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圆寸带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双月小听风
“我不是。”叶蔓蔓本能地否定,并且语气超出自己控制的僵硬。
简直把“不乐意”三个字刻在了脸上,程思芮非常意外地眨了下眼,拍了拍她的手背,“对不起啊,我看你们关系那么好……那以后我不会再这么说了,妳一冷脸还怪吓人的。”
叶蔓蔓呼了口气,烦躁地捏了下耳垂,“不是,我没生气,就是妳突然这么说,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并没到那个程度。”
“可他对妳那么特别。要知道陆开不会随便对人好,去照顾别人的,但他对妳就很细心!”程思芮马上又高兴了起来,提到陆开夸夸其谈,“他那人看着不好接近,其实特别有责任心,但凡被他视为自己这边的人才能体会到他的用心。从一开始他对妳就跟对别人不一样,我认识他那么久一眼就瞧出来了,这不就映证了,就算开始是出于家里的安排,他也早把妳看成自己的家人了。”
这么说来他们第一次见面吃日料时,陆匡明的确是让他多照顾自己。
那时没往心里去,竟也一直记着有过这么句话。
她跟陆开都没什么矛盾,现在却有种被劝说别任性的感觉。她又没在闹脾气,只是这种兄妹的形容放在她跟陆开身上,真是掉一地的鸡皮疙瘩,晚上都能做噩梦。
出租车上陆开那挑着眉角得瑟的脸又浮现出来,叶蔓蔓低喃了句,“吓人。”
“嗯?”
“妳就是想问我这事?妳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
“哎呀,因为我想跟妳做朋友啊!起码得一起睡一觉加深友谊吧!”
……你们校花说话都这么具有误导性吗?
程思芮拉着她的手不松,满是渴望地忽闪着大眼,“所以我们当好朋友吧,好不好?”
“因为陆开?”
“当然了!”程思芮毫不避讳,反而不会让人觉得自己是工具人,只会切身感受到,她是真的很喜欢陆开。
这么的直白,用眼神,用语言,用全身的信息在大方传递着对一个人的喜爱。
“可我能做什么呢?我认识他还不到半年。”
“妳不懂,陆开对于身边人的界线是很清晰的,朋友和家人,有些事再熟的朋友他也不会说,但却不会对家人隐瞒。”程思芮说着就往她身上扑过去,将她压在了床上,柔软的身体搂着她撒娇,“我的好蔓蔓,如果他决定了去哪个国家留学,妳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我们怎么问他都只说还没定,哪有可能这会了还没决定?他不决定,我又该怎么决定?”
床是柔软的,身上的人也是柔软的。
可叶蔓蔓的大脑无福消受这些,“妳要跟他一起去?”
“对呀!”程思芮爬起来,充满向往,“异国他乡,孤男寡女,为爱奔走半个地球。他脑袋里胡思乱想的事太多,我不怕他现在不接受我。总有一天他的生活里只有我,就会意识到我的重要性。”
“而妳,真要为了别人的选择决定自己的下半生?”
程思芮忽然收敛,好像面前的根本不是个同龄人,她只得耐心解释,“妳一看就是对未来规划得十分完整,并且自律性极强会按部就班去实现的人。就像妳很清楚自己将来要做什么事,我清楚的则是自己要的是什么人呀。”
叶蔓蔓迷茫的视线逐渐被惊讶代替。
被这番在她听来不可理喻的发言震撼。
程思芮笑着朝她伸手,“我们是一边的,对吧?”
那只手,叶蔓蔓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握,她的三观受到极大冲击。
她好像一天之内被两次当成了小孩子。
比赛的地方离他们住的酒店真的很近,一早大家十分安逸地吃了早饭,溜达着纷纷前去参赛。
陆开和张兆京重在参与,跟着一块在大楼外面的绿化带蹲着感受气氛。
张兆京跟林禹珍发信息,陆开叼着根烟发呆。
两个即将步入成年的高大男生在凉风里瑟瑟发抖,引人注目,期间还两次被路过的姑娘要电话。
他们觉得自己仿佛高考时守在外面的家长。
张兆京吸了口烟放回手机,“快轮到我媳妇了,进了备考区手机还得关机,真够严的。”
“全国性的比赛不都这样。”陆开掐了烟顺手丢进旁边垃圾桶,喃了句,“这才刚复赛,以后有得折腾。”
口气听上去还颇有些抱怨。
“不好说,没准过了又不想再往上考了呢。”张兆京扶了下眼镜,意有所指地对着陆开笑,“你是想让她过,还是不想她过?”
