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养成计划失败之后在线阅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佚名的小说
“所以,你是想到了这一层,故意打人?”
“不是,”冯令瑜的马尾从今晨起便一直在他眼前晃,如今摇晃的幅度弱了不少,显示其主人低沉下来的情绪,她未曾回头,淡淡道:“只是因为我想打。”
廖炬了然,心道她脾气急,却能须臾间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判断,这种百转千回的玲珑心思……他又问:“他们所说的西淮王庶子,真的是你的……情人?”
“请你先去安排招募神箭军事宜,我用完早膳,自行过去——”她的帐篷就在不远处,她转身,冷漠目光阻挡他继续跟随的脚步,“至于我的私事,与你无关,廖副将。”
……
萧恂昨夜蜷缩在冯令瑜手脚间的一小块空隙入睡,自进入幽州界内,他心中便不安滋长,睡前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才能勉强入睡。今日她刚动作他便惊醒,她似乎惊诧一瞬,毫不犹豫抽手起身,帐帘掩下室外晨光。
他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几颗眼泪融入发间,一室寂暗,无人问津。
不知过了多久,帘子复被拨开,他拥着被子半坐起身,士兵打扮的人提着食盒今来,他不知来人是谁,半抬着头,眯着眼睛想把她看清。
“饿不饿呀,来吃早饭,”冯令瑜在床头的小柜上放下食盒,一样样摆好小菜,“大好的晨光,你怎么光睡懒觉了,明日便早起跟我一起跑步去。”
她舀粥的动作停顿,因为小公子从床里挪出来,双手环抱着她腰,侧脸贴着她腹部,蹭了蹭。
“小姐怎么才回来?”
她放下粥碗,下意识反手身后抠掉他的手,把他拉远了,小公子露出受伤的神情,她才反应过来,“别抱我,方才摔了一跤,还没换衣裳呢,脏死了。”
他讷讷应了声,缩回床里。
“吃吧,”她坐下,把粥送到他面前,待他缓缓接过,自己也端起一碗,埋头喝起来。
“你怎么不吃呀?”
“我……我这便吃。”动作慢条斯理,跟她的风卷残云形成鲜明对比。
二人静默喝粥,她为自己也为他夹两著小菜,“军营里只有这些,你先将就着,待萦州打下来了,我们一起去吃萦州的美食!”
“嗯。”他垂头喝粥。
末了,她把碗筷放回食盒,坐回床边,萧恂的面上多了几分血色,他又开始微笑,一如马车上,她每日见到的样子。
完美得像个假人,虽然这样乖顺的美人极符合她的喜好。
如今她却觉得微笑无趣极了,掩饰不了的双眸里浓浓的脆弱,让他像个面貌分裂的丑角,上演一出呕哑嘲哳的独角戏,她这唯一的客观却并不想买账了。
她把他的手拉出来,握住,温柔地问:“你告诉我,你经历过什么?”
“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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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很暗,他们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冯令瑜的手被反手紧紧扣住,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小姐怎么这样问?是觉得,我脏吗?”
“我先跟你坦白吧,西淮王府初遇,我问你要不要跟着我,你拒绝后把你绑回京城,确是一时冲动,也是因为,我志在逐鹿天下,并不想,如我父亲所愿,嫁人生子。我想收了你,向天下人证明我的荒淫无道。”她冷静剖析自己,也为了让他安心,“所以,你只是我的门客,并不是男宠,我不会觉得你脏。我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对天发誓,“我对手下人都如亲人一般!不信你去问裴柳他们。”
“如果我说,他们所说都是真的呢”
他目光投向皱成一团的被褥,冯令瑜霸道地追逐他的目光,一字一顿道:“我会把欺侮过你的人全都杀了。”
“假的。”他的絮语轻得似风,全神贯注的她立即抓住了,他哀哀道:“我娘曾是幽州最富盛名的歌姬,我出生后,爹恐王妃生气,令我娘把我养在秦楚楼,五岁才被接回王府。因为我在青楼待过,娘亲教我琴曲,府上有客人时,父皇会叫我献上一曲,不料被人用污浊之语编排造谣。因为我很乖,小时候又长得可爱,王妃视我为亲子,爹和哥哥们也对我极好。”
见她不置可否,他补充道:“小姐无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别信了他们的传言,我真的没做过那些事情。我很干净,真的,我很干净。”
望着他澄澈的双眸,也许室内实在太过昏暗,冯令瑜看不到他细微的神情变化,拿不准是否应该相信,对视半晌,他没有露怯,依旧那样沉静美好地看着她,她站起来,交握的手拉得他身子也前倾少许。
耸了耸肩膀,故作轻松:“没想到这军营里的汉子倒像乡野长舌妇一般,爱口舌生非!”
