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不问三九
汤索言做菜的时候陶晓东连花都不收拾了,先放一边,就坐餐桌边盯着汤索言看。
吃完饭才开始收拾今天那束小花,从店里拿了好多空花瓶回来,店里缺小姑娘,没情调,以前花瓶里装的都是假花,后来落灰脏了就都扔了。正好倒出来空瓶给陶晓东装他的扶郎花。
陶晓东边收拾边想,这名字就起得好,浪漫,舒坦。
汤索言昨晚一宿没睡,这天早早就睡了,手隔着睡衣放在陶晓东肚子上。
他是真的太累了,睡得很沉,前几天他一直睡觉轻。
接下来到过完年,他只会越来越忙,医生的职责在这儿,别人都团圆的时候他们得加班。
其实这段时间忙点也挺好,陶晓东还挺希望他忙。唐宁上次那一刀到现在陶晓东想起来都替他疼。他们一直没提过唐宁,没什么好提的,这不是能挂在嘴上聊的事。有些事就只能交给时间。
忙起来就想不起来了。对他们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讲,能有时间放肆地思考或是琢磨一段旧恋情,抛开主观愿不愿意,单就时间来说都挺奢侈。
腊月二十八那天,陶晓东自己开车去了趟汤索言爸妈家,送了不少东西。两位老人要留他吃饭,陶晓东说忙。
真忙,一堆事儿。
汤索言从这天开始就得在医院值班了,眼外伤眼急伤患者太多,他回不来。陶晓东要串的门一堆,他自己没爸妈,但兄弟们的爸妈家都落不下,该有的礼不能差。
田毅家他去了好几趟,夏远家他也去了,还有其他几个去外地发展不常回来的兄弟家。有老人的有孩子的,红包和东西都得备上。
田毅爸妈问陶晓东有没有对象呢,什么时候结婚。
陶晓东头一年笑着点头说有。
老人接受不了同性之间的感情,没必要说太多,不过陶晓东这一声“有”,就够让人放心的了。孩子不容易,这么多年带着弟弟,身边连个固定的伴都没有。
田毅妈妈连声说着“好”,让有空带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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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儿这天,陶晓东小半天没出屋,哪都没去,陪着陶淮南和迟骋。市区里没有放炮的,零星几个都连不成片。
陶晓东问陶淮南:“今年还放不放花了宝贝儿?”
陶淮南立刻摇头:“我可不放了。”
陶晓东笑了:“怎么啊?”
“我汤哥都忙成什么样了,可不敢放了。”虽然放鞭炮不是就一定会伤着眼睛去医院,但跟汤索言有了这层关系,感觉出门放鞭炮都给医生们添麻烦。
陶晓东哄他说没事儿。
陶淮南是打定了主意不玩那个了,还跟他说:“别撺掇我了,你能不能有点医生家属的自觉,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陶晓东被教育了,也不再问了,躺沙发上眯了个盹儿。
醒的时候下午四点。迟骋在厨房拌馅,陶淮南在他旁边坐着小板凳,说要多多虾米。迟骋摸了个煮熟的虾仁递他嘴前,陶淮南张嘴吃了,小声嘟囔了句“没味儿”。
陶晓东笑了笑,站起来去洗了把脸,跟他俩说:“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啊?”陶淮南朝着他的方向,问他。
陶晓东说:“得去趟汤哥家,过年了。”
“啊,好。”陶淮南点点头。
陶晓东拿了外套出了门。
汤索言已经许多年没在家过过年了。生了个太优秀的儿子,平时忙,别人放假他也忙。从前汤索言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他们去那边过年,这几年老人相继都走了,除夕这天也就两个人自己在家过。
汤教授在厨房剁肉馅,声音有点吵,敲门声隔了挺久才被听见。
陶晓东在门口敲了半天了,门开得还挺迟疑,这个时间还觉得是不是谁家串门的亲戚敲错了门。
陶晓东站门口笑着说:“叔叔阿姨过年好!”