“不想。”陆开答得干脆利落,就像拒绝那些要微信的女孩。
张兆京就是调侃句陆少爷怕麻烦,可没料到他承认的这么痛快,不够感叹,“这话我要是敢当着林禹珍说,要被她命令吐口水了,不吉利。要不,你吐一个?”
“滚,我又不是乌鸦,说句实话还不行了?”
“你还说真的啊?”张兆京不解,“不想你还费这么大劲,又帮她复习又安排吃住行?简直上分一条龙就差贿赂考官了。”
陆开低笑了声,因为空气干燥,那声笑听上去带了些哑,“你以为我不做这些她就过不了吗?”
张兆京露出了“学霸本人怕是都没你这股自信”的目光。
陆开也不管他信不信,听不出是炫耀还是伤感,悠悠来了句,“我是不想,但也拦不住啊,只有支持了呗,能怎么办?”
……
张兆京再三衡量了当下的场景,冷风袭面没有林珑,是个交心的好时刻。他给陆开递了根烟,“你……”
陆开鄙视地没接,提唇笑了下,“喜欢,你还想问什么?”
“那没事了。”张兆京淡定收回烟。
两人沉默了会。
“这个学霸等级过于的高了,也难怪你都有危机感。”半天,张兆京算是彻底消化了这一事实。
陆开笑了下,似有似无地“嗯”了声。
他的学霸就像候鸟,飞得那么高,天生就知道该去到哪。
仰望时他觉得骄傲,又抑制不住想将其打下来,用锁链拴住,折掉翅膀。
可那样,就不是能够让他仰望的那只鸟了。
“我不出国了。”他忽然说。
张兆京差点没把烟头杵进嘴里,他慌慌张张地熄灭了烟,把眼镜擦亮了点怕影响了听力似的,“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出国了。”
“不出国,你想干什么?”张兆京难得结巴。
“好好学习吧,考不上同所大学起码考个离近点的。”陆开笑了下,“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别好不容易她长大了开窍了,我却不在,便宜了别人。”
“……,你认真的?你跟她说了?”
陆开做了个“嘘”的动作。
张兆京死机了好几秒,颓然坐在了冰冷的石阶上,语态苍凉,“羡慕你,我连后年自己在哪都不知道。我想往南,林禹珍想往北,我不想变,可又不确定这个选择会不会让自己后悔。陆开,叫你一声哥真不过分。”
“我好像比你还小一个月?”
“我可以跨越这一个月的距离叫你一声哥。”
两人肩靠着肩,守着个垃圾桶坐在台阶上,各怀心事。
张兆京烟抽得猛了有点上头,恍惚间觉得鼻尖发凉,他蹭了下,手指上留下点点湿意。
无云的蓝天就这么无预警地飘下细碎的雪花,先是小小的冰渣,等路上行人都仰起脑袋往天上看时,雪花已成了气候,卷席在风里,打着温柔的螺旋,引得众人惊呼:
“下雪了!”陆开蹭地站起来,和人群里的小姑娘一样雀跃于自然的天象。
张兆京都要怀疑陆开是被什么东西俯身了。
什么时候全身都是浪漫主义细胞了……
陆开低低地笑,无视自己老友怪异的目光,甚至不嫌羞耻地伸手去接雪花。
“张兆京你信玄学吗?”陆开问他。
张兆京扶着眼镜,“如果你都能对个姑娘死心塌地,那我信。”
“我不信,可我许的愿实现了。”
叶蔓蔓从大楼出来,先是被这给世界镀了层雾面的细雪惊了下,而后又凭着她超凡的视力锁定了大楼对面正对他招手的两个人。
一个黑外套一个灰外套,两个大男生跟指示牌似的立在那晃着胳膊,实在有些傻。
叶蔓蔓的心却是升起无比的愉悦。
刚刚在考场里叱咤风云,面对出题老师滚石般的刁钻难题不露惧色,高分通过令人印象深刻的短发女生,这会外衣帽子都没戴,提速,裤角下露出的脚窝深陷,跟腱绷紧,膝盖屈起从台阶上一跃而下,未做停留将整个人扑进了那雾蒙蒙的世界。
脸颊和手背处与雪花撞击出的冰凉带着亲昵。
天光大亮,新年将至,在她期待的第一场雪里,有人在等她。
姐,圆寸带杠 第 40 章
回程路上雪势变大遮挡了视线,大巴开得很慢,车内也比来时安静了许多。大家连轴转了两天,考完试又去玩雪,这会都没了力气闹,跟着车子缓慢的摇动放松精神。
叶蔓蔓对大雪很是不舍,坐上车眼神就一直锁着窗外,时不时用温热的指尖在霜冻的窗面画些简单的线条,透过被擦亮的窄小缝隙数高速路边被裹了银装的树。
