。
外面偷听的周彤默默地把门关上。
“这丫头...不是天然呆...是个腹黑吧。”





圣诞之音 第17章 被封锁的学校
学校已经被封锁了三天了，但是我们的生活依然没有什么变化，每天有食堂的饭菜，有窗外的微风以及同学们无微不至的关怀。我课桌上的书依然堆得像小山一样高，老师讲课的时候我还是玩着我的gba，我的头埋得特别低，这样才能让最高点不至于暴露出来，他们说这样没有卵用，老师早知道你在玩了，只是不想关注你，反正都是差生，关注了也没什么用，所以我的防御屏障其实是枉然的，是自欺欺人。
后面有个a子同学，她对我十分关注，不仅关注，她还在数学课上和我告白。我印象中有好几个女生都和我告白过，只是她坐得离我比较近，我就把她作为这一类型角色的典型来说。然后呢，我对她的告白并没有回应。听别人说，在读书的时候不要谈恋爱，我当然也不是说不想谈恋爱，只是对象另有其人，所以我没有必要回应她。面对我的冷漠，她用了很多奇怪的办法引起我的注意——比如大声说话，比如穿性感的衣服，这种所谓的性感是那种复合年龄又不超出e15分级的标准。
我特别在乎的一个女生是班长，她是我小学同学。在小学的时候，有一年暑假回来，我们在学校偶遇，然后，她走前面我走后面，我们就这样走着，我感觉很有默契，其实她只是单独地走着，我也是单独地走着。我当时不知道，其实我们是两条平行线，我们彼此不相交，甚至以后长大成人走入社会，我们都会在不同的世界里孤独地死去。然而，此时此刻，我表现得更加勇敢——我想用我自己的宇宙去撞击她的宇宙，然后爆炸，最后炸出爱的火花。
学校封锁第四天，听说隔壁班有同学被带进医务室，似乎他也生病了。班长的眼睛有一丝恐惧，她害怕自己年轻的胴体得不到有效的释放就挥发在没有营养的空气中。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因为班上那么多人都不在乎这个，我也不在乎，我只是成天玩着游戏，好像身边发生的一切都和我无关。a子淘气地坐在我的腿上，和我科普一些医学常识，她说我们需要学会好好地对待自己，又无害地对待别人，所以科学显得尤为重要。
我觉得她坐在我腿上的时候我感觉很热，就打开了窗户；她走开之后又很凉爽，我又把窗户关起来。这可能是坐在靠窗户的一点福利。我可以隔着窗户看操场的探照灯，高楼玻璃的反射，星星和月亮，光与暗交织的树丛，内心感到特别的焦灼。我在很小的时候受过情感上的伤害，家庭给了我许多莫名其妙的压力，这种压力现在可能会转化为我对恶意和混沌的敏感。
有一天，好多同学都没有来上课了，只有班长还坐在前面。我就坐在了她的旁边，整个教室显得不够真实，我生怕她会不高兴我坐在她旁边，没想到她回过头来对我笑，那笑容我很难忘记。我把腿翘到课桌上，没有说话，微笑着面对她，她见我有了回应，也只是微笑了。我们心有灵犀，知道啥也不用说，直到中午老师也没有来上课，我们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我沉沉地睡去。（完）




圣诞之音 第18章 妹妹的宝藏画
久违地打开了画轴，或许是许久未曾受到灯光照射，画中少女的侧脸稍显落寞。
画作以拼贴画的方式描绘了一个衣领整齐的少女。长长的黑发，紧闭的嘴唇，纤细的手中的一朵红花，背景上的黑桃图样。
这是在几年前辗转周折落于我手中的一副画。
也就是，黑桃皇后。
拿到的当初，我并不知道画中少女的由来。对于布施正道的画作或笔下的人物，我甚至尽可能的不想去思考。
然而现在，我已经得知了经纬。虽然知道得并不详细，但大概猜得到布施正道为何会画下少女了。
然后，也知道了由良为何会带着这幅画。
就是说，画中的是我的异母妹妹一一彼方吧。
由良的弟弟也叫彼方，和我的妹妹名字相同，而且两人上同一所高中，关系也很亲密一一在妹妹去世之前。
妹妹去世后，布施正道受了打击，画下了记忆中的女儿。他拿着这幅画，想要送给由良彼方，却送错给了彼方的双胞胎哥哥宛。
而由良宛没有把画转交给弟弟，偷偷保留了下来。
他说，把死人和死人联系起来，又有谁会高兴呢。
“你是怕彼太郎追着我妹妹殉情吗？”
听了我有些恶劣的疑问，宛既没有蒙混，也没有生气，反而一脸认真地点点头，
“是啊，我怕得不得了。因为很可能成真。”
结果，黑桃皇后到了我手里。
但这只不过是因缘际会。
知道布施正道失踪后，我带着一肚子疑虑和些许不甘，去了他位于某个偏僻小镇的工作室，和由良相遇了。
结果只是知道布施正道死了。
虽然父亲死了，但本来我母亲就没和他结婚，他对我而言就是个从没当他是父亲的人。除了血缘关系之外，是和家人两个字扯不上丝毫关系的外人。
而且他还有其他孩子……这些都是在他死后知道的。我从来没有和在世的妹妹见过面，之前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个妹妹。
但现在，我却拿着父亲画下的妹妹的画。
我真的可以拿着吗？
父亲死了，妹妹也死了。因为害怕弟弟彼方过于思念我妹妹，由良才藏起了这幅画。而且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这幅画也不可能展现在世人面前。
本来还可以把它当作布施正道的妄想作，想着反正最后一回了，死心地收进柜子最底层。知道真相的现在，心情反而复杂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幅画。
不能挂在墙上，也不能，难道要供在佛坛上比较好吗……这又不是遗像。
“阿春，有时候我真的挺佩服你这种地方的。该说是乐观么。”
我瞅着由良，
“反正你是想说我的乐观就跟消极是一样的吧？”
妹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从画上的话只能看出她是个十分乖巧的女孩。
“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的美术教室呢。”
“她虽然乖巧却很凶……听彼方说的，我觉得她是个挺早熟的女孩子吧。”
虽然只有听过由良的只字片语，但越来越觉得，妹妹的经历和我十分相似。同为单亲家庭的孩子，又要支撑母亲，时不时还要忍受布施正道的找麻烦，妹妹或许过得比我还要辛苦。
这么一想，没错，想起来了，妹妹的母亲。
“我想，她母亲已经离开这里了。因为女儿的死郁郁寡欢，听说之后就去投靠亲戚了。”
“她母亲会不会愿意收下这幅画？”
如果对方表示已经不想和布施正道的任何事物扯上关系，那我会立马打道回府一一因为我十分理解她的心情。
但就算是在画中，如果对方仍表示想见女儿一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