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不问三九
第33章
陶晓东没这么朝人身上使过劲,这次是真上心了。他是个挺怕麻烦的人,尤其在感情上。所以这么多年没有过什么太交心的感情,这几年更没有了,就像他说的,觉得跟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有代沟了。
汤索言比他大两岁,方方面面都优秀,对陶晓东来说他们甚至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放从前他心里就算多有想法也不敢表现出来。现在有光明正大的机会了,他必然得抓住,错过了就不是陶晓东了。
用田毅的话说,心眼儿多却比谁都真诚,招人喜欢。
汤索言下午还有事,陶晓东没给他贴上膏药,那东西有中药味儿。他只托着汤索言的手给焐了半天,焐热乎了搓搓揉揉的,在穴位上适度按着,把汤索言整只手都搓热了,连那片疤都热了。
汤索言得回去了,陶晓东最后按了几下,拇指在那片疤上无意识地刮了刮,然后松开手,说:“那我回了啊,你忙完打给我,我这段时间都没什么事儿。”
“不忙完也给你打。”汤索言放下袖子,袖口的扣子慢慢扣上,跟他说,“回去开车慢点,路况差。”
“好嘞。”陶晓东冲他点头,笑道,“辛苦了汤医生。”
所有医生都辛苦,为了让其他人在世界上能活得更长久更安稳。陶晓东对医生永远尊重,这是个不平凡的职业。
汤索言说:“本职工作,没什么辛苦的。”
他晃了晃自己的右手,左手揉了揉右手腕,带着笑意跟陶晓东说:“舒服了。”
“舒服就行,”他这样说陶晓东听着可挺开心,“下次我多给你揉一会儿。”
汤索言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了眼时间,确实该上去了。于是叹了口气:“还想跟你聊会儿,但来不及了。”
“快走。”陶晓东又开始撵人,最近每次打电话他都这样,说两句就让汤索言赶紧挂,他朝汤索言摆摆手,“想聊等你忙完随时找我聊。”
他俩关系发展得太快,上次活动回来本来两三个月几乎没见,也没太联系。可之后陶晓东去医院送了几天饭,不知道怎么着突然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好像原来只是走走停停散着步,这突然坐上高铁了。
陶淮南还在家里操着不该他操的心,吃完晚饭问陶晓东:“哥你跟汤医生到什么阶段啦?怎么不约着吃饭了?”
“我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惦记我。”陶晓东往他嘴里塞了片橙子。
这段时间家里冷,迟骋天天让陶淮南穿厚的毛线袜,陶淮南自己偷着脱。迟骋洗完碗端着碗水果酸奶过来,看他光着脚,碗往他手里一放,去房间找袜子。
找了一趟没找着,出来问他:“袜子呢?”
“不记得。”陶淮南吃着酸奶拌的水果,盘着腿把脚压在腿下面,说,“不冷。”
迟骋过来拨开他,在他旁边的抱枕底下找着袜子,给他穿上。陶淮南脚搭人腿上,给他穿袜子老老实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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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晓东看着他们俩,天天看他们这样已经习惯了。但是最近自己心里有点要打春的意思,这会儿看着他俩就感觉出点不对劲来。
但也不打算多问,当哥的插不上手,管不了就干脆别问。
而且陶晓东本来也有私心,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这个哥,陶淮南只跟迟骋最亲。
“问你呢,哥。”陶淮南用穿完袜子的脚碰碰他哥胳膊,“怎么不跟汤医生吃饭了呢?”
“汤医生忙。”陶晓东把他脚拿开,顺手在他小腿上拍了拍,陶淮南穿的毛绒绒的睡衣,摸手里热乎乎的。
陶淮南说“哦哦”,说完站起来要走。
迟骋抬头看他:“困了?”
