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二十年前领养我自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律
大草坪被包了下来,由新娘画好路径分区,匡野则带着人一块布置。
他们两人来的路上还在想,结婚这么急,现场可能会有点乱哄哄的,得帮忙理顺归置。
谁想到车子一停,路口连火烈鸟引导牌都做好了。
新娘提着裙子在到处指挥,一群人聚聚散散地搬器材调音响,热闹里井然有序,很有意思。
姜忘和季临秋对视一眼,两人顺着引导牌往里走。
入场小径被做成一片气球森林,每一个氢气球里都放着亲友的祝福,以及小两口的许多合影。
橙红明蓝的气球随风微摆,组成轻盈又浪漫的一片森林。
再往里走,有甜点师手忙脚乱地搭着翻糖蛋糕架和甜品塔支架,柳木小方桌已经全部铺好白蕾丝桌布,有伴娘抱着一大袋小熊玩偶一桌一桌地往上放。
姜忘看得心里一动。他原本没怎么考虑过结婚这件事,性格散漫惯了不会在这方面多打算。
可一走进这种氛围里,好像思绪就会被这些拽
住,忍不住思考如果是自己结婚,会选什么样的风格,在哪里办更合适。
“哎!你们来了!”匡野抱着一摞白瓷碟路过,笑容灿烂地像个傻逼:“我老婆厉害吧嘿嘿嘿嘿,你们看到她没有,今天穿了个小红裙,可美了!”
“看到了,”季临秋很自然地帮他接过一半碟子,跟着一起往前走:“我跟忘哥想着过来帮帮你,也是见外,怎么不早跟我们说这里缺人?”
“哪儿缺人啊,我这不是手下一堆伙计,够用。”匡野示意姜忘看另一边的酒柜:“来哥们搭把手,把这个推过来,咱几个一块去餐饮区。”
三人一块推着货物往西边走,沿途不断有人跟工蜂一样嗡嗡嗡飞过来问完指示就跑。
“对了,我也是忙昏头了,都没给你们两打电话。”匡野把碟子往消毒碗柜里一放,嘿嘿笑道:“你们两现在感情怎么样?正热恋期呢吧。”
他性格直爽,虽然没想到自家哥们最后看上了另一个好哥们,但又不是他跟人家谈恋爱,没什么好说的,祝福就完事了。
季临秋第一次跟朋友谈这种事,笑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还行。”
姜忘侧目:“……还行?”
匡野意味深长一声,拍拍姜忘的肩:“你活儿不行。”
姜忘重复了一遍:“我,不,行?”
季临秋强咳一声道:“不是那个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匡野啧了一声:“我早说兄弟你得多看多学多关心,成天赚钱忙忙忙连哥们递的种子都不要,实战出问题了吧?”
姜忘扬起笑容慢条斯理道:“野子,我好像还有你前女友电话吧?”
“别!大爷你最行!你不行谁还行!我错了行不行!”
真到了婚礼当天,一切顺顺利利,大清早的所有布置餐点都已经准备齐全,只等良辰吉时到。
他们两到的很早,帮忙摆了下桌子,空下来便一起去逛教堂。
人们都簇拥在外头,教堂里面反而很空。
神父还没有来,只有清洁工在背对着他们扫洒。
姜忘看向十字雕花玻璃窗,目光在圣母子的油画上转了一整圈,落回远处的小隔间里。
“那是什么?”
“忏悔室。”季临秋眺望过去,解释道:“两个人中间有隔板,这样神父不会看见忏悔者的脸,既可以保护隐私,又能让人放下心防,把所有的想法都说出口。”
清洁工大概把这当个小景点来清理,桌子全擦一遍以后拎着桶出了大厅,只留他们两人站在这里。
季临秋一时兴起,有心逗逗他。
“姜先生,你现在有什么想忏悔的吗?”
“在主的面前,什么都可以讲出来。”
男人仔细想了想。
“什么都可以?”
“当然,小时候欺负过阿猫阿狗,大了有过什么坏心思,全都可以忏悔。”
姜忘思索两秒,缓缓开口。
“还真有。”
季临秋转过身看他:“你说?”
