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二十年前领养我自己
作者:青律
文案姜忘车祸坠湖,意外发现自己回到二十年前。2006年房价便宜,电商初兴,处处有大把商机。而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把七岁的自己从醉鬼家里救出来。小朋友红着眼睛哭哭啼啼:“你……你是不是,要把我卖掉,嗝。”绷着阎王脸的某人给他扔了包纸巾,一个人去阳台闷头抽烟。操,我小时候怎么是这么个德行。*甜甜爽爽治愈向*男主和小时候性格反差巨大*主攻文,cp是小朋友的英语老师*痞子攻 x 温润受 双初恋he内容标签甜文 爽文 成长 时代新风主角 ┃ 配角 ┃ 其它一句话简介领 养 我 自 己立意学会去爱心里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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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回二十年前领养我自己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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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回二十年前领养我自己
作者:青律
作者简评:
一场意外让姜忘穿到二十年前,不仅阴差阳错领养了七岁的自己,还再次邂逅挂念多年的英语老师。他将以二十七岁的视角再次亲临自己的童年,重新触碰与修改每一段遗憾……本文是篇细腻温暖的都市轻小说作品,以轻松欢快的方式打开成年人的童年牵挂,以清新自然的方式予人释然与喜悦。全书情节生动有趣,人物立体真实,能让读者笑中带泪,看完犹如饮完一盏热茶,良久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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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姜哥,我这个月真尽力了,还有几家客户嫌房型不好价格太贵,实在是谈不下来。”
小平头抖了抖廉价西服,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知道上头业绩考核收得紧,姜哥你帮帮我,我家里还有两个小的要养。”
男人背对着他,靠在路灯旁一言不发的抽烟。
烟是廉价的红塔山,随意一抖便零零落落往地上散,像枯焦的雪。
平头屏气几秒,又掏出一叠边角翻卷的红票子,伸手想往男人穿了十几年的旧外套里塞。
“拿开。”
旁边两个销售露出惊慌眼神,哀声恳求:“姜哥——”
“再宽限两个月,”男人把烟头在路灯杆上按灭,声音低哑深厚:“上套成交的业绩我拿出来给你们顶,没有下次。”
平头如梦初醒地连连点头,手里还捧着那叠旧票子,拿走也不是,收下也不是。
旁边的人连忙使眼色道:“还愣着干嘛,姜哥仗义,咱几个赶紧请吃饭啊!”
没等姜忘开口,不远处突然爆发撕裂的刹车声。
他本能踹开身旁下属,下一秒喉咙发甜身体腾空而起,直接被失控卡车撞到半空中。
“姜忘!!!”
“姜哥!!!”
世界在颠倒摇晃。
他失去重心,他在摩天大厦和破旧民房的倒影里坠落。
噗通一声掉进湖里,万物堕入黑暗。
姜忘看着霾色阴沉的天空,瞳孔渐渐失焦。
警察甚至用不着跟任何人通知死讯,也好。
只可惜了这件外套。
湖水带着腐烂的潮气灌入肺里,呛得人想要呕出来。
姜忘沉了大概十秒钟决定自己翻出去。
他水性一般但身形灵活,闭眼忍着喉管里的血味儿往高处游,心想下午的单子估计得迟到。
混沌声响如同火车穿过隧道,细碎光亮盘旋在水面上方。
姜忘睁开眼往上看,伸手拂开水草用力一蹬。
他湿淋淋地出现在水面,四周寂静无声。
不对劲。
这里不是省城。
姜忘深呼吸一口气游到岸边。
他被撞得衣领都浸了血,下巴大片擦伤手掌半面划开,皮鞋袜子灌满了水。
公园湖变成了小河,城市平坦到一眼能望见地平线,此刻正有群鸟飞过澄澈天空。
姜忘多少年没见过鸟群,撑着身体往堤坝高处走,发觉哪里都不对劲。
二百米外有十字路口,旁侧立着个新建的报刊亭,油漆味儿直冲鼻子。
他跌跌撞撞走过去,无视路人的异样目光一手拿起本地报纸,在一众翻盖手机和保健品广告里找到日期。
“操。”
现在是2006年6月10日。
他回到a城了。
过时车型和老旧街道像是年代片里的怀旧布景,还有只土狗趁他怔住的同时撩开腿往西装裤旁呲尿。
姜忘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回河边,一头闷了进去。
再浮上来时还是2006年,只是岸边多了几个指指点点的小孩。
姜忘泡在水里脸很臭。
“妈——”
“回去吃饭!不要看神经病!”
