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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之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陈施豪
然而,即使如此,影鬼并未消失。不只没有消失,在耐住一开始的冲击后,影鬼便在无法直视的狂暴光芒里缓慢前进。毕竟那是「鬼」,从咒术的观点来看,大连寺使役的影鬼同样是超一流的咒术。
「我就陪你玩下去。」夜光眼里燃起了旺盛的斗志。
他手持咒符举向天际。依循五行相生中水生木的原理,吸收式神在上空洒落的龙气————高纯度的阴性水气,相生成木气。威力倍增的灵气透过咒符导引至术式,将木气转为雷气。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那是使用了道教中,位居雷神最高位————雷帝名字的十字经雷法。
而且,由龙气而来的这道雷电,正是古时龙神挥下铁锤的「雷鸣」。
从空中击向地面。
将世界一分为二的白光刀刃响起爆炸声,攻击著影鬼。
闪电与雷鸣恐怕响遍了整个帝都,遭光芒驱逐的暗夜戒慎恐惧地回来时,逼近夜光的影鬼已经一只不剩地全遭烧毁。不只是地面的影鬼,就连在空中与北斗战斗的影鬼,也遭到强大的咒术波及,有半数消失了身影。自身龙气受到运用的北斗,也不由自主颤抖著长长的身躯,像在表达「吓了一跳」。
这么一来,留在地上的影鬼剩两只。夜光也不禁气喘吁吁,但是他的斗志完全没有动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在救回飞车丸之前,能让他停下来休息的时间连一秒钟也没有。
夜光再次握紧雪风的缰绳。
剎那间,他感觉到无可名状的恶寒,视线转向敞开的神门后方。
那里有个四周围绕注连绳的简易祭坛,里面充满异样的灵气。灵气甚至完全淹没大连寺的头顶,上衣的下襬摇曳,他持续吟诵著祝词。在他身旁是受到影鬼束缚的飞车丸。她被影鬼抱了起来,然而灵气俨然已逼近她的下颚。
飞车丸与夜光视线交会。夜光人人————彷佛随时可能沉没的双唇说出了话语。
「唔!」
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在思考前抢先一步动了起来。他驾著雪风赶向神门。
不过,「别让他靠近!只要撑一分钟就行了。」其中一只影鬼遵循出渊的指示,堵住了通往祭坛的路。
夜光不得不放弃准备的咒术。尽管在摸索新的手段,但如果是能成功攻击影鬼的咒术,恐怕也会伤害到后面的飞车丸。他决定无视影鬼,先行解咒眼前的结界。可是,要怎么解咒?在他犹豫不决时,飞车丸逐渐沉入灵气,那光景让夜光更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
「上!」
祭坛的另一头,中门鸟居所在的方向爆发出强大的灵气。灵气绕过祭坛,从旁往影鬼发动攻击。
那个化成幽鬼的铠甲武士是相马家的护法————八濑童子。
接著引擎声传了过来,那是军用摩托车的声响,坐在上面的人是佐月。他追著从阴阳寮驾著雪风离开的夜光赶到了这里。他似乎强行闯破南门冲进神社。从摩托车跳下来后,尽管车身倒地往旁边滑了出去,他始终没有回头,只是一路奔向祭坛,同时把枪拔了出来。
出渊呸地吐掉叼在嘴里的香菸,动作敏捷地转过身去。然而,又有一位八濑童子出现,挡住他的去路。「呿。」出渊马上开枪,被子弹射中的八濑童子虽然身影瞬间变得凌乱,但影响也只有这样而已。
出渊无法再继续前进时,赶来的佐月把枪瞄准他。
「不许动,出渊!到此为止了。」
出渊面无表情地盯著枪口,接著把手上的枪放在地上,双手缓慢地举了起来。
不过,这些景象没有进入夜光的视野。
因为佐月放出了八濑童子,挡住夜光去路的影鬼几乎彻底瓦解。夜光赶至祭坛后,像从雪风身上滚了下来似地下马,在判读结界术式的同时立即著手解咒。
然而,夜光的表情从被影鬼阻止后就没有多大的变化。激烈的焦躁在内心翻滚,他眼见就要控制不了自己。
「……可恶!结界内的灵压太高,这下……!」
他尝试了数十种术式,可惜结界内部蓄积的灵气实在太重。老实说,他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灵气。完全无从预测什么样的行为,会产生什么反应。大连寺设下的结界也因为内部灵气的影响产生了术式变化,搞不好连大连寺本人也解不了咒。
