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轻易言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zhānɡzǐ
哲源在北市短暂逗留了几天,又开始向更远的地方飘泊——中国东北锦市。在那,他将继续创造属于自己的故事。
这年秋末,哲源终于厌烦了飘蓬断梗、随波逐流的生活,“卸甲归田”开始着手自己的写作梦。自此,他每天夜里都会失眠,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就像回到了曾经某个时期。他生活的主题已经变成了回忆,每天都要在过去的阴影里摸爬滚打,一次次跌倒,一次次忍着伤痛爬起来,第一次起草时就让他泪流满面。他这是在用血泪祭奠曾经逝去的爱情,当初选择放弃的时候却未流过一滴。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是张哲源曾经年少懵懂,不懂得人世间的悲欢离合,还是他一直在假装坚强?或者他已经明白了,曾经失去的不仅仅是一段感情,而是生命中的幸福,足以要用一生来弥补和偿还。
还有人说:“爱情就像列车,错过了这一站,只好等下一列。”哲源也明白,爱情不会因为谁而等待,他也在期待能碰到那个可以读懂自己的人。
家里每年都会给哲源介绍很多对象,用通俗的话说就是相亲。而在大多数情况下,他常常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对相亲已经感到恐惧。而渐渐地他也麻木了,对这事也看得淡了,总是像在执行公务,常常速战速决。就有一次,他在女方家,和人家女孩子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媒人追上他,问他是不是不愿意。他则说,说几句象征一下就行了。然而又有谁知道,这不是他不庄重,而是他心里一直有摆脱不了的阴影。
为相亲的事,父母没少数落哲源,常拿二哥张清云和他作比较。说张清云曾经相亲的时候,相得都快有一火车皮了,几乎每次都掌握着选择权,最后才选中了他现在的二嫂。这对哲源的打击很大,作为父母不但不鼓励自己,而且处处褒贬自己,这让他很不明白。对于家,哲源好像感觉不到半点温暖,每天要面对的是母亲无休止的唠叨和数落,甚至用断绝伙食来强迫自己遵从父母之命;更令他心寒的是父亲偶尔还有暴力倾向,每每恶语相加,不堪入耳。哲源感觉原本温馨的家俨然变成了“人间炼狱”,有时甚至会迸发出逃出升天的念头。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铤而走险选择这步绝棋的,眼下只能“忍辱负重”。哲源虽然愤懑、烦恼,但是也没影响到他对梦想的追求,依然每天奋笔直书,坚持不懈。
哲源平时很少外出,几乎断绝了与外界的任何联系。而他早已和父母分开另住,平时只有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院落。但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有理想,有时间。
哲源的堂弟张萌常来作客,不过大多时候都是来找他下棋。两人都爱下象棋,而且旗鼓相当,难分胜负,偶尔哲源技高一筹。堂弟张萌偶尔也邀请他到其家对弈,或者邀请更多的棋手切磋。渐渐地,哲源对这种游戏已经感到力不从心,棋艺明显退化,而且还学会了赖棋。明明马捌着腿,他都敢蹬过去,中间隔着两个炮架他都敢打过去拿人家的老头儿,让行家们笑得一塌糊涂。哲源都自觉好笑,于是他当众宣布,从那以后戒棋了。众人只当他幽默,哪里懂得他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再玩这种颓废的游戏了。
窗外飘洒着雪花,布置着冬季独有的景色。
哲源搓着手哈了一下,渐渐地已经感到了寒冷。他看了看身旁的炉火,才发觉早已熄灭。
哲源常常笑自己,自从跌入记忆的深渊就变得健忘起来,常常做着这件事情,却想着另一件事。自从进入冬季,炉火总是在他的熟视无睹下熄灭。一次次熄灭,他一次次点燃,后来,他也懒得再生火了,宁可冻着。父亲发现后,常常帮他生火,母亲常给他送来开水。这一时倒让他困惑,想着父母平时的教子方式他愤懑又矛盾。
哲源有个坏毛病,常常为自己忘盖暖瓶盖的事哭笑不得,喝过一次热水后,下次再喝就成冰水了。为了改掉健忘的习惯,当他做某件事时,就会默念着某件事,但还是收效甚微。他洗头时,嘴里念着洗发水,拿来的却是大宝;在院子里干点活儿,总是失神地往屋里跑。哲源一直自娱自乐,导演着生活的哑剧,有时微笑,有时忧,对文学的热爱,已经让他进入了如醉如痴的状态。
无意中,哲源在陈旧的相册里发现了初中时的毕业合影,审视良久。相片里一个女同学引起了他的注意,并让他陷入了沉思。他觉得实在是太像了,生平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相片里的女生俨然就是王若华。他的这个女同学叫王若红,几乎连名字都和王若华很相近。自从中学毕业,哲源一直没见过这个同学,听说早已嫁到了本村,只是从来没有遇见过。
后来,他把这事和堂弟张萌说了,堂弟张萌则幽默地说:“那去会会你这个老同学去呀!看看和你以前的她长得到底像不像?”
