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有亲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吖啤的小说
“公主可知,锦嵘殿下死了,大狄的太子,未来的储君死了,这已印证之前惠天大师的灾星之说是正确的,三皇子就是那个灾星,”一位大臣说。
“而且惠天大师继说了‘此儿必定祸害,小至害人、大至害族、甚至害国’的话之后,因为触犯了他,也死了,望公主不要再执迷不悟!”另一位大臣说。
月川悲愤交加:“你们谁见到他杀锦嵘的?谁见到他杀惠天的?什么灾星之说,你们说的全部都是鬼话,锦嵘的死难道不是因为某些人为达目的干的龌蹉手段吗?不是因为荐刘两党的朝内斗争吗?现在为了明哲保身通通怪到锦川身上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勾当,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人!”
她站在所有人中间扫视他们,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怎么?现在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把你们背地里干的事挑明了,让你们难堪了......”
“胡闹。”太后闻讯立即就赶来了,那是太后第一次吼她,是陌生,“来人,把她给哀家抓回去关着。”
顿时上来几人要把她制住,她死命挣扎着:“我不走,我要把话说完,我要救锦川,放开我。”下一刻就跪在了太后和皇上面前,那几人见月川哭着也不敢上来硬带她走。
彼时她声音已经沙哑,满面泪水:“......我还记得,锦川还未出生时皇上也是关怀的,还特地为他打制长命锁,特地为他取名,还说一个女孩子的名,一个男孩子的名,但都是寓意长远的名字,太后也会每日亲自料理晔妃的膳食,还向月川念叨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不知是小公主还是小皇子呢,叫月川以后要好好待这个小辈,皇后娘娘那时在月子中也会抱着锦洛说他马上会有个妹妹或者弟弟了......”
“怎么?你们现在都不要他了?他明明还是那个你们所期待的孩子,经历了许多生死他还活着,他还在成长,你们却不要他了!”
她知道,当年那个长命锁已被皇上扔了,那个父皇所取的名字没人再提起,锦洛也不会去亲近这个弟弟。这些锦川得不到的,她又怎敢向他们讨来。
就连那长命锁,她也只能偷偷从废墟里掏出来,偷偷送他,让他藏着掖着别被人发现了。
“我求求你们,不管他被弄到哪里,求你们把他送回来吧,你们谁能帮帮我?你们谁能救救他?”她趴在地上崩溃地大喊。
离了她谁又能救他,他可是活不过十岁啊!
“够了公主,不要再说了。”蔻娘身份低不敢造次,只得在她身边小声道。
这时匆匆跑进来一个侍卫,跑到堂前就扑倒在地上不敢起来:“启,启禀皇上,刚刚接到紧急密报,三皇子他,失踪了。”
她要找回锦川!好在之后没人再反对她寻找锦川的决定,也没人帮她,除了平时讨厌她她也讨厌的席幕郧阳愿意派军队帮她找。
那三年,她寻遍大狄,期间历尽心酸风雨,现在她才会深感--能说“回来了就好”真是一件莫大的幸事。
锦川坐在马上向她走来,马背上清瘦的他逆着光,银白的短发在光影中朦胧不清,他微微向她弯腰,前倾身子,伸手要拉她上马,柔声道:“月川,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
皇家有亲姨 骄者卑心
院中百年黄桷树下,仿佛过去和现在的时光相隔很近,不过弹指一瞬,但岁月已远,恍惚间时至今日。
盛夏时节总是闷热,月川坐在黄桷树下的石桌旁乘凉,桌上摆着宇文椽前不久送来的棋盘棋子,旁边的陶碗里是特制的凉糕,上面撒上些青提干、芝麻、干果碎粒、玫瑰酱......良叔的手艺好得没话说,普通的凉糕口感都有些粘腻,但良叔做的不仅不粘还挺爽口,月川天天吃都不觉得腻味。
前几天因为锦川刚从边关回来,她几乎天天赖在锦川那里,完全忘了宇文椽送来的棋,到时候若他问起还不好交代,月川平时没心没肺的,但是从不做让朋友心寒的事,这不,一有空就赶紧摆出棋盘来研究了。
已经在这坐了快一个时辰,此时她一手执棋一手拿书,正研究着棋法,时不时放下一颗棋,思量一下又重新拿起来换另一个地方,如此反复。
所谓棋者,弈也。执棋者能捻起一颗子下在一个好位置,是需要深谋远虑的,她对这方面才疏学浅,这几天了解深入后没想到这么有趣,难怪宇文椽那小子这么痴迷。
许久,她好像有些累了,这才放下棋子吃起凉糕来。
宇文椽送棋是要她学好了陪他下棋,想起当时宇文椽说的“你可得把这棋学会学精了,不然哪天你宇文哥哥无聊死了你也会无聊死的。”就无语的翻翻白眼,他宇文家唯一的金贵少爷还找不到玩的了?
