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有亲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吖啤的小说
可傅老爷子脾气犟,反复请命,局面一直僵持着。
月川当然希望锦川一直住在偏殿,却没有立场反对,好在锦川自己不想去,说要和月川在一起。
当事人都发话了,傅老爷子不能说什么,这才打消了让锦川回傅家的念头,于是送来符香做锦川侍读,以此来向外人表明傅家的立场。
符香是锦川的福星,月川第一次见到符香时,惊讶于她的美貌,觉得她宛若天仙,她好像天生有让人莫名孤寂的气质,可她只是淡然的站在那里。
说她是福星,一是因为她来以后锦川就很少犯病,二是因为从此锦川有了一个朋友。
符香其名如草,其人如菊,道不尽那清新淡雅的风情。初来时是一个粉嫩模样,十足的美人胚子,如今长成,月川见她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可她自小体弱,常年吃着药,说是有不治之症。
她想,这女孩,与锦川同命相怜呢。
时间是寻回锦川的那年——
他的病才刚刚好,傅老爷子马上又上书,坚决要让锦川回傅家,太后照旧不同意,皇上最近都在为这事烦心。
月川不想去理那些个烦心事,陪锦川去皇宫后面的罄峦山透气散心。
大狄皇宫依罄峦山而建,傍杳渠水而立,在罄峦山上,放眼过去见一条清晰明了的河流,河身没有支流,只一根细长的主干绵延到天际尽头,人称名为杳渠。
杳渠本该称河,以渠为名把河说小了,但大狄人对这河有种莫名情结,偏说成与人亲近些的“渠”。
杳渠地势低,很久以前还未发现河迹时,河身完全隐没在山林中,若不是在山重水复、柳暗花明时的恍惚一睹,便是在这活了一辈子的人,也不会知道有这么一条河,而罄峦山位置特殊,能将杳渠一览无遗。
山河仿佛天生就只属于彼此一般,永远依偎在天地间,人们常用这山河来比喻恋人或者亲人,恋人间谈情,亲人间说爱。
传说几百年前一支军队被困于山中,发现这条从未知名的河,解了军队的饮水之急,后来这支军队战胜建国,国主特地派人去追踪河流源尾,发现那河竟然有头无尾,没人能找出河流的尽头。
人们稀奇,将此山此河记录在册,月川小时候刚学会认字看书时读到这段,书中这样写:“东南有河,不见其踪,东南有山,唯见其踪,其山高远能得月,其河无尾远长流,一曰盼岳,一曰望川。”
她当时想,原来杳渠叫望川,罄峦山叫盼岳,比现在的名字好听,古人高雅,连取个名都是望盼的意思。
后来朝代几经更替,附近有了城,有了人烟,山河之间流传出不少美好故事。
月川想,他们是不是也算这些故事中的一个......
儿时她总偷带着锦川上山,总会指着山下的河对锦川说:“这河以前叫望川,锦川的名字就是取自这条河的川……”
她悠悠道,话里带着莫种暗示:“……皇上说这河被大狄人赋予长长远远的寓意,希望锦川能长远呢。”
少年闻言一怔,然后惊喜地笑开。
……
山上,飞出一缕细长向上的轻烟,越上越淡,而最浓处,月川跪在那里,她其实什么也没有拜。
以前她稍大些时,去过当年荐勇和容妃最后到过的地方,那地方什么都没有,她只随地抓了一把那里的泥土带回来,拿罐子装着埋在皇宫后面的这座山上,作为“墓地”年年来祭拜。
可是这次她什么也没有找到,那坟墓在杂草丛生中早已没了踪迹。
曾经威震天下的大将军,永久消失于这天地之间,丑闻比美名往往更有谈资,更吸引人,纵使以前再光荣伟大,留下的只剩骂名,就像月川每次在宫外听到的只有关于将军与母妃的丑闻,人们哪还记得当初他在战场上的英姿、她名震天下的才气。
就算不记得,至少,给他们建座墓不行吗?
