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替自己(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哑蝉
说的直白难听些,琼羽这辈子与长寿无缘,没有意外,她必然走在萧云奕前头。
萧云奕在琼羽昏迷的十几日里黯然销魂,摧心剖肝的痛苦之后是想开,是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既无转机,天命难违,走在前头就走在前头吧。
长寿这东西琼羽没有,他也不稀罕要。
一方苦难他能与琼羽二人同担,萧云奕知足了,释然了。
“人间的孤苦换我来受。”萧云奕见琼羽没有反抗,这才躬身于她额头落下一吻:“说好了,轮回路上你可得等等我。”
“你……”琼羽自是听懂了萧云奕言下之意,她捧着他垂下来的一缕灰发痛哭流涕:“你混/蛋!”
萧云奕哑然失笑,抱住琼羽任打任骂,心道混就混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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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段和虞靖在星月阁待到夕阳西下,与萧云奕一起将近来琐事给琼羽一一解释了。萧云奕中途还去绥宁轩见了沈决一面,他回来时碧波正在喂琼羽用一碗白粥,他理所当然地抢来这等好事。寝殿里就他们二人,萧云奕舀了一勺粥,贴心地吹温送到琼羽唇边。
琼羽却不着急喝,单纯望着萧云奕笑,她早些时候把眼睛哭肿了,这会子的痴相属实怪哉。萧云奕咳了一声,轻声细语地催促转移琼羽注意力:“还没看够啊,再看就凉了。”
“我不能想些开心的事吗。”琼羽喝了半口,嘿嘿乐道:“在没有意识之前我念着一堆糟心事,父皇,靖姐,还有殿下书房的和离书,醒来却见你全都办好了,父皇病愈,靖姐回京,后面等着的呀尽是好事!”
萧云奕看着琼羽精神十足的笑模样,宛若给春天最暖最香的风拂了面,他也不知不觉跟着笑,趁她笑的空隙又喂了一勺粥:“都有什么好事?”
“殿下的生辰!”琼羽对此甚是期待,微昂着脸精打细算:“子月十八,我定能下床健步如飞,想来南昭的段氏贵女快到了,兄长也真是的,白日叨叨了那么些事竟将这个忘了,提都没与我提一句。”
萧云奕不应只问:“还饿吗。”
“不太饿,你走了后我和靖姐磕了好一会南瓜子。”裴段遇事不提前准备绝对堪比太阳从西边出,琼羽坐直身子愈想愈迷惑,她抬眼瞅见萧云奕忍笑忍的实在辛苦,恍然大悟的同时感叹原来自己是被耍的猴:“裴段,好一个段氏美女。”
萧云奕笑到不行:“小声些,还没几人知道。父皇很早之前就婉拒了南昭献女,不过此事一直是我在办,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阿瓦罕有他的诡计,我们不主动出击总要想些法子防御,我与兄长细细商议过了,你不必多虑。”
兄长叫的倒是亲热,当真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琼羽凑凑合合接受了这个解释,俗话说吃饱了没事干,吃撑了闲着脑子就转,琼羽咽下最后一口粥终于发觉了全程中不对劲之处:她在萧云奕心里面不是南昭宗室女儿吗?
怎么会如此心安理得的管大王子叫兄长!
他想起来了吧。怪不得萧云奕的温柔体贴突如其来,咋看都不是改过自新倒像回归正常,琼羽呆愣着瞧他演戏上头:真他娘能装啊。
她有那么一瞬间想揪秃萧云奕的一头白毛。
“殿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琼羽将碍事的空碗撂到床头,主动搂住萧云奕脖子,含情脉脉佯作吃醋:“如果羽儿变得同我一样端庄贤惠,又乖又听话,你还会喜欢她吗。”
“你这样哪里端庄了。”萧云奕贪恋琼羽体温,他借势去闻琼羽发香,在她耳边真情告白:“你变作怎样我都爱。”
“是嘛。”琼羽非常满意地将萧云奕按在榻上,她不急着躺下,反倒极其和善地给他老人家裹上辈子,废话不多说紧接就是一顿连捶带揉:“啥时候想起来的!给本宫从实招来!装装装,装什么装!”