宇文椽最爱的第一个是下棋,天生头脑就聪明,少年时就成为了天下有名的棋弈天才,月川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见识过他跟许多一生都精于棋道的老者对弈,记忆里就没见他输过。
所以当宇文椽要她学棋时她还耿耿于怀,莫不是这小子就单纯的想虐她?
宇文椽第二个爱好就是女人。
月川记得他送棋来时那脖子上香艳的红印,还有浑身时不时传来的香气。这人,连遮都不遮一下,羞得她满脸发红。
“怎么样?性感吗?”当时宇文椽见她脸红得明显,戏说。
“性感!你可以不用再当这堂堂宇文大少爷了,去匡庆街最末端的那家‘百君乡’里当头牌,本公主一定砸重金买你!”
宇文椽将折扇潇洒甩开,臭美道:“没想到本少爷在你心目中这么值钱啊。”
“怕你这个头牌太高傲了,帮那些长得丑的客人买你一夜,而且要越丑越好。”
“......”宇文椽当即无言,月川想起他当时吃瘪的表情一阵暗爽。
这时一直在守在门口的小太监进来传话:“公主,宇文少爷来了。”
“快关门!别让他进来。”
“这......”小太监有些为难。
“怎么,还不欢迎我了?”宇文椽人未到声先到,那厮已不请自来了。
“谁让你每次来都像是来下任务的,不过你来了正好,把这棋盘顺便带回去吧,我腻了。”
宇文椽皮笑肉不笑:“让你好好学你就好好学,怎的那么多名堂。”
月川一脸嫌弃地扫他一眼,这人爱棋如命,在她看来有些违和,就像流氓会作诗,秉着下流还要文雅。
“说吧,你来我这做什么?”说到这月川突发奇想,当即要调侃他一番,“莫不是看上我这小殿里的哪个小太监美男什么的了?说出来,本公主送你做男宠。”
宇文椽坦然,勾起她下巴,暧昧地说:“小太监没看上,倒是平望公主我还能欣然收下,就是有些泼辣了,好在够味够刺激。”
一把打下他的手,月川佯装惊讶的神情,口气里是不显山露水的嫌弃:“难道你看上了良叔?但是人家良叔有家室又是老男人,你才会迟迟不能如愿,只能频繁地往我这跑。”
这话说得不逢时,偏偏良叔刚好做好新的糕点送来,又刚好听到月川说的话,闻言虎躯一震,险些把端在手上的碗给摔了,稍微定定神尽量淡定的向月川和宇文椽走来。
“公主,糕好了。”把瓷碗放在桌上。
“嗯......”月川应良叔一声。
三人中气氛有些沉静,宇文椽好心想打破这种尴尬局面:“听说良叔厨艺高超,刚刚月川已经吃了一碗,这新的一碗给我吃可好?”
良叔闻言立即不动声色的向旁边挪动了几步,一脸戒备地瞄他一眼,没有与宇文椽搭话,忙请求月川:“小的下面还有许多事,先告退了。”月川忙应允他,良叔马上以比来时多了不知多少倍的步速离开,期间还要做到让步子看起来很从容,月川看着良叔远去的步伐,悠悠道:“真是辛苦良叔了。”
宇文椽僵着笑脸:“你少给我装模作样,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姑娘家的,怎么现在这么坏了。”
“你还别嫌弃,人良叔在这宫中几十年,金贵着呢,你想要还要不起呢。”
......
月川跟宇文椽贫嘴贫够了。
“回归正题,你来我这做什么?”
宇文椽将折扇插腰带上,坐下来拿勺舀凉糕吃,全然没有平时的公子样,月川一把夺过碗:“喂,问你话呢,别把自己当外人。”
宇文椽盯着月川手里的碗颇为惆怅:“唉,姑娘长大了也跟哥哥生疏了。我俩谁跟谁啊,那可是一起做过弊,一起打过架,还一起睡过觉的青梅竹马,我说,你也别这么见外嘛。”说完又抢回了碗继续吃。
“哪壶不开提哪壶,谁跟你睡过觉?”
