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燃易爆易挥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不如归去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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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如归去兮兮
【第三届网络原创文学现实主义题材征文大赛】参赛作品
序章
“喂,是那个xxx吗我送快递的。”
“哦哦,是,我是。”
“你在家吗这里有你一个件。”
“我不在家啊,家里也没人。你放快递柜吧。”
“大哥,开什么玩笑,那么大的件,我也得放得进去才行。”
“那怎么办,我这几天都不在家。”
“……里面的东西值钱吗,不值钱我给你塞旁边的小门里。”
“什么小门”
“有水管的那个,我看里面还有一个快递,写的不是你的名字。”
“哦哦,我知道了,就放那里吧。”
“嘟嘟嘟……”
夏燃把那个足有一人高的快递盒子拼命地往小门里塞,有棱有角的大盒子先是被压扁,在与墙壁剧烈地摩擦后,终于安全到达门内,咕咚一声,和里面的灰扑扑的水管子们来了个亲密接吻。
小快递盒子无法反抗地被这个庞然大物挤到了一边,愤愤不平地和它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夏燃想了想,伸出脚将小快递盒子往外勾了勾,让它站在大快递前面。这下子好了,一大一小两个快递站成了哥俩好的姿势,气氛一下子缓和起来。
夏燃满意地点点头,拍拍手上裤子上的灰,将小门关上。小门里陷入黑暗。
按下电梯的下行键,进入电梯,在电梯往下走的过程中,夏燃突然发现电梯一侧是一整面镜子。
夏燃退后两步,后背将将要抵上对面的轿厢壁。站在这个位置,夏燃能看到自己的全身像。
反戴的灰帽子盖住了桀骜不驯的短发,却盖不住帅气逼人的脸。这是一张名副其实的巴掌脸,除了肤色微黑,几乎挑不出什么错处。眼下被电梯里明晃晃的白光一照,连这点唯一的缺憾都弥补了,恍惚间夏燃甚至生出一种自己其实很白的错觉。
视线再往下,宽大又没有什么特色的黑色工服,膝盖一侧挂着个镶白边的大口袋的普通裤子。夏燃带着那么一点灯光下自我良好的错觉,再看这身满大街乱跑的快递员标配打扮都顺眼了很多。
夏燃嘿嘿一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飞了个吻,感慨道:“夏燃你可真帅啊。”
叮咚,电梯门开了。
夏燃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笑着吹了个口哨,大步迈出了电梯。
 
第1章 回眸(1)
大文盲夏燃几个月前刚刚学了一句酸诗,叫”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夏燃一向对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深恶痛绝,特别是这种让人胃都要喷酸水的诗,听完恨不得洗一洗耳朵,跨个火盆去去晦气。
她也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闲的蛋疼,整天寻思着写点狗屁不通的玩意伤时感怀,一个想不开还割腕了,跳楼了,简直神经病。
她夏燃的一秒恨不得掰成八瓣用,却有人浪费着大把时间制造垃圾,真是没有公平正义可言了,这叫她这个勤劳工作、整天想着怎么为祖国发出光与热的人多憋屈啊。
但是她还就是记得这句诗了,而且印象非常深刻。
胡清波给她念的诗,她怎么会不记得
她还记得那天,她闯进胡清波租的单室套的时候,胡清波就站在窗前的大红木书桌前,侧对着她。
他穿着一件大概是棉麻料子的白色衬衫,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屁股抵着书桌的边沿,一手拿着本半卷的发黄的书,另一手撑着桌面,目光垂落在书上,若有所思。
拿书的手手指修长骨感,袖子卷了一卷,露出皓腕一截。夏燃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的手,咽下一口唾沫后,想着这样的一双手,就算拿根跟她胳膊一样粗的狼牙棒也应该挺秀气。
胡清波听到开门的动静,连眼皮都没翻一下,慢条斯理地看完一页书后,才装模作样地扭头看了她一眼,食指推了推镜框,神情淡然地说了一句:”你来了。“
夏燃想,这不是废话嘛,我当然来了,都站在你门口了,还端什么架子,宝贝还不快扑进我的怀抱。
然后她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将手里提的热气腾腾的烤羊腿放到鞋架子上,搓搓手说:”我能进屋吗“
胡清波的视线随着烤羊腿在鞋架上落座,明显地顿了片刻,直到被夏燃的话打断,才听不出情绪地说了一声:“不用这么客气。”
夏燃一听马上来劲了,把沾满泥的鞋子从脚上拽下来,往鞋架下一塞,光着脚提着烤羊腿进了屋,边走边道:“你这里真是干净,我奶奶要是看到了你这样又得骂我不爱干净。”
胡清波一言不发,视线好像又落回到书页上,又像是在对着书出神。
夏燃把羊腿拿了出来,自顾自地摆到桌子上,跑到厨房拿盘子。