至于大连寺,他依然持续在吟诵祝词。
化为灵气水槽的结界里,他全身沉在异样的灵气中,宛如正咕嘟咕嘟吐著泡沫般,吟诵咒文。因为他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导致他不只没有发现周围的变化,甚至也无法理解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可能现在不是需要注意在那种事情的阶段。他吟诵的咒文要是迸裂混入灵气里面变化成别的东西也不奇怪。
这时,飞车丸也正被蓄积的灵气层吞没。
拘束飞车丸的影鬼此时几乎融入灵气里面,两者正要融为一体。即使如此,束缚的力道始终没有减弱。真要说起来,在这种沉入灵气的状态下,是不是遭到影鬼的束缚已经没有多大的分别。飞车丸意志坚定地伸长脖子,试图把脸探出灵气层,但这样的挣扎只是徒劳无功,意识也愈来愈模糊。
飞车丸痛苦扭曲著脸上的表情,那样的表情苛责著夜光,让他心里更是难受。
唯一剩下的手段只有从外面用咒术冲撞,强行破坏结界。然而面对如此高度的灵压,一般咒术根本破坏不了结界,况且如果使出足以破坏结界的强大术式,里面的飞车丸不可能不遭受波及。
佐月咬牙切齿,「喂,出渊!」怒吼著,「没用的。」出渊只是面无表情地这么回答。
「我出手也没用,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出渊说得没错。就连大连寺是否应付得来,都很令人质疑的情况下,出渊更不可能有对策。夜光的焦躁到达极限,不自觉用力挥拳殴了下去,结界烧毁了这一拳。
不过————
夜光挥拳造成的震动贯穿了结界与灵气层,传到飞车丸身上。飞车丸睁开双眼,用尽最后的力气伸长脖子。
「绳子……头发……!」
「飞车丸!」
夜光抬起头,激动地喊著她的名字。不过也许是终于耗尽了所有力气,飞车丸的身体完全沉没在灵气内。夜光灵光一闪,绳子、头发,脑里迸出了火花。接著他几乎是趴在地上爬行,凝视著串起结界的注连绳。
然后,他发现了。
连接起结界的注连绳,其中一边缠著细长的头发,那是飞车丸的头发。
自古以来,一般认为女性的头发带有个人灵力,而在注连绳上面带有狐妖灵气的那根头发,暗中细微地连接起内外的结界。
正如贯穿坚固堤防的、一个若有似无的小针孔。
不过,这已经足以燃起夜光的斗志。
他瞬间在脑中架构出冗长又复杂的术式,接著他保持跪在地上的姿势,双手紧握飞车丸的头发阖上双眼。
在一口气吟诵出临时编造的咒文后,他毫不迟疑地扯掉飞车丸的头发。
「啪嚓。」粗重的声响震动著夜晚的空气,注连绳弹飞出去,结界内部蓄积的灵气有如大浪般向外涌出。

飞车丸用力咳嗽,新鲜的空气流入了肺部,她贪婪地呼吸著。死亡的余悸让她恐惧,手脚奋力摆动。这时,挣扎的身体忽然被紧紧缠住。
再次遭到束缚使她的心灵比身体更早僵直起来,不过,那是个温暖的束缚。力道虽然大得让人发疼,强大的力气却让人感觉安心。狐狸耳朵微微颤动著,「唔……」声音从双唇间自然流泄了出来。
「飞车丸!」
耳边传来的嗓音唤醒了飞车丸的意识,她赫然睁开双眼,夜光的脸庞近得吓人。注视著飞车丸的那张脸上,洋溢著孩童般显而易见的安心感与喜悦。
她反射性地羞红了脸。
这时,「这种做法实在是太乱来了,可惜事情还没解决。真要说起来,接下来似乎才是重头戏。」夜光背后的角行鬼说。飞车丸回过神来的同时,记起了眼前的状况。
飞车丸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到了神门底下。夜光单膝跪立抱住横躺著的她,而且角行鬼不知道为什么揪住了夜光的衣领。
————我懂了,是这家伙赶来帮助我们。
虽然失去意识,她还记得结界遭到破坏那瞬间的感觉。周围挤压的灵气一口气向外释放,恐怕是夜光明白飞车丸话里的意思后,拔下了头发的机关。那确实是无暇思考后果,而且不顾自身危险的举动。
接著,夜光从崩毁的结界中抱住飞车丸,在险些遭灵气的奔流吞噬时,及时赶到的角行鬼拖走他,强行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事情经过应该就是这样。
只是……
————重头戏?