“你忘了?就有一年冬天我俩跑出去迷路了,不是在一个破庙里抱着睡了一夜吗?当时还是你自己喊冷,死缠烂打要宇文哥哥抱着你睡。”宇文椽装模作样地两手交叉抱着膀子晃动。
“......”月川觉得自己以前也是蠢,偏偏这种事宇文椽总爱拿出来念叨,“本公主警告你啊,这种事以后不准再拿出来说,要是让外人知道了本公主要你好看!”
宇文椽打小就让着月川,当然也一直觊觎着想当月川兄长:“是是是,月川最大,我这个当兄长的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了。”
“......”
宇文椽终于想到来刚才月川的问题:“其实今天来也没什么事,就是下午和丞相大人来宫中谈谈当年关于锦嵘的案子,出宫前顺道来看看你,这不好久没找你了嘛。”
月川不理他油嘴滑舌这套:“锦嵘的案子当年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怎么又要重翻出来?”
“自然是有许多疑点没解开,自然是因为现在查这案子有用处。总的来说就是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图的就是个把握全局而已。”最后宇文椽加一句,“然后不里不外的人从中分一杯羹。”
宇文椽现下才刚入仕,被刘相看中才干安排到名下做事,短时间内阶位升了不少,已经快与燕大人职位相当,正主办宗府事宜。
月川对这事兴趣全无:“管你里面外面、分不分羹什么的,我守好我这一亩三分地就行了。”她还是非常排斥锦嵘这事。
“怎么?我还以为你挺关心的,毕竟这事当年害锦川不浅。”
“那些都是无中生有的话,后来也不了了之,现在只要别再连累人就行了,我何必再费脑费神去打听。”
“你对他......从小就是吗?”宇文椽话题一转,转到锦川身上。
“当然不是,当时我还不懂那玩意儿呢,哪有那么变态。”
“有什么不懂的,我都懂了。”
“所以说你不是人啊,是变态。”月川不放过任何一个戏说他的机会,总是对此乐此不疲。
只是这次宇文椽没笑,只是直直的看着她,是一种能看透内心深处的眼神。
月川又拿了一颗棋子放在格子上,白棋大势既定,输赢已成定数,月川喃喃道:“若是人能像这下棋一样黑白分明、有输有赢该多好。有些人混混沌沌地活着,自以为聪明地装着糊涂,却总是时刻计较着很多事情,其实心里有多卑鄙只有自己知道......”
月川当宇文椽是好友是知己,从来对他直言不讳:“这大概就是我儿时的真切写照吧,然后某一天出现了一份寄托,从此那寄托就是信仰。”
五岁前的她混沌地活着,因为是个外人,不受锦嵘待见,所以后来她其实存了私心,刻意去讨好那些皇子皇女,故意让他们知道有个很好很好的月川,是从小抱过他们,会经常去找他们玩儿,会给他们带来许多礼物的月川,她想着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像锦嵘那样欺负她了。
她那样的卑微,那样的卑鄙,不知是何时开始虚情假意的讨好,不知是何时开始懂得真心对待他们,直到儿时的锦川说:“今天先生教我们学了‘救赎’这个词,锦川就想着要好好感谢月川,是月川救了锦川。”她才惊觉自己不再卑微,她早已有了能理直气壮留在这个家的理由。
“是月川应该谢谢锦川!”