“我想在你锁骨上种个小草莓。”
姜忘说这句话时,神色正经,语气平和,是在认认真真忏悔。
“……然后看你用领口掩好它,就这样参加完整场婚礼。”
“太胡来,我忏悔。”
季临秋皱眉一笑。
然后当着他的面解开衬衣的第一颗纽扣,慢条斯理道:“听见了。”
“神父问你,想种在哪儿?”
穿回二十年前领养我自己 第114节
第79章
季临秋再回到婚礼现场的时候, 匡野那边的大批亲友正在陆续停车过来。
现场乐队已经在预热式表演中,还有穿着玩偶服的花栗鼠举着气球转圈跳舞。
婚礼还真是很能体现策划人的性格。
姜忘过了一会儿才出来,刻意和他错开露面的时间, 顺便接了个速风集团那边的电话。
二维码的推广时间会进一步加快, 公司已经在物色国内的定制扫码枪厂家了。
作为主要策划者,他要负责对接公司内部的运作流程, 以及参考多方意见做出一套新工具运用的对应体系。
比起以前在房地产那儿的高强度高压力工作, 这点事实在不算什么。
电话接完,姜忘走回季临秋身边,听他在和朋友们聊些什么。
“所以之前上课的时候, 我们一般……”
姜忘看向他紧扣的第一颗纽扣,在一旁斟了杯冰酒:“今天太阳这么烈, 季老师穿得也太严实了。”
朋友们很快被转移注意力:“对啊, 你不热啊?”
“还好,”季临秋淡笑道:“后来再开班, 也没再敢放这样的学生进来。”
众人注意力又转回聊天内容上, 八卦得很起劲。
季临秋隐到人群外, 不着痕迹扫姜忘一眼。
后者佯装在看风景。
婚礼如时举行,新娘在众人的注目下被父亲挽着款款走来, 两人一起交换誓词与戒指,站在独角兽和彩虹间接吻。
这一场宴会实在热热闹闹轻松快乐, 说得上是宾主尽欢。
餐点精致可口,乐队很会调曲子,一直有人在场地中央旋转着跳舞,气氛很好。
姜忘坐在一旁悄然看着,不自觉在想,他们以后要选什么风格比较好。
比起先前在小县城里的那场婚礼, 没有令人窒息的问话打探,没有哭闹不停的小孩儿,老人们也都平静柔和。
把人情世故全摒弃掉,只保留炽烈纯粹的一面,反而显得更真。
看久了,他又敢去伸手碰一碰未来与婚姻。
新娘敬完一轮酒便去换了身雏菊花一样的小金裙,渐渐和朋友们聊嗨了,单手捧着香槟,去台上大声唱歌。
匡野看见她就忍不住乐,听完新娘唱的《甜蜜蜜》也要了个麦,上台跟着唱《今天你要嫁给我》,不过他五音不全,一唱情歌就像鬼哭狼嚎,听得台下众人哄笑。
季临秋喝了碗鸡茸蘑菇汤,再一回头发觉姜忘又接电话去了,一时间有些走神。
他忍不住想,如果他们走到这一天,会有多少亲友宾客前来道喜,到时候又是怎样的光景。
正出神想着,段兆凑过来笑得促狭。
“很风流啊。”
季临秋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得是自己,下意识问了一声,段兆则拧了下头,示意他看看脖子。
他这才想起来,午后阳光太热,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领子给解开了。
锁骨上一抹绯红,有点打眼。
……姜忘这个狗崽子。
“也是奇怪,都要过年了也有蚊子。”季临秋笑得轻描淡写:“敞着吧,今儿太热了。”
段兆反应过来是自己多想了,笑得有点歉意:“来来来,吃个榴莲酥,他们家找的师傅真不错。”
年关将近,几个艳阳天刚过完就开始猛烈降温。
头一天还热到恨不得穿t恤配沙滩裤,第二天就能把所有人都冻成孙子,晚上门窗关好都能听见狂风呜呜哇哇的不停鬼叫。
街市终于开始装点各种中国结和金红年画,社区里还有人组织老人们一块剪纸贴窗花。
到了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之际,杜文娟拎着行李准时抵达裕汉。
如果不是姜忘预先找好保姆月嫂,她这一年会极其难熬。
刚生星星那会儿,虽然家里有婆婆亲妈照看着,到底事情繁杂又没有经验,接近半年都昼夜颠倒精神衰弱,听到小孩儿哭啼就会头痛胸痛心脏也痛。
多了两个专业人手,实在要好很多。
杜文娟自知亏欠家人太多,有心趁着与女儿断奶的分离期过来陪他们过个好年。
一个小行李箱都没有装多少自己的衣服,大半是买给他们三人的书和礼物,以及自己亲手晾晒的香肠腊肉。
卤鸡酱鹅之类的,等到了裕汉再做新鲜的,一定好吃。
妈妈来的前一天,姜忘特意拎着小孩儿从上到下洗刷干净,又搓出来不少泥。
搓的姜忘都开始纳闷:“你不是天天都在洗澡吗??平时都是怎么洗的??”