“哈哈哈。”萧云奕笑的前仰后合,半晌才挣脱厚被趴到琼羽肩上:“娘子息怒手下留情,为夫身上还有伤呢。”
琼羽赶萧云奕哪凉快哪待着,自己气呼呼地坐到角落:“什么伤,被狗咬了?”
引蛊上身,要在琼羽手上被金蚕咬过的地方划个小口,却得在萧云奕身上最近心脏的位置添一道不浅的伤,有强健气血的味道蛊毒才会转移,琼羽的手就这么贴在他心口整整三日,短短三日,够蛊毒择强而栖,够萧云奕夙夜白头。
萧云奕简洁道过,坐起来指指左胸口,还可怜巴巴泪眼朦胧的:“你不看看?”
“没完啦,把眼泪憋回去,我再也不上你的当了。”琼羽听完是心疼的不行,她耷拉着脑袋纠结良久,方红着脸怯怯道:“要不,你从凤祥宫搬出来吧,你的伤,我……”
“我夜里再看。”
萧云奕求之不得,当即想要放一挂鞭举宫庆祝,可待他卷着铺盖屁颠屁颠回到星月阁,等他的只有琼羽寝殿熄灭的烛火。
“错了,真错了。”萧云奕站在冷风中,第十二次拍响太子妃房门:“有话容我进去再说可好?”
“我何曾说过离了凤祥宫,就能进星月阁?”只听里面又悠悠地传来一句:“您还是自个儿回书房怀念羽儿姐姐吧。”
第87章 因果(上) 火焰
为保证计划顺利, 裴段隐瞒了自己南昭王子的身份,只当了个快马加鞭护送巫医的使臣,以太子妃思乡心切, 时常会问话的表面理由暂居东宫。虞靖的‘起死回生’更是绝对机密, 萧云奕只给虞竣通了个信, 安全起见亦让虞靖在东宫住下了。
这样一来两全其美,既方便他与裴段议事,也成全了琼羽跟虞靖相互为伴,玩笑闲聊打发时间。
今日清晨, 萧云奕起身时琼羽还没醒, 他便先去了绥宁轩, 邀裴段来一起用早膳。裴段欣然而至,两人膳后摆开棋盘,随落子清脆一响, 萧云奕若有所思道:“天黑之前,南昭使团能进京城。”
“还要早的。”裴段微微笑着, 神情看起来要比萧云奕放松一些:“殿下推测阿瓦罕会挑使团在京城之时动手, 好将发生的一切灾祸推给南昭, 我已尽量去缩短使团留京的日长,可再短也不能隔夜就离开,怎么得有个四五日。”
“那么多人管控本就不易,兄长辛苦。”萧云奕略有自责:“我尚未看破阿瓦罕的复仇方法,他居心叵测,在京中藏身十几年中必然设下了无限近于完美的势力, 就算他不动脑子,直接放积年培养的死士们在京城杀/掠,也是极度危险。”
裴段又落一子, 萧云奕能这么说,估计心里已放了数种应对策略,他点头表示赞同:“殿下以为阿瓦罕会怎么做。”
“火。”萧云奕也不藏掖,有问必答:“冬日天干物燥,没有什么法子比放火更容易致民死伤,而且听说二十年前,疏乐民众遭遇屠杀无一生还,王城随即葬身火海,阿瓦罕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疯狂性子,他要的效果就是血流成河,轰动大梁。”
阿瓦罕杀不成父皇,就要父皇在龙椅之上好好瞧着京城如何在他手中化为乌有。萧云奕沉默片刻,到底没将这后半句说出口。
“当初殿下与我提起借用南昭使团,顺水推舟来一段历史重演之时,我就认为这想法极好。”裴段看出萧云奕有着太多顾虑,便先笑为敬,梳理全程:“阿瓦罕曾经是想寻得时机刺杀圣上和你,如若得手会继续加害其他皇子,好让皇室后继无人。”
“然而计划行至半途,他发现你跟羽儿心生嫌隙,这疯子立刻改变主意,盼着大梁与南昭鹬蚌相争重蹈覆辙。”裴段完全没有责怪萧云奕的意思,只是在合理猜想:“他利用沈监对燕王爷的复杂感情,利用何家对皇后的憎恶,无需他亲自露面就轻而易举地搬倒皇后,还险些要了羽儿命。”
萧云奕双指夹着棋子久久不放:“大梁每多死一个人他就高兴。”
裴段笑了笑,道:“但他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与羽儿和好如初了,你们二人重建信任无疑令阿瓦罕晕头转向,他没办法从羽儿这对付南昭,匆忙地转向攀上使团正准备大干一场,不料已然跌进你我等置好的陷阱。故技重施,讲究的不就是出其不意吗。”