穿着花布衣裳的小镇女人把孩子往回赶,天色渐渐暗下来。
男人默默游回岸边,拧干衣服往街道深处走。
姜忘很熟悉这里。
闭塞,偏僻,是通高铁最晚的五六线小城市,也是他十几岁就仓促离开的鬼地方。
唯一需要确认的是……
如果现在是2006年,那么20年前的我,还存在吗?
镇子不大,十分钟就能走到熟悉的地方。
麻将馆里有人在高声说笑,乒乒乓乓的洗牌声如同摇奖。
露天小摊挂了个灯泡卖卤鸡卤鸭,小贩摸完钱抓一大把面扔进锅里炒,汗水顺着脖颈淋淋漓漓往下淌。
所有都和童年记忆一模一样。
男人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此刻更是缄默了声音,如同记忆回溯般往狭窄街道的更深处走。
公司团建有时候会组织看电影,他知道一些事情。
不同时间线的同一个人不能看见对方,否则会触发反物质导致湮灭。
他只是快要完全忘记一些事情。
有大婶拎着大葱猪肉和邻里聊天,说到兴头摇着手叹一口气。
“真是造业。”
姜忘穿过她们拐进棚户区里,突然听见了小孩的哭声。
他呼吸一紧。
先是有酒瓶子翻滚着落下来,又传来破空的皮带击打声。
“别打了,爸——求你了,爸!!!”
小孩几乎是惨叫着嚎啕起来,声音穿破夜色像是被虐待的幼猫。
姜忘在这一秒血液凝滞,原本看一眼就走的念头被激出更多冲动。
不,那是过去的我,我不能——
酒鬼掀翻桌子摔得满地破碎声,破口大骂着又要一脚踹过去。
下一秒塑料印花窗帘被猛地拉开,一个小男孩捂着胳膊差点滚到地上,踉跄了一下还没站稳就往外冲,哭痕满脸眼睛通红。
然后睁大眼看到站在拐角的姜忘。
醉醺醺的酒鬼破口大骂着打开门准备出来捉他,小孩又慌又怕地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姜忘深呼吸一秒,抄起小朋友就往远处跑。
管他什么时空定律世界毁灭,他妈的跑了再说。
小朋友被夹在胳肢窝里说话都颠出波浪线来:“你你你是是你是是谁啊啊啊啊——!!”
姜忘臂力惊人爆发力也强,当兵五年练出来的体格这会儿负重跑八百米完全不带喘的。
他完全忘了酒鬼根本追不了多远,像是要逃到最后一口气都耗尽才敢停。
小朋友刚开始还吱哇乱叫两只腿乱蹬,后面就跟兔子被逮着后颈一样没了声。
两人在完全不知道是哪的陌生角落里站定。
男孩被放下来以后没敢叫也没敢跑,甚至很自觉地捂住自己的嘴,在昏黄灯光下打量这个陌生人。
眼尾有疤,一条断眉,衣服上挂着血,穿着香港片里黑道大哥的衣服。
——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姜忘一手撑着墙还在调匀呼吸,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定性到非法分类里。
小朋友憋着没敢说话。
姜忘看了他一眼,伸手套兜,从防水钱包里摸出四张票子几个硬币。
二十年后早就不用纸币了,以前带着也是为了打点物业保安方便带客户看房。
小孩看到他在数钱,反而变得更加紧张,鸵鸟似得把脖子缩起来。
完了,估计是要把我卖掉。
“饿吗。”
穿回二十年前领养我自己 第2节
小孩深呼吸了好几秒,战战兢兢仰起头看他。
一米九大高个,逆着光看很恐怖。
“叔……叔叔好,我叫彭星望。”
草,不要提这个鬼名字。
姜忘周身杀气更重,皱紧眉头道:“我问你想吃什么。”
彭星望小朋友已经在发抖了,这会儿强撑着道:“叔叔我会捡瓶子还会做算术,你别把我卖到煤窑里好不好。”
姜忘磨了磨牙,拎着他衣领子往前走。
“今晚跟我住招待所。”
他随意找了处烧烤摊,要了两罐啤酒一盘炒面,想了想给小孩点了碗蛋花粥。
彭星望三天没吃像样东西了,捧着热粥也顾不上跑,喝的唏哩呼噜还带砸吧嘴。
姜忘沉着脸喝完两罐啤酒,情绪跟身上衣服一样又臭又潮。
桌对面小朋友穿着肥大的旧衣服,上头还印着粉红卡通猪,一看就是邻居大妈看不下去把自家闺女穿剩的送他了。
彭星望闻着孜然羊肉串的肉味儿直咽口水,想吃又不敢碰,只敢悄悄的看。
姜忘眼睛毒,瞧见这一幕更觉得气。
“饿你就吃。”
“不吃不吃。”小朋友摇头:“我吃饱了。”
姜忘板着脸把盘子推过去。
“吃不吃?”