陶淮南说:“没有,我上厕所。”
他去厕所了,陶晓东跟迟骋说:“学习别太累,我昨天看你十二点还没睡。”
“没事儿哥。”迟骋说。
“别有压力,不要求你们那些。”陶晓东说。
“我知道。”迟骋点头,“我有数。”
迟骋成绩好,从小就聪明。陶淮南也聪明,但是眼睛的原因,成绩就一般般。陶晓东又没让他去特教学校,这么多年他一直读的普通学校,读起来更吃力一些。陶晓东没想把他放在一个特殊环境里,他更希望陶淮南能在普通人群中生活。
盲童上学是个挺麻烦的事儿,需要家里付出很多,不只是费用方面,还要花很多额外的精力。陶淮南有迟骋,从小一路跟着他,陶晓东也省了很多心。
别人家就没这么幸运,出于各方面考量,只能把孩子送进盲人学校,从小接受盲教,以后按照盲人特有的几个方向去工作生活。
最近陶晓东又掏了笔钱,几家小学初中和盲校合作,在普通学校里开设特教班,让那些视障儿童也尽可能接受普通教育。盲童进普通学校其实不容易,需要设备支持,书本试卷教辅用书都要是盲文,基础设施也得额外铺开,这方面的钱陶晓东每年都要花很多。
大黄如果知道了就每次都从店里走账,所以陶晓东很多时候都背着他,不让他知道。
大黄也问过他,这么投钱砸出去连点水花都没有,你图什么。
陶晓东说我也不知道图什么,图我比他们活得容易吧。
他爸中年开始渐渐转盲,他弟弟从小就看不见,所以陶晓东比别人更知道盲人活着不容易。
人活着都不容易,但总有人比你辛苦很多。
陶晓东在普通人里都算活得容易的,一双神仙手,勤快点赶十来天图,能挣七位数。对大部分人来讲,他干的活和他收的钱,听着跟抢钱似的。
就这也还是常年有人排着队往他手里送。
这段时间汤索言忙,陶晓东也没事干,所以天天踏踏实实在店里赶工干活。大黄看不下去了,给他放假,不让他干活了。
旁边纹身师说:“那我也想放假。”
另外一个也说:“我也要放。”
“当着客户面,说得跟我不给你们放假似的,祖宗们啥时候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陶晓东不管事,店里的事都是大黄管。
陶晓东也不插话,只说:“我再干两天活我也歇了,这周末我就不来了。”
“就要去就要去。”迪也离挺远也得接一句,“我就要去。”
别人听不懂他说的什么,陶晓东听懂了,破孩子那天听完他电话学好几天了。陶晓东也不生气,随他们去。
周五是陶晓东自己定的最后一天上班,然后要给自己放假。特意挑了个小图,怕一天做不完。手臂上一个骷髅,这种小活对陶晓东来说个把小时就完事儿。
客户是他一个老朋友,身上十几处纹身都是陶晓东做的。说要个可爱兮兮的小骷髅,问陶晓东:“有难度?我就那么一说,还是看你顺手。”
陶晓东说不难。真没什么难的,在这行里,陶晓东已经感觉不到什么是有难度的了。
圆咕隆咚的一个小骷髅,最后完活了陶晓东又往额角位置加了朵黑色的小花。老大哥稀罕得不行,看着自己胳膊直乐。
大门推开,有人走了进来。店里常年来各种各样的客户,什么人物都有。但这位还是一看就觉得不一样,气质不凡。
接待的小帅哥上去招呼,欢戈恰好在一楼,看见对方问:“晓东在吗?”
店里的小帅哥客气地问:“东哥在的,您是预约过?”
汤索言摇头说没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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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看起来肯定不是过来纹身的,欢戈脑子转得最快,笑呵呵地过去说:“东哥在楼上呢,我带您过去。”
汤索言说了声“谢谢”。
店里这些小工,属欢戈反应快。上楼了也不吱声,陶晓东在那跟客户聊天,他领着这位过去,悄悄的。
“你反正也没事儿,你今天也没排别的,你再给我弄一个。”大哥说。
陶晓东看了眼时间,刚四点多,他反正没别的事,顺带着给做一个也不是不行。
“就不大点,在你手俩小时肯定完事儿。”
陶晓东塌着肩坐凳子上歇着,晃了晃脖子,说:“我要不呢?”
“我给你双倍工钱,赶紧的。”客户笑着说。
陶晓东还挺狂:“你这么小个图双倍也没多少。”
“你赶紧的,别磨叽。”客户站起来就要脱裤子,身上没多少干净地方了,也就大腿根还能有片空地。
“那你先给钱,双倍啊。”陶晓东说。
大哥笑着说了声“操”,开玩笑问:“你开黑店的?”