飞车丸回头看向祭坛。
这一回头,她猛然睁大了双眼。
一旁————飞车丸原本受困的祭坛里,耸立起巨大的灵气柱。那根粗大的柱子彷佛撑起了整片天,而且散发出神圣的气息。
光芒里可以望见人影。那是大连寺。因为他背对这里,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不过,他的脚没有站在地上,从地面浮起了大约一公尺的距离。而且他还在缓慢上升中。
「什么?」
四周获得自由的灵气,正以柱子为中心舞动似地随处飘散。靖国神社境内一角,生成了另一个完全迥异的神域,证据是————原本枯萎的。盛开的白色花瓣彷佛受到灵气吸引,一片又一片在空中飞舞,宛如梦境中的光景。
「夜光!快退后!」
背后传来佐月的叫喊声。他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移动的,已经退到神门外第二鸟居的另一头。佐月身边有四位八濑童子,他先前召唤的只有两位,也许是判断主人遇上危险,所有护法全部现出了身影。
夜光点了下头,「飞车丸,你站得起来吗?」把手借给她,两人一起站了起来。飞车丸遭到枪击的肩膀忽然剧烈疼痛,夜光察觉她受伤后,立刻把治愈的咒符贴到她身上。飞车丸口头上道谢,视线始终紧盯著灵气柱。
然后————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大连寺扭曲身体往这里转过来。眼神对上了——在出现这个想法的瞬间,从未体验过的冲击贯穿了飞车丸。
紧接著,光柱爆炸。没有声响也没有震动,只有灵气向外迸裂。樱花花瓣四散在空中。「啧。」角行鬼不禁咂舌,再一次抱住夜光与飞车丸,大动作往后跳开。
角行鬼在佐月与八濑童子身旁著地,把夜光和飞车丸放在地上。飞车丸一时之间站不稳脚步,但她马上让双脚使力,稳住身体站了起来。
她抬起头,再一次看过去时发现灵气柱已彻底消失。敞开的神门后面,只有倒下的杨柳枝以及断裂的注连绳散落在地面。
然而,即使柱子消失,灵气依然残留在这个地方。
飞车丸抬起视线,从敞开的门扉移到神门的悬山式屋顶上方。
大连寺就站在那里。
他单脚站在屋脊上,傲然俯视著这里。樱花花瓣同样飞舞到神门上方,彷佛以人类听不见的神代语言,在他背后飘扬祝贺。
不过……那真的是大连寺吗?斑斑点点的上衣破裂,右边手臂与肩膀露了出来。他背对著黑暗的夜空,肌肤如大理石般白皙。头顶上的乌帽早已消失,且短发凌乱。睁大的双阵里,漆黑的瞳孔有如仁王,紧抿的双唇比以前还要赤红,染上了骇人的色彩。
然后,他的额头。
他的额头长出了又长又粗,而且弯曲的一对角行鬼露出了杀气。
「夜光,是我的错觉吗?他有点像我认识的那个死掉的家伙。」
回答角行鬼感想的不是夜光,而是飞车丸。
「……大岳丸。」
也许是没料到会从搭档口中听见这个名字,角行鬼心头一惊,往她看了过去。
不过,「不对。」夜光这么断言。
「那是大连寺教的祭神,大连寺让『神』降到了这个世界。我真的能祓除那个东西吗?」
4
那家伙肯定会上钩,问题是会怎么上钩。
举双手欢迎吗?这很难说,他不像是真的渴求到会老实表达出感谢的意思,而且别说感谢了,他甚至可能无动于衷。毕竟对方是传统世家,又是名门中的名门,是拥有千年历史的土御门宗家。
况且坐上新任当主位子的,是正值弱冠之年的年轻小伙子,而且还是年纪轻轻,才能就获得认同的天才。
听说他不常离开故乡,想必是被捧在掌心、在备受关爱的环境长大。虽然同样是年轻当主,两人简直有天壤之别。从仓桥的话里听来,那并不是个愚蠢的家伙。但是仓桥偶尔也会含糊其辞,可见对方有不能向外人明言的问题。
某一天,藏在关东暗处,来路不明的使者忽然出现在这个年轻人身边。然后,那人在他耳边悄声说著。我来让你成为新任的阴阳头,重拾过往的荣耀。
对方或许会大发雷霆,喝斥下贱的家伙闭上你的嘴。这么说来,对方照理来说也是华族。尽管没落,品格依然高贵。