她说,锦川是她的信仰,是因为那年久别重逢,她失而复得的少年大病初愈,阳光照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时,映出他奇异瞳色中的梦幻光彩,那是人世间最好的人,有着最好的容貌,美得甚至有些不真实。
少年的眼里只有他的月川,当她看着那双眼时,便开始相信一些模糊不清又至高无上的东西。
皇家有亲姨 少女心初动
数年前的三年的时间,特别是锦川从九岁到十二岁的时光,在这期间他度过了十岁这个生死界限,那时她几乎认为锦川已经死了,抱着死要见尸葬要见墓的想法继续寻找。
第三年,当他们在一个小山村找到脏兮兮的少年时,他被关在小屋里,穿着粗制的布衣,身上很脏,目光呆滞地窝在一堆干柴中。
席幕郧阳上前唤他三殿下,他害怕得不停往干柴里缩,一脸惊恐地看着席幕,浑身都在戒备,他已不认识席幕将军了。
当他看见月川时,却是微微一愣,仿佛在努力回忆很久以前快要忘记的人。
这三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几乎不敢相信他还活着,活生生的,暖呼呼的,很真实的暖度,那种他以前比常人低,现在比以前更低的温度,因为他很虚弱,所以这种温度很真实。
“锦川……”
听到月川的声音,少年不再抗拒,记起了他的月川,然后起身抱住她,不停地唤她,生怕自己又忘记了这个人。
他们马不停蹄的连夜赶路回京,回去的车上,月川抱着他不撒手,却始终觉得怀里冰凉,他的身子怎么也不能回暖,她发现锦川一直在看她……
“月川……”他好像还有话说。
“怎么了?”
他唇色苍白,努力想挤出生动的笑:“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叫你……真好。”
月川没有细想这话中之意,因为现实不容许她细想,锦川说完这话的下一刻就昏迷了。
昏迷的时候人总是很安静,让月川觉得这种失而复得很踏实。
太医们整日诚惶诚恐,生怕救不活三殿下,早早的就给月川下了定心丸:“殿下脉象微弱,恐活不过……”
“他会醒的!”
以前三殿下一犯病,最紧张神叨的就是公主了,这次却一反常态,对殿下能醒这事万分笃定。
她坐床边轻抚他的脸,指端感受着他微微一丝的鼻息,却始终平缓流畅,仿佛他在努力,努力维系着这微不可触的生息。
“他历经千难,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怎舍得再离去?”
以前他常对她说的一句话是:“不要丢下我。”
每每他说起这话时,那眼目里便是满目星辰,她看着这眼神心里一软,就再也不能安心去做事,只想陪他,又怎舍得丢下他?
如今身份换过来了,她的锦川又怎会狠心丢下她呢?定会活过来的!
她一直守在他身边,三年没有再像这样看他,头发不再是以前的短发,长长了,她记得刚找到他时是梳着书生发髻的,现在松开来散在枕头上,她抓他一丝头发抚在脸颊上,说实话,她真的一点都不想把这么美丽的头发剪掉。
她每天给躺在床上的他讲故事。
“锦川是个很笨的人,小时候都两岁了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还经常被树枝石头什么的绊倒,尽弄得自己受些小伤大伤……”
“好在性情不小气,磕了碰了也不会哭。”
“还记得不?第一次偷偷带锦川去见晔妃时,那深宫又是真深,为了不被发现我还傻傻地带锦川去钻狗洞,被那狗洞的狗主子发现了一路撵来,吓得我俩撒腿就跑。”月川像回忆着那时的场景,不自觉地笑着,“还当机立断的想出来兵分两路的对策,后来还自信地认为当时自己太聪明了,心里把自己夸了好几次。”
“锦川向右跑,我向左跑,还好那狗主子也向左跑,可把我累坏了,亏得养狗的小太监及时发现,不然得把那狗炖来吃了。”那会儿她被狗撵着时,吓得边跑边哭,这会儿说起来倒嘴硬了。
“话说锦川当时一脸担忧在一旁看着时我还有些感动呢,可是啊,后来当狗主子不撵时,锦川一脸遗憾的神情还是被瞧见了的哦,真让我一点都感动不起来了。”那时他一定在幸灾乐祸,这个小白眼狼。
“锦川还记得第一个自己做的月饼吗?送给我的,做了一整天,被浪费的面团都害得良叔心疼得不敢去看,晚上见你时一身白面分不出眼睛鼻子,大晚上的,可把我吓坏了。吃时你还问我好吃不好吃,没回答你是因为某些原因吧……怎么馅里面还净是整颗的八角呢?”
一个以八角为馅的汤圆?月川当时心里暗自疑问,被问时真是苦不堪言。她想,不能说啊,这是锦川第一次为她做吃的,不能打击挫伤了他幼小的心灵。
“锦川啊,我真的不怕老鼠……”
她给他讲一个关于老鼠的故事,起因是她买了好多坊间玩艺回宫,拿去送给锦洛时在皇后宫中待了一下午。
“你去哪了?”那时她刚回来就被锦川逮到了,他当即就问。
“给锦洛送些小玩意儿,给锦川也留了很多。”
“别去。”
“什么?”