她俯身靠近他的面庞,近得彼此的呼吸也清晰可辨,一手温柔轻抚他的青丝“等我把幽州打下来,一定还你清清白白的名声,你想加官进爵,妻妾成群也可以,游历江湖,隐居山林也没问题,无论你想要什么,我全都给你。只是,现在要先委屈你。”
真是霸道又可爱的大小姐,他侧过头蹭了蹭她掌心。
大小姐推着他穿上湖蓝缠枝莲纹暗花外裳,亲自为他系上同色发带,打量着简陋铜镜里的他连连称赞,然后把他推出帐篷外,吩咐他等着。
等她再拨帘子出来,脏兮兮的小兵变成了神仙妃子,绣着金线暗纹的曲裾深衣热烈如火,压不住她浓妆后比日光更美艳的容貌,简单的盘云髻上斜插一支凤尾簪,低调彰显极贵的身份。
她俏皮地勾起红唇,重新牵起他的手,“怎么,看傻了?”
“我好像从未见过小姐盛装打扮的模样。”
他想落后半步,她却不许,非要他与她并肩而行,毫不避讳过往士兵的诧异,笑得张扬,“我不摆架子,吃穿用度和普通小兵一样,不服我的人也不会改变想法,还不如大大方方的。”
她抬头看他,鬓边步摇轻晃,用可爱又霸道的语气说出凶狠的话:“我要让他们都牢牢记住,我是天下最有权势的郡主,你是我的人,若再有人敢在背后非议你,我便诛了他们九族!”
“好。”他指节弯曲,把她的手掌包裹在掌心。
大营前搭了个凉棚,棚子拍起望不见尾的长队,小姐拉着他一路走过,所到之处歪歪扭扭的队伍自发排列整齐,悉悉窣窣的士兵纷纷噤声垂首,甚至浑身颤抖惊惧非常。
凉棚前的木架子上绑着一物,是两支交叉长箭,木柱上龙飞凤舞几个大字写着:神箭军招募处。
朱淳和陈鹞坐在桌后为报名士兵登记姓名籍贯,廖炬大马金刀立在一旁,看士兵们展示拳脚功夫,若有资质上佳者,当即令朱陈二人朱笔圈起。
一个满脸麻子的精瘦小兵正在棚中报名。
陈鹞头也不抬,一手用袖子挡着炙热的阳光,晃了晃手腕,继续执笔落在名册上,有气无力问道:“陈麻子,你的特长是什么?”
陈麻子挠头想了半晌,“我的特长是……我吃得特别少!”
陈鹞摆手不耐烦道:“去去去,这算什么特长?”
后面排队的士兵打趣:“若说你吃得特多,力气特大,还算特长,你陈麻子这精瘦精瘦的身材,就别过来凑热闹了!也不怕丢人现眼!”
“我觉得他可以。”
红靴踏进凉棚,打趣士兵被似被火焰灼眼,不敢直视这脾气暴烈的小郡主,立即趴下跪拜,棚内几人见了恍若神仙下凡的郡主和公子牵手走来,皆瞠目结舌,更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
陈朱二人支吾道:“参……参见郡主。”她抬手免礼。
廖炬眼中也闪过惊艳之色,很快反应过来,“郡主所言极是。陈麻子,去爬那棵树,看看你的身手。”
麻子少年初出茅庐不怕虎,三两步跑到他所指的树下,灵活得像只猴子,一溜烟爬到树顶上又爬下来。
冯令瑜点头道:“这小兵四肢纤细却紧实,在山林里潜入敌军阵营勘察情报,再合适不过,神箭军需要这样的人才。”
“嘻嘻,多谢郡主。我以后定会勤奋练习,一定为神箭军贡献全力,至死方休!”陈麻子嬉皮笑脸,退出去前不忘十分狗腿地倒杯热茶送到她手中。
陈鹞愣了半晌才圈起陈麻子的名字,冯令瑜早坐在廖炬身侧,左右站着两位帅哥,抬起下巴冷冷提醒:“下一个。”他如梦初醒,高声唤道:“下一位!”
