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不问三九
汤索言:我今天也不忙。
陶晓东看见就笑了,打字:那要不吃个饭?
汤索言问:你接我吗?
陶晓东说:接。
在这事儿上陶晓东实在太不积极了,人唐宁都跟汤索言见两回了,他这边还在这儿稳呢。汤索言坐上他车的时候说了句:“陶总太沉得住气了。”
陶晓东答得坦诚:“嗯,硬扛着沉,沉得心拔凉。”
这话说得让汤索言笑了出来,陶晓东叹了口气,沉默了会儿开口说:“真拔凉,感觉我凉了。”
陶晓东笑不出来,说:“唐医生不舍得了,上次我看出来了,不然他也不会找我。”
今天他可太直接了,汤索言有点意外,听见他又说:“我连声都没敢出,不敢提醒你这儿还有个人。”
陶晓东几句话下来,把自己压得很低,汤索言看着他,让他几句话给说得不知道怎么回。
“你跟唐宁见一面,回来冷着这么多天,”汤索言失笑着摇头,“人我都见不着,转头你说你心拔凉?”
汤索言都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你这心从哪儿凉起?”
陶晓东趁着停车的空档侧过头来看了一眼,汤索言跟他对视,陶晓东舔了舔嘴唇,也没说出个什么来,末了也就只叫了声“言哥”。
这一声一声“言哥”叫得,叫了这么长时间,叫得实在,也着实亲近。汤索言答应了声,之后两人在车上没再说话。
到了上次那家私房菜馆,一起下了车。朝里面走的时候,汤索言说:“上次想跟你聊会儿,你跟交代情况一下把话都说完了,我没想听那些。”
陶晓东脚步顿了一下,汤索言顺势在他后背上虚搭了一把,两人一同走:“不是借你的嘴打听唐宁都说什么了,想知道也不会这么拐着弯问你。”
陶晓东要说话,汤索言还是推着他往前走:“我从来没有过一手托两边的意思,拿你吊着唐宁回头,这听起来不像话。”
陶晓东来之前跟朋友打过招呼了,老板看见了他已经走出来了,十几步远的距离,汤索言边走边慢慢道:“才热乎了没几天就冷着我,这听起来也挺不像话,是不是晓东。”
陶晓东没来得及看他一眼,林哥已经迎了上来,招呼道:“晓东来了。”
陶晓东跟他太熟了,也省了寒暄。
三人一同往里走,陶晓东说:“上回忘告诉你了,今天做菜别放姜。”
汤索言笑着摇了下头,陶晓东回头看他一眼,说:“我言哥不吃姜。”
第28章
人言哥不吃姜。
老林笑着点头说:“我知道了。”
他最近又在折腾装修,所以几个小间都没开,把他俩带到了一个小圆桌的间。老林没跟着进来,直接上后面厨房了。
小圆桌不太好坐,远了近了都别扭。最后陶晓东坐了个跟汤索言隔着一个椅子的位置,两人中间有一个空位。
身边又没人了,只剩两个人。刚才走路时陶晓东被人搭着后背听了一番话,这会儿突然安静下来,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接。
汤索言刚才都说了,现在也不怕再说一遍。他就那点事儿,陶晓东都清楚,没什么遮遮掩掩的。
“我跟唐宁,从我二十三岁到今年,一共十三年。”人刚进来,桌上连茶都没有,汤索言撕了一片湿巾慢慢擦着手,“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没想过有一天会分,这是实话,至少我没想过。”
“现在分了,可这些年也都是存在的,无论它好不好,最终是什么结果,它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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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探身从另一边拿了片湿巾,扔陶晓东那儿让他擦手,继续说:“我如果今天说唐宁从此在我这不存在,我不认识这个人,那是骗人的话。”
陶晓东开了口,说:“那肯定存在。”
汤索言手指很长,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擦手,陶晓东视线落在他手上,听见汤索言说:“所以你会听到很多事,关于我和他之间的。尽管我不会跟你说这些,但别人嘴里你一样听得到,包括上次唐宁也跟你说过我的手。这样的事情还有,甚至很多。”
