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有娇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河西
花镶点点头,只是顾徽离开的突然,她到底心里有点记挂,回到舍房,就拆开信来看。
信中顾徽并没有多说什么,花镶看完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那些京中子弟是为了向兰先生求学才来的,而顾徽却是因为对某家的一个小姐动手担心被牵连上婚事这才来的。
现在顾尚书亲自来到青州,可能是因为顾家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苏栩把行李箱放到舍房回来,看见花镶支着额头瞅着手里的信纸在发呆,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花镶抬手把他的手拿开,嫌弃说道:“男人的头不能摸。”
苏栩指指她的小身板,笑了声,这才道:“不是说顾寻没走吗?等会儿他来了问问他不就知道顾徽为啥走的了。”
“我就是有点担心”,花镶看着信纸上的一行行字迹,“挺突然的,都没来得及跟我们告个别,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家出了什么事。”
卫谌说道:“应该没什么事,不然顾寻不会留下来。”
花镶点了点头,“我想着也是这样。”
天快黑时,盐粒子大小的小雪下得更紧了,花镶从炉子里夹出几块跳跃着红彤彤火苗的炭块,放到一个浅口炭盆里,又添了些生炭。
卫谌在一旁提醒,“这几块就行了,留一点空隙,一会儿燃起来再添。”
花镶便把又夹的两块炭放到脚边的竹筐里,对他道:“我奶奶昨天让于婶做了好几个酱肘子,说现在天冷能放,都给我带来了,还给我装了两升碧粳米,晚上咱们煮点粥吃肘子怎么样。”
卫谌点头说了声好,转身到放在窗边的行李箱里拿出两个圆滚滚的晚霞一般颜色的大橘子,放到炉子边,“家里的刘嬷买的,烘热了再吃。”
花镶看着这两个十分水灵的橘子,很想拿到屋外冻一冻再吃,不过看看卫谌,她到底没敢提。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卢鹤裹挟着一身冰雪气息进来,因为又把屏风放到了门口处,这一开门,寒风没进来多少。
倒是卢鹤,突然走进温暖的室内,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从怀里拿出个油纸包,放到桌子上,一边脱掉沾了两肩雪粒子的外衣,一边说道:“刚才在书楼看书,一抬头才发现下雪了,想着这样的天气在舍房煮些好吃的还挺不错,就出去买了一个黄酒焖鸭,还热乎着,叫来栩弟,咱们快吃。”
花镶笑道:“我刚才还跟谌哥说热个酱肘子吃呢,长生哥跟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卢鹤笑了笑,“要不是你们年纪都还小,我得再买一壶烧酒”,又问道:“顾徽他们兄弟两个还没来?”
说起这个花镶兴致就有些低落,平时有个顾徽,也没觉得怎么样,他这突然一走,连带着舍房都有些冷清。
“徽哥回家去了”,花镶说道,“他的这些东西,顾家明天会派人来收拾。”
“怎么突然就走了?”卢鹤换了件利落的夹衣,坐在炉子边烤了烤手,问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这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是顾寻来了,他身上鞋上都没沾到雪粒子,应该是先到隔壁舍房整理过了。
进到门内,顾寻说道:“是外公有些不舒服,叫我爹来接三弟回去。”
也的确是这样,顾老夫人让人送信回家时,当今皇叔高阳王正好得了些好东西给二女儿送去,听到老亲家让人送来的口信,当即让顾尚书拿他身体不舒服做借口跟朝廷请个假,去青州接顾徽回去。
但这些,众人都不知道,而顾寻,也仅仅有那么点猜测,自然不可能跟同学们多说。
说起顾徽的外公,卢鹤好奇起来,“听说你们外公是先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当今唯一承认的叔叔也只有老王爷,老王爷早年战功卓绝,平日里是不是特别威严。”