“王五,你的特长是什么?”正是方才的打趣士兵。
“我……我力大无穷。”
这人壮得像头牛,举止却畏畏缩缩,还比不上方才的陈麻子,冯令瑜皱了皱眉,廖炬指着棚外三人合抱的大树,“去把那树拔起来。”
“啊这……”
王五被朱淳推走。
“我叫张三。”
“特长。”
“小的箭术极佳。”
冯令瑜目光下移,见他一双手粗粝,虎口却光滑,不像勤习箭术的人,不赞同地望向廖炬。
廖炬领会,扔给他一把弓箭,“你在此处,把那树上的鸟窝打下来。”
他险些接不住弓箭,面对他指的那颗半里外的大树拉弓,手臂剧烈抖动,豆大汗珠从鬓间滑落。
冯令瑜讪笑,果然他连射两箭,箭势羸弱,一箭歪得没影,一箭撞到树桩掉落。
“这便是你所说的,箭术极佳?”她摇头叹气,对这一届小兵的水平表示深深怀疑,端起热茶抿了口,“说,为何要加入神箭军,否则治你欺瞒主上之罪。”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我因为家贫从军,家中尚有八十岁老母无人赡养,听说加入神箭军,每月能多领二两银子……”他不住磕头。
“够了!”冯令瑜捏了捏眉心,“你走吧,朱淳你请杜衷去核查此事,若他所言非虚,立即遣送十两银子到他母亲手上,并嘱咐当地知府好生照料。若他说了假话,赏五十军棍。”
地上的张三磕头磕得更起劲了。
冯令瑜示意朱淳把他拖走。
廖炬提议:“不如我和郡主一道,为这些小兵打个样,好让他们明了自己到底有几分本事。”
春风飒飒,卷起女子的红衣大袖,素白布衣铠甲加身的年轻副将与她并肩而立,二人各自拉动长弓,同时射出一箭,箭势不分伯仲,瞬间射中一里外的箭靶。
陈麻子“咚咚咚”跑过去把靶子扛过来,呼喝道:“同中靶心!郡主和廖将军同中靶心!”
小兵中一阵喧闹。
冯令瑜把弓箭扔到陈麻子怀里,手背扇风扭着腰走回凉棚,对底下小兵扬声道:“你们听好了,我要培养一支所向披靡的骑射兵,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任性之举,两月之后,你们也必须准确射中一里之外的靶心。我不管你们以前如何训练,休想到神箭军来混日子,被我发现了,严惩不怠。”
她的话不断被传下去,陆陆续续有人告退,队伍稀疏了一大半。
陈鹞向她投来个八分倾慕两分感激的眼神,工作的积极性提高几分。
“郡主说得极是。”廖炬也回到凉棚。
“郡主,看你这满额的汗。”袖子被轻扯几下,她回身,萧恂双眼流露深深的爱慕和依恋,抬手,万分轻柔地为她拭去额上点点薄汗。
她有些不适应,很快低头做出一副娇羞模样,“你真好。”
“郡主,我渴了。”他捧起她方才喝过的茶,一股脑喝下,舔去唇边茶渍,笑得像只灵动的小狐狸,“多谢郡主赏茶。”
棚中廖炬还是板着一张脸,恍若未闻,朱淳则一副忠臣看见亡国之君时痛心疾首的模样,陈鹞怅然片刻,又用袖子遮住被晒得通红的脸,连连摇头叹气。
在场小兵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闭上七窍,在他们心里,郡主不再是个美貌姑娘,而是不能触怒的活阎王,试问哪个心智健全的人会想听阎王的墙角呢。
二人更加旁若无人得秀恩爱,两道粘腻声音交替,郡主:“你要喝茶再倒一杯便是了,你是我的人,茶还是供得起的。”恂公子:“没必要再倒一杯,这烈日下晒着的哥哥弟弟们都喝不上茶,郡主怎么可以浪费呢?”郡主:“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不如你去为他们倒茶?”恂公子:“还是不要了,我就这么说一说。”
“咳!”廖炬轻咳提醒,“郡主,正事要紧。”
“对哦,正事要紧。”冯令瑜的双眼黏在萧恂脸上,直到坐下,才恋恋不舍松了他的手,转回目光,黏着情郎的小姑娘瞬间变回不怒自威的冷面郡主。
“继……继续吧!下一位!”陈鹞唤道。
“哦!对了!”冯令瑜十分矫揉造作地扭了身子面向他,干干净净的五指凹出满手鲜红蔻丹的架势,“把萧恂的名字加进去。”
朱淳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姐!这是训练新军,并非儿戏!”
“我知道啊,我为萧恂做担保,你还不相信我的眼光么,别看他身板挺瘦弱,他可是,”她朝萧恂抛了个眉眼,对着朱淳红唇夸张开合,非常清晰地说出四个字:“天赋异禀~”
萧恂很是骄傲地颔首赞同。
如果鸡皮疙瘩掉地有声音,现场应该炸翻了锅,陈鹞朱淳二人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古往今来未出阁这样4无忌惮的未婚女子,他们小姐肯定是天地间独一份!