小姑娘敲门进来送茶点,动作缓慢娴静。她们进来的时候汤索言没说话,只有瓷盘落在理石桌面上的清脆声响。人出去时陶晓东说了声“谢谢”。
门再次合上,陶晓东主动说:“你不用跟我说这些,言哥。”
陶晓东也开始擦手,低头笑了下:“你说这些我就飘了,感觉你好像要跟我解释,我真不用。”
汤索言手机响了声,他掏出来看了一眼,随手放在一边。
“我这人神经粗,没那么多心思,而且我都这岁数了,真不跟年轻小孩子似的还在意那些。”陶晓东跟他说,“是真的不计较,过去是过去以后是以后,昨天跟今天都有区别,讲究这些没意义。”
汤索言喝了口茶,看着他:“我只是想跟你说,不管我和你以后怎么发展,那都是我和你的事,无论最终发展成什么样,都不是因为受了唐宁的影响。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话陶晓东听懂了,瞬间就明白了。明白过后情绪就有点要扬起来的意思,因为今天这话聊得听着也太亲近了。
我和唐宁过去了,我和你不受他影响。“和他”“和你”的,这话听着也听不来和谁更亲近,可话音里的“以前”和“以后”倒是听起来很明白。
唐宁找过汤索言两次了,两次都是在医院。次次都是笑意盈盈的,汤索言倒显得不冷不热。唐宁不像之前那么尖锐了,脾气敛了很多。
第二次也主动提了“晓东”。
汤索言没怎么接他的话,也没答应他的饭,俩人都现在也还没约成。
这次跟陶晓东吃过饭之后,这俩人之间的气氛好像莫名的就多了点勾勾缠缠的意思。不干脆,不利落,说起话来听着跟其他人总有点不一样。
陶晓东中午送完饭能坐会儿,但也坐不了几分钟还是张罗着要走。
汤索言问他总着什么急。
陶晓东笑得赖里赖气:“我就是来送饭的,没想借着送饭的由头跟你聊天儿,你要想跟我聊那你得单独约我。”
汤索言于是笑了:“你怎么那么多心思。”
“我不说了么?我心眼儿都往一个人身上使的时候可够用了。”陶晓东拎着饭盒开门,回头说,“明天我还来。”
他见天这么往医院跑,陶淮南都听说了。
晚上陶晓东从店里挺晚才回来,陶淮南还没睡,坐在沙发上听歌。陶晓东开门进来,陶淮南叫了声“哥”。
“还没睡?”陶晓东看他还穿的薄睡衣,问他,“冷不冷?”
“不冷。”陶淮南挪到他哥旁边,去攥他的手,陶晓东躲开了,说手脏,陶淮南于是攥着他的手腕跟着一起走。
陶晓东看他一眼,嫌他矮:“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快一米八了。”
“那不也没差多少?”陶淮南现在差不多到他哥下巴,“我感觉这样就够了,再高了你们就不好摆弄我了。”
“你都这么大了谁还摆弄你,还当你小呢我天天背着你抱着你?”陶晓东洗完手摸了摸他的耳朵,“苦哥呢?”
“苦哥听英语呢。”陶淮南站在他哥房间浴室门口,听着他哥洗澡。过会儿问:“这周跟汤医生一起吃饭吗?”
“吃。”陶晓东说完问他:“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汤医生?”
“喜欢啊,你俩赶紧在一块才好呢。”陶淮南笑滋滋的,“你到底能不能搞定?都多久了?”
陶晓东有点愣了,让他这话给吓一跳:“你天天脑子里都琢磨点什么?”
“琢磨得可多了。”陶淮南用手指敲了敲洗手间的门,看起来还挺美。
在陶晓东心里陶淮南就是个孩子,心眼儿不少但都是小孩儿心思。冷不丁冒出这么句话来确实挺让人惊讶,惊讶完再一想,也是,他这个岁数的时候小女朋友都换过好几个了。
汤索言问起陶淮南的时候,陶晓东还跟他说了这事儿。
他胳膊拄着脸看汤索言吃饭,笑着说了遍陶淮南的话。
汤索言顿了一下,抬头看他,然后问了句:“是啊,小南都问你了,你到底能不能搞定?”
“能,能。”陶晓东连着点了两下头,“正努力来着。”
“那你努力,”汤索言笑了下接着吃东西,眼尾有着平软的弧度,“陶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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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索言吃饭慢,他一口一口吃,陶晓东也就慢慢看。
这天是周五,陶晓东问他:“明天加班吗?”