白教授开的门,看见是他先是愣了下,随后赶紧把他迎进去。
“老汤,晓东来了!”白教授朝厨房说。
汤教授放下菜刀,招呼他坐。
陶晓东空着手来的,也不是来串门的,就是单纯来过年的。两位给他拿干果水果什么的,陶晓东笑着说:“我真不吃,我来吃饺子的,阿姨真不用招待我。有什么活儿没干吗?您看我能干点什么?我反正做菜手笨,打个下手还行。”
“你那手!你还干什么啊?”白教授也不掐豆角了,坐在陶晓东旁边,问他怎么过来的。
陶晓东说:“我开车来的,今天车不多,都回家了。”
“你手开得了车吗?”汤教授也过来了,把茶台又搬了过来,架势摆起来了,看样子想跟陶晓东喝茶。
“没事儿。”陶晓东帮着收拾,“都快两个月了,现在就是不太吃劲儿,别的正常。”
“你还是得当心。”白教授说他,“不能大意,落毛病。”
“行,”陶晓东点头,“我多注意。”
这个家里很多年的除夕没这么热闹过,陶晓东陪着汤教授喝了会儿茶,边喝边聊。汤索言这段时间忙得没空回来,老两口还是想儿子,白教授话题总在儿子身上。
陶晓东本来也爱听这个,就陪着聊。
家里又热闹又乐呵,晚饭的时候汤教授甚至还喝了一小盅白酒。问陶晓东喝不喝,陶晓东说他平时能喝一点,今天开车就不喝了。
白教授不停给他夹菜,陶晓东没怎么吃饺子,一直吃菜了,最后剩了一盘饺子。
陶晓东问:“家里有保温饭盒吗?”
“怎么了?家里弟弟没吃饭?”白教授吓了一跳,以为他把俩弟弟扔在家里没人管。
陶晓东笑着说:“他们吃得好着呢,小弟做饭好吃。”
“那还挺好的。”白教授站起来去厨房给他找了个保温桶,刷干净了,拿过来问他,“装什么?”
陶晓东说饺子。
他不急着走,就也没急着装,把饺子上的水汽都晾干,正温热的时候装进饭盒。陶晓东拧好了放门口,回来继续陪老两口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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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两位老人平时都是内敛的人,性格都不算特别外向,说话有理有度。今天他们看起来比平时要放开一些,笑得也多,话也多了。
陶晓东陪着待了一晚上,到九点多,站起来说:“那我先回去,这两天我有空就过来,你们要有什么要搬的要拿的就给我打电话。”
白教授拍拍他胳膊,说,“路上开车一定慢点,你手还不那么灵。”
“我知道了。”陶晓东说。说完从外套兜里拿出两个厚厚的红包,笑得大大方方的不拘谨。
俩教授看他拿红包出来,看眼神就是不赞成,觉得他见外了。
陶晓东弯腰把红包放茶几上:“过节咱们家也得沾点节气么。”
白教授攥着他手腕说:“得我们给你。”
“什么你们我们的,都是咱们家,就蹭蹭节气。”陶晓东说,“言哥忙,医生治病救人,正事儿再忙都没得挑,应该的。他忙他的,咱们没他也一样过节。今天没提前打个电话我就直接过来了,叔叔阿姨别嫌我不懂事儿,以后我常来。”
陶晓东弯腰穿鞋,拎着装好的保温桶,再抬头的时候看见白教授眼圈有点红了。
陶晓东还是笑着说话,就当没看到:“我就不帮着收拾了,我这手也不好使。你们收拾完早点睡,新的一年咱们都平平安安。”
“好,好。”白教授点着头说。
陶晓东开门走了,老小区没电梯,陶晓东蹬蹬蹬跑着下楼。
门还没关,楼上两位老人还在嘱咐他慢点开车,路上当心。
陶晓东扬声回着:“哎,知道了!”
第56章
这个时候要还蒙头往办公室去,陶晓东就白当家属了。他直接去的急诊眼科,这时候汤索言肯定在急诊。
路过急诊内科的时候看见里面床位都挤不下了,有几台担架床在大厅和走廊里排着,家属和患者都一脸焦急,患者还要多几分痛苦深色,年节的时候内科的医护也一样忙得打转。吃得油腻加上饮酒,能激起很多急性病或慢性病的急症表现,肝胆胃肠胰腺,处处都不轻松。
陶晓东到眼科的时候正好看到汤索言在门口跟家属说着什么,语速很快。他在旁边朝汤索言招手示意了一下,汤索言看见他,先是有点意外,跟家属说完话朝他走过去。
汤索言身上只有一套刷手服,薄薄的一身,陶晓东问他:“冷不冷啊?”
“还行,方便。”汤索言问他,“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我给你放值班室?”陶晓东看汤索言脸上的神色,应该很久没休息过了,尽管视线依然清明犀利,不过脸上还是稍微有点疲意。陶晓东问他:“能有空歇会儿吗?”