小孩儿主动示意:“开水,冲一遍,抹泡泡,再冲一遍,擦干!”
“——要!!搓!!是让你搓脖子胳膊不是涮毛肚一样过遍水!!”
两人收拾干净了一块去车站接人,看见杜文娟时都心情大好。
小孩儿先前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见到亲妈时嗷的一嗓子扑了过去:“妈——”
姜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用力相拥,笑容浅淡。
杜文娟抱完儿子,主动走向始终孤单一人过年的远房弟弟,张开双臂道:“来,咱也抱一个。”
男人露出错愕神情,但也配合着抱了一下,表情青涩道:“走吧,家里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今年季临秋一家留在裕汉过年,也不回山里看那些清净了,乐得清净。
刚好姜忘他们也聚在这里,两家人各自团圆。
杜文娟的房间不仅有露台,还有一个小花盆,里面种着彭星望单独种的一株向日葵。
还没有到开花的时候,但小绿芽长得很高,一样生机勃勃惹人喜欢。
杜文娟把行李放好,拎出自己腌制的年货找冰箱在哪,顺便看看有什么食材可以做顿大餐。
彭星望跟屁虫一样寸步不离地和她一块儿转悠,说话时眼睛里亮亮的一直在笑。
姜忘简单介绍了下房子布局,还拿出一份钥匙门卡送给她。
“我下午还得去公司看看情况,就先不陪你们了。”
“好的好的,你忙你的,”杜文娟连忙道:“晚上不回来吃饭的话,发个短信就行。”
“嗯。”
姜忘披上外套准备出门,刚一打开大门,看见举着右手准备按门铃的彭家辉。
“唷,姜总回来了?”彭家辉手里还拎着准
备送儿子的机器人模型和新书包,看见姜忘时很热情:“咱好久没见了,最近还好吗?”
姜忘呆住几秒,头一次看见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彭星望刚好跑过来拿塑料袋,见到亲爹站在门口时也倏然懵住,呆呆道:“爸,你来啦?”
彭家辉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儿子怎么愣愣的,特意晃了晃给他买的书包和礼物:“爸爸刚从深圳回来,看看这个,喜欢吗?”
彭星望这会儿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甚至不敢接他送的东西,满脸求助地看向姜忘。
姜忘从未如此庆幸自己现在不是自己本人。
“星星?怎么拿个垃圾袋人不见了?”杜文娟拿着一根大葱从厨房走出来,用围裙擦了擦手道:“找不到的话——”
然后跟着站定,也说不出话了。
目前四个人都非常尴尬。
彭家辉好几年没有见到前妻了,看见她时甚至一瞬间想到刚结婚那会儿她的年轻模样,变成哑巴无言以对。
姜忘率先反应过来:“抱歉抱歉,我忘了跟你说……”
“该是我说道歉才对,”彭家辉忙不迭把手里东西放在他们鞋柜上,后退道:“那我改天再来陪星星,你们先忙?”
杜文娟强扬了个笑:“要不你进来坐坐?”