彭星望憋着泪水啃羊肉串,一吓就怂。
姜忘,部队里人送外号89狙追魂手,退役前越野拉练敢杀野狼,退役后板着脸都能卖出十几套房,就没对谁软过脾气。
目前看到二十年前的鼻涕虫非常火大。
彭星望吃干净烤串还拿小勺子把粥底舀干净,看见对面剩下的大半碗炒面露出可惜表情,很听话地跟着陌生男人继续走,也不敢多反抗。
他妈早就走了,亲爸这会儿估计早就睡成烂泥,被卖了也没几个人知道。
“叔叔。”
“不要叫叔叔。”
彭星望委委屈屈点头,小声道:“谢谢叔叔。”
“……叫大哥。”
某人的黑道身份被小朋友完全坐实。
天色已晚,街上卖衣服的店铺早关完了,姜忘带着他往回走,半路去药店里买了点酒精纱布和棉签。
招待所的伙计瞧他身份证看得新鲜,心想怕不是城里来的人。
彭星望头一回来这种地方,再想到自己明天就得进窑子里挖煤又有点悲上心头,咬着嘴巴一脸纠结。
姜忘不等这人看见身份证注册日期,冷着脸催道:“还开不开?”
“开,开的。”伙计忙不迭还了回去,嘱咐他登记下姓名电话,拿着钥匙领两人上去开房。
临关门前姜忘扫了他一眼:“给根烟。”
伙计小心翼翼掏了两根给他。
“火。”
伙计觉得憋屈,但是又不敢惹这种来头不好说的人,想了想还是把新买的火机给交了。
姜忘去厕所简单洗了洗头和脸,把脏衣服脱下来拿水浸了浸晒在阳台,穿着大裤衩叼了根烟,面无表情地给自己被刮破的手上药绑纱布。
小朋友安安静静瞅了一会儿,给刚血拼完的黑道大哥递棉签。
还算有脑子。
姜忘内心夸奖了句自己本体,示意他把衣服掀起来:“我帮你上药。”
小朋友别过头把衣服撩开,青青紫紫的瘢痕全都露了出来。
先前拿带钉子的木板抽过,好几处划伤都烂了。
姜忘眼神更冷,一言不发地给他处理伤口。
小朋友忽然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姜忘动作停顿:“弄疼你了?”
“叔……大哥,”彭星望眼泪汪汪:“你是好人,你不卖我成不成。”
第2章
姜忘忽然发现跟七岁的自己讲道理很困难。
“我不会卖你。”他缓慢道:“其实……我是你妈妈拜托过来照顾你的亲戚,按照辈分来说,我是你表哥。”
“你现在很安全。”
彭星望已经好几年没看见过妈妈,此刻疼得眼睛都泪水蒙蒙的,还仰起头来看他。
“真的吗?”
姜忘内心松了口气,心想总算找了个像样的说辞,语气终于温和一些。
“嗯,其实我长得和她很像,你仔细看看。”
彭星望思考了几秒。
“你能给她打个电话吗?”