早些年的西川之乱都是高阳王平定的,先帝为了让高阳王安享晚年,就把富庶的高阳州封给他作封地,当初是连高阳地的治军权都要给老王爷的,然而老王爷为了不影响大夏的稳定运行,坚决不要军权,最后只是领了这个封号和高阳十分之一的赋税。
可能也是因此,当今对高阳王十分尊重,至如今有什么决策不下的军国大事,还会请老王爷到宫里私下商议。
而高阳王早年的确为边境的稳定做出不少贡献,在民间有战神称号,与某些皇家忌惮功高的臣子不同,先帝和当今都没这一方面的问题,不仅是军功卓绝的高阳王,就是其他功高的将领,也都有按功封爵,但是实地封邑什么的,先帝提都没提过。
可见先帝对高阳王这个亲弟弟还保有着平常百姓人家的兄弟感情。
顾寻闻言笑道:“外公很和蔼,对我们这些小辈都一视同仁。我还记得小时候,他经常我们一起去护城河边钓鱼,护城河的鱼是不能随便钓的,每次都会有百姓去叫巡城卫。往往是巡城卫追,外公带着我们跑。”
他说得半点都不勉强,可见高阳王对顾家的庶子很不错。
他们正说着话时,苏栩也过来了,花镶把砂锅放到炉子上,然后取出一个酱肘子放到砂锅中,稍微倒了些水进去。
酱肘子上还带着很多凝成胶状的酱汁,加一点水味道也不会变淡。
外面小雪簌簌,四个人围在炉子边,两盏灯火在床头桌上跳跃着明亮的光芒,无言的静谧安好在整个舍房中蔓延。
浓香的酱肘子味道冲破寒冷的空气,飘散在室外,被其他舍房的学子闻到,不过片刻,就有两人闻香而来。
一个酱肘子足有三四斤,还有卢鹤买的那个黄酒焖鸭,他们四人当然吃不完,更何况晚上不宜吃太多,两个学兄到来,他们就很热情地叫他们去拿个碗来,拨了满满一碗肘子给他们。
花镶还以为会有别的学兄闻香而来,倒没想到,这两个人端着肘子离开后,他们舍房外就安静了。
热好酱肘子,又把洗好的米兑五碗水到另一个砂锅中,放到炉子上后,大家就围着折叠桌吃了起来。
又有顾寻和苏栩分别拿来的蔬菜水果,倒也不油腻。
等到第二天,顾家的下人刚来收拾好顾徽的床铺,隔壁的顾寻搬着一床被子过来了,对花镶等人道:“我已和管理舍房的学官说过了,学官同意了,以后我就住在这里。”
花镶笑着接过他的抱着的被子,“欢迎欢迎。”
卢鹤和卫谌也去帮顾寻搬其他杂物,不过一刻钟,就把顾寻的新床铺给整理好了。
苏栩知道顾寻搬到了舍房后,惋惜不已,因为他也在考虑去跟学官说一声然后搬到花镶舍房的可能性。
而半个月后,又恢复了京城太学生活的顾徽接到花镶的信,看到信上所言,气得差点把信撕成两半。
看完信,他立即就起身去书房回信,写完信半点时间都没耽误,喊来墨风把回信连带着他又写好的五章话本一起寄去青州府学。
回到京城后,顾徽就懒散了很多,但和以前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出去玩又觉得没意思,就多了很多时间写话本。
之前他给花镶的信中就附带着五章新章节,这时又寄了五章回去,他手上还有两章,一开始顾徽还在想花镶看到他写了这么多,肯定要佩服不已。
只是过了会儿,就想起不对了,镶弟一直说写话本不能耽误读书,要知道他回到京城后一天的大半时间都用来写话本,定然要觉得他不务正业的。
想了想,顾徽坐回书桌旁,拿出新的信笺纸又写了一封信,信上说他想在京城再建一个书坊,把他们五个人写的话本在京城刊印,又问他们方不方便把他们写的寄过来。
七天后,花镶接到了这一起而至的两封信,看过后和其他几人商量,都觉得顾徽这个主意不错。
现在他们的书房每一刊的出册都稳定在七千册,其中青州府占了将近三千册,附近的两个州府占了两千多册,剩余的两千册左右,都被运到了京城和扬州、泸州这三个地方。
毕竟加了一道运费,买到外地的半月刊,比本地的要贵上八九文,如此自然不会有太多读者。
若是再在京城建一个书坊,就会以京城为中心,再增加一个销售圈。
而且京城读书识字者众,到时只京城一地的销售量就要超过青州这边的总销售。
顾徽这边写了信发出后,就找到了作为书坊的地址,等接到回信,当即带着几个家里得用的下人去忙这个事。
因在自家地盘,不过四五天,半月刊的第一期就印了出来,顾徽直接让印了一万册,他还跟母亲那儿讨了一个位置极佳的铺子,改成书铺,专门卖他们的半月刊。
花镶是直到府学放年假时才从顾徽的来信中知道他的这个大手笔,府学放年假的时间很晚,腊月二十八才正式放假。
不过一些家中距离远的,都可以提前一两天离开,像京城那些子弟,刚进腊月,断断续续就有人走了,其中又有一部分人,过年后不会再来。