她的一只耳朵里播放着自己手机里的钢琴曲,另只耳朵听着附近同学悉悉索索的低声交谈,她的身体陷在舒服的坐椅里,裹在温暖的羽绒服里。
她的旁边,还是那个男生,懒懒地靠着椅背,安静地闭着眼和她听着同样的曲子。
她知道他并没有睡着。
陆开的头脑中有一幅画面,身边的女生穿着白色芭蕾舞群,舞鞋绑至细瘦的脚踝,在白色薄丝袜的外面。她的一条腿高高抬起,腰部后仰至不可思议的角度,两臂绷直伸展,像一只向天空伸展着翅膀的天鹅。
她在整齐的一排挂了厚雪的银杏树间跳跃,金黄的叶片被雪压得不堪重负,堪堪落下,被她轻盈的脚尖点过。
她在冰封的湖面跳跃,赤红的鲤鱼纷纷头顶冰面,聚集在她的脚下,她的身周,争先恐后地围着她旋转。
古典永不过时,那是八音盒上的芭蕾公主。
陆开睁开了眼,他手心发痒,急切地想要一张画纸。
他的内心生出无比的遗憾,为没有早几年认识她。
他想亲眼看看,那一定是很美的。
发觉到他醒了,叶蔓蔓往这边靠了点,低声问他,“你家过年是不是很热闹?”
陆开缓了会,车上的话题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寒假,大家都在讨论寒假怎么过。
“我家呀?”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多停了两秒,“其实很一般,以前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去奶奶家打牌,从我奶奶身体不好怕吵后,几家人就改分批去了谁也见不着谁。私下的聚会也少,都忙,一过年就忙不完的应酬。”
叶蔓蔓点了点头,不知是否认可了他这种说法。
他于是反问,“妳呢?”
“我家亲戚更少,没什么意思。”
“那妳寒假有什么安排,要不要一起出来玩?”
叶蔓蔓笑了下,摇头,“我不知道,得看朱英杰是不是又找了什么奇怪的打工,放假我都听他调遣。”
陆开半天没搭话,悠悠道,“其实打工也不错。”
叶蔓蔓笑出了声,“你别想。”
“为什么?”还很有点怨念。
叶蔓蔓那只指尖因划玻璃而泛着可爱粉红的手无故地伸了过来,连着她整个人都转向了他。
她的手指轻轻将快从他耳朵里掉出来的耳机按了回去,掌心擦过脸颊,带着湖面的水气。
她的一双眼浅浅的,亮亮的,离他那么近。
“其实,你可以给我拜年。”她说,“如果过年太无聊的话。”
那就不会整个寒假都见不到了。
陆开愣住,瞳孔深处细微地震了下。
叶蔓蔓坐回去,继续看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旁边零星的动作,陆开不知为什么脱掉了外套盖在身上。
“真冷。”他低声抱怨。
冷还脱衣服?叶蔓蔓正是不解,朝外的那只手被很轻地裹进了另一只手里,在外套的遮盖下,那只骨节修长有力的大手缓慢地,将每根指头插进她的指缝间,逐渐收紧。
很轻的开始,最后却像她欲跑就将被折断手腕般的用力。
叶蔓蔓僵住不动,却听旁边人舒服地叹了声,“暖和了。”
很久后,她对着窗外“嗯”了声。
和c市不同,这一年锦城的雪来得很晚。
当天空飘白,家家户户的窗上都已经贴上了红纸。
大年三十晚上街面空无一人,偌大的别墅灯火通明,阿姨早早回了老家,这会房子里只有陆匡明和陆开,清冷又别有一番温柔。
陆匡明熟练地捏着饺子,他只有在这一天才亲自下厨,并一定亲自下厨。
在陆开的记忆中陆匡明的厨艺是很好的,在他很小的时候,陆匡明还没有那么忙的时候,他也是个会给老婆孩子做饭的丈夫。
可惜自小在国外长大的赫晴对中餐并不太热衷,很多年以后他们两个甚至都在家时也要分开吃饭,各吃各的。
本来今天他们该是去奶奶家一起过年的,但每年这个时候奶奶的病都要复发,今年更是来得凶猛不得不住院修养,她不让他们过去医院,一是陆开不争气地感冒了,怕他传染自己,二是老太太顽固地认为在医院过年不吉利。
她只留下了朱涟欣陪着,赶他们父子回家自己过年。
陆开也在机械地包饺子,思想飘忽,想朱涟欣在医院,那叶蔓蔓跟谁过年?