彭星望没听出来这是客套话,条件反射给亲爹拿了对鞋套。
彭家辉哪有脸进来,偏偏儿子已经把鞋套都塞手里了,只能硬着头皮进来。
“好,好久没有看星星了,咱们一起陪陪他,挺好的。”
姜忘本来还要去公司里给员工们发红包,一转头小孩儿已经一脸‘哥你快救我’的表情,内心长叹一口气,掏出手机给秘书发消息,说自己明天再来。
一家四口在客厅里相继坐下,连空气都好像被冻在这里。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长江大桥。
其实一家人像是已经有大半辈子没有再坐在一起了。
彭星望只有九岁,四年对他而言就是半辈子。
而对于姜忘来说,他原本此生都不会再看见父母,更不可能与他们坐在一个屋檐下。
无论是幼年的彭星望,还是幼年的姜忘,都幻想过这个场景无数次。
做梦都会梦见爸爸妈妈重新在一起了,梦见他们在开开心心的一起吃饭,没有争吵没有推搡,还都在伸手摸自己的脸。
可这一幕真得出现时,反而说不出地僵硬。
此刻的彭星望完全没想到情况会这样,憋了半天道:“我期末成绩出来了,英语考了九十五分!”
杜文娟还有点恍惚,先是噢了一声,又想起来自己没有夸奖孩子,急急忙忙道:“英语这么好,平时学习一定很辛苦吧?”
彭家辉原本想跟着夸,哪想到她把话全说了,更没法开口,很被动地坐在沙发上,怎么坐都感觉不合适。
姜忘看见彭家辉的屁股一分钟里挪了快二十次,轻咳一声,作为彭星望现在的代理家长,主动讲起他现在的近况。
“小孩儿现在数学很不错,语文基础不好,我们也在帮忙补,以后肯定能提高很多。”
他说起他现在就读的实验小学,说他和那个会弹钢琴的小女孩,聊那一簇簇还没有开花的向日葵。
穿回二十年前领养我自己 第115节
杜文娟和彭家辉完全是错过了这个孩子的这两年,听得都很出神,不时和孩子聊聊天。
姜忘心里放松下来,又觉得释然,又觉得苦涩。
他居然也会成为这样的角色。
能够让已经离婚多年的父母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听一听幼年的自己所拥有的崭新人生。
好像很对。
他本该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本该多和他们说说话。
又好像不对。
他似乎不该坐在这里,像开家长会一样交流这两年里小孩的成长。
这场重聚,本该说更多的话。
他的爸爸本该去向妈妈道歉。
不该吼她,不该打她,不该迟迟没有戒酒清醒,错过整段婚姻,与儿子的整段人生。
他的妈妈本该向星望道歉。
不该离开,不该扔下小孩一个人在那个孤立无援的地方,总是抱紧枕头哭到睡着,然后噩梦一做就是一整夜。
可现在,反而是姜忘在维系着话题,笑容温和客气。
杜文娟和彭家辉全程都不敢看对方,更谈不上相互交谈。
姜忘和彭星望坐在他们两人中间,这一刻只感觉像是坐在悬崖与海岸的半空,背后是空白茫茫的一片割裂。
姜忘低头喝水之际与小孩交换了一下眼神。
他们突然有一瞬的互通。
明明背叛他们的,是面前的这对父母。
这两个人逃离了拥有这个孩子的人生,以这种逃离来换取人生的喘息,以及长久的自由。
可现在感受到无尽背叛感的,反而是他们两人。
如果亲近妈妈,就是公开摒弃和怨恨父亲。
如果靠近父亲,就是忽视妈妈多年以来的伤痛。
可坐在中间,却也无法让任何人露出真切的笑容。
左右为难,无言以对。
聊天期间,秘书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询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需不需要帮忙。
姜忘有一瞬间很想找个理由把彭星望也带去公司,又堪称荒谬地想把他留在这里,让父母多抱一抱他。
姜忘自己在这一刻都有些没有想通。
他是希望星望得到这个抱抱,还是不希望?
彭家辉最终在姜忘家里坐了不到四十分钟,简单聊了一会儿便推说有事,下次再来。
在离开前,他才终于定定看向前妻,当着儿子的面很深地鞠了一躬。
“我从前对不起你。”
“真的很对不起。”
“我只希望……你和儿子以后都要幸福,还有就是,提前说一句新年快乐。”
彭星望前半程都在懊恼自己怎么给爸爸递鞋套了,以及坐立不安地听他们三个聊天。
爸爸突然道歉的这一刻,他眼眶又红起来,舍不得爸爸走。
你们这些大人真是过分,为什么要这样?