“不加,正想约你,明天有空吗?”汤索言顺着他的话道。
“有。”陶晓东说。
“明天我跟几个人一起吃饭,你要有空就跟我一起去?”汤索言抬头跟他说,“都是医生,我大学同学。”
“好。”陶晓东答得挺痛快,“那明天我接你。”
本来汤索言以为陶晓东得犹豫一下,他可能考虑得多。倒没想到他想都没想就说去,有点意外。
陶晓东知道他想什么,笑了声说:“陶总可从来不露怯,这可是机会,我不可能说不去。”
说来也是,这才是陶晓东的性格。
陶晓东一早准时到小区门口接人,到了地方说:“我到了,言哥。你收拾完就下来吧。”
他提前到了半个小时,汤索言刚健身过准备洗澡,看了眼时间说:“你要不上来坐会儿。”
“好么这样?”陶晓东故意说,“我不太好意思。”
“我要洗个澡,你可以上来坐着听,你要实在不好意思就等我一会儿,很快。”汤索言在电话里跟他说。
陶晓东想接一句不太正经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那我还是在楼下等你吧,不着急。”
他俩现在这个关系,陶晓东真上去听汤索言洗澡估计还是不自在,还没那么熟。而且洗个澡的工夫,他上去了坐那么会儿也没什么意义,折腾。
饭得一口口吃,关系得一点点处。
每次汤索言穿得随意休闲点,陶晓东都觉得很新鲜,好看。当然他穿衬衫穿白大褂也一样,这人穿什么都打眼,只不过穿着不同气质也有点不一样。
陶晓东今天倒穿得人模人样,捯饬过的,毕竟要出去见人。
到了酒店,车交给门口泊车小弟,俩人上了电梯。汤索言说:“这几个都是很熟的朋友,不用太客气。”
陶晓东说知道了。
上了楼,门一推开,汤索言进去了。里面先开口的人是陈凛,“哟”了声道:“来了啊。”
陶晓东也跟了进去,里面暂时只有三个人,其他人还没到。里面人看到他,不是他们预想的那位因此有点惊讶。汤索言跟上次一样搭了下陶晓东后背,把他往里面带了一下,说:“我朋友,晓东。”
陈凛表现得极热情,成年人桌面上什么玩笑都能开,也不怕问,他有意扬着语调问了句:“什么朋友啊?”
汤索言一笑:“什么朋友我还得详细给你解释?”
他转头跟陶晓东介绍,陶晓东笑着点过头,陈凛说:“来你俩坐正座,寿星做主位。”
他一说“寿星”,陶晓东立刻看向汤索言。
“过生日再躲酒说不过去了,明天也不上班。”陈凛往这边挪了一位,过来挨在汤索言另一边坐下,视线越过他落在陶晓东身上,问道,“晓东喝酒吗?”
陶晓东很痛快地说了个“喝”。
“好样的,”陈凛“啧”了声,“痛快人。”
人来全了一共八位,难得一聚,都是忙人,今天赶在汤索言生日正好聚一聚。
这一屋子人看起来确实不一样,都自带气场,往这屋里一迈平均学历博士挡不住。不过陶晓东什么朋友都有,医生更是多。
以往唐宁一起出来吃饭都很少喝酒,认识这么多年了可还是跟谁都不熟。那股清冷劲儿让人连话都不敢跟他说,怕说多了招嫌弃。
陶晓东就不一样了,虽说不知道这俩现在是个什么关系,到底是哪种朋友。但陶晓东社交场上玩得向来转,很快就能让自己融进一个圈子里,热情却不殷勤。
陈凛看他是对上眼了,越看越舒服。
问了句晓东是做什么的。
陶晓东说了句手艺人。
陈凛给他满了杯酒,问:“你俩怎么认识的?”