姜忘面无表情:“我没有手机。”
“招待所前台有座机。”
“去睡觉。”
彭星望一脸失望,就差把‘你果然在骗我’写在脸上,吸吸鼻子爬回床上裹成球,不一会儿就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留姜忘一个人坐在床边,拿着半卷纱布出神。
他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莫名其妙就把幼年版的自己拎出来,接下来也绝对不可能再把小孩还回去,只可能硬着头皮继续养。
某人至今恋爱经验为零,听见小孩哭就烦,原本自暴自弃打算打光棍到老,临走之前自己找个地方刨个坑躺下去了事还省笔棺材钱。
他看着彭星望有点烦。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彭星望光着脚小心翼翼滑下床,瞅了眼隔壁床隆起的被子然后飞快往外跑。
三步撞到铁一样的八块腹肌上。
“嘶——”
姜忘拎着袋豆浆油条低头看他,阴影落了老长。
彭星望掉头就跑,蹿回被子里强行续睡假装无事发生。
“起来。”男人冷冰冰道:“吃了洗个澡出门上学。”
小朋友以为自己听错了:“……上学?”
姜忘已经买了件廉价t恤套上,背对着他径自收阳台的衬衣外套:“平时几点放学?晚点我来接你。”
小朋友安静了一会儿,声音变轻很多。
“从来没有人接我放学过。”
彭星望今年七岁,按a城这边提前入学的习惯该上二年级才对。
但他从没进过幼儿园,亲爹打出生起就成天泡在酒和呕吐物里,妈妈生完没过两年仓促逃离外地,能活到今天全靠邻里们的百家饭。
小孩活蹦乱跳以后没处去,成天在街上捡垃圾撩猫逗狗,得亏今年城市文明建设抓得严,才被居委会的阿姨们带去小学里强行落实九年制义务教育。
但毕竟不是家里的亲生孩子,街坊邻居管也只能算断断续续的关心,太亲近了别说糟蹋钱,家里人也会有意见。
小朋友还能怎么选,凑合着过呗。
姜忘沉默几秒,把旧外套整齐叠好单手抱在怀里,领着彭星望往外走。
红山小学早上七点开门,校服是齐刷刷的褐黄配黑双条纹,远远瞧着像一群小狗蜜蜂排队进门。
大高个男人带着小男孩在校门口斜对角的公交牌旁边站了很久。
姜忘突然想起来彭星望没有校服。
准确来说,直到快毕业了才领了一身干净衣服,之前都跟小叫花子一样破破烂烂的过。
彭星望没明白他在想什么,歪头道:“我过去了?”
姜忘皱起眉,转身道:“走了。”
他得先弄点钱给他买身校服。
一大一小顺着街道漫无目的地步行,半晌拐进一家体彩店里。
老旧电视还是黑白屏幕,足球节目信号不好,播一会儿闪会儿雪花,时不时被老人抡起巴掌拍好几下。
这种地方一向是退休老人打牌闲侃的保留地,一大早开的早生意也寥寥,但里头坐的人倒是很多。
守柜台的老头儿瞧见来了个社会青年还牵着个孩子,表情不算友好:“有事?”
姜忘盯着电视看,半晌道:“世界杯?”
“看球得买彩票,”老头儿不客气道:“没座儿了,站着吧。”
彭星望怯生生地往街道外看,也不知道这会儿自己该不该跑。
姜忘不爱看球。
穿回二十年前领养我自己 第3节
他兴趣少到离谱,这些年活得自闭。
刚工作那几年,出租屋客厅里有个投屏,合租室友周末闲着没事就看球不说,还把早几年的比赛翻出来反反复复的咂么。
姜忘偶尔会接对方递的酒,那位兴高采烈的侃,他在旁边半睡半醒地喝。
偶尔球进了,客厅暴喝一声响到楼下都听得见,姜忘会睡眼惺忪地抿口酒看会儿屏幕,再靠着沙发昏沉睡去。
老头儿打定主意想赶他们走,没想到社会青年掏出一沓票子来。
瞧着有好几百,不知道怎么都给破成了散钱。
姜忘数了一百八递给他。
“波兰对厄瓜多尔,买零比二。”
老头将信将疑看他一眼,把张张五十二十的钱都用验钞机刷了一遍,慢吞吞地开了张票。
旁边有躲着老婆看球的中年男人笑起来。
“你买厄瓜多尔啊?”