要是我爱的所有人,永远都能开开心心地住在一起……该有多好。
第80章
姜忘把彭家辉送出门的时候, 原本有很多话想问一问生父,可话都涌到嘴边了,反而没法说出来。
如果不是那场车祸, 他根本不会来到这个地方, 更不会再见亲生父母一眼。
所以在他的概念里,从来不存在一家人齐聚一堂这件事。
真的发生时, 他连情感都是一片空白, 甚至不知道该悲或喜,四十分钟一晃而过,还没等他从这个冲击力极强的事件里缓过来, 一切都结束了。
彭家辉敲门前还开开心心的,再出来时心事重重, 欲言又止, 走两步停两步,还反过来看姜忘的表情。
“大兄弟, ”中年男人从公文包里找出一份崭新红包, 递到姜忘手里:“这里头是我今年一半的工资, 还有年终奖金,加起来终于能有五六万块钱了。”
“你待星星实在好, 我也看在眼里,可他的吃喝穿戴, 还有他的学费,这些本来该由我来出。”
彭家辉讲到这里,窘迫地摸了摸脑袋。
“你也知道,我是跑机械工程的,款项都是两三个季度结一次,平时发的固定工资不算多。”
“之前不敢跟你讲, 也怕你觉得我在说空话糊弄人,今天才拿到手就来找你——小孩儿那边我也跟他讲了,学费生活费爸爸一定会负担,不要有压力,只管开开心心上学就行。”
姜忘思绪还停在父母同时出现这件事上,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看着手中被红纸遮挡的银行卡。
“你千万要接,密码是孩子出生的年月日,我知道钱比较少,你们先前择校费什么的……我都不好意思问,”彭家辉鼓起勇气道:“其实我已经跟上级争取调岗来裕汉了,但前提是今年明年的项目超额完成,我岗位晋升才可以。”
“本来还说在虹城买房子,没想到你们带着星星来裕汉读书,无论福气大小都惦记着分他一份,我……我加油在裕汉买房子,再耽误你们一两年,以后不行我租房子陪他住,你看可以吗?”
姜忘低头摸着那个红包,终于开口道:“你见到杜文娟,什么感觉?”
姜忘嘴里是一个意思,话传到彭家辉耳朵里,又是一层意思。
在彭家辉眼里,他面前这个孔武有力,精壮强悍的青年,是前妻的弟弟。
而他曾经做过太多对不起前妻的事,这一点他们双方都非常清楚。
彭家辉的气势陡然弱了下来。
“我真没想打扰你们,”他回到有些卑微又有点狼狈的状态里:“当年很多事……是我不是个东西,我不该打她。”
彭家辉本来还揣着一张卡,想着带些钱给自己换个像样的地方住,给爸妈置办点年货,买点新衣服。
他拿着钱包,咬咬牙又重新打开,把这一张也拿了出来。
“第二张,拜托你转交给娟,这是我欠她的。”
“密码是我爸妈生日,她知道。”
姜忘沉默一会儿,把属于彭星望的那一张推了回去,把第二张卡接到手里。
“这张我会转交的。”他转身往回走,背对着彭家辉扬了下手里的卡。
“你欠彭星望的,永远不可能用钱来还。”
“有空多来看看他。”
彭家辉没想到姜忘会这样选,呆呆地拿着那张红包不知该说什么,却像是挨了个耳光一般,脸上火辣辣的痛。
姜忘忽然脚步停下来,再度转身看向彭家辉,像是放下什么了一样,笑得释然。
“对了,新年快乐。”
杜文娟在客厅等了许久,心里仍旧觉得忐忑。
她没想到会这样突然地见到前夫,既有种熟悉的恐惧,又有种自己已经为他人生育一女以后的报复快感。
但在孩子面前,这些情绪都需要收敛起来,只保留作为母亲的一面。
至于姜忘会看出来多少……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范围了。
姜忘在楼下抽完一整根烟,拍掉身上气味以后才上楼。
刚好看见母亲独自在厨房做饭,星星在客厅看电视,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厨房,把门关好。
“这张是他拜托我转交给你的,说是早该给,一直找不到机会,密码是他爹妈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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