月川于空旷处燃起轻烟,又取酒洒下,等着所有钱纸都烧成一堆白灰。
锦川身上披着一件厚实的青色大袄,头发用一条细绳松散地绑在身后,站在一旁默默陪她看她。
当夕阳西下,圆月升起,脚下整座皇城的灯光逐渐辉煌,穿插城中的杳渠被映得闪闪发光,像银河,像丝带,缓慢地淌过。
人们在静享这安定盛世,任岁月流淌。
愿这番安定太平能长此以往--
月川无比惬意,找个地方席地而坐,锦川见此也坐下来。
“好久没这样了,以前我们还经常从那个口子下山,下去刚好是锦川母妃住的地方。”月川指着离他们几百米远的白石阶口说道。
锦川转头望那口子,道:“这是月川差点被狗咬了后找的口子,我记得。”他刚刚病好,声音很轻,说着便是呵笑,想起当时月川的狼狈窘样。
复又微微转头去看山下一座不大的宫殿,那宫殿并不堂皇,比起其他地方的灯光要幽暗些,里面几乎不见有人,只有几间房在泛着幽幽的昏黄灯光,偏偏他看得专注,是他心之所往的地方。
月川看出他的心思,道:“今天已经晚了,晚上风寒,明天我们一起去吧。”一起从那个白石阶口下去看晔妃,当初她出发前答应过晔妃,回来会带锦川去看她。
锦川闻言点点头,回头看她,他的瞳色在月光的映射下像玉,深邃不见底。
月川一惊,心里有些发慌,她深知以前自己绝不会这样,可现在却不知为何她忽觉脸热发烫,眼神飘离不敢看他。
“怎么了?”锦川察觉到她的异常,询问道。
“没什么,就是忽然觉得锦川笑得很好看,虽然以前也很好看,但现在更好看,天底下最好看!”她镇定片刻才看他,说的话没头没脑的还不断重复,但是她的真心话。
此时她眼中是山上辽阔的视角,眼前群山万重,他身后是月光照下来映射出的幽蓝江山……
江山如画,未能抵得过他回眸抬眼间的倾世一笑。
“锦川承了母妃的颜,如今才十二已能见模样标致,真好看!”
“哪里好看?”
“都好!眼睛,像明玉,还有鼻子,嘴巴......”月川不假思索地回答他。
未等她说完话,他忽然将脸凑近,近得可以用纤长睫毛扇抚她脸颊的距离,能感受到对方传来的温热气息......
他给她看他的眼睛,“现在月川就能看得更清楚了,只有月川能这样看。”
月川吓一跳,急忙蹭的站起来,不知觉拉开距离,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第一次在锦川面前感到窘迫,她也有些不知所措,若不是在夜色中,她的面红耳赤一定会被一览无遗。
怪哉!
锦川没在意她的后退,也站起来,倾身上前将她抱进怀里,手揽着她的腰,将头埋进她的侧劲,以前小时候他也常这样做,好久没再这样了。
月川惊觉,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自侧颈里传出嗡嗡的声音:“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的眼睛太异类,以前别人看我时总会先惊愕一下,下一刻才又会坦然地跟我说话,是一种被差别对待的感觉,我那时想,要是和常人一样该多好......可现在月川都说好看,就是真的好看。”
一阵晚风吹过,吹起他松散系在身后的长发。经年前少女心初动,当时迟疑不知情,只觉这发丝间的味道真香。
他说:“我喜欢月川。”
哪种喜欢?
以前锦川说过无数次喜欢,兴许是心境不同,月川对这句喜欢有别样的想法。闻言她随之一震,害羞得绷直身体不敢动。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思索这句喜欢的含义,便会不断疑问,是对月川的那种喜欢,还是对符香的那种喜欢。越想越觉得仅仅是对月川的那种喜欢,心里就越发难受,还不如当初没听到这话,不如就此粗头大脑的过活。
因为这话她困惑多年不得求解,真正明白的时候是后来温床枕畔,终于放下世俗中一切的桎梏,他在耳边悄声说“我爱你”。她为此流泪,原来爱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傅大人这几天说要让你回傅家,你怎么想的,想回去吗?”
“月川呢?想我回去吗?”锦川不回答她的问题,反问。
她当然不想,以前不想,现在更不想,可是:“这事我决定不了,得看锦川想不想。”
“不想。”
“真的?”月川很高兴,语气都是比前一刻高昂的。
“上一次说不想就是真不想,这一次说不想还是不想,月川不用质疑,且让我继续呆在你身边就行。”
“嗯......”月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现在很多时候都听不懂锦川说的话,听来好像夹杂着弦外之音。
那晚在山上锦川如是说,可在傅老爷子与太后僵持的最后,锦川还是同意了回傅家的要求。
当时傅老爷子问锦川:“你还是像上次那样不回傅家吗?”