“大概到三四点钟吧。”汤索言看着陶晓东,眼睛里有些细微的红丝,可眼神也很软,说了他一句,“瞎折腾。”
陶晓东笑着说:“不折腾。”
他没想占太多时间,说上几句话就行了。周围很吵,俩人靠着墙小声说了两三分钟的话。陶晓东说:“饺子我给你放值班室,你要是有空了记得吃,垫垫胃。过年么,总得吃几个饺子才算过了。”
汤索言说“好”。
陶晓东说:“那你忙。”转身就往值班室方向要走。
汤索言叫住他,叫了声“晓东”。
陶晓东回头:“怎么了?”
汤索言其实叫他也没什么事,就下意识叫了一声。把人喊住之后也没什么能说的,于是自己都低着头淡淡地笑了下,说:“没事,早点回吧。”
陶晓东看他两秒,突然转过身又回来,凑近了挨着汤索言耳朵说了句:“想你了,新年快乐”。
汤索言看向他,陶晓东眼里带着笑意,汤索言跟他说:“我也是,新年快乐。”
陶晓东转身走了,挥挥手,钻进值班室放下饭盒,趁着别人都没注意到他就赶紧出来了。
这个时间路上彻底没人了,一路都没见到几辆车。
回家的时候那俩小的躺沙发上听春晚呢,一个看不见,一个懒得看。
“回来啦?”陶淮南懒洋洋地打了声招呼。
陶晓东答应了声,脱外套洗手。外套搭在椅背上,陶淮南问:“还有饺子,你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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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晓东自己去厨房找,迟骋特地给他扣着一盘,陶晓东吃了两个,迟骋过来要给他热热,陶晓东摆摆手说不吃了。
他是真不饿,就是过来吃两个家里的。
陶淮南已经有点困了,陶晓东过来坐沙发边的地毯上,陶淮南把手伸过来,塞他哥帽子里。
他平时睡得早,春晚没听完就睡着了,睡着的时候手还蜷在陶晓东帽子里。陶晓东伸到后面把他手拿出来轻轻放下,跟迟骋说:“早点睡吧。”
迟骋说:“哥你也早点休息。”
陶晓东打了个哈欠说:“红包明早给。”
迟骋笑了下,从睡衣兜里拿出个红包,递给陶晓东。
陶晓东挑起一边眉,看看红包看看他。
迟骋说:“给你的。”
当然比不了陶晓东每年给他们的厚,但也稍微有点厚度。陶晓东接过,揣兜里,什么都没问,只说:“谢谢苦哥。”
“不谢,哥平安。”迟骋说完去抱陶淮南。
自从陶晓东手坏之后就倒腾不动陶淮南了,迟骋不敢让他伸手,怕他挫着手。陶晓东也不跟他抢,他手确实不敢用力,陶淮南从小在迟骋手里长大的,抱得动。
这是陶晓东第一次收着小弟的红包,他回房间之后放枕头底下了。这心情还挺不好形容,也是到这会儿陶晓东才直观地感觉到弟弟们确实长大了。
当初捡的那个黑瘦的小丑孩儿现在都能给他发压岁钱了。可能是奖学金,迟骋成绩特别好。
陶晓东笑了笑,又从枕头底下掏出来,拍了个照片发给汤索言:苦哥给的,等你回来分你一半儿。
汤索言是初二下午回来的,刚过午饭的时间。
陶晓东当时正陪陶淮南玩着扑克,盲人专用的扑克牌,陶淮南边抓牌边用拇指摸。他小时候陶晓东经常用这个练他记忆力,陶淮南很聪明,手里有什么牌摸一边都记得住。
哄小瞎子玩扑克想不想赢他全靠自觉了,陶晓东一探头就能看见他都有什么牌。迟骋在房间里学习,出来去厕所的时候正好看见陶晓东凑过去看牌,跟陶淮南说:“扣着摸。”
“嗯?”陶淮南朝他的方向转头。
“哥看你牌了。”迟骋说完去了洗手间。
陶淮南不太满意地“嘶”了声,说他哥:“瞎子你也糊弄啊!”
陶晓东在旁边笑了半天,正笑着门就响了。陶晓东站起来去开门,门一开看到外面的汤索言,愣了下,脸上笑意本来也还没收,这会儿笑得更开:“言哥?”