她毛手毛脚地磕破了大鱼盘的瓷,弄得屋里叮当作响,胡清波被这动静一闹,像是突然惊醒似的,打了个寒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这菜并不适合外带,你想吃我们就去店里吃不更好”
夏燃已经摆好了碗筷,闻言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短发说:“这不是路太远吗,我可舍不得让你跑这么远。正好我送外卖的最后一单也路过那里,顺手就拿来了。快来尝尝,一会儿就凉了。”
她朝着胡清波勾勾手,但是她的便宜男朋友却一动不动,默然看了她半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燃下意识地搓搓下巴,这下子可不得了,一搓一手泥。她马上跳了起来,冲到卫生间的镜子前照了照,帅小伙成了泥猴子,怪不得胡清波的眼神不对呢。
她笑嘻嘻地洗了一把脸,感觉清爽了不少。一边胡乱地擦脸,一边走回桌子边,无所谓道:“外面下雨,过路口的时候车轮子不知道轧到什么东西,把我给摔了。哈哈,摔我一个屁股墩。幸好东西没摔坏。”
胡清波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看得夏燃有些难受,心虚地往脸上又抓了一把,迟疑道:“我脸上还有东西”
胡清波摇摇头,神色终于松动了,微微一笑。
夏燃一见到他笑,马上蹬鼻子上脸,眉一挑,说:“有东西,肯定有。你没看到我一脸帅气吗”
说完她哈哈大笑,胡清波也跟着笑起来。
夏燃笑够了,看着
第2章 回眸(2)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冷。
夏燃裹紧身上的外套,将郝良才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才听着小路上传来踏踏的脚步声,时轻时重,跟醉汉的脚步声一个德行。
夏燃吸了一把鼻涕,从这独特的脚步声里判断出来人的身份。
她扭头一看,果然见郝傻逼正拿着手机往这边走,一下子来了精神,搓搓手满脸狞笑地迎了上去。
郝良才一边走一边看手机,没留神踩到一块小砖头,身子踉跄了一下,最后好歹站稳了,但是脚却踩上一摊没素质的狗拉的屎。
他的鼻子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却也没在意,谁都不能把他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扒开。
他如饥似渴地盯着手机屏幕上女神的美丽的倩影,听着她甜美的声音,圆圆的脸上露出了痴笑,被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映衬着,这笑容显得十分诡异。
突然,他手里一空,脚步顿时停住了,猛地抬头一看,就见夏燃高高举起他的手机,满脸不耐烦地说:“你丫的还知道回来公司里有个萌妹子给你捶腿捏肩呢”
郝良才原本吃惊受怕的脸立刻像花一样绽放了,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他踮了踮脚想拿手机,夏燃却退后一步,一转手将手机塞在自己的屁股兜里,没好气地说:“抢劫!想拿回来,说两句好话给我听听。”
郝良才连想都没想,脑子里已经自动滚动起溢美之词。
常年的训练让他积累了丰富的词汇讨好夏燃,别说两句了,就是让他来一段相声夸夏燃都不是什么难事。
他脱口而出道:“英俊神武的夏燃大侠,求你把手机给我吧!”
夏燃只听第一个词,马上就把挨冻这样的小事忘了,她一把搂住了郝良才的肩膀,哥俩好地带着他往前走,说:“哎,我问你个事,你听过一句诗不叫什么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要是有人给我念这句诗是什么意思他想干啥”
夏燃腿长胳膊也长,胳膊绕过郝良才的后背,手直接抓住了他的肩头。念到那句诗的时候,略微停顿了一下,似是在回忆,手就不由自主地抓紧了。
郝良才脸色顿时一紧,感觉到隔着一层外套和卫衣下的肩头正在愤怒的嘶吼着“放开我!”。
看起来瘦瘦巴巴的夏燃,不知道哪条基因突变了,凭空长出一身怪力。
她从十五岁开始,就能左手拎一袋面,右手拎一袋米,脸不红气不喘地从县城东扛到县城西。从那个时候起,郝良才不知道被这怪力明里暗里地虐过多少回,想起来还真是一把辛酸泪无人诉说。
他一脸委屈地看向夏燃,夏燃却浑然未觉,吸了吸鼻子,纳闷道:“卧槽,这什么味你丫的不会把屎拉在裤子里了吧多大个人了!”
郝良才一听这句话,脸色更差了,活像是真得把屎拉在裤子里似的。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借着一户人家窗户里透出来的微光,这才发现自己的鞋尖上挂着点不明物体。
他脚踩在石头上揩屎,晃着惨遭横祸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问:“谁给你念的诗”
夏燃早捏着鼻子跳开了,一脸嫌弃地扫了他一眼,“还能是谁胡清波呗!”
郝良才终于揩完了狗屎,叹了一口气:“哥啊,我是个搞it的,文艺圈的事我还真不知道。”
夏燃扬起下巴瞄了他一眼,忽然窜起来,胳膊圈住了他的脑袋,把他往下压。她和郝良才身高相当,力气又大,轻而易举地就把他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威胁道:“你敢说不知道你一个大学生还不知道这个信不信我替你妈打你!”