“你自己说的。”陶晓东笑得没皮没脸。
汤索言也没出声,别的纹身师有的看见他了,但是这儿就没多话的人。走到陶晓东身后,那大哥正好脱完裤子抬头一瞅,冲陶晓东抬了抬下巴:“找你的?”
陶晓东边回头边说:“谁……”
话音都没落,看见之后惊讶得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机都从腿上掉下去了:“言哥?”
汤索言笑了下,说:“没什么事我就提前走了会儿。”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啊?”陶晓东惊讶过后就开心上了,心里那点高兴劲儿脸上都写出来了,“你倒是给我打个电话。”
“反正也没事,我就直接过来了。”汤索言说,“你忙,我等你。”
“我不忙。”陶晓东回头跟那大哥说,“今天不整了,改天你再来。”
“你忙你的。”汤索言说。
客户也不干:“哎你啥人呢?刚才都说好了,钱我都给你转过去了,你赶紧过来。”
陶晓东直接回头跟欢戈说:“给哥退回去。”
“别退我!收完钱了还带反悔的?”大哥过来拽他,扯着他胳膊把他拉过去,指着自己的腿,“快点,说好不带反悔的,你小孩儿啊?”
一屋子纹身师都沉默着看热闹,口罩底下都带着笑。迪也遥遥出个声:“我就要去。”
陶晓东被人攥着胳膊不让走,看了眼汤索言,没脾气。转头看了眼欢戈,不怎么高兴:“有人找我你倒吱个声。”
欢戈当时光顾着领汤索言过来,也没注意他俩的嘴,不知道他们在说啥。这会儿看明白了,缩了缩肩膀。
汤索言笑道:“没事儿,等你。”
陶晓东说:“那你去沙发那边歇会儿?我让他们给你放个电影,你喝壶茶,我这儿快。”
“不着急。”汤索言跟他说,“你慢慢弄。”
陶晓东领他去休息区,身边没人了,陶晓东小声说:“我没想到你来,不然我就不答应了,现在都能走了。”
陶晓东把投影打开,幕布放下来,边找遥控器边问:“你喜欢看什么?”
汤索言说都行。
陶晓东说:“困的话你睡会儿也行。”
“不困,你不用管我,去吧。”汤索言坐在沙发上,陶晓东在他周围找遥控器,找半天了也没找着。
陶晓东找着遥控器,塞汤索言手里,俩人手指一碰。
陶晓东很自然地在他手上握了下,然后说:“怎么总这么凉。”
汤索言“嗯”了声:“今天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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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晓东干完上个活摘了手套还没洗手,摸一下赶紧放开了,跟他说:“那我过去了啊。”
汤索言点头:“去吧。”
第34章
陶晓东心都飞了,硬压着他在这儿扎图,简直闹呢。
“改天得了,你也不怕我今天做不出来好东西。”陶晓东临上手之前还在说。
“我裤子都脱了。”大哥纹身椅调了角度,半倚半躺的,开始仰在那玩手机。
陶晓东口罩手套都戴好,无奈地说:“耽误我事儿。”
“你别狂,双倍工钱你都不想挣了?”大哥跟陶晓东认识很多年了,熟着呢,说话也不计较。
陶晓东心说你一共俩小时都用不上,双倍能多哪去啊。大哥本来也是临时起意,纹什么图都没想好,让陶晓东随意。
陶晓东在他大腿最根部点了一下,问:“这儿?”
“行,多性感,是不?”大哥穿的平角内裤,裤腿往上一搂:“挡害吗?挡了你找个屋我脱了也行。”
陶晓东赶紧说:“你快穿着吧,推上边就行。”
旁边的小助手站一边等着帮忙,一直在笑。安安静静的小男生不会说话,还挺爱笑,谁一说什么话他经常在旁边跟着乐。
陶晓东问:“要不要颜色?”
“随你。”大哥对陶晓东的信任那没得说。
陶晓东坐着想了两分钟,问:“来点性暗示?”