其实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男人,自己要做的事情都一样。只要真的有才能,个性如何都无所谓。简单来说,只要自己能操控对方就行了,但是必须和那些长老切断关系。不是全族、必须当成我的棋子为我所用,最重要的只有这一点。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首先要让对方接受自己。抬举对方,遭对方轻视,接近到触手可及的距离,正确掌握对方的「欲望」所在的位置。他肯定会上钩,再从他如何上钩的方式,看清楚他内心的「欲望」。
所以————
「抱歉,劳烦您千里迢迢来到此地,这件事恕我拒绝。中尉,您请回吧。」
脑中不自觉变得一片空白。
而且遇上这种情形后,自己才赫然惊觉————
自己真正期待的未来,是能与立场相近、年纪相仿的天才,一同走在阴阳道上。

那是大连寺显明,这件事实在教人难以置信。尽管咒术实力不高,佐月也有见鬼的才能,所以他很清楚「不同」的地方在哪里。那不只是判若两人,简直已经不是人类了。
非人的那个「东西」,如今正与夜光他们展开激烈对战。
「飞车丸,退下!角行鬼!」
「啧,撑不下去了!」
「夜光大人!我————」
「不行!北斗!」
夜光接连使出比对付影鬼时更大量的咒术,持续吟诵咒文。
在空中纷飞的咒符化为火焰与雷雨,或是化为矢与矛,往大连寺展开攻击。
独臂鬼显露出本性,向外冒出尖角,伸长了獠牙,高声咆哮著在地面狂奔。
头顶上方,金黄色的龙让力量在庞大的身躯高涨,在夜空中疾行穿梭。
至于骑在白马上的狐妖,则是奋力支援著成为主战力的阴阳师、鬼与龙。
在这一战中,相马佐月见识到了土御门夜光真正的实力。
等级不同。
如同大连寺不是「人」,夜光的实力也同样超越了「人」的境界。
不过,这些攻击都对大连寺无效。如同字面上的意思,攻击「一点效果也没有」。接连使出的那些令人目眩的秘仪或奥义,怎么样也无法攻破飘散在他四周的灵气————摇曳的模样甚至称得上优雅的灵气。相反地,大连寺散发出的强大灵气不论是举手或投足,都有惊人的威力传过来这里。
那简直不像存在这世间的灵压。
这就是所谓的「神威」吗?那不再是大连寺,那是无名的鬼神。
那位鬼神操控大气、产生狂风、唤来龙卷风、撒落火花追逐著夜光等人。每一个动作都带有鬼神的灵气,不可能应付得来。
佐月同样命令八濑童子加入战局,然而这些护法震慑于敌人的神威,甚至连攻击也做不到。八瀬童子并不是没有实力,只是使役他们的佐月,没有可以发挥他们真正实力的力量。现场所有状况都不寻常,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了神话,或是最可怕的噩梦中。
佐月和夜光等人已经从神门前退至第二鸟居后面,甚至被迫退到参道上,几乎是单方面屈居守势的状态。
即使战况对我方不利,夜光也绝不放弃。他咬紧了牙继续奋战。
接著,终于————
「很好。做得好,北斗!飞车丸、角行鬼,退下!」
接到主人的号令后,站在前面的飞车丸与角行鬼马上往左右退开,让出一条路。夜光与鬼神在参道上对峙,夜光使出了不像已经使用过大量咒术、简直是无穷尽的灵力。
双手的指尖舞动结成手印。他结成了大独股印。
「哞、仡哩涩芰礼毗仡哩、怛他曩莫唵、萨缚洒吒路洒耶、萨怛缚耶萨怛缚耶、萨贺怛萨贺怛娑婆诃。哞涩芰礼、孽罗路贺、唵欠娑婆诃!」
夜光提升的咒力往四周扩散,烧灼参道上的石灯笼,注入篝火般的咒术火焰。篝火像是放入柴薪,同时燃烧了起来,成为冲向天际的火柱。他利用了敌人留下的咒术。火柱延伸,被夜空吞噬。夜空中,金黄色的龙用身体绘出的巨大五芒星咒印,散发出辉煌的亮光。
从吸收了火柱的咒印里,彷佛天界破了个大洞,强大无比的咒术往鬼神头顶灌注过去。
那是密教的大咒法,向大威德明王祈愿调伏怨敌的大威德法。如果是一般的情形,那是修行圆满的行者经过周详的准备,需要花上几天的时间才能行使的咒法。然而夜光不只事前没有预备,还是在激战的同时进行准备并且付诸实行。接著出现的咒术威力,比佐月以前见识过的所有咒术都还要强大而且凶恶。
在毫无防备的鬼神头上,夜光使出的大威德法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下倾注。