他看一眼在旁边低着头绞着衣角有些紧张的月川,她不知他当时在想什么,片刻后,只听他说:“要回的......”
月川相信锦川有他必须回傅家的道理,可能是因为在傅家不用像在宫中那样难堪,可能是因为脱离皇宫能证明他不会入仕的事实,世人能安心,可能是因为不想再连累她。
她揣测了无数种可能,可锦川不说,她也无从得知。
符香是傅家派来的锦川的侍读,不久后月川也让符香回了傅家。
蔻娘来叫吃饭的声音让月川从回忆中回过神,至今她偶尔恍惚才会意识到——
锦川原来早已经离开这座小殿了,现在只有那么些人还在守着这小殿。
皇家有亲姨 求之不得
公主本就是养尊处优的,平日里月川总是闲着,锦洛贴心,一有空便会把她带出宫玩,月川对此十分乐意,心里又默默夸一句锦洛。
其实近日月川并不是没事做,宫里几日前就通知了各家要办宮宴的事,她只需要等着日子临近,落了个清闲。
若放在平时,月川肯定拒绝邀请,她一向不喜欢去应酬官家贵族,但这次却答应下来——毕竟是为那些能从边关平安回来的人庆祝,她的锦川也是其中一个。
对于那些不能平安回来的人,自是有人不会释怀,比如锦华——当席幕迁的死讯传来时,月川第一时间奔去锦华的倚峦殿,却被挡在了殿外。
如今已经过了好几天,月川至今仍不能见到锦华,她差人送去倚峦殿的宴会请帖也不了了之。
月川为锦华的事烦心,趴在窗沿上叹气。
“看来月川今日有心事。”
窗外阳光正好,月川被光线晃得眼花,等到视线清晰,看见徐徐立于窗外的锦洛,好一个风流倜傥的俊小伙,对她说话时半弯下腰,脸上一派4然淡笑,郎如玉树,平常人家的小闺女见到准会被迷了芳心。
这么个俊郎稀世少有,可惜面对的是自家不解风情的月川,月川百无聊赖地将头转了半圈,换一边脸蛋搭在窗沿上,又是一声悠悠的轻叹,“......看来二殿下今日很闲。”
“确实闲时太多。”
“所以你来有什么事?”
锦洛学她叹气,才道:“闲得只剩玩了。”
月川轻啧,权当他说鬼话,他入官场后常忙得几天不见人,哪有闲暇?
她心里这么想着,忽然被锦洛敲了下脑门,思绪被打断,只听他说:“近日城里热闹,今天特地来带你出宫玩儿,别颓着快起来。”
月川一听又能出宫玩,顿时开心得蹭的坐起来,夸他:“好小子!”
每次听她小子小子的这么叫,锦洛总觉别扭:“闭嘴!”
......
大狄太央两国征战数月,如今突然休战了,日子终归太平,这几天城里十分热闹。
彼时月川和锦洛已经在红阁大堂里闲坐多时,戏台下早已坐满了人,今日的剧场正要开始。
红阁名字听了香艳得像个妓院,老板是个风情十足的美人,当年也是青楼女出身的,但红阁确实是个看戏听曲的剧场,想来也知是老板有心摆脱世俗杂念,才一心创了个红阁出来,所以红阁素来以高雅闻名,阁中姑娘皆凭高超技艺为生,无论唱演奏舞,名气甚至高于那些标榜的花魁。
这红阁以文雅为调,多骚客儒士。
月川对此腹诽:所谓文雅之士,这些人中找不出几个真才实学的,大多数人,眼馋嘴馋的从来都是那么些东西。
锦洛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刚一进门就有人迎上来招呼,还熟练地径直领他去常坐的雅间。
锦洛道:“今天不用去那里,就在大堂随便找个位置吧。”他深知月川更喜欢在大堂的人堆中听故事,最爱听的还是关于自己的。
那人忙应是,马上找了个既能看全戏台又能赏后院美景的位置。
月川见那人挺机灵,刚才他见月川一个本该呆在闺阁的女子也不过多询问,更没有用怪异眼神,及有分寸,想着等下赏他一下。
“今天公子照样是江北凉酒?”
锦洛点头:“再多加一些甜食糕点。”
那人道一声是就下去安排了,不久东西端上来,锦洛把众多甜食一一推到月川面前,自己只倒一杯酒,问招待的人:“今天都有什么节目?”