“操,”大哥看他一眼,笑得心照不宣,“来吧,骚点的。”
这位置本身就比较敏感,不到特定环节没人看得见,那都看到这儿了,添点气氛也挺来劲。
陶晓东干活之前又回头看了眼汤索言,休息区那边有隔断挡了一下,从上到下的金属杆一根一根地把视线挡得恍恍惚惚。陶晓东离得远看不清里面,看不见汤索言。
小助手给拿了条毯子,把另一条腿给盖上了,只露出陶晓东要扎图的那条。
不管干活之前心怎么飘,真坐这了上手了陶晓东都是稳的,机器一开,之前的推脱吐槽就都不存在了,眼里就只有这一件事。
陶晓东给画了半条黑蛇,沿着腹股沟强势窜出,周边阴影线条带着凶猛凌厉的质感,蛇头冲前张着巨大的嘴,两颗毒牙泛着浅微的冷光。
小助手放开夹着裤腿的夹子,腿根处隐进裤腿,图也跟着遮了小小一片。这呼之欲出的劲让人看了只想把这一小片布撩起来看看。
蛇性本淫,又冷又欲。
“你是真牛逼。”大哥屈着另外那条腿,看着图在陶晓东手里渐渐清晰。
还差点周围打雾的填充,陶晓东换了个针头,继续伏下去,手按着对方的腿,另只手动作一直不停,流畅迅速。
图基本完事了,陶晓东心又活动了。
惦记着身后十来米外有人等他呢。
一个小时四十分钟,陶晓东收了机器,说:“完事儿了。”
大哥巨满意,抹了清洗剂自己用毛巾擦了擦,看看胳膊看看腿,心情不错。
之前大哥直接按俩小时转的款,现在剩二十分钟提前完成了,陶晓东跟旁边小助手说,等会儿让楼下给退一万。
“别逗了,转给你了还用得着你退?”大哥“嗤”了声,挥了挥手,“你赶紧走,心早飞了吧?”
能在陶晓东这做了十多处纹身的必然不差这万八千的,他这一身图够奢侈的了。陶晓东也不跟他客气,笑了声转头就走了。
手套摘了扔垃圾桶,先去看了汤索言一眼,汤索言坐那儿正看着一本书,那是本陶晓东的作品集,里面有他的采访,也有他说过的一些话。陶晓东过来,汤索言抬头看了看他,陶晓东冲他笑:“我先洗个手。”
汤索言应了声“嗯”。
陶晓东洗手出来,再回来的时候汤索言还在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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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陶晓东外套都拿过来了,在手上拎着。
“我还没看完。”汤索言书才看到一半。
其实他看这个陶晓东有点抹不开,这里面他说过很多装逼言论。陶晓东说:“那你拿走看。”
他这么说汤索言就不客气了,合上书站了起来。
“你想吃什么?”俩人一起往外走。
纹身师们跟他打招呼,平时都没这么热情,今天一个塞一个地跟他拜拜。迪也刚叫了声东哥,陶晓东不搭理他,知道他又要重复那句。
“都行,不怎么饿。”汤索言看着陶晓东跟人说拜拜,店里温度高,他就穿了件贴身的黑短袖,随手拿着外套,这样的衣服很显形,整个上半身的肌肉形状都很明显。其实他并不很壮,不是刻意雕琢出来的肌肉,带着股很自然的男性力量。
当然这些汤索言一早就知道了。
汤索言开车来的,俩人到了车边,陶晓东直接朝驾驶座那边走:“我开。”
“我开就行,你歇会儿。”汤索言也走到这边。
“我开。”陶晓东又重复了一次,说完直接开门坐了进去。汤索言只能绕过去坐了副驾。
“我开车不累,”陶晓东扣上安全带,转过头跟他说,“跟我在一块的时候不用你开车。”
这话说得挺认真,汤索言看着他,过会儿说了句:“别这么说话。”
“嗯?”陶晓东启了车开出去,“怎么了?”
“我说了我扛不住。”汤索言接着看他手里那本陶晓东的书,沉默地笑了下。
俩人一起吃了顿饭,只开了一辆车出来,陶晓东的车停店里了。汤索言说:“你开回去吧,反正明天还得见。”
陶晓东一听就乐了:“明天还见啊?”