虞靖‘尸骨未寒’兵权亦没来得及交给别人,萧云奕是能调兵却无法名正言顺地让他们住在京城,禁军羽林能达成本身任务就很不简单了,总而言之,萧云奕需要一支训练有素可以随叫随到的精兵。
如此,阿瓦罕妄想栽赃陷害的南昭使团便派上了用场。
“细算起来,阿瓦罕的确做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挑拨恶事。”裴段手撑在案上摩挲着下巴,深感惋惜道:“想必殿下一开始也没想到,何家小姐竟有格外自以为是的野心。”
提起何祈妙萧云奕就头疼,要放在从前,以他确信盲从人性本善的榆木脑袋,是怎么也想不通何家一介清流世家书香门第会为何要与异国贼子同流合污。但待他见惯了这世间荒唐,才知什么叫正邪不两立,黑白不分庭。
何之儒想要给他枉死的妹妹报仇无错,被装作萧乡雪的阿瓦罕欺骗无错,他错在抉择极端,错在妄夺萧氏皇权,等风平浪静之后挟太子辅政。可是如若从头来过,永兴帝没有宠妾灭妻,没有打压何家仕途,何觅棠还好好活着享福,今日的大梁会不会少一乱臣,多一忠良。
可惜没有如果。
“之前坠山身亡的宫女,是何祈妙趁我南下时塞在苏绫身边的,这宫女随时随地教唆苏绫针对琼羽,苏绫确实也这么做了。”萧云奕蹙眉不展,长叹一声。
裴段是听明白了:“她就是先让苏绫出头,好夺得你的宠爱,尔后她再拿出苏绫害羽儿的证据,这样一来殿下身边可就没有妃妾了。”
何祈妙对萧云奕心存非分之想,这一石二鸟的好算计若是达成,可就无人阻她上位了。
萧云奕心如明镜:“阿瓦罕定是以柳氏当做筹码,他帮何家杀了柳氏,何家助他对付琼羽,何之儒是巴不得我和琼羽分开,他觉得身后没了南昭的我,不容易逃出他的手掌心。”
我在东宫替自己(重生) 第61节
“痴心妄想,他这辈子是达不成了。”裴段见萧云奕还是一脸心事重重,偏头舒朗笑道:“眼下我们未解的只剩阿瓦罕的方案与动手时间,殿下莫要过于心焦,明日还要过生辰呢。”
裴段是在拣着好事安慰他,萧云奕哪还有空闲管自己的生辰,阿瓦罕痴的几近失智不容小觑,他若真有十足的把握,大可在生辰日给萧云奕一件终身难忘的大礼,亦可能允他战战兢兢过完最后一个生辰。
“等等吧。”萧云奕望向门口,似在自言自语:“再等等。”
一炷香的时间不长不短,裴段还未离开,绥宁轩又迎来了心急火燎的沈决与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屋门一关小太监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熟悉面孔。
“太子殿下。”徐麦冬见到萧云奕先跪下行了大礼,大概是在谢他饶命之恩。
徐麦冬中箭后伤口出血过多,晕厥的也过快,箭上无毒便只可能是她在身上藏了假血,想着借诈死逃脱这场复杂的终局。她不稀罕再同阿瓦罕为虎作伥,也不愿意与萧云奕等人有过多接触,毕竟疏乐一案中大梁的杀戮太过惨绝人寰。
徐麦冬一定是对阿瓦罕的秘密有些了解才会被灭口,既已自救成功,萧云奕便故意地将她放到沈决那里,就是要让沈决不惜一切代价问出其中原因。
谁能想到沈决不出几日就以身相许了,虽然于沈决而言这代价是大了点,萧云奕冷漠抱臂旁观俩人一来一去的眼神交流,有人乐意跟他就不错了,也不亏啊。
萧云奕不计前嫌,只催促道:“都火烧眉毛了,想通了就起来说话。”
“是火!”沈决平复着心情,语速飞快不忘先替徐麦冬解释:“麦冬不是有意隐瞒的,阿瓦罕从未与旁人说起他的计划,麦冬只是不小心发现了桃源乡和拾花小楼一样,皆有一层地下空间,拾花小楼是用它来待客,桃源乡则是储物。”
储物。萧云奕正色问徐麦冬:“你当时引我们去拾花小楼的地下,是在暗示?”