顾寻是到腊月初九才走的,走时也跟花镶他们几个关系很好的同学说了,过年后他也不会再来。
虽然觉得突然,但也在意料之中,几人约好两年后京城会试见,又给顾寻办了个很像样的饯别宴,等他走时直送到了城门外。
这次一起吃饭了也送别了,花镶倒没有顾徽离开青州时那么失落,在这个时代生活这么多年,她早有了好友分别几年都不得见的准备。
更何况如果顺利的话,再过两年,他们就又能在京城重聚。
腊月二十八,府学休假,花镶正在收拾东西时,学官拿着一封信过来,见学官进来,花镶、卫谌,卢鹤都放下手里的活,见礼道:“张学官。”
张学官是个面容带笑的矮胖子,回了一礼,举着手里的信晃了晃,笑道:“这是花镶同学的信,我家小儿来接,着急回去,就给你送了来。”
花镶忙上前接过,说道:“劳烦张学官走这一趟了。”
张学官摆摆手,叮嘱他们回去注意安全,便转身走出了舍房。
花镶暂且没管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拆开信看了看,看到顾徽说现在京城的书坊每刊都能出一万三千册,他弄的那个专门卖自家话本的书铺妹妹出刊第一天就能卖出几千册,她就忍不住笑起来。
另外,京城书坊的盈利顾徽都让家中的下人送到了辉耀楼陈掌柜那儿,让他们记得去拿。
今天放年假,之前花家和苏家就说好了,派人来接他们,花镶一行人走出府学大门时,就看到了一秋和有志牵着驾车的马在门外等着。
于是几人一起上车,先去辉耀楼,而辉耀楼,陈掌柜这几天都在等小少爷的同学过来拿钱,见到花镶几人进来,他当即就笑着出来迎。
两刻钟后,花镶在陈掌柜的热情招待下吃过辉耀楼的新款蛋糕,又一人被塞了一个五寸大的蛋糕,这才得以拿着银票离开。
顾徽送来的都是银票,他们在辉耀楼就按分成分过了,至于顾徽、顾寻的那份,还有青州书坊这边属于他们的那份,都让他们从京城那边的盈利中扣除了。
农门有娇女 第74章
腊月中旬时,花镶和卫谌、苏栩、卢鹤都没回家,已去书坊分了盈利,同时给书坊工人发了工钱和过年福利,让他们印好腊月下旬的刊就各自回家。
此时的书坊,只有卫树根带着两个兄弟住在那里,出城前,苏栩让有志停下马车,三人下来准备去书坊。
卫树根和那两个兄弟都是孤儿,家中只有一个破屋,这年在哪儿过都一样,且今年赚了许多银钱,三人决定好好过一个丰盛年。
从腊月二十他们就开始买东西备年货,花镶他们到时,卫树根和那两个人中的瘦子正在院子里的露天灶台边炸鱼,另一个胖子在旁边团肉丸子。
“大哥,花公子、苏公子”,听到大门被推开来,卫树根抬头一看,就放下手里的漏勺迎过来,“您们这是休假了?”
从城里过来时买了些大棚菜,卫谌都递给了卫树根,“准备得怎么样了?”
胖子和瘦子也都起身过来,笑着说道:“大哥,我们备了好些菜,鸡鸭鱼都有,您和两位公子要不吃过午饭再回去?”
“是啊大哥”,卫树根道,“我做的菠菜肉丸汤可好喝了,还有花公子,苏公子,你们吃过午饭再回吧。”
现在已过了巳时,且不走水路,等到家差不多都午后了,卫谌询问了花镶、苏栩的意见,都同意在这儿吃一顿午饭。
见他们点了头,卫树根和胖子瘦子都高兴地大叫起来,随即就拿来板凳让他们坐下,三人又围着露天灶台忙碌起来。
“大哥,咱这书坊什么时候再开印?”卫树根一边把热油里的炸鱼捞出来,一边问道。
卫谌道:“初五即可开印,从初五到上元节这十天的工钱双倍,上元节前你再带人买些糯米红豆,给大家一人发两斤。”
“好嘞”,卫树根听得满是干劲儿,又问:“大哥,花公子,苏公子,我给你们再做个红烧狮子头吧。”
花镶一开始还不相信,等一盘红亮的狮子头出锅,才佩服地朝卫树根竖了个大拇指。
这可不是后世想做个什么菜网上一搜就搜出很多菜谱的时代,红烧狮子头这样的硬菜,不是酒楼大厨都做不出来。
卫树根不好意思地笑笑,叫瘦子把菜端到屋里,说道:“大哥,花公子,苏公子,你们快进去吃。这狮子头是我听吃过的人说过一嘴,自己琢磨着做的,要是不好吃等会儿还有丸子汤。”
花镶笑道:“看着挺不错,别太谦虚。”
三人到屋里的圆桌边坐下,一人尝了一筷子,苏栩吃过的好东西多了,说道:“自己琢磨着做的,也算可以了。”
花镶又夹一筷子尝了尝,点头道:“挺不错的,虽然不惊艳,却咸甜适中。要是专门去学学,肯定能成一个大厨。”
卫谌笑着对花镶道:“我做的鱼丸挺好吃,年后送给你一些尝尝。”
花镶很感兴趣:“谌哥鲜少这么自夸,我可得尝尝了”,想了想道:“我还没去过你家呢,过完年我去找你。栩哥,要不要一起去?”