哲源疲惫地笑着,对这事显得无动于衷。他早已经明白,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今天才是现实。
堂弟张萌一直都是他故事的聆听者,就像是他感情的宣泄口,生活中快乐的事,悲伤的事,他都会和堂弟说道,甚至连离家出走的想法都毫无保留。
堂弟虽然为他的过去惋惜,但是坚决反对他离家出走的念头。说他这是自私,不应该只顾自己,不去考虑父母的感受。
他则哀叹地跟堂弟说:“如果我早点学会自私就好了,也不至于当别人在享受生活的时候,我还在奋斗!”
哲源虽然已经产生了离家出走的念头,可并未付诸行动。直到有一次,无意中听到父母的谈话,他才决定到外面独立生活,寻找一个安静的环境,专心致志。
一天,哲源来到父母的住宅,听父母在卧室内谈论起二哥张清云家的事。开始他也没在意,可渐渐地竟牵扯到了他。
他听母亲跟父亲说:“你劝一下老二那,老二媳妇要做绝育手术,让他停两年再做。”
父亲说:“你管那么多事干嘛,做就做吧!”
母亲:“你看你说的啥话,让你多抱个孙子你还不愿意?”
父亲:“你能不能广播点儿正事,成天没事就闲念叨。”
母亲:“你看,老大和北市那个女的离了,连个孩子都没有。老三这一直也没订上亲,你让老二那停两年,再生一胎。”
“娘啊!你就这么看不起你儿子啊?
哲源猛然推开了父母的门,打断父母的谈话。又气呼呼地跟母亲说:“你真以为你儿子不娶媳妇了,你说这话伤不伤人呀,叫俺以后怎么孝顺你呀!”
哲源说完话,摔门而去。母亲忙追出来解释:“源啊,娘不是那个意思,你听娘把话说完。”哲源头也不回,气呼呼地走了,母亲的话让他的心凉透了。
只身一人在外生活不是件容易的事,哲源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到外面锻炼一下独立生活的重要性,在家闭门造车,毕竟是脱离现实的。他认为自己应该多接触一下社会和现实,又确认自己并非一时的冲动和意气用事。
对于他离家的事,父亲倒是不置可否,可是母亲却极力阻拦。当然,儿行千里母担忧,有哪个做母亲的舍得让自己的儿女飘泊在外,无依无靠。
古语云:“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哲源也没打算到很远的地方生活。人离乡贱,物离乡贵,他选定了邯城,他的故都。
母亲依然阻拦,有些自责地说:“源,你别到外边过活了,娘那天的话里真没别的意思。”
哲源平静地告之母亲:“娘,看你说哪了,跟娘还记仇啊!”