徐麦冬默默点了点头,沈灵梓已在狱中自尽,这左右都是他们皇家的事,她若因瞒一眼所见而误了全京城人的性命,下半生岂能心安。
“桃源乡的地下入口看管的严,我还在想办法进去确认。”沈决表情是少见的慌张:“但殿下所料不错,桃源乡近月以来送出去的油面有问题。”
“那是一种他家独创的茶果油,其用在吃食上味道甚好,深受京中高门大户的喜爱,桃源乡送的广,尝过的高门大户几乎都有大量购入。”沈决呼吸一滞,硬声强调:“殿下,坏就坏在它极易燃烧。”
裴段听的后脊发凉。
萧云奕尚维持住清明,镇定分析:“寻常人家多讲面油放在东厨,阿瓦罕若开始行动,他的人都不用带原料,只需潜入一些位于京城重要位置的府邸东厨将油面泼洒点火。”
若不及时制止,偌大的京城必定爆震不断火烧连天,伤亡不计其数!
“这些东西,桃源乡的地下十有八九还储存着大量。”萧云奕拳头愤愤发抖,他怎么就没有早些意识到问题所在!
沈决同样感到懊恼:“他会挑什么时间动手,我们立刻去禀告圣上,下旨要民众销毁油面可来得及?”
“且慢且慢!”琼羽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绥宁轩许她随意出入,她本是和虞靖来找萧云奕跟裴段的,不想在门口听着了这般骇人的阴谋。她匆匆忙忙提裙小跑进屋,缓着气息道:“只能是今日!”
第88章 因果(下) 雨雪
“慢一些, 别摔着。”萧云奕立刻起身扶住琼羽,他只加快了语速丝毫没有跟琼羽着急,仍是轻声细语地问:“为何一定是今日, 你坐下慢慢说。”
“几步路而已没事的!”相比而言琼羽倒显得泼辣, 她一脸神秘, 双手背在身后非常肯定道:“今夜会飘小雪,明日则有一场堪比秋夏的大雨,你们方才不是说油面易燃易爆,大雨一来面即受潮粘成疙瘩。阿瓦罕求得是惊天动地, 自然会防范天象, 不会容许火势平白消减, 可若过了今日,他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太子妃的话的确在理。”沈决隔窗望了望天,似乎是觉得天色阴沉些许:“没想到您还会观天象。”
她会个毛。琼羽不自在地笑了笑, 心道:在场众位各有所长,她唯一比得过的就是上辈多活了三年, 她记得萧云奕身死之日的一声雷, 当然也记得萧云奕第一年生忌的那场冬雨, 当日她跑出屋门淋了个浑身透,还是昏倒后被碧波拖回来的。
这一世物变了人在了可老天爷该如何就如何,琼羽满脸红光望着萧云奕笑,说出提早想好的理由:“南昭冬日多晴少雨,但在下雨的前一日我总会觉得胸闷,兄长, 你说是不?”