苏栩撇她一眼,“一起吧,你一个人去乡下我也不放心。”
花镶便又道:“我家初三就走完亲戚了,初四去怎么样?”
苏家的亲戚多,不过重要的只有苏栩外家,其余都是苏老爷的朋友和苏栩爷爷那辈儿的亲戚,初四时苏栩自然能腾出空来,就点了点头。
“你说得倒热闹,也不用问问卫兄欢迎否?”苏栩有些无语地说道。
花镶笑道:“肯定欢迎啊”,说着向卫谌挑了挑眉。
卫谌好笑道:“自然是欢迎的,你们大概什么时辰能到,我提前去村口接你们。”
“不用接”,花镶说道,“你只说你家的大致方位,到时我们问着就找到了。”
“那好,我家在村北”,卫谌说道,“你们应该从村南进的,进村一直走,村北最后一家篱笆院就是我家。”
约定好,吃过午饭,几人便乘了马车回家。
到尧山县后,卫谌拒绝苏家马车继续送他,此时来往月溪镇和县里的马车、客船都是最多的,他到码头很快就等到了一艘客船。
客船很快就坐满了人,继而波动着冷水驶向月溪镇。
卫谌自小在月溪镇活动,一下船就都是跟他打招呼的声音,即便后天就是大年三十,过来码头做工的人却比往日只多不少。
并不是什么人家都能早早地备好年货等待新年到来的,这时候,各处的货物都卖得很好,于是码头上需要的苦力也就比往日更多,家境不好、家境一般人家的男人都会来码头多挣几个钱。
卫谌看着这些人在寒冬依旧布满汗珠的脸庞,脚下踩着的草鞋,第一次有些明白镶弟曾说到的她以后若是为官,什么都不管,先带着百姓们把日子过好。
卫谌曾经过得不易,也曾在三十还在码头上扛货,但他那时从未与这些面庞黝黑的人感同身受过,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他出卖体力只是为了换取暂时的生活资本,以后他的日子不会被一个码头束缚。
母亲心心念念的是让他带她重新风光回京,他想的却只有成为权威,不再受任何人的颐指气使。
卫谌拖着行李箱离开码头,时不时跟某个与他打招呼的人点下头,等走到镇上,正好遇见杜家那个在以前经常带人围殴他的大少爷。
从几年前,杜石看见卫谌就吓得远远闪避,打从卫谌中了小三元的消息传到镇里时,他连出现在卫谌眼前都不敢。
这还是卫谌去府学读书后,杜石第一次看见这个狠角色,当即就闪进了旁边的一个铺子。
卫谌早就把杜家欺负他的两兄弟抛到脑后,这时候看见了,也没什么给他难看的想法,毕竟有仇他当时也就报了。
等卫谌走远了,杜石才探头探脑的从那铺子中出来,随即朝地面唾了一口,低声骂道:“老天真不开眼,叫这么个小杂种出了头。”
后面铺子里的老板听到杜少爷这话,只不忿地撇了撇嘴,但到底没敢说什么,因为早前跟京中的卫家攀了个七万八绕的亲,杜家在镇子上还是很厉害的,他可不敢惹。
不过听说这卫谌的娘是京城里那个卫家的正经后代,也不知是真是假。
……
冬天的路面冻得硬邦邦的,鞋子踩在上面带着几分闷响,一声声的鞋底踏地声中,卫谌走进了卫家村。
年关午后的卫家村没多少人,只有一些小孩子拿着炮仗在乡村小路上跑来跑去,看到卫谌走来,一哄都散到了路边人家的门下。
这些孩子经常听自家大人夸奖卫谌,心里对他都存着几分敬畏,且卫谌天生冷面,平常就没跟村里的孩子说过话,因此他们都不敢打招呼。
卫谌轻飘飘看去一眼,就收回目光向村尾走去。
却有一个小男孩,等看着他走远了,迈起小短腿便蹬蹬跑了回家,窜到厨房里找到正在炸豆腐的姐姐,说道:“姐,村北的卫谌大哥回来了。”
那少女皮肤略黑,眉眼却很清丽,闻言先看了看一旁烧火母亲,然后才拿起一块刚炸好的豆腐给弟弟,“快出去玩吧。”
小男孩也不嫌炸豆腐烧手,抓着就跑了出去。