“回公子话,今天安排了三场,第一场是不闻风写的三折戏,第二场演毒瘤的《桃园异闻》,第三场是浪荡悠的《折抚花》改编剧目……”
这番话让一旁的月川顿时挺直腰杆,本朝三大才子:写剧的不闻风、改剧的毒瘤、还有浪荡悠。
其中名声最臭的毒瘤,虽有许多人不喜欢他,却还是将他列为三才子之一。
毒瘤笔下的故事不乏低俗恶臭,语言毒辣,直白揭示着某些人的罪恶。
世人对他的评语多是“上不了大雅之堂”之类,毕竟是个改剧的,拿着别人的东西删删改改,最后安上个自己的名字,爱读文的人最是容不了这些“偷”的。
比起毒瘤,三才子中,浪荡悠最出名有才,乃本朝第一,写了不少书,各类文体皆有涉猎,月川也最喜欢读他写的文章故事。
月川读浪荡悠写的文时,总觉他意境时压抑时豁达,虽多是轻松惬意的,理解深了又不免感到苦闷心酸。
当然也有读不懂的,比如在浪荡悠的一些对于妻子的描绘中,他对其妻子的感情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月川反复研读他写的《观妻》一篇,却始终不懂他那种爱到极致又淡漠到极致的感情。
以前她总猜测浪荡悠本人非老即少,前不久特地寻着他的住处去拜访一下,不出所料是一个老者,还是个老顽童,当时她恍然,怪不得能写出似少非少、似老非老的文字呢。
月川嚼着糕点含糊地说:“红阁位置高,手笔也不小,一次性竟弄出当朝三大巨作。”
许久没人应声,月川疑惑的看向锦洛,他正望着窗外,从二楼的位置居高看向楼下院落,月川好奇心起,顺着他的视线一同看下去。
不得不说店小二选的位置极好,红阁院落的布置也讲究,月川一眼便看完远山近水,细看之下,又能看出处处布局细致,由远及近一条曲折的长道,连上面的檐角都是精心雕刻的。
檐下红廊,人走过廊道时,脚下红木发出的咿呀声满是古韵,那廊上悠悠飘过的白衣女子,正是当下他的目光所及。
月川见他看得入迷,了然一笑,端起杯中的清茶浅浊一小口。
台上一阵躁动,大堂登时消了杂音,所有人都停下嘴边的闲言,纷纷专注于台上,乐师奏乐,剧开始了。
足足演两个时辰,最先演的是毒瘤的《桃园》:
稚气未脱的年轻人误入雾气迷蒙的桃园,恍惚间,见到坐在一颗树下的桃妖,妖怪都是至美绝色,这妖怪更是美得诡异,惨白无瞳的眼瞳如桃花般,藏在单薄的眼皮下,纤细如扇的长睫掩住它眼底的冷默。
年轻人一见倾心,尽管他知道市井里谣传桃园里有个妖怪,尽管这妖怪十恶不赦,尽管这妖怪危险十足,尽管他知道,这妖怪是个男妖怪......
演到这里,月川见状心惊:不愧是毒瘤!
情节是诡异恐怖的,毒瘤通篇却是用了戏谑语调来讲述,剧中的人物时不时也会说些玩笑话来卖乖。
观众们哄堂一笑,待冷静下来才细思极恐,想深了指不定晚上还要做噩梦——毒瘤总爱以这种方式戏弄人。
《桃园》之后便是不闻风的三折戏。
最后压轴的,自然是浪荡悠的《折抚花》改编剧目,原作分了好几个系列,这里只挑了其中比较经典的一段来演。
尽管月川这个原作读者对这种方式的改编不太心喜,但她还是期待。通场看完,这次的表演她很喜欢,特别是女主人公的饰演者,演得传形传神,活脱脱就是女主本人。
这让月川想起多年前在柳城所看的一场,那场也是演浪荡悠的《折抚花》。
那时锦洛尚且年少,正在柳城求学,月川趁着空闲大老远跑去找他,那里烟红柳绿,日子都是慢调的,最让人想往的就是戏园。
月川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有幸在戏园中观得一场剧,那是她看过的最好的一场,之后她看过无数,都比不过那场,尤其是女主人公的饰演者,最让她难忘。
今日这场月川心惊,觉得是比得过那场的,转念又觉没有可比性,那场是青涩稚嫩的纯质,这场是云过风轻的怅然。
全程都是扣人心弦,月川直勾勾地盯着台上不离眼,锦洛看她这样子忍不住在一旁偷笑,待演到《折抚花》最后一幕结尾时,月川终是忍不住跟着落泪了。
她悄然擦掉自己的眼泪,语气故作默然道:“锦洛,你说为什么最后竟是这样的结局?”