“我在门口都听见你笑了,笑什么呢?”汤索言进来问。
“跟小南玩扑克来着。”陶晓东问他,“你下班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我接你啊。”
“同事捎我过来的。”迟骋在洗手间还没出来,陶淮南看不见,趁这空档汤索言突然抬手搂了陶晓东一下,同时跟他碰碰嘴唇,甚至在他嘴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陶晓东反应极快,立刻抬胳膊搂回去。
陶淮南自己摸着过来了,摸到汤索言的袖子,挺高兴地叫汤哥。
这俩当哥的不正经,人孩子都走到眼前了才分开,汤索言答应着,牵着他的手一起去沙发坐着。
这是汤索言第一次来,之前一直忙,也没空过来。按着陶晓东之前给他的楼号找上来,还真没找错。
陶淮南对他自来喜欢,以前是汤医生,现在更亲近了,得叫哥。
迟骋洗了手出来,过来打招呼,叫“汤哥”。
汤索言给俩弟发了红包,陶淮南乐乐呵呵地接了,说“谢谢哥”。汤索言摸摸他的头,陪他聊天。
汤索言几天没好好休息过了,陶晓东让他陪陶淮南一会儿就不让他聊了,推着他回了房间,让他补觉。
汤索言说没事儿,陶晓东推着他让他睡:“没什么没事儿,你都瘦了。”
汤索言也真的累,确实得休息。他躺在陶晓东床上,攥着陶晓东手腕不让他走,陶晓东本来也没想走。
门没关也不敢说什么,陶淮南耳朵最灵,说什么他都听得见。陶晓东在汤索言嘴上安静亲了下,本意就想浅浅亲亲,汤索言却没让他离开,把人扣住了,同时隔着衣服捏他的腰。
太没正形了,俩人大气都不敢喘,这让弟弟们听见成什么了。
理智很清醒,没这么当哥的,不正经。但是又真的难自控,汤索言好几天没回来,以他俩现在的亲密程度这真是分开得够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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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可能真在这儿做什么,最后汤索言只能扣着陶晓东,手放在他脖子上不算轻地捏着。陶晓东伏在他身上,脸往肩膀一埋,磕在坚硬的锁骨上,慢慢平息自己。
汤索言在陶晓东耳朵上亲了亲,用嘴唇叼了下耳朵外面那层最柔软的肉。
陶晓东抬起头,看着汤索言的眼睛,用口型跟他说:“咱俩可真不害臊。”
汤索言笑了笑,揉揉他脖子,闭上了眼睛。
汤索言睡觉,陶晓东得陪着。被子底下汤索言手放在陶晓东肚子上,现在这儿就是他的位置,睡觉的时候手得放着。
陶淮南后来也去午睡了,路过他门口的时候还帮他带上了门。
汤索言睡了三个多小时,睡得很沉,太累了。
陶晓东一直被他扣着,也没动,汤索言贴着他侧躺。中间手机响汤索言醒了一次,睁眼看了看,陶晓东压低声音说“睡吧”。
再次醒的时候是自己醒的,睁眼陶晓东也在看他。一睁开眼睛就对视上,这感觉应该是很舒服的。汤索言没太醒,笑得幅度也很小,叫了声“晓东”。
陶晓东“嗯”了声,轻声问他:“醒了?”