“不告诉他,”汤索言在旁边跟陶晓东说,“他太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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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就喝,你不让说的你喝。”陈凛向来是最欢腾的。
“我喝。”陶晓东笑着拦了一下,“我来。”
第29章
陶晓东一句“他来”,可让桌上衣冠楚楚的各位兴奋上了。汤索言几乎不喝酒,很少碰。偶尔实在躲不过去了也就意思意思抿一口挨个嘴唇,他不喜欢让酒精影响自己的判断。
陈凛拔高语调“哎呦”了一声,末尾的话音是高高扬起的。
“别整这怪声儿,”汤索言掀起眼皮瞭他一眼,“谁都没你欠。”
“我上学那会儿不就欠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陈凛也不在意,这一桌子人里头,他跟汤索言关系是最好的。
陶晓东替他挡了一杯,汤索言也没拦着,就笑着看他喝了。桌上人好顿起哄,问汤索言凭什么让人挡酒。
汤索言只笑不说话,陶晓东就着别人起哄的势头说了个“应该的”。
这一个“应该的”,这仨字无论怎么咂摸怎么寻思,都带着股别样的滋味。陈凛眼神在俩人身上来回溜了两圈,笑而不语。
“来寿星喝一杯,你必须得喝。”陈凛到底还是把酒倒进汤索言杯里,陶晓东刚要说话,陈凛手搭着他椅背说了个“嘘”,“上杯让你替了,那是因为你俩瞒着不告诉,那你替了也不冤。这杯不行,这杯就是他的,他老一岁他喝。”
汤索言靠在椅背上听着,陶晓东看他一眼,之后笑道:“还是我来。”
“说了不给替。”陈凛“啧”了声,“你要再替,那今天这酒咱们就得换个喝法了,你替到底儿啊?晓东,看在我跟他上下铺的份儿上我劝你一句别。”他指了指这一桌子人,“现在你眼里每一个,别看着人模狗样的,都个顶个能喝,你掂量掂量。”
陶晓东扫了一圈,都没琢磨,还是笑着点头:“我来。”
“啧,这么犟呢?”陈凛嘴上这么说,痛快地把酒给他满上了,“意思就是你旁边这位,今天你就打算护着了,是这么个意思呗?”
“啊。”陶晓东站起来脱了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来吧。”
衣服没搭好,滑到地上去了。汤索言看见了,俯身朝后伸手给捡了起来,重新搭了回去。
“有护着的也真有好意思的,”陈凛用膝盖撞了撞汤索言椅子,“坐得这么稳呢?你不臊得慌吗这位大夫?”
“不臊。”汤索言淡定地浅浅笑着。
陶晓东都站起来了,也就顺势提了杯酒,这些人他第一次见,按理说也该提一杯。
刚才又是开车又是坐这儿吃饭的,衬衫已经不那么规整了,腰带以上松松地堆了个褶。黑衬衫很显身型,腰细,腿长,这么往这儿一站太精神了,养眼。
“今天头一次见,各位都是眼科医生,我弟弟是盲人,所以这些年医院眼科我跑得太多了。医者仁心,这些年我遇到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好大夫,帮我很多。所以我看见医生就自来亲近,眼科尤其是,有你们在太好了。初次见面,晓东敬一杯,以后咱们常来常往。”
在座的都是汤索言大学同学,确实都是眼科大夫,陶晓东几句话说得亲近,听着也耐听。
他的这杯酒大家都喝了,喝过之后问问他弟弟是怎么致盲的。
汤索言答了一句,大家了然地点了下头。又问什么时候开始的,陶晓东说四岁。
“太小了,可惜了。”
“我爸爸也是盲人,遗传的。”陶晓东说。
陈凛听到这儿抬头看他一眼,有人安慰了句:“没事儿,早晚会有临床治疗,时间问题。”
还有个人“哎”了声,笑了:“那不是索言方向吗?他是专家,抓着他,等他治。”
陶晓东坐那儿看了眼专家,点头说:“抓着呢。”
陶淮南在家吃完饭刚要午睡,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迟骋坐在桌边看书,摸起遥控器把空调开了,陶淮南翻了个身:“别吹我脸呢。”
迟骋沉默着把风向定在上头,让风往上吹,陶淮南满意地哼哼了句“舒服”。
眼科医生扎堆的局,就着刚才一个视网膜色变能聊半个小时,服务生推门进来还愣了下,仿佛一脚迈进了什么学术会议现场。
陶晓东坐这儿也显得有点多余,他也插不上话,而且听不懂。尽管因为陶淮南有这病,这些年带着治来治去他也算半个专家了,可他们说得实在太专业了,聊的大多都是现在国外的研究现状和成果,有些词都没听过。