母亲愣住了,从表情上就可以看出心里很难过,不愿意,也不舍得。他忙安慰母亲,微笑着说:“我又不上远地方去,就在咱们邯市,你什么时候想我了,我就回来看你。”
母亲:“以后在相亲上的事娘不逼了行不行,都按你说的来。你想干啥事,我跟你爹都不拦着你,都支持你。”
哲源去意已决,但是仍带着恳求的语气说:“你和俺爹还是放我出去吧!不放我出去,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行不行。”
母亲:“在外边谁天天给你做着吃,外边尽是些什么人,娘不放心。”
哲源是张家儿女中最小的一个,也是父母最宠爱的孩子,平时几乎没下过厨房,有时连衣服母亲都会偷偷地帮他洗。在家里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生活的他——突然要到外面的世界独立生活,外边的世界又是怎么个样子,母亲又怎能放心得下。
张母劝说无效,只好央求张父。说:“他爹你都说句话,果真舍得让他出去。”
张父深深地抽了口烟,然后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才说:“他想去外边看看就去看看吧!”或者在张父认为,男孩子就应该到外面闯一闯,在家窝着是不会有出息的。
全家对他离家的事又实行了投票制,其中两票反对,两票支持,两票弃权。母亲和姐姐坚决反对,大哥和二哥鼎力支持,父亲和二嫂保持沉默,最终去或留还是由张哲源自己决定。
事情已成定局,离家出走已是在所难免,所以张哲源才会在2010年2月7日,农历十二月二十四——春节来临之际踏上征途。
这一路走到今天,哲源洞察世间百态,对一切事物都看得淡了。如果有什么让他感到庆幸和温馨的,他想是认识了冯烁,走在理想的路上也不至于万般寂寞。
不轻易言弃 第76章 屈心抑志
冯烁已经渐渐猜到哲源就是网络小说“今天”的作者,而且已经拜读了他的处女作,似乎已经读懂了他。
哲源在冯烁的眼里仿佛已经变得透明了,以往深邃的目光、忧郁的微笑已经不再是秘密,似乎已经完全水落石出。每次冯烁见到他都会不经意地露出笑脸,就像和哲源认识很多年一样,而且对他又多了一份崇拜和了解。
当然,哲源也感觉到了冯烁这份特别的崇拜和了解,也感觉到愉快的信息在自己和冯烁之间传递,不再是暂时,而是在持续。这种愉快的信息似乎很单纯,仅仅是建立在对一个人的喜恶和信赖之上,在现实生活中也根本无法浮出水面。
冯烁已经放了暑假,在哲源身边的日子越来越多了,每次见到哲源还是会不经意地露出笑脸。
这天,冯烁网购的百褶裙到货了,签收之后爱不释手。
一番观赏后,冯烁捧起心爱的百褶裙就向柜台后走去。当哲源明白怎么回事后,却没能将脚步挪开,视线似乎也被货柜上的镜子吸引。而他也发现,冯烁似乎已经察觉到自己的眼神,只是显得略微有些惊慌。
哲源深感惭愧,带着一种负罪感将眼睛闭上,又慢慢把头转向了一边。一会儿后,冯烁就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双手轻轻撩着百褶裙出现在他面前。
冯烁在屋内转来转去,翩翩起舞,看着镜中自己的打扮显得特别开心。“张子,你看怎么样,好看吗?”她高兴地问哲源,看来特别希望得到夸奖。
哲源微微一笑,点点头说:“好看,很有淑女范儿。”
得到夸奖的冯烁笑得像一朵花一样,于是又高兴地说:“拿我手机给我拍个照,我传到qq空间去。”
哲源又笑了笑,拿起手机给冯烁拍照。
这时,门外的栗云帆听到女儿的响动后就走进屋来,当看到女儿的着装后就训斥起来。“烁烁,你还小孩儿哪,在这把裙子该换上了?”栗云帆瞪着女儿说。
冯烁愣了一下,却天真地反问:“买了裙子不是要穿的嘛?”
栗云帆突然怒容满面:“这不是家,你想咋换衣服就换衣服,想咋穿你就咋穿。”
冯烁也感觉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有些扭捏地低下头解释说:“我这是在柜台后面换的。”
栗云帆不容女儿辩驳,又怒容满面地说:“柜台后面也不行。”
冯烁满脸委屈,小声地嘟囔着嘴说:“这又没外人。”
栗云帆怒气冲冲的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女儿一句话气得只想晕厥过去。如果不是哲源在,冯烁的脑瓜上肯定会留下妈妈的连环掌。而哲源夹在中间,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自居了。
这天晚上,栗云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还在想着女儿白天的事。做为女人,栗云帆也有自己敏感的一面,自从哲源再次回到门市,她觉得女儿冯烁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女儿看哲源的眼睛,对哲源的微笑,还有和哲源的言谈已经渐渐过于亲密。
一会儿后,栗云帆用手推了推冯赋林。问:“冯赋林,睡着啦?”
冯赋林翻了个身,厌恶地说:“讨厌死了,刚睡着又把我弄醒了。”
栗云帆又说:“别睡了,给你说个事。”
冯赋林不胜其烦:“有啥事不会明天说啊!”
栗云帆又推了冯赋林一下:“再不说,你闺女就叫别人拐走了。”
既然被吵醒,冯赋林干脆打开灯,又坐起来点了支烟。回了一会儿神后,他说:“啥呀?闺女叫别人拐走了,烁烁还小孩哪!”
