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天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归元
察那最近处于戒严状态,进城很难,鹰主联络了留在城内的旧日部属,付出了几匹绸缎的代价,带领商队进了城。
铁慈带着商队在内外城的交界处赁了个院子住下来,丹霜施展厨艺,做些大乾的精致小点心糖果散发,引得周边孩童每日流连不去,孩子们每日在街道上蹿,渐渐大家都知道羚羊大街来了一支商队。
商队带来的物品也很丰富,日常百姓需要的针头线脑锅碗瓢盆都有,以往大乾行商的不会携带这些不值钱的东西的,毕竟长途行商,物品价值当然要最大化。而王城经过一场浩劫,商人跑了大半,百业萧条,百姓生活不便,很多人家连做饭的锅都没了。
铁慈当初就让呼音多抢些日常生活用品,如今摆开摊子售卖,价钱公道,自然又获得好大名声。
在和百姓交易的时候,她又有意无意说自己有好货,引得内城的人也来探看。
铁慈手里有鹰主部属提供的名单,并做了记号,内城来的人,也不是谁都接待的。
一旦有在名单上的人,就是书院的小伙伴们实操的时候了。
比如王宫内卫首领,很关键的一个人物,管着王宫的戍卫,很得大王子信重,他自己也不会辜负这份信重,将王宫戍卫每日都做调整,每日都安排新的值班表,导致鹰主的那些小伙伴们哪怕对王宫熟悉,在王宫外守候多日,也无法确定守卫出现的规律和时间。
鹰主的小伙伴们并非没有尝试攻关此人,但是次次铩羽,那人不好金银,不好美色,也不好美食,为人木讷方正,一丝不苟,是一个几乎无懈可击的人物。
铁慈本打算自己亲自对付这位,结果田武自告奋勇。
铁慈便放手让他去做,要钱要人都行。
田武没要钱也没要人,他跑去挑战王宫内卫,打趴过别人,也被别人打趴过,鼻青脸肿却乐此不疲,表现得像个武痴。
引起了首领的兴趣。
在被首领接连打趴了四次后,田武便两眼放光,缠着要拜师。
历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人可能不在乎名利物质,但对同样痴心武艺的人往往会惺惺相惜。
被这样的人仰慕崇拜,便是块石头也难免内心享受。
内心享受的结果是虽然不收徒弟,却愿意点拨两下,点拨了便是半师,由此被半路徒弟请客吃顿饭也就顺理成章了。
顺理成章吃了饭,喝了酒,酒桌上向来最好成事,也最容易掏心。田武又是那种天生憨厚,让人一看便知道没心眼的,这样的人反而最容易得人信任。
容溥帮他制定攻略计划的时候就指点他,不必装,也不必瞻前顾后,做自己就好。
专心做自己的田武果然渐渐获得了首领的信任,一次微醺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苦恼。
这世上人和事,不怕你有苦恼,怕你没苦恼,只要存在难处,就一定存在可以钻营的缝隙。
世人谋生,又怎么可能没有难处呢?
田武于是知道了首领的那位爱妻以及爱妻那让他不堪重负的一大家子。
首领抚杯长叹,道如果婆娘的弟弟有一份自己的活计,能养活那一大家子就好了。
但那大舅子毫无一技之长,现今又百业凋零,到哪里去寻个好营生呢。
田武一听心花怒放。
次日便故作偶遇寻到了那大舅子,有意无意教了他一手卤牛肉的秘诀。
因为鹰主说了,大王子最爱吃卤牛肉。
果然就在昨天,首领的大舅子被特招进宫当了厨子,专门为大王子整治卤牛肉。
杨一休听完田武的攻略记,笑道:“如今你也学会这些阴谋阳谋了,有长进。”
“都是容监院教的好。”田武道,“你那边进展如何?”
“大王子的母家舅舅颇有实权,手下有兵,你知道的。但他爱喝酒。他府里管事闻风而来,想要买酒,我和他说酒已经都被大王子命人买进宫了,大王子得舅舅全力帮助才获得王位,以后还要仰仗舅舅,这酒一定是为舅舅买的。让大将军在府里等着大王子赐下就是。那两位很欢喜地回去了。”
田武感叹:“高,实在是高。”
酒是送进宫中了,也是杨一休拉关系送出去的,但是大王子根本不知道有这酒,他亏心事做多了,现在对于自己的安全十分重视,深居简出,护卫无数不说,日常吃喝也学了中原帝王的做派,安排了最起码三次验毒亲尝,一点缝隙也不给人钻。
但没缝隙,铁慈等人也要给他钻出缝来。
大王子既然不知道这酒,自然也无从谈起送酒的事。
那位任职大主事的舅舅,大抵是要失望了。
据说那人特别好面子,杨一休也特意鼓动了他府里的管事,好好谈谈大王子对他的孝心,想必那位得意欢喜之下,难免要和人吹嘘。
梯子搭得越高,下不来的时候就越尴尬不是吗?