下雨之前天必阴,她小时候因为不喜欢阴天没少借口身子不适躲在榻上酣睡,裴段被琼羽忽然问起, 仔细回想好像确有其事,便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
“这回你可帮了大忙,别光妄自菲薄了。”萧云奕若豁然开朗般眼光放亮,他抬手试了琼羽额头,觉出体温正常才笑道:“胸闷怎么不和我说,如有下次可不许了。”
“嗯。”琼羽答应着转头与徐麦冬微笑打过招呼,还好萧云奕有提早告知麦冬好好的在沈决那养伤,不然此刻她不得前来跟捣乱似的,欢喜地泪流满面不能自/拔。
徐麦冬是有些怕生的,她悄悄站去沈决身后,沈决自往前半步护住了她,他一刻未停地在想办法,商量见顺带问萧云奕有何主意:“既已确定今日事发,我们能否寻个借口使京城民众,至少临近皇宫的聚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比方说……为庆太子殿下生辰放些烟火?”
“不妥。”萧云奕眼神坚毅示意琼羽先别担心,他走到架几案前边有序翻找什么,边解释道:“阿瓦罕的目标不止皇宫周边,将京城所有人聚起来无疑更易引起恐慌,况且烟火于高空绽放,他们在家也能看得很清楚,就算宣扬有件宝物值得观赏,也无法保证所有人都出屋。”
裴段接着道出忧虑:“离今日过完还早,谁也不知道他会在白日还是黑夜动手,白日人员往来嘈杂,甚至比夜晚难防。”
“无论如何我们动作不能太大,以免阿瓦罕狗急跳墙。”萧云奕很快寻得要物,他展开一张字画清晰的舆图铺在案上,逐道观测道:“就算阿瓦罕的人遍布全京,他们彼此之间收发暗号也不是说来就来的,凡事都有先后顺序,毁城,亦有。”
他没有直说,沈决裴段已然在心知肚明地搜寻哪里可能最先着火,不多时三人的目光默契汇聚至一点,沈决念道:“意宁与金武街坊虽地广人稀,但远离皇宫位居西北,最大的一口井好像还被圈到了门户之中,这边起火若赶上午夜强风,火势蔓延起来就难办了。”
“金武?”琼羽看向虞靖,呆滞道:“附近占地最广的府邸不是,敬安侯府?”
虞靖从南方回来就没回过家,她不知道府里有没有存放桃源乡的油面。同样意识到父兄置身于危险境地,虞靖当即迈开腿便要出门:“我得回去看看!”
“我与你一起去!”裴段一声缓住虞靖脚步,萧云奕做的决定仍是照顾大局与人情:“兄长和虞将军带人低调赶往敬安侯府,重要的是倒油扔面阻止火起,没抓到为非作歹之人也无妨。我这就带沈监去面见父皇请调兵力,从城中要位开始逐一隐秘排查。”
徐麦冬犹豫良久,壮着胆子细声插话:“我不能在这给太子妃招惹祸端,我跟大人走。”
“好。”沈决一口答应道:“出了宫我便派人送你回崇明司。”
琼羽将一对对的甜蜜尽收眼底,蹦到萧云奕面前冲他现学现卖:“我要跟殿下走!”