栗云帆干脆也坐了起来,一边想一边说:“你不觉得烁烁最近跟张子走得太近了吗?就烁烁那俩心眼儿,别人说什么她都信,就是别人把她卖了,她还屁颠屁颠地帮人家数钱呢!”
冯赋林无奈地瞪了栗云帆一眼,叹了口气说:“张子有那个自知之明,在咱门市上一年多了,啥时候没规矩过啊?平时,烁烁在屋里看电视,张子就坐在门市外边。现在天热了,你还叫人家在外边晒着啊?”
栗云帆又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对劲。一会儿后竟说:“我觉得你还是赶快给门市上换个人吧!别到时闺女叫人拐跑了,后悔就晚了?”
冯赋林好像已经忍无可忍,突然火气大起来:“啥闺女叫人拐跑了,啥后悔就晚了,别成天神经兮兮的行不行?把张子撵走了,门市上这一大堆活儿你干啊?”
见冯赋林置若罔闻,栗云帆气冲冲地说:“行,我可是提醒过你了,以后有啥事别怪我。”随后栗云帆转身睡觉,不再理冯赋林。
冯赋林紧抽了几口烟,看似也慎重起来。随后说:“行,这件事你别管了,我心中有数。”
自从听了栗云帆说起女儿冯烁和哲源的事,冯赋林也渐渐留心观察起来,并时不时地给哲源施加些压力。
这天,因为一箱火机,冯赋林又故态复萌,公然命令哲源服从自己的□□专政。
哲源打开一箱新到货的火机,发现其中一些火机已经损坏。不知是因为挤压,还是因为天气的缘故,才致使这样的事情发生,也有可能是火机本身的原因。他匆匆想了一下,就向冯赋林报告,并建议退货。冯赋林往深里翻看了一番,随后让他打包封口。
哲源应了一声,看着火机又愣了一下,可能还在想火机损坏的原因。
冯赋林见他还愣着,于是就不带好气地说:“别看了,装起来吧!”
哲源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知道了。”而且已经有些不耐烦。
冯赋林见哲源还是迟迟不动,居然公然命令起来:“不是叫你装起来哪!让别人看到了好看?”
哲源瞟了冯赋林一眼,皱着眉头说:“少回会儿神儿呀!”说完,他把头扭向一边,懒得再看冯赋林一眼。虽然做为员工,但是他从来不服从命令式的语气,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
冯赋林憋得气鼓鼓的,几乎牙眦目裂,但是也没与哲源撕破脸。过了一会儿,屋内的气氛缓和了下来。冯赋林才试着与他沟通,并意味深长地说:“张子,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要是不想干了可以说,我现在都可以给你结工资。别到时候弄得咱俩像仇人,显得谁都不好看。”
既然冯赋林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哲源不得不抖搂一下让他窝心的那些事了。先前他性子虽然有点急,但也不至于冲动,意气用事。
他犹豫了一下,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说:“其实有些事,我早想和冯哥说了。”
冯赋林眨巴了下眼睛说:“什么事,说。”
哲源接着说:“自从我回到门市上以后,冯哥对我防心越来越重了。”
“我哪对你防心重了?”冯赋林打断他的话,“我要是对你防心重,怎么会总是叫你带那么多钱去提货,我要是对你防心重,怎么哪一回也叫你拿着发货票去物流公司提钱?”
“这不是工作上的事。”
“不是工作上的事,又是什么事?”