“那里有老鼠,月川怕老鼠。”
“……”月川没搭腔,想听他说。
“那老鼠很可怕,是妖怪变的,被咬了会变成怪样子,以前母妃就是被老鼠咬了,锦川才会变成这样,月川不能被咬……会很疼。”
“不怕的。”月川对自己的胆量颇有些自信。
“月川怕的,只是你不知道,锦川知道,现在告诉你了你也知道了就不能再去了。”
“锦川的样子是天底下最好看的样子,被老鼠咬了也很好看。”
“月川不能被咬,所以千万不能再去。”他强调。
她当时暗笑他较真。
“锦川是很特别的人,别人都是长头发,而锦川却是短的。”
小时候因为许多原因,被要求不能留长发。
大狄人相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也深带罪孽,锦川生来带罪,剪发当减罪,好似人们看见他是短发才会放心一样,月川当时收到御旨时不肯剪,不是受之父母吗?他也是有父有母的人,可又不得不剪。
月川狡黠一笑:“可是我没有遵旨把断发丢弃,将锦川的初发留了一小撮,用红丝缠好存着,当做幼时纪念吧。”
几个月她还在不停给他讲故事,这三年来他已经忘记的以前的事情,如数家珍的一一道来。
“公主,已经这么久了,三殿下真的会醒吗?”
“会的,一定会醒来的,他还要找他的长命锁呢。”月川与他做游戏,将他的长命锁藏了起来,今天藏一个地方,过几天又换一个地方。
“可太医都已经没办法了。”小宫女说。
已经快半年了,太医说,各种方法都用了,可这么久没有醒的迹象,殿下怕是醒不过来了。
“我还守着他,怎么没办法了?这就是办法。”说着她又欣然将长命锁从柜子里拿出来,稍稍抬起锦川的头,将锁塞进枕头底下。
“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其实是最不好找的。”要是永远不醒来就永远都找不到的。
之后几天持续下着雨,沉闷的天气,月川只觉浑身乏力没有什么干劲儿,望着仿佛压到头顶的乌云,喃喃道:“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何时才是个盼头呢,长出一口浊气还是觉得胸闷得很。
盼头终于有了盼头,刚过午时乌云渐渐变浅,正在消散,一缕阳光迫不及待穿透而下,那阳光斜射而来,月川走在要去看锦川的路上,光线未入她眼,刚好不刺眼。
雨过天晴的画面里,有急行的少女,脚踩在平静的小水滩上,水中天空随着涟漪摇晃。
她加快脚步想快点到锦川那里,上次离开时忘记关窗,等下阳光照进屋会把他晃到,得赶紧去关窗。
一进屋,那人正躺在床上虚眼看窗外,听见开门声下意识转头,看着她。
看着他,在温床之上阳光之下,他周身泛着暖暖的光,光芒照进他银色的眼中,流转其中如梦如幻,是她一直祈祷的样子,健康的样子。
他抿唇笑开,徒然问起:“月川,我的长命锁呢?”
她看着那奇异的双眼,开始相信一些模糊不清又至高无上的东西,不是单纯的信仰,还有悸动。
多年后月川得寸进尺,有胆子对锦川说出自己的秘密了:“说来锦川可能不信,我早就对锦川存了妄想,能早到好几年前,那时锦川才刚回来。”
那时锦川浅笑,带着笑意的眼饶有兴致的专注看她,想仔细听清楚她是哪时喜欢上的。
她说:“就是那天雨过天晴,锦川刚醒过来,在暖阳的照耀下,真是迷人!”这样的话真正说出口后又让人忐忑,“会被锦川讨厌吗?那时锦川才十来岁,我就存了坏心。”
锦川仍是笑眼明媚,将她揽入自己怀里:“不会。”
皇家有亲姨 少年荒唐言
傅家是晔妃本家,傅老爷子便是锦川的外公,这些年来傅家表面上还算是朝中大家之一,可实际上傅家人中已经没有人能掌握实权,傅老爷子年事已高将近退职,但因老爷子是几朝元老,朝中人对傅家也是礼让尊敬,没人敢为难傅家人。
以前傅老爷子因为锦川被欺负的事大发雷霆,请命要带锦川回傅家照料,当时太后不同意,说:“锦川是皇子,哪有住在外面的道理,而且月川也是全心照顾锦川的,没有回去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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