“也是容监院的安排。”杨一休一笑。
两人正要走进院子,忽听得身后马蹄声响,那马骑得飞快,两人甚至感觉到蓬蓬的土扑在了后心上。
西戎的大街虽然叫大街,其实不过能容两三辆牛车并行,也不够平整,晴天走一遍裤脚扑满土灰,雨天则溅满泥浆,所以王城百姓,很少有人当街策马。
两人一听这策马声,便牙酸似地啧啧一声。
美人到哪都招蜂引蝶,这里便是一对姐妹蝶。
那两匹马就在他们身后停下,一个颇为动听的女子声音,操着并不熟练的大乾话问:“请问荣公子可在?”
另一个清脆些的声音则用西戎话道:“姐姐你问什么问,直接进去好了,卫辞,卫辞!快出来迎接我!”
一边喊着,一边鞭子便向着前面两人背影抽了下来,“喂你们,看见我当没看见吗?还不快点去叫卫辞来接我!”
铁慈和容溥在此地都用了假名,一个叫荣铁,一个叫卫辞。
当然荣铁这个名字铁慈从来不肯喊。
田武和杨一休双双避开鞭子,不过鞭子也没能真抽下来,前头那大一点的女子伸手挽住了鞭子,责道:“云珠,不可胡闹。”
“姐!”
那小姑娘翻身下马,冲过田武小武两人身边,一阵风地往院子里去了,撞得两人都一个趔趄。
后头那姑娘便也慢吞吞下来,站在那里文文静静向两人行礼道歉,“我妹妹性子莽撞,两位公子就别和她计较了。请问荣公子在吗?”
小武端着上下看她一眼,心想姑娘你倒是一心向学中原淑女,但是你不晓得真正的中原淑女骑马也不穿裙子的,而且真正的中原淑女绝不会这样跑到人家门上去找男人——
田武一脸憨厚地想,又一个容监院的倾慕者,为此扭扭捏捏学着做一个淑女,可惜容监院看似像个中原淑男,喜欢的却从来不是中原淑女。
两人也不搭话,心里默数,果然不一会儿,就看见铁慈携着那个小姑娘出得门来,先笑着对那姑娘点头,说一声荣先生身体不适不见外客,又和那小姑娘笑说了几句,道这几日忙拍卖会比较忙,事毕一定会去陪云珠打猎。又亲亲热热塞了好几样点心给云珠,嘱咐她回去好生做打猎准备,到时候要比赛的,也没费多久功夫,便把人给哄走了。
那小姑娘来得气势汹汹,走得心满意足,反拉着她不住回头的姐姐跃上马,姐妹两个又往回走。
乌梁云珠道:“姐,我就说你不要学那中原女子的扭捏做派,你看,你好言相求,从来见不着荣公子。我次次来,都能见着卫辞。我们西戎女子啊,生于草原,长于大漠,见惯人间开阔,用不着为任何人委屈自己。”
乌梁木真道:“荣公子那般斯文人儿,如果像你这般横冲直撞,怕惊也要惊着他了,我怎么忍心。”
乌梁云珠嗤笑一声,“能跋涉千里来西戎,怎么会是真正的娇弱人儿?姐姐啊,你莫要被人表面样儿给骗了。”
乌梁木真道:“你这样,又能好到哪里去?我瞧卫辞,也不像是个真心人。”
“怎么会!”乌梁云珠瞪大眼睛,“我这般美丽,又这般喜欢他,他为什么不真心对我?我每次来,他都给我吃零食呢?”