哲源内心气愤不已,想自己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冯赋林竟然还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过。他始终不忍将有些事说摊开来说,特别是数天前的那个午后的事,一直让他无法言喻。
数天前的一个午后,哲源靠在一箱火机上休息,似睡非睡。不经意间,他听得屋内有轻微的响动,像是碰锁的声音,每每听到这声音,就让他心里堵得慌。他知道,是柜台的抽屉又上了锁,而且是在冯栗夫妇都在的情况下。
哲源眯缝着眼睛,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只见栗云帆走到躺椅前,对着睡在躺椅中的冯赋林轻声地说了句:“我走了,上楼了,张子在后边睡呢!”冯赋林应了一声,冲栗云帆挥了挥手。
哲源的眼睛在抽搐,心里已经不是个滋味,可他还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能默默地将此事闷到肚子里。
本来他想借此机会,把这事和冯赋林好好说道说道,可他始终没有张开口。
冯赋林早发觉了哲源冷漠的态度,一直想用欢笑再次换来哲源的笑脸,可是每次都是徒劳无功,反倒让妻子称之为傻笑。其实,每次哲源的心理防线都几乎都要濒临崩溃,就要不拘小节地和冯赋林哈哈大笑起来。但是他每次都克制着自己不准笑,要铭记耻辱,而渐渐地他又忘记了怎么笑,渐渐地越来越麻木了。只是每一次在心里,他都会说上千万次的“对不起”,对冯赋林,对栗云帆。
虽然和冯烁在一起守门市的日子很快乐,但是哲源心中早已萌生了离开的决定,也不只是因为冯赋林故态复萌,让他一再反感。虽然有时哲源也会幻想自己梦想成真,在文学界取得一席之地,从而获得冯烁的青睐。但现实终究是现实,他时刻提醒自己,如果不能改变现状,所有的幻想终将是个梦。
下午六点多钟,栗云帆去幼儿园接孩子,留下冯烁和哲源看店。
哲源坐在门外的马扎上正打盹儿,突然客户老张来访,两人说笑着就进了店。
老张冷不丁的说:“张子,门外休息吧!不用招待我。”
哲源有些好奇,不知道客户老张这天是怎么了,平时都闲招待不周,这次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依然笑脸相迎,热情地说:“张师傅来了,我得招待一下呀!要不然显得我怪没礼貌的。”
客户老张又说:“张子,咱们张家人没那么多礼节。”
冯烁正在看电视,扭过头扫了哲源和客户老张一眼,又继续看电视。
客户老张从货柜上挑选了一些货物,准备掏钱结帐,突然带着诡异的表情说:“啊,我知道了,张子喜欢看电视。”
哲源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冰冰的眼神,这心里好像有一把无名之火突然燃烧起来。他看着客户老张,尽量克制着心中的怒气说:“张师傅什么意思?”
客户老张瞪大眼睛,故作惊恐,然而凝固的笑容里更多的是讥讽:“张子,我没什么意思,不要激动。”
哲源愤怒地盯着老张:“张师傅在想什么,我能感觉的到,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冯烁不知道两人为什么突然剑拔弩张,针锋相对,而且第一次见哲源如此动怒。在她的眼里,这个叔叔一直是个性格温和,充满微笑的乐天派,怎么突然变得不近人情,甚至都有些目无尊长了。然而涉世不深的冯烁,哪里懂得自己已经被卷进了漩涡。
客户老张付了钱就往外走:“张子,我走呀!”
哲源又跟了出去,对老张不依不饶:“张师傅比我年龄大,应该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
客户老张被点中心意,无言以对,于是陪着笑脸点头。
可哲源依然有些咄咄逼人的势头,得理不饶人。又继续说:“张师傅,就算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就算我不知道天高地厚,但是能吃几碗大干饭我自己还是知道的。到十一我就走了,你知道不张师傅,你说的那句话,比打我脸还疼。”
客户老张依然陪着笑脸,打着摩托马达后有些狼狈地离开。
看着远去的客户老张,哲源心里还是特别的气氛,然而更多的是抱怨自己,或许他压根儿就不该踏上这条老路。他想,自己一个穷小子倒没什么,管他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就算不爱惜自己的羽毛,那也应该替冯烁想一想,因为冯烁实在是太无辜了。
冯赋林听说了哲源要离开的事,于是找他谈话。认真地问:“张子,听说你要走?”
哲源犹豫了一下,平静地点了点头:“到十月一号。”他是在这年三月末回到美胜百货门市的,到十月一号足有半年,所以自然会选择离开。
冯赋林愣住了,像是在计算时间,然后感慨地说:“张子够义气,讲信用,说干半年就干半年。”
哲源面无表情,显得无动于衷。听冯赋林又说:“不过张子,你走之前提前半个月给我打招呼,我好找人。”
哲源想了一下说:“我打算到九月份再跟冯哥说呢!”
冯赋林长长地嘘出一口气,结束了这次谈话,因为哲源的冷漠已经让两人无话可说。
通过这次短暂的谈话,哲源离开的事已成定局。他干脆大事宣扬,又托认识的人帮忙找工作,闹得人人皆知,冯赋林不得不提前做好找人的打算。
小女生菲菲也得知哲源要离开的事,不过在他走之前,非要把辈份跟他拉平。
菲菲这样和他说:“哎,我以后不叫你叔叔了。”
哲源很纳闷儿,不知道这丫头又要生什么事非,连叔叔都不叫了。听菲菲又郑重其事地宣布:“从今天起,我就叫你哥哥了,因为我也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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