这样的动作不晓得持续了多久的时间。上空的咒印不知不觉已经消失,石灯笼的火焰也大致熄灭,只剩下几座还微弱地燃烧著炭火般的灯火。
然后————
樱花花瓣轻盈地乘著灵气,在空中飞舞。
再次出现在面前的鬼神与遭受咒术攻击前没有两样,依然从容地站在原地。攻击有多大的效果或是否真有效果都不知道。即使试图推测,但次元实在相差太远。
夜光屈下单膝,呼吸相当急促。他目不转睛地盯著大连寺模样的鬼神,喘著气露出苦笑,
「……真厉害。」坦率地给了这样的评价。
退到一旁的两位护法赶到主人身边。
「夜、夜光大人!」
「哈哈……老实说,如果眼前的对手真的是大岳丸,我还有信心可以击败他,可是……大连寺不知道是用什么样的术式,将对象规定为『神』,不过那个……那位鬼神似乎真的与须佐之男尊同为一体。虽然说那一面还没觉醒过来……也可能是没有真的连结在一起,不过那也是迟早的问题而已。情况对我们愈来愈不利了。」
佐月在参道另一头,不过他还是听见了夜光的声音。情况不只是不利,简直是无计可施。
「夜光!快撤退!」
佐月大喊。夜光转过头。
「没有胜算的战争,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暂时先撤退再说!」
夜光凝视著疾呼撤退的佐月,目光里闪过些微迷惘,那应该不是佐月眼花。
然而,夜光摇了摇头。
「不行。」
「不许回嘴!这是命令!」
「做不到。」
「为什么?」
「身为阴阳师,我不能容许自己放任那东西不管。」夜光斩钉截铁地说。
佐月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身为阴阳师是什么意思,他无法理解。尽管是咒术者,佐月毕竟不是阴阳师,夜光这番藉口听在他耳里和玩笑没有分别。
不过,他懂这句话对夜光有多重要。
自己无法控制这个男人,如同第一次见面遭到轻易拒绝的时候一样。
他顿时怒火中烧,但手脚反而失去了血气,感觉就像冷冽的寒冰。
「这样的话……」
随便你,他差点唾骂出这句话。
反正自己只是个凡人,应付不了这么严重的状况。况且这是场明知会输的战斗,自己也没有奋战到最后一刻的意思。这么说来,出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失踪了。正所谓见机行事,到头来只有那种男人活得下来,那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谁管阴阳寮会变成什么样子,「神」跟我也没有关系。我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我……
这时————
夜光变了脸色,看著鬼神大叫:「佐月!」
佐月也跟著把视线转到鬼神身上。
在他眼前,鬼神正朝他用力挥动手臂。
雷光炸裂,轰声与冲击击飞了佐月的身体。
意识即将昏迷的时候,背后忽然出现了某种触感。是八濑童子。巫女模样的那位护法绕到他背后,接住遭到击飞的他。另外在他的正前方,其他三位忠诚的护法成为盾牌,保护著自己的主人。
其中,站在正中间戴著头盔的武士,直接承受住鬼神使出的雷击。尽管只是这么一击,已经足以让拥有强大力量,且存在千年之久的相马家八濑童子左半身消失。佐月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那位戴著头盔的武士,佐月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是服侍相马家每一代当主的护法,他们理应从佐月出生就知道他这个人。
失去半个身体的八濑童子,全身线条紊乱得相当激烈,最后他转过头,把头往主人————佐月转了过去。古老的头盔底下,可以看见幽鬼早已枯朽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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