想必是去了她舅舅家,她在锦城也只有这一方亲戚的样子。
陆匡明也同样心不在焉,只为完成任务一般飞速地包着饺子。
包完,在十二点前吃完,然后各自睡觉,再被凌晨的炮竹声吵醒,浑浑噩噩过后半夜。
年年如此。
“爸,我不出国了。”
陆匡明的手顿了下,抬眼,声音没什么起伏,“你妈出的主意?”
“是我自己的意思。”
“你想考哪,学什么?”陆匡明问。
“首都,”陆开没有犹豫,在念出这两个字时带着分莫名的温柔,“学影视后期。”
陆匡明皱眉,“那是干什么的?”
“就电影剪辑之类。”
“没什么用,”陆匡明又拿起一张饺子皮,“你想学就学吧,反正大学无非就是混日子,在哪都一样,但以后想指着这东西吃饭是不可能的,你自己明白吧?”
“知道。”
他点头,再不言语。
陆开轻出了口气,两人又沉默不语,直到桌上的电话屏幕亮起。
陆匡明的手机在这天肯定是静音的,亲近的人也知道没有重要的事不会联系他。他看了眼来电显示,陆开也跟着扫了眼,是陆匡明的秘书。
陆匡明拿起电话听了会,脸色微变,对着电话提高了音量,“怎么这么不小心?相关事故责任人呢?”
陆开不动,等陆匡明挂了电话。
“爸,出了什么事?”
“烟花厂那边出了点事我得过去一趟,你不用等我,吃完饺子就睡吧。”
陆匡明说着话人已经行动起来,陆开跟在一旁看陆匡明穿外套穿鞋。
陆匡明出门前最后看了儿子一眼,十几岁的孩子身高甚至已经远超过他。
可还是太年轻了。
“我这两天应该都不回来,有事给秘书打电话,卡里还有钱吗?”
陆开点头,想是没什么再可嘱咐,陆匡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陆开独自一人对着桌上包了一半的饺子发怔,很远的地方传来零星的爆竹声。
这栋房子静得让人害怕。
他刷了会手机,搜到了本市新闻,郊区的烟花厂仓库发生爆炸,目前正在统计伤亡人数。
他鬼使神差地就打开了微信,点开那张自己拍的照片当作的头像欣赏了会。
k:新年快乐。
蔓点:还没到十二点呢。
k:算我先拜个早年?
蔓点:新年快乐。:)
他笑了下。
k:妳在哪呢?
蔓点:家里。
k:没去妳舅舅家?
蔓点:自己家呢,放炮声对我舅舅不太好,怕我去了再受刺激发病。
k:自己在家,无不无聊啊?
那边直接发来张照片,是很普通的书桌,对着窗户,桌上摊着大摞试卷。
蔓点:不无聊。
关了对话框,陆开仅做了片刻的犹豫,也跟着出了门。
他以前送过叶蔓蔓回家,知道她住哪个小区。
等从出租车上下来,他才又给她发了个信息,告诉她自己就在她家楼下,问她住几层。
没想到,她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电话里露出少见的惊异语调,平时脆脆的声音沾了点哑,显然是真给吓着了。
“你在楼下?现在?”