乌梁木真不说话,她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她又说不出不对劲。
自从和妹妹一次闲逛,发现了这一队大乾商人,惊鸿一瞥其中两人,她和妹妹两人便着了魔一般,天天往羚羊大街跑。
她喜欢那荣公子芝兰玉树,轻弱风流,总让她想起往日很喜欢看的南人书籍里的江南柳弯桥月,说不尽的韵致悠长。和他比起来,西戎的这些男儿都显得浊臭。
妹妹喜欢那卫辞公子,温润如玉,尊贵高华。妹妹说西戎王庭满朝的官员,没有谁有卫辞那般令人一见难忘的气度。
乌梁云珠还在她耳边兴致勃勃地聒噪,“……我们是父王疼爱的女儿,只要我们和父王索要来官职,他们一定会兴高采烈地做我们的那木叶的!”
那木叶在西戎语里,是王女夫君的意思。
会吗……
乌梁木真心中不确定地想着,单手控缰向后看去。
最近虽然为了配得上荣公子弱柳扶风的气质,她把自己饿瘦了许多,但是骑术还是一等一的好。
远处羚羊大街小院二楼,似乎有一双阴鸷的眼神正笼罩着她们。
马儿转过了一个弯,那眼神也便感觉不到了。
小院小楼上,鹰主收回了看向那对姐妹花的目光。
铁慈从他身后走过。
“为什么不让我对这两个下手?”鹰主忽然道,“这是乌梁合的两个女儿,一母所生,母族也是乌梁合十分仰仗的大族,以这两个丫头为饵,钓出乌梁合不好吗?”
铁慈停住脚步。
半晌她道:“一来,容溥有全盘的计划,不必单独对谁打草惊蛇;二来,若非必要,不必牵扯无辜的女子。”
鹰主冷笑一声。
母后不无辜吗?
库苏丽不无辜吗?
谁又来体恤保护她们了呢?
铁慈凝视着他的神情,心中缓缓升起不安。
他真的变太多了。
不仅可以毫无心障地拿女人去做诱饵,甚至那两个女子,还是他的侄女啊……
以前她觉得这样的事是飞羽的专利,却不知道男人极端心狠起来,是没有太多顾忌的。
想到飞羽她皱皱眉,心想如今进入王城,消息更加不灵通,也不知道他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不知怎的,最近她失眠多梦,情绪压抑,仿佛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辞天骄 第二百三十六章 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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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她很是心急,为此和容溥合议制定了一个可以一举拿下整个王城和王城兵力的计划,想要速战速决。
她在心里默默复盘了整个计划,推算着各种可能的变化,身后的人在问:“你在嫌弃我吗,觉得我心狠手黑?”
“仇恨面前,谁也没法代别人做圣母。”铁慈叹息一声,拍拍他的肩,看见小武进了容溥的屋子,便也下了楼。
鹰主着她的背影转过拐角,才收回了目光。
他抬一抬手,天空上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一只巨大的鸟脑袋探下屋檐,在他颊上亲昵地蹭了蹭。
鹰主反手抚摸着海东青坚硬弯曲的喙,喃喃道:“我只有你了啊……”
西戎的院子远不如大乾庭院深深的讲究,院墙挨着院墙,隔壁的衣裳不小心就晾到了自家的院子里,田武和小武穿过杂物,进了里屋,听见小武正在和容溥铁慈说事。
“……左司言那位宠姬的婢子和我说,她家夫人已经听说了拍卖的事,对延年膏很感兴趣,到时候会拖着左司言来的。”
容溥正在慢慢地捣面前石杵里的东西,闻言缓缓点头。
大王子有两个得力臂助,他的舅舅和大将左司言。
前者助他控制王宫,后者助他杀戮王族。
左司言性情残暴,库苏丽公主就是被他制成人壶。
而更巧的是,左司言那位宠姬,就是当初随着王后逃离王城,却又出卖王后,导致王后被擒的那位。
她后来被大王子赏给了左司言。
小武对气味特别敏感,他在这位宠姬的侍女出门采买时,告诉她腰间学大乾人挂的香囊里头的香料能让人不孕。
侍女大惊,半信半疑,又邀请小武吃饭,小武根据气味猜测菜色乃至不认识的人,一猜一个准。
侍女回去告诉宠姬,宠姬因为最近受宠,大将军府里颇多想对她不利的人,因此杯弓蛇影,听说这个大乾商人有这种本事,便起了招揽之心。
小武当然不会接受她的招揽,但也不妨碍他和那个侍女保持良好的关系。
大王子、大主事、左司言三个人,手中都是掌兵的,所以要处理一个必须同时处理掉其余三个,才能避免被围困的后果,同时拿下三人,王城才能最稳妥地到手。
目前一切进展良好。
进王城后整个计划都是容溥制定的,十分周密细致。田武攻略王宫守卫首领,小武目标对准左司言府,杨一休为人灵活机变,亲和力强,就负责舆论和攻心这一块,除了笼络大王子母舅府中人之外,杨一休还在和各西戎贵族府邸管事打交道的时候,有意无意说起自己略通玄奇之术,瞧着这西戎王城浓云罩顶,星宿生乱,怕是有人多行不义,引天道生怒,怕有大祸降于王城。
一般越落后越迷信,西戎人也听说过大乾颇多精通玄奇易理之事,将信将疑听了,不由自主便联想到大王子的杀亲谋逆之举来,王位上系天命,得位不正这种事,引发天谴不是最正常的吗?