“别动。”萧云奕嗓音一低都发哑了,他揽过琼羽,垂头抵了抵她前额:“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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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段和虞靖带人赶到敬安侯府时已过正午,见府邸周边安宁静谧一切如常,虞靖吩咐人进府保护老侯爷,便跟裴段提出去后院的暗门看看,“来。”裴段稳稳牵住她手,主动走在前面:“你带着斗笠不好看路,跟紧我。”
“不碍事。”虞靖快走几步与裴段并肩,语气轻快随意的像他们只是用完午膳出府遛弯,字句却沉重:“若等下有什么危险,我不许你伤在我先,死在我家。”
虞靖习以为常将生死挂在嘴边,裴段听惯了总觉得她越这么说,厄运越穿不透她那强烈的求生欲望,真是没什么可忌讳的。两人行至前往暗门的必经小林,虞靖环视一番谨慎道:“冬日枯燥,这里残枝断了一地,有人赶在咱们之前来过了。”
咱们一词真好听。裴段提剑开路:“还不确定是敌是友,小心为上。”
话音刚落只听林深处传来一阵窸窣,虞靖按捺不住焦躁心切,咬了咬牙挣脱裴段的手沿着枯枝飞奔而去,裴段虽紧随其后,可待他跑到暗门时虞靖已和一灰袍男人打了起来。
男人白胡白发一看年纪就是中年往上,他腰躬腿颤显然不是虞靖的对手,拼尽毕生所能似的躲过几招已是极限,裴段见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帮谁,阿瓦罕不可能派个不擅武功的人埋伏在敬安侯府。
男人本还指望着来人救命,结果裴段干站着一动不动,加上他飞扬的衣角宽袖转眼被虞靖削了个干净,简直忍无可忍冲着暗门怒吼道:“虞温河,你妹欺人太甚!”
“!”虞靖这才发现暗门是开着的,她唰地站定,停手收刀一气呵成,仿若刚才啥都没发生,与闻声转着四轮车赶来的虞竣大眼瞪大眼。
“躲什么,你当我瞎吗。”虞竣满怀歉意地扶起男人,盯着虞靖恨铁不成钢道:“霍守真霍微大人,赶紧的给大人道歉。”
这鬼鬼祟祟邋里邋遢的人是父亲的故友,曾经名誉京城的军师霍微?虞靖情绪全现在脸上,比如现下就写满了“您不是死了嘛”。霍微武功不行,察言观色却无人能敌,他在虞靖身上看到了虞锐年轻的意气,感慨间吹胡子瞪眼地摆了摆手,不屑于和小辈计较。
裴段听萧云奕说过霍微名号,他给虞竣霍微一人鞠了一礼,真诚道:“兄长,今日局势特殊虞姑娘在情急之下才动了手,她不是有意的。”
虞竣通常在生人面前冷脸的时候多于笑脸,然禁不住裴段一声兄长唤的顺耳,虞靖这皮孩子可是连哥都没喊过几回啊。管他妹叫姑娘的人竟然出世了,虞竣表情瞬间不如方才严肃:“这位是?”
虞靖倔的尚未承认错误,只抱着刀站的老远:“你妹夫。”
“无礼,你可知道霍大人今日前来救了全府人的性命?”虞竣的厉色说恢复就恢复,他指向暗门之后倒着横七竖八不省人事的死士:“若不是霍大人发现及时,敬安侯府该烧的只剩架子了。”
“你身手没退步啊。”虞靖歪头望了望门里,说实话心情有些复杂:“我们这算想对了来晚了,霍前辈和太子殿下想到一块了,您也觉得阿瓦罕会用火攻?”
“你们到底没和他有过交际,此人深不可测,在疏乐还是个病秧子,却将绝杀都偷着学会了。”霍微打量着气质不凡的裴段,边道:“云奕前几日来找我聊了半宿,然而他近来忙的抽不开身,我又没那跑遍全京的体能,便想着最起码得救个敬安侯。”
他继续讲道:“阿瓦罕做梦都想见到大梁京城燃作废墟,我就琢磨着啊他能使出什么缺德法子,人老了脑子锈的厉害,我愣是在今早见到了个人抱着油桶才反应过来,但我进不去皇宫告诉云奕,只好先带着火碱来见世子,好巧不巧,正撞上贼人意图行凶。”
“万幸府上存油不多,掺了火碱便不能烧了。”虞竣对霍微感激地笑了笑,霍微耸耸肩,叹道:“老天有眼,孽终有报,不伤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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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绥宁轩。
日已过半,琼羽在书房依然坐立不安,她让碧波出门在附近打探打探消息,此时此刻无论悲喜,只要没有传遍皇宫的口信,她就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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