“继续啊!”冯令瑜打完个娇媚的哈欠,双眸冷冷望向陈鹞。
他打了个激灵,赶忙提笔写下萧恂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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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一名神箭军预备队员两日内招募,连夜搭起一座新的营寨,两支交叉长箭垂挂在营门的木梁上,泛着冷冷铁光,还不知道将会面临什么狂风暴雨的小兵们背着行囊住进新帐篷时面上皆有笑容。
冯令瑜抱臂站在木头搭起的擂台上,笑眯眯地看着这群精挑细选的平均年龄十六岁的小兵,就像慈蔼的母亲见到自己的一群活泼的孩子。
接下来半个月,她和廖炬一起商量着指定了魔鬼训练计划,每日卯时起身,早饭后负重长跑一个时辰,拉练臂力、研习箭术和实操箭术各两个时辰,晚膳后再长跑一个时辰,酉时天全然黑了方能回帐休息。
全新的营规贴出来时,几个识字的小兵挤在前面,陈麻子人长得矮小,却猴精猴精的,扒着身边人嘻嘻笑着一条条读下去,笑容没了,越发面如菜色。身后小兵还不住地推搡他,“说什么了?快念念!我们也想知道!早膳有没有两个鸡蛋啊!”
“说……说……”
“说的是,你们进了这神箭军的门,便别想着走了,练吐正常,练废算完。”郡主拨开人群走到营规前,她其实比这群发育良好的小兵矮一个头,气势却高达八尺,加上近日事迹,让这些小兵见了她便瑟瑟发抖,恨不得在她面前隐身。
她抬眸环视,除了陈麻子,没人敢直视她的目光,她抱臂冷冷道:“今夜都好好休息,明日开始魔鬼训练。陈麻子,你来给他们说说营规。”
“咳!”陈麻子站到她身旁,清了清嗓子,一副鸡毛当令箭的做派,“郡主说了……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啊!”“啊?”“啊~~”底下小兵一片哀嚎,陈麻子踢了最前面的小兵一脚,“鬼叫什么?是不服咱们伟大的郡主制定的规矩么?”
“不……小人不敢。”
冯令瑜贯彻一巴掌一颗糖的领袖策略,语气温柔少许,“你们年纪轻轻的,不要怕吃苦受累,我保证过了两个月,你们的骑射都能突飞猛进!若是一月后的查验中你们的表现让我满意,我就放你们半日的假回家去看爹娘!”
陈麻子率先鼓掌:“郡主说得是!弟兄们,咱们要跪谢郡主!”
小兵们接连跪下,乌泱泱一片后脑勺,冯令瑜骄矜颔首,绕过人群离开。
这夜笙歌燕舞自不必说,士兵们对他们顶头上司冯令瑜的看法,从平易近人的郡主到荒淫无道的主上,再度刷新为其实是个憨憨的妙龄少女。
她板着一张脸时当真冷若冰霜,但笑点也极低,一旦笑起来拍腿拍桌,前仰后合,完全不顾形象。
陈麻子表演了一套家乡的传统技艺,快板,他方才一本正经晃着木牌,双睛定在一处,摆出个喜感的架势,“郡主大人有本事,百步穿杨不是事,百二兄弟齐心力啊齐心力,方作老贼可生擒啊可生擒……”
他才说第一句话,郡主便笑喷了口中美酒,坐她左边的廖副将无辜被害,嫌弃地看了眼歪倒在萧恂身上狂笑的她,默默掏出手帕擦去衣裳上的酒渍。
特别是陈麻子十分夸张地唱道:“借问郡主是哪个?便是那座中美人,若是来到她面前啊,沉鱼落雁不够看,木兰从军不够打,天底下的女郎啊,数她最美最飒最销魂。”她笑得一口气快喘不上来,“萧恂……萧恂……”
笑狠了的确难受,胡乱探手拍他大腿,果然被小公子握在手中,抱进怀里抚着她后背顺气。
神箭军的营帐建起来这几日,士兵们对这样的虐狗行为似乎已经习惯了,看久了,还挺赏心悦目的?
陈麻子结束了表演,座下众人皆抚掌大赞意犹未尽,廖副将灌下杯中残酒,持着残剑出席,对窝在萧恂怀里,大笑过后迷迷糊糊的郡主行礼,“酒菜尚且丰足,在下愿为各位舞剑助兴!”
“好!”郡主显然十分感兴趣,登时坐直身子,用力鼓掌,“还未见识过你的剑术呢!”