一时城中谣言四起,听说大王子知道了这谣言,气得处罚了好几个官员,又命人四处查办,但有传播谣言者立即抓入牢狱。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反应越激烈越显得心虚,百姓的嘴虽然闭上了,内心戏从此却更足。
一张大网慢慢撒开,向着整个王城。
容溥听着他们谈进展,并无半分神色变化,只小心地拈起几根药草放进托盘内,另一个小托盘内放了几块暗黑色的糖果,用精致的素白纸包裹着。他剥好一颗糖,递给铁慈。铁慈伸手来接,容溥却捉迷藏一般指尖一晃,轻轻一送,便将糖送到她的嘴里。
他指尖托着糖纸,糖纸却有部分黏住了,眼看他指尖就要触及铁慈嘴唇,忽然铁慈一低头,将那糖果连糖带纸一起吸进了嘴里,片刻后灵巧地吐出糖纸,笑赞:“这甘草糖清爽得很。”
小武等人叹为观止。
杨一休笑嘻嘻地看容溥,觉得每日看容监院逗太女,太女那些铁直铁直的反应,就也很有意思。
显然容溥也觉得很有意思,并无半分懊恼之色,轻轻一笑又去搞他的药粉。
而在此时,西戎王宫里,一道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卤牛肉,被端了上来,经过大王子信任的随从两次验毒和一次亲口先尝之后,在冷却之前,终于放到了大王子面前。
大王子拿起银筷,开始吃这道最近他白吃不厌的美味。
他独自享用,身边没有任何女人,他听过很多中原的轶事,很多帝王将相毁在了女色之上,所以他不好女色,除了自己的跟随多年的妻妾,谁送女人都不收。
厨子站在一边,在大王子的宫廷,他每吃一道菜,做那道菜的厨子都得先尝且等候在堂下,一旦出了任何问题,就会死在当场,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哪怕新招的这个厨子,是他最信任的宫廷内卫首领的小舅子也不例外。
一块淋漓着汁水的牛肉送进口中,柔软的牛肉吸饱了汤汁,在口腔绽开重重滋味,厨子在一边给他布菜,一边低声笑道:“大王还是少吃两块,牛肉性热,您身边又没个纾解。”
大王子也觉得,最近吃了这牛肉,觉得力气和精力都有所增长,女人都不在身边,长夜漫漫难免有些难熬。
厨子又笑道:“这牛肉若是左大将吃,想必正得用。”
大王子顿时想到左司言的寡人有疾,连带想到左司言那个新宠,有点后悔没杀了那个女人,倒给左司言要去睡了,那女人能出卖主母,心性显然不是好的,留着终究是个祸患,倒不如想个法子处理了好。
这么想着,他便和身边的属官道:“上次裘无咎送来那几个美人,挑几个最美的给左司言送去吧。
属官应声退下。
大王子又赏了厨子,厨子欢天喜地地退下,心想那教自己手艺的行商确实不错,还教自己不要一力推荐食物,适当劝谏大王会更喜欢,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此时他内心感谢的行商田武正拎着些点心,去了宫门戍卫房,那位宫门首领很少回家,大部分时间都亲自守在这戍卫房内,负责所有人员的安排调配。
他去的时间,正是这位首领去宫内巡视的时间,因为严肃的首领唯独对这位商人态度不错,所以其余在戍卫房轮休的护卫很客气地把人让了进来。
田武很大方地把带来的食物给大家分享,有牛肉萝卜羹,牛肉锅贴,牛肉菘菜馅饼等等。他田家靠做牛肉起家,田武的牛肉菜做的不错,而铁慈听说他献出了秘方,过意不去,特地教了他锅贴的做法。
铁慈虽然不擅长做菜,但她有个擅长吃的师傅,而且吃得花样繁多,对徒弟们有很高要求,锅贴就是她提过的一种做法。丹霜教了田武一回,田武做出来的牛肉锅贴,底皮薄脆金黄,触及嘴唇就咔咔地碎了,而里头肉馅饱满多汁,鲜美无伦,是铁慈这种吃过无数好东西的人都会赞美的美食,更不要说这些寒天里苦守王宫的护卫了。
所以不一会儿,那些护卫们就沉浸于抢食中,早已不知道田武人在哪了。
田武趁势端着一份食物走进戍卫房内,按照铁慈说的,找到上锁的柜子。
铁慈说既然那首领特别谨慎,那么就算临时出去巡视,也一定会把重要的东西锁在柜子里。
田武拿出一根细铁丝,悄悄拨弄一阵。
忽然有人探头进来,喊:“老田做什么呢,一起出来吃啊。”
田武停手,高大的身躯挡住铁丝,憨笑道:“我怕吃的放在外面容易冷,给达木首领送进里面来。”
“那你就放在桌上,不要乱动他的东西,他可讲究着呢,东西乱了一点他都知道!”