汤索言眨了眨眼睛,说:“累。”
陶晓东就说:“那再睡会儿。”
汤索言又把他往怀里捞了捞,喜欢他身上的热乎气儿。
陶晓东本来就是个热乎的人,什么人在他身边也烫软了。
他这么多年都是个很积极生活的人,不怕折腾,只要能过好日子怎么累怎么翻腾都行。生活其实也并不怕折腾,这么过才有个生活的样子。
除夕那天的饺子汤索言天亮才有空吃,吃进嘴里就知道这是他爸妈包的,自己家饺子咬一口就吃得出来。手机上陶晓东给他发的几条消息才有空打开,一边吃饺子一边看,看完知道家里有人等。
跟这样的人生活,任你骨子里是多冷的人都冷不下来。他身上永远有个暖烘烘的劲头,让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觉得有依靠,不管发生什么都不慌。
年过了马上就开春了,嫩芽抽尖。
陶晓东去年一整年都忙着追人忙着恋爱,很多事儿都先放着了。现在人追到手了,生活也安定了,到了春天又得出门。
该去的地方都得去,该挣的钱也得去挣。什么都不能停下来,停了没盼头,人生得朝前走,人得向上看。
这一年陶晓东开了两次纹身教学班,办了一次国际展,去欧洲参加了几次展会,见了很多朋友。去年那个他们都不看好的节目竟然还热了一阵,把纹身文化往大众视线里提了提,节目第二季继续拍继续播,大黄没再去了,可节目还是经常提到陶晓东。
这一年汤索言之前的项目又评了奖。汤主任还是很忙,还开了两个新的实验项目,带着徐教授的博士们做科研,又有了新进展。
陶晓东跟三院又一起做了一次医援,还投了十间盲童书屋;汤索言又救了几十例被其他医院放弃和拒收的患者;陶淮南和迟骋高三了——都在这一年。
除夕的饺子,十五的元宵。这些都又来一轮,那就是又过一年。
陶晓东第一次吃元宵的时候他六岁,他爸滚了一盖帘元宵,那天陶晓东吃完撑得睡不着,看了半宿的圆月亮。
这一年的正月十五,陶晓东跟汤索言坐在阳台上看月亮,中间一壶茶,旁边花瓶里一束开得正好的花。陶晓东想起来这事儿,笑着给汤索言讲。
讲完想想,恍惚间笑了下说:“整三十年了。”
时光不留痕,陶晓东三十六了。
第57章
汤索言坐在沙发上看书,陶晓东趴他腿上聊微信。俩人刚做过,陶晓东身上软软塌塌的劲儿得缓一天才能过。洗衣机工作的声音一直嗡嗡的响,里面是刚才被他们弄脏的床单。
陶晓东腰胯那截儿搭在汤索言腿上,睡衣下摆不平整,露着窄窄一小条,汤索言不翻书的时候就摸摸他后背。
这么趴着挺舒服,陶晓东动了动,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
“不舒服?”汤索言问他。
“舒服,刚才硌骨头。”刚才那位置陶晓东胯骨的突起挨着汤索言的腿,硌得慌。
汤索言“嗯”了声,手指在他腰上往下划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屁股疼。”
“不疼。”陶晓东不在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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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做这事儿每次弄完一点感觉没有不可能,跟没做似的那不现实,硬性条件摆在这。别人什么样不知道,陶晓东是真没多疼,汤索言在这事情上很注意,感情再浓烈情绪铺垫再强,汤索言也从来不会让他伤着。事前准备充分,过程中补油补得很频,之后清理涂药,一次不落的。
轻微不适感没法避免,疼可远远谈不上。
他们俩周末最好的过法就是这样,来一场舒坦痛快的交流,然后腻歪着待在一处。
汤索言把陶晓东衣服扯好,露出的那截腰盖进衣服里,随后把书放他后背上看。陶晓东趴那儿跟人说着事,舒坦得哼着歌。
过会儿聊完了,翻身坐起来跟汤索言说:“言哥,我下周可能又得出门。”
汤索言头都没抬,视线还在书上,没停顿地回了个:“不许。”
陶晓东笑:“许吧?一周我就回来。”
他出门二十多天,小一个月没在家,这刚回来又要走。汤索言还是不抬头,不能商量的样子:“不许去。”
汤索言从来不限制他这些,俩人都是事业型的,各忙各的都是正事,没什么好拦的。现在怎么说不让去都是嘴上说说,表达个心里的不高兴,往根上说其实就是撒娇。
陶晓东是最受不了这个的,当时就化了,胳膊一抬搂住,笑着哄:“就一周!我尽量快去快回。”
汤索言一直看书,也不看他,拨开他胳膊,冷冷漠漠:“心都在外面跑野了。”
陶晓东笑嘻嘻的,强行拿掉他手里书,一条腿盘着屈起来膝盖搭在汤索言腿上。汤索言不抬头他就头低下去从下往上看:“心根本没跟我跑出去,一直拴家里来着。”
“谁能拴住你。”汤索言还是不带什么表情地说。
这是对他上次出门太久表达不满,陶晓东喜欢得心尖都抽着发酸发麻,肩膀拱着人家:“你你你。”
哄了半天,汤索言叹了口气,抱了他一下,脸在他后背上肩膀上埋着,吸了口气说:“下班都没意思。”
哎哟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做完亲密的事,这太娇了。陶晓东心理上被他弄得倒地不起,心想去他妈的出什么差挣什么钱,在家陪言哥就完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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