郝良才哆哆嗦嗦地翻了个白眼,心道您这不就正在打我吗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磕磕巴巴地求饶道:“我知道,我知道了,放开……”
夏燃从善如流地放开他,整了整被扯开的衣服,刺啦一声,把工作服的拉链拉到了脖子底下,一张小脸缩在高高竖起的衣领里,只露出一双狼一样凶狠又明亮的眼睛,说:“快说!老子快冻死了!”
郝良才忍不住说:“冷还不多穿点,整天就臭美……”
于是郝良才不负众望地又挨了几下,再抬头的时候人明显老实了很多,乖乖地拿过手机,替夏燃百度这句诗的意思。
两个臭皮匠在寒风中哆嗦了半天,最终还是因为三缺一的关系,没有被赋予诸葛亮的智慧。
郝良才一脸为难地说:“大概就是遇到一次不容易吧。你想啊,对着一个人连着看五百次,眼多累啊。”
夏燃瞪了他半晌,才勉强接受这个解释,咕哝道:“也是,我当时骑得太快,把他撞得都骨折了,养了好几个月才好,那是相当不容易。”
郝良才又问:“他给你念这个干什么”
夏燃忍无可忍地给了他一记暴栗,骂道:“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干什么!”
郝良才哀嚎一声,听起来十分可怜。路边人家的狗立刻感同身受地隔着墙跟郝良才对唱起来,诉说着因为乱撕乱咬被主人赏下巴掌的伤心事。
郝良才摸着脑袋,看到夏燃烦躁地踢开一块小石子,她说:“这人的心思,真是难搞。我今天骑了十公里给他买了烤羊腿,他看都不看一眼。你说说,他到底喜欢什么”
说到这里,她忽然一拍巴掌:“卧槽,他这么喜欢孩子,不是想要个孩子吧”
她下意识地掀开自己外套下摆,寒气一下子钻进衣服里,贴近她的皮肤,冷得她打了寒颤。她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先瞅瞅自己的下三路,又默默地抓了一把胸,不顾着郝良才骤然涨红的脸,一脸严肃地说:“我应该还有这个功能,好久没用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她扭头一看郝良才如遭雷击的痴呆脸,眉头一拧,忽然矮身捡起一块砖头朝着路边的墙砸了过去,大吼一声:“叫个屁啊叫!再叫削你娘的!”
疯狂乱吠的狗子被这股凛然的杀气逼得当即不敢再吱声,低眉顺目地趴在了地上,羞涩地垂着眼睫,假装自己是
第3章 回眸(3)
几天后,夏燃再见到胡清波时,这个人已经躺在床上发了两天烧了,脸色呈现出不正常的微红,眼睛半闭不睁,无力地看了她一眼,就又合上了眼皮。
夏燃把手里提的水果放下,很有真情实感地叹了一句:“我滴个乖乖,你都烧成什么样了,还不去医院!”
她大步走到他的床前,撸起袖子就要把胡清波扶起来,手大胆地伸进被窝里,抄到他膝盖下面,看样子打算把他抱起来,来一波强行送医。
胡老师羞愤交加,脸色更加红艳艳。他急的都快翻白眼了,可是已经烧得浑身发软,手上实在没什么力气,抗拒不了夏燃的大力和主动。就在他自尊马上就要不保时,忽然灵机一动,伸出手指指了指床头的架子。
夏燃愣了愣,顺着他手的方向一看,这才注意到床头有一个白色的大衣架,细脚伶仃地竖在那里,头顶上还挂着一瓶吊瓶。透明的液体通过一根细细的管子连接到胡清波的手背上,刺透他薄薄的皮肤,与他的血液融为一体。
夏燃的流氓举动一下子不那么名正言顺了,她悻悻地放下胡清波,替他重新盖好了被子,叉着腰站在床头,看着胡清波说:“就在这里挂水有用吗不行还是去医院吧!”
胡清波气若游丝地摇摇头,刚要说话,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胡清波示意夏燃去开门。
夏燃把门打开,眼前顿时一亮。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色毛衣和黑色棉裙的女人。她留着又长又直的黑头发,扎在耳后,将白皙而温婉的脸庞完全露了出来。她看到夏燃明显愣了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小声地问:”这是胡老师的家吗“
她边说着,边侧过头往屋里打量,长长的头皮从耳边落下来,带起香风一阵。夏燃闻到这股浓浓的女人味,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状似梦游似的说道:“是,他就在里面发烧呢。”
女人噗嗤一声,抿着嘴笑起来,转身对着楼梯口说:“过来吧,胡老师就在这里呢。咱们可都说好了,胡老师生病了,咱们不能打扰他,小声说话,好不好”
此起彼伏的“好”响了起来。
夏燃一脸错愕地看着五六个小豆丁一样高的孩子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像串糖葫芦一样缀在女人身后,带着羞怯的神情,小心却难掩好奇地打量着胡清波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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