廖炬剑舞也好看,冯令瑜不擅长使剑,说不出门道,只觉得抬手转身姿态飘逸,一个招式后,剑尖隔了段距离定在她面前,他竟然抿嘴笑了,极是轻微,因为他平时实在很少笑,她敏锐察觉,觉得这一笑比他平日板着脸英俊得多。
为什么呢?她心中思忖,他看起来舞剑比较开心呢,跟她比试了三回射箭也没分出高下,射箭时只有阴阳怪气,从未这般开心地笑,难不成是因为……他其实不喜欢射箭,为了生活,不得已而为之?为了打败山那边的白狐军,的确要委屈他一段时日了。
廖炬当然不知道她的心思已经歪到十万八千里远,依旧自信地动作,最后一个招式收束,修长两指划过寒芒剑锋,凌厉眉眼望向主位的冯令瑜。
她完全在走神。
倒是萧恂盯着他,定着妖里妖气的双眼,然后,抱着郡主的一条胳膊缓缓靠在她肩膀上,郡主也歪了歪身子,侧脸贴着他发顶。
是旁人做了会令人各种不适的动作,他们的美模糊了性别,做起来却无比自然,就像两株相依相偎的藤蔓。
廖炬带着几分落寞收起长剑。
一片叫好声里,他敏锐捕捉到萧恂的声音,“郡主,廖副将表演完了。”
“啊!已经完了!”她后知后觉拍掌喝彩,对走回来的他真诚赞扬道:“没想到你的剑也舞得这么好!空闲时也教教我呗!”
“好……”
她已转头和萧恂附耳私语起来。
又有十几个士兵表演完看家本领,夜色已深,灯火幽暗,案上只余空杯残骸,案旁歪道一片,嬉笑声犹不绝,呼噜声已震天。
萧恂道:“郡主,今日将士们喝了太多酒,怕是不好睡,让我来为他们吹奏一首安梦曲,可好?”
安梦曲是什么,冯令瑜也醉了,颔首应许,放了紧抱着他的双臂,绵软双手撑着桌案坐好。
他取下今日随身携带的玉笛,双手按动笛孔,一缕如水清音,缓缓流淌,所到之处,抚慰在场之人躁动的情绪,睡着的人也舒缓了眉头,安详许多。
冯令瑜听得昏昏欲睡,一不留神歪向左边,有人抓着她胳膊防止她一头栽到桌上,手劲可大了,不是萧恂,不是萧恂……
她轻轻抽气,正要勉力睁眼往右边找熟悉的人,一手拉过她右胳膊,顿时天旋地转,倒在今夜待了数次的怀里。
他左手握过笛子,右手圈着后脖子,而后依旧双手按着笛孔,笛音流畅没有波折,甚至她待好了之后,觉得这笛音隐隐欢快了不少。
她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这种死亡角度下也挑不出毛病的一张脸啊,她双手抱得更紧,埋在他脖颈间,头顶蹭了蹭他的右下颌。
笛音终于断了一下。
这夜的结尾定格在睡着的冯令瑜脾气大,不要红菱素文的搀扶,非要扒着萧恂不方,瘦弱的小公子只得咬牙把她抱起来,回到帐篷也不许别人碰,素文端过来温热的水,非是点名了要恂公子为她擦手擦脚。
目击者素文可以作证,恂公子为小姐擦脸的时候,两条胳膊是一直抖的,却小心翼翼控制着,连呼吸都放缓了,怕惊动酣睡的小姐。
他今夜也喝了不少,眼尾都红了,擦到脖子时,小姐睁了眼呵呵地笑,真叫一个媚眼如丝,二人情态暧昧至极,素文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找个理由告退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当然什么没有,第二声鸡鸣响起,冯令瑜便睁了眼,她正和萧恂扭麻花似的抱着,被子全踢到床脚,她没有半分旖旎感觉,下意识抬腿把他踹醒。
“快起身,早训来不及了!”
萧恂呆呆地看着鱼贯而入的素文和红菱,协助他换上小兵衣物,面上沉睡后泛起的红晕未散,冯令瑜已经穿戴好了主帅常服,对镜卷袖,素文正在她身后为她绑马尾。
大红抹额下一双杏眸黑白分明,神采奕奕,萧恂想不通,昨夜明明都很晚睡,她如今怎么能这么精神?
等他加入士兵们的晨跑,对这个女人的可怕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她一路领跑,面向他们双臂招扬倒退着跑、缓速跑融入队伍,鞭策懈怠的小兵、跑到山上为大家加油打气……
山坡上太阳在她身后升起,熹微晨光拨开笼罩大地的混沌,她招手蹦跳,无比自然和谐的一幕,她就应该伴随着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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