“不是说好了让我拜年的吗,还不让进门了?”陆开说着就往楼里走。
那边报了个门号,电话很利落地挂掉了。
叶蔓蔓家住四楼,老楼里装的感应灯,灯光偏暗,楼道里堆满各家不用的东西,在摇曳的灯光下有种诡异的静谧。
叶蔓蔓家与别人家并无不同,老式的双层防盗门,门口并无杂物。
要说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大概就是她家门两旁的墙特别白。别家的墙上都贴满了开锁之类的小广告,唯独这一小片区域明显后来经常粉刷,墙下压着层层的小广告,还有些什么已经看不清的漆色字。
陆开竟就对着那面墙发了会愣,他从未见过,也没人跟他讲过,但一下就能猜到这片墙上原本的惨状,甚至像拥有了透视能力能够将那些隐约的红色线条连接起来,连成句极难听的满是威胁的话。
他敲门,奇怪的是并没人应门。
敲会停会,终于是把邻居给敲了出来。
邻居家只开了里面那道门,一个背已经有些佝偻的老太太透过防盗门网缝警惕地看他,像防范小偷一样将他整个人打量个透,最后的结论仍是不善。
陆开还没被人用这种不屑的目光看过,他稍倾手臂,将端着的不锈钢盆里的东西展示给老太太。
那是一盆的饺子馅。
老太太这才终于舍得往他脸上扫了眼,转身关上了门。
这边叶蔓蔓家传出数道门锁打开的声音,里面的门被拉开,头发湿漉漉的女生五官精致,只是神情因为过于惊讶而显得有些呆滞。
她竟然是百忙中去洗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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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蔓蔓:愚蠢的男生。
姐,圆寸带杠 第 41 章
陆开这才觉得,自己是不是莽撞了。
“你,大年三十拜年呀?”叶蔓蔓清了清嗓子给他开门,又再次被他端着的盆吸引了目光。
这边的老房子面积都不大,一眼能将小厅看尽,只有一间卧室。就算这样,这房子还是显得很大,因为东西实在太少。
能称之为客厅的地方只有张很老式的折叠圆桌,桌上空荡荡只放着壶凉水,桌下收着一把椅子,其他折叠椅都靠在墙角显然没有人用。
这张桌子占据着窗边的位置,另一面靠墙是很小的电视柜,上面的电视还是笨如巨石的那种,电视柜边支着衣架,上面挂着叶蔓蔓的外套。
陆开很顺手地把不锈钢盆放在那唯一一张桌子上,转身看叶蔓蔓挂上门上的四把锁。
她抓了把还在滴水的头发,向后拢时能露出光洁的额头,一身珊瑚绒的家居服将她这个随意潇洒的动作称得有点可爱。
陆开断定自己的病大概是加重了。
他主动把陆匡明临时有事的事交待了,叶蔓蔓先是愣了下,下一个动作就是翻柜子费劲地找出遥控器打开电视。
老式电视机不知为什么,放出的画面偏黄,她换了好几个台,然后才意识到今天所有频道都在播春晚。
这会正在播小品。
“没事,地方网站上报了,”陆开把手机也甩在桌上,“这会烟花厂仓库里没多少东西了,受伤的都已经送医院,说是有两个伤情较重的。”
叶蔓蔓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的样子,转头看他,“那你爸不回来了?”
“经常事,”陆开脱了外套,将里面卫衣袖子卷至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问她,“家里有面粉吗?”
本来是想说没有,又忽然想起之前朱涟欣回来过一次似乎是买了,叶蔓蔓赶紧蹿进厨房,又是一通翻箱倒柜。
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她家,陆开听着那动静,没忍住跟了过去。
叶蔓蔓正蹲地上挨个看柜橱,听到他进来了,她停下,仰头看他,眼里带着些不耐烦,“这地方小,去外面。”
陆开的胳膊从她头顶越过去,拿过桌上的面板。他垂目,正与她对视,“嫌我烦?”
“你该早点说,看我手忙脚乱的有意思?”
那就不是嫌他烦了。
他笑了声,拿着面板出去了。
等了会叶蔓蔓提着袋没拆的面粉回来,一脸凝重地宣布她实在找不到擀面杖了。
陆开没搭她话,只让她又找了个盆开始和面。他有椅子不坐,为了方便使力就站桌边自己忙活。
叶蔓蔓在边上守了会,自觉地从墙角搬了把椅子改坐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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