妇人起身洗了洗手,到案板边和面,边揉面团边说道:“你少做那些异想天开的梦,人家现在是在府学读书的秀才,咱家再拔个三层高也配不上。”
“知道了”,少女答应着,满脸失落,心里知道配不上,还是忍不住想。
妇人又道:“你知道就好。”
想着待会儿蒸好包子,她是不能叫这丫头去送了。虽然两家不能做亲,但却一定要交好的,等人家秀才老爷真考出功名再往上攀可就晚了。
卫家,刘婆子早就备好了年货,见少爷一身风尘的回来,赶紧上去接过那带着木轮子的箱子,满脸都是欢喜的笑:“少爷可算回来了,夫人念叨您好几天了。家里做了不少糍粑,我去给您先热一些。”
卫谌点点头,“辛苦刘嬷了。”
刘婆子笑着说没有没有,心里其实挺受用的,少爷对她这么尊重,也算没白干这么多年。
卫氏从屋里走出来,脸上也带着笑:“快洗洗手,吃点东西就到屋里休息会儿。”
自从儿子上了府学,家里的日子就不那么艰难了,儿子一开始写话本挣钱,她还很担心,后来见他季考仍旧第一,就放了心。
卫谌直接用瓮里舀出的冷水洗了洗手,对卫氏道:“您身体弱,别吹了冷风。”
卫氏笑着答应,转身进了屋子。
而这边,刘婆子已经整好一盘油煎糍粑一盘凉拌花生芹菜,对卫谌道:“少爷也快进屋,从镇上走到村里少不得出一身汗,可不能吹冷风。”
卫谌答应一声,跟着走进了屋中,把这次分的钱只拿出二十两,是他在路上就单独装在一个荷包中的,交给母亲。
卫氏接过荷包打开看了看,问道:“怎么这么多?”
卫谌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糍粑,“我写的话本卖得好,书商给的多。”
卫氏狐疑地看他一眼,将荷包合起来,交给刘婆子,吩咐道:“明天到镇上买几只小公鸡,这段时间给谌儿炖了补补身体。”
卫谌没说话,早就习惯了这个不知柴米贵的母亲。
刘婆子拿着荷包,十分赞赏地道:“少爷这么出息,夫人您这些年的苦没白受。”
卫氏只笑了笑,看起来并没有多高兴,对卫谌道:“谌儿,你目前最重要的是好好读书,莫要被这些闲事分了心。”
卫谌听这话都听得耳朵起来了茧子,当下只点头嗯了声。
卫氏又道:“府学不是一季一考吗?你这次季考如何?”
十二月的确有季考,且是在下旬一开始就考的,成绩年假前便出了,卫谌半点都不意外母亲的询问,说道:“此次季考我排第二。”
卫氏本来还带着几分笑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问道:“缘何落后了?”
卫谌说道:“只是在一二之间,并没有落后。”
卫氏道:“你打从应考就是小三元,怎么学了半年反而被别人超过去?”说着眼眶都红了,“我就知道,不该让你写话本,年后你不准再写话本,银子的事不用你担心。”
卫谌嗤笑一声。
卫氏顿时大怒,拍桌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卫谌道:“没什么。”
一开始上私塾的时候,家里没钱,他不想去读书,母亲就说过这话,然后她最后的筹钱方法,不是借就是当东西,刘嬷虽然能挣钱,但能挣的也就是那么几文钱。
有段时间他甚至都吃不饱,看着母亲也挨饿,那时候卫谌还会心疼她,跑去到街上好容易挣到两文钱,高高兴兴拿到家里,却被母亲呵斥着跪下,罚了一个时辰才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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