听不明白陶晓东就吃东西,趁着人都聊天顾不上喝酒,他赶紧吃点东西垫垫胃。汤索言边说话边慢慢转着桌,转过来一叠小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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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两个。”别人说话的工夫,汤索言往左侧了侧下巴,小声说了句。
陶晓东听见了,夹了两个吃了。
汤索言接着和别人聊,陶晓东吃得差不多了,这些人也聊得告一段落了,又想起喝酒这茬。陶晓东胃里不空了,有底。
饭吃了挺长时间,连喝带聊,这伙人确实好久没见了,能聊的太多了。汤索言就最开始让陶晓东替他挡了那一杯,后面没用他替。陈凛他们也就是瞎闹,都知道汤索言不喝酒,最初闹过之后压根也没想带着他。
陶晓东喝了不少,这些年练出来了,酒量很不错。吃完分别的时候陶晓东算是里面清明的,陈凛有点喝多了,喝多了话贫,说了一堆不着边的话。
没完没了地叫“晓东”。
“别东了,赶紧回家。”汤索言看着他上了车,代驾熟练地把车开走了。
来的时候陶晓东开车,回去了得汤索言开。
“睡会儿。”汤索言跟他说。
“不用,”陶晓东笑了下,“我没喝多。”
他是真没喝多,明明白白的,脑子不晕,说话也不糊涂。
这会儿没人了,只剩他们俩,陶晓东才皱着眉问:“你过生日啊?”
汤索言“嗯”了声。
“那怎么提前不告诉我啊?”陶晓东靠在那儿看他,“我到了才知道。”
“一样,”汤索言说,“我都没当回事。”
“得当回事。”陶晓东闭了闭眼,“过生日你得告诉我啊。”
说是没喝多,这还是喝多了,这话如果他完全清醒着的时候不会说,说了也不会是现在的语气。
汤索言觉得有意思:“下回告诉你。”
“下回不用你了。”陶晓东闭着眼说,“我记住了。”
说完摸出手机,仰在那儿刷刷地翻,不知道跟谁说着什么,然后说:“那我先不回去,晚上你还得跟我吃个饭。”
汤索言说“不用”。
陶晓东还在摆弄手机:“用。”
汤索言也就随他去,说行。
本来汤索言是打算送他回去的,陶晓东现在不想回了,汤索言于是问他:“去我那坐会儿吗?”
“好啊。”陶晓东发着微信,手指迅速打着字。
等到了地方,下了车,陶晓东已经跟着进了电梯,才突然反应过来他要去汤索言家。喝酒还是耽误事儿,一直有点发蒙。
汤索言输密码的时候陶晓东转过脸看别处,门一开瞬间被一股很清新的淡香味儿扑了一脸,里面还带着一点微弱的药草味。
这味道闻着太舒服了,陶晓东这才明白陶淮南总说汤医生身上香是什么香。
汤索言家挺干净,客厅那边阳台是落地窗,所以屋子里很亮。陶晓东坐在沙发上,汤索言给他倒了杯水。
陶晓东装着一肚子酒,看见水先抬头问了句:“我能不能先……用下洗手间?”
汤索言朝身后指了指:“那边。”
他家处处都是这种味道,连洗手间里都有。汤索言之前说过是他妈妈弄的熏香,陶晓东挺喜欢这个味儿。用洗手间的时候又想起上午,汤索言电话里说要洗澡问他要不要上来听。
一个洗手间上得脑子里乱七八糟。
汤索言从沙发上拿了两个靠枕放在躺椅那头,陶晓东从洗手间出来汤索言跟他说:“去躺会儿。”
陶晓东说:“我坐会儿就行,身上衣服没换。”
“没事儿,本来也该换了。”汤索言朝那边侧了侧头,“歇着吧。”
陶晓东脱了外套,放在旁边扶手上,过去半躺着。喝了酒还是容易犯困,汤索言本来也有意让他歇着,没怎么跟他说话,陶晓东迷迷糊糊的像是睡着了。
汤索言随手拿了本书在旁边看,手机响了他很快接了起来,是家里打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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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索言去阳台接,笑着说:“今天我生日,妈辛苦了。”
儿子生日,母亲的受难日。汤索言轻声跟他爸妈聊了半天,那边问他晚上回不回去,汤索言说晚上跟朋友有约了,明天回。
“那你别闹太晚。”汤母在另一边说。
“不闹。”汤索言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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