“去年友谊赛波兰三比零,年轻人,想赌冷门也别这么玩。”
“茹拉夫斯基进攻贼他妈牛逼,”旁边人笑着掸烟:“听我的,满仓波兰不亏。”
彭星望找了个小板凳坐好,没一会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两个小时以后,男人把崭新的五百元收进兜里,弯腰给小朋友弹了个脑瓜崩。
“嗷!”彭星望伸手护脑袋:“疼的!”
“喝汽水吗。”姜忘看着像在提问,手已经把人家冰柜拉开了:“什么味儿的?”
彭星望很警觉:“我不喝。”
姜忘我行我素拿了两瓶北冰洋。
老板一边给他们开瓶盖,一边闲着没事打探消息。
“这小孩是你儿子啊?”
“怎么可能。”姜忘嘴角一勾:“我生不出这么呆的。”
中午两人回到学校里,去教务处校服白鞋红领巾小黄帽一套买齐。
付钱的时候有同班同学认出彭星望来,然后一脸好奇地仰脖子看姜忘。
“望仔,他是你谁啊?”
彭星望喊得又脆又亮。
“我大哥!”
姜忘莫名气压更低。
老师先前就在烦这孩子家里什么钱都不交的事儿,瞧见终于有人肯料理了也松一口气,两三下把合身衣服拿出来。
小朋友眼睛亮亮地抱着衣服,冲去洗手间换好了又冲出来,拉着姜忘衣角笑得傻乎乎。
“好看吗!”
姜忘心想就这个泥狗子配色能好看到哪里去,眯着眼很不情愿地点点头。
彭星望笑容变得更加灿烂,蹦跶着就想要融入其他泥狗子色小学生里:“我去上课啦?!”
姜忘刚一抬头,目光忽然顿住。
走廊另一头有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瘦削单薄,右手腕上带了块白玉,眉眼清朗似夏夜月。
时间流速像是忽然放慢,姜忘往前走了一步,像时隔二十多年终于回校看望老师的学生。
那人看见彭星望穿了新校服,笑着摸了摸小孩的头夸他好看,牵起手带他回班上课。
男人站在遥远的另一头,望着他的落影如潮水般褪下台阶,怔了许久,半晌才看向自己怀里始终抱着的旧外套。
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第3章
“买英格兰踢巴拉圭,一比零。”
姜忘再回到体彩站时,早上聚在这喝茶打牌的人还剩下三四个。
有人认出他,自来熟地招招手:“兄弟,来打一把么。”
“不了,”男人把剩下的零钱全掏出来,数都没数径自推到老头儿面前:“全买英格兰。”
“滕伯,就这你还抱怨生意不好呢,”坐风扇旁的大伯点烟笑起来:“世界杯一来,别说咱哥几个忙里偷闲过来你这看球,新面孔也瞧见好几个了。”
滕伯这回收钱速度快了许多,拿验钞机过的同时不忘抬头打量姜忘。
这个年轻人一看就当过兵。
鹰眼剑眉,还沾着股不合群的戾气。
“省城来的?”
姜忘接了旁边陌生人递的南京,漫不经心道:“不重要。”
递烟的人今早就听说他赌中的事儿,这会儿也跟风买了英格兰,兴致勃勃地等结果。
六七月正是潮热的时候,狭小铺子里顶上大风扇转的不紧不慢,小风扇怼着吹还汗流浃背,打牌的人明显没什么兴致。
小镇人互相都认识,谁家跟谁家为了把葱撕脸皮,哪家姑娘嫁到外省去了,全都能成镇里人的下酒菜。
翻来覆去嚼到没劲了,少不了有好事的撺掇几回是非,好让邻里亲戚找点新笑话看。
姜忘扫了眼他们窥探的眼神,抽了口烟坐到牌桌旁边。
“我别的不会,”他慢慢道:“算命跟道观里的师父学过一手,五十一卦不多要,不灵赔十倍。”
他缺一笔租房钱。
小地方房子便宜,稍微像样点的两居室只要小几百一个月,太阳下山之前凑得齐。
话一放到这个地步,店里几个人明显兴趣涌上来。
“五十这么贵?”油光满面的中年人佯装被冒犯:“爬西山去寺里摇签也就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