“明白的。”
咔哒一声,锁开了。
田武和书院那些出身大家的学生不同,他家族白手起家,早年在民间走街窜巷,会很多小技艺。
柜子里一个盒子,盒子里一叠木片,是后几天的王宫戍卫人员安排和换防时间。
田武一见心中暗喜。
果然如殿下所说,这些西戎人认字的不多,写字就更不行了。所以一定不是手写名单,而是制作名牌,随时替换。
每日的戍卫安排表,就是一个长木板,刻着时间,后面挖着一个个的槽,要排班的时候,只要把刻着小队长名字的名牌嵌进去就行了。
田武按顺序找到后面第三天的安排,记下了时间和小队长名牌的个数,也就知道了什么时候换班,哪个时间段人最少,重点区域不用看,薄弱区域了解一下。
田武最后在那块木片上稍微调整了一下,比如将挂了一大串小队长名牌的地方减掉一两个名牌,调往一些人数不多不少的区域。
这样到时候戍守的总人数不变,但是重点区域护卫人数会减少。
既然西戎人对字不敏感,那么对数就更不容易敏感,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名单上面稍微增减,除非一个个核对,是看不出来的。
而且因为每日随机,就更不容易发觉。这是随机选人的弊病,自然要抓住。
田武调整好,重新锁好柜子,将那包食物又拎出来,道:“里头好像有老鼠,还在放在外头吧,诸位帮忙看好,可别偷吃啊。”
众人吃得满嘴流油,都笑哈哈挥手表示绝对不会,田武趁势告辞,走出戍卫房时,远远看见达木首领正顶着风雪遥遥回来。
时间拿捏的正正好。
田武憨厚地笑了一下。
而此时,大王子母舅,大主事那木图摆开了宴席,第十次和人吹嘘外甥特意为自己买的酒,大多数人都趁机恭维,但人在朝堂,难免有不对付的人和事,于是那不对付的人便笑着道:“大主事说了那酒好几次了,那大王买酒已经也有些日子了,怎么现在还没送来呢?”
那木图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
便有人打圆场道:“哎,大王事忙,或许一时忘记了呢?再或者,大王买那酒,是想等大主事去宫中时一起喝呢?这是大主事才有的宠爱,我们还是不要多想了吧。”
那人笑道:“说什么呢,大王才不会召人去宫里喝酒呢。要我说,这酒念叨了这么久还没送来,保不齐就是大王忘记了,正好我一个兄弟就在宫里伺候,我让他去提醒大王一声。也好早些赐了来,让我们开开眼,咱们都多久没喝上大乾那边过来的精酿酒了!”
西戎人好酒,这方面技术却远远比不上大乾那边,如今国内生乱,通商不畅,大家都有些忍不住地馋,听了这一句,只觉得嘴角发酸,也想着说不定能分一杯羹呢?
便也纷纷撺掇着那木图派人去问,都是最亲甥舅,大王的王位都是靠您得来的,要一坛酒怎么了?
那木图被挤兑加吹捧,也架不住,便真让人去问了。
结果可想而知。
大王子听到之后,愣了一瞬,说了一句我何时买酒来?他是个谨慎人,想了想,便派人拿了库里还存着的大乾美酒,充做购买而来的,送出宫来。
奈何那木图府里的人等了太久,还有想拆台的人在里头,把大王的言语和处置都透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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