“那明天不见了?”汤索言挑眉。
“见,”陶晓东还是笑,“明早我来找你。”
汤索言说行。
陶晓东开着汤索言的车回了家,店里微信群都热闹一晚上了,陶淮南也在群里,听了一晚上热闹可累坏了。
陶淮南一开门,他立刻说:“我听说你今天被一位气质型男领走啦?车都没开走。”
“谁这么欠。”陶晓东把车钥匙往门口鞋柜上一搁。
大群里人很全,连纹身师带小工都有,这些小聋人小哑巴们平时说不出来话,人家说他们顶多点头摇头再不就给点手势。下班到微信上那可是他们的天下了,一个比一个能聊,跟平时的安静劲儿截然相反。
陶淮南今晚的快乐都是他们给的,从汤医生进门到他俩一起走,一个字都没落下,他全知道了。
陶淮南开心了,就是有点累耳朵,听语音跟不上他们刷屏的速度。
陶晓东打开群看了眼,一群小崽子还在那闹呢,陶晓东在群里发了句:每人扣两天工资?
群里瞬间就静了。
停了也就两分钟,欢戈起头,又开始闹。都知道陶晓东逗他们的,他从来不扣工资,根本不怕他。
陶晓东又打开跟汤索言的聊天界面,发了一条:到家了,言哥。
汤索言回他:早点休息。
陶晓东:早睡早起,明天我早点去。
汤索言:多早?
陶晓东:七点?七点半?
汤索言回他:随你,要不现在?
这俩人熟了说话越来越没数了,陶晓东不像从前那样怕唐突说话总收着,现在想到什么说什么。汤索言也一样,跟最初陶晓东心里带着清冷范儿的他差距越来越大了。
心里惦记着要去汤索言那儿,陶晓东一早就醒了,醒了看看时间刚六点多,又闭眼躺了会儿。
收拾完去的路上顺便买了两份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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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进地下的时候陶晓东看了眼手机,才七点半。太早了,陶晓东怕汤索言没醒,电梯刷不了卡,他也没按铃,十多分钟之后有人也要上楼,陶晓东跟着蹭了个电梯。
到门口了陶晓东才发了条消息:言哥,醒了吗?给我开下门。
汤索言回他:自己开。
密码他知道,陶晓东开门进去,换了鞋。客厅里没人,陶晓东把外套脱了搭在椅子上,早餐放在餐桌,先去洗了个手。
洗完手还是不见人,陶晓东试探着叫了声:“言哥?”
汤索言隔了两秒才“嗯”了声,声音一听就是还没醒。
卧室门没关,陶晓东站在门口朝里看了眼,窗帘没拉开,房间内很暗。汤索言没睁眼,还睡着。
确实是熟了,人都来家了,这还睡着呢。不防备,也没拿着当外人。
关系上一点一点转变的过程经历的人心里最清楚。这点转变每多一步就是俩人又往靠近的方向多走了一步。
汤索言一只胳膊搭在眼睛上,另一只随意地搭在床边。
陶晓东走进去,在床边蹲下,汤索言没动,只说了声:“困。”
声音听起来懒懒的,没睡醒。
“那你睡。”陶晓东笑了下,摸了摸他搭床边的那只手,还挺暖,“今天不凉。”
他摸完一下就要拿开,汤索言的手动了下,把他的手攥住了。
因为这一个小动作,陶晓东心尖一抽。
“你也就这点出息,”汤索言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只是扣着陶晓东的那只手紧了紧,“劲使足了你也就敢碰个手。”
陶晓东怀疑他是不是还没睡醒,这什么狂言浪语。
“是不是?”汤索言还攥着陶晓东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
他用这样的嗓音说这种话,这太烧人耳朵。陶晓东都蒙了,反应不过来。
汤索言手心很热,反而陶晓东从外面来手稍微凉一些。汤索言说完话又没动静了,跟又睡着了一样。
陶晓东坐在地毯上,手在人手里攥着,也动不了。反正动不了那就看汤索言吧,眼睛被遮住了,鼻梁就显得更挺了,嘴唇不算特别薄,下巴和下颌线条利落干净。
这张脸其实长得偏硬,一般这种长相的人都严厉。
汤索言工作上严不严厉陶晓东没见过,他眼里的汤索言跟严厉并不沾边,反而很温和。
“外面冷不冷?”汤索言又开了口,问他。
陶晓东说:“不冷。”
“这倒听见了?”汤索言说话慢慢的,带着股晨起时特有的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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