锦洛平时随意惯了,满身痞气俗气,月川没想到他会认真回答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求之不得的痛苦吧,那人守着孤寂荒唐度日,这愁这怨已无边无际,总要了结了才算完。不由人,不由己......不可说。”
“为什么不告诉对方?”
“不必知道。一个不能明说,一个不能知晓,这个故事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悲伤的结局。”
锦洛这么一说月川想到剧情又忍不住鼻酸落泪:“应该好好告知的。”
“月川,大概是因为很喜欢吧,非常非常喜欢。”有些人与人之间的鸿沟生来就有,道义道德终是不能违背。
废话,她看了本子,当然知道。
锦洛讪笑摇头,驳她:“你不知道!”
待到台上剧罢,月川留意到那饰演戏中女主的姑娘还留在台上。
那姑娘看起来年龄不大,画着戏妆,如今下台后,气质与在台上时浑然不同,不似剧中活脱顽皮,本人却是脱俗风韵,温淡气质,敛了眉色,对着人总是淡漠的“客气”。
月川看她觉得眼熟,恍然一惊,原来是那位经过红廊的白衣女子!
她也看见了月川和锦洛,月川还未来得及擦掉脸上的泪水,被瞧见了有些窘迫的慌忙拭泪,没想到那人竟向她鞠了一躬,随后就要走下台。
“姑娘且慢。”旁边的锦洛叫住姑娘,说话间已踱步到她面前。
姑娘转身见是锦洛,看她样子应该认识鼎鼎大名的洛公子,正要行礼,却被锦洛止住,“刚才姑娘演唱俱佳,我看过许多人演的这出,姑娘演的阿抚最好。”
剧中主人公是个女孩,名叫阿抚。
月川在一旁偷笑,这锦洛,又在装风流人耍流氓了。
“谢谢。”
“姑娘说话太客气了,说你好,是真心的。”
姑娘淡定地抬眼看锦洛,也真心道:“洛公子好评,小女子自然欣喜,听过许多人的评语,公子的最有信度。”
“姑娘芳名?”锦洛声音本就很好听,又面带柔和亲近的微笑,问话让人拒绝不得。
“白璐。”
锦洛有些愕然,他没想到白璐这么干脆就对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原以为会花一番心思才能知晓,他眼睛含笑直视她:“姑娘所饰阿抚,当真阿抚本人,可姑娘终究是白璐,若卸了戏妆,便成就一个独一的白璐,一定是一位出尘脱俗的美人......”
白璐淡淡瞧他一眼才将视线移开,“白璐自小学戏,学着演饰各种人物,而且白璐最爱读浪荡悠所写,能做他笔下一人已是满心欢喜,是阿抚还是白璐又有何关系。”
月川一听,对白璐更加心喜,原来和她是同道之人,都喜欢浪荡悠呢。
白璐一番话委婉言说,算是拒绝了锦洛想看她日常妆相的请求。
想来也不足为奇,戏子演一生的戏,戏妆如同世人眼中的面具,锦洛想看人家真颜,叫人家卸了戏妆,就像叫她脱衣服一样无耻。
难怪人姑娘离开时脚步匆匆,浑然没有一点想多呆在这里的念想。
月川调侃,槽他整个就像一流氓。
锦洛一句“不碍事”带过话头。他说不碍事,却直直望着白璐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沉思许久。
时候不早,两人摆驾回宫。疯玩了一天,看戏之余又听了不少关于皇家的闲言碎语,关于她这个公主的谣传多是负面。
月川在回宫的车上被摇晃得有些困乏,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呵欠,边挤着眼角泪花边感慨:“皇家故事多啊,数年都谈不完,以后要是我做了皇帝,定颁个禁言令,让那些个爱嚼舌根的人通通没舌头。你说是不是啊?锦洛。”她开玩笑似的念叨念叨,自己心里都不会当真。
月川抱怨,想着几日后的宮宴会十分惆怅,“我特地向管事的大人要了份请帖给锦华送去,你说到时候锦华会不会来?要是来了,有机会同她说说话,可偏偏至今都不知该跟她说什么,要是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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