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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手记[无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凉蝉的小说
他指着远处粼粼闪光的河流与河流边上的石头房子。“那个房子以前有什么人住过吗?”
女孩们面面相觑:“没有人住,有时候我们会在里头避雨。”
余洲注意到有一个短发的姑娘并不言语,她用目光琢磨余洲的表情。
“我们这段时间在‘鸟笼’走了很多遍,每座房子都有人,你们说只要有历险者停留在这里,笼主就会为他们建造新的房子。”余洲说,“唯独这间石头房子,很特别。”
和这儿其他的房子相比,它实在是过分简陋了。
“为什么不拆了它呢?”余洲说,“拆了它,重新建一间更好看的。”
那短发女孩微微一笑:“因为它是纪念品啊。”
她有几分倨傲:“我是她们的前辈,我来的时候,这儿只有几间房子,蔷薇花田也没有现在这么大的规模。‘鸟笼’刚刚成形,笼主还没有彻底规划好。”
余洲:“房子是什么纪念品?”
女孩:“王曾经住在那里。阿尔嘉,那是阿尔嘉和……”
她突然停口。余洲不放过这个机会:“阿尔嘉和谁?”
“那个人不在了。”女孩说,“我不该说出名字。”
另一个女孩接话:“进了鸟笼,就算死了也会复活,又怎么会不在?不在我们这边,那一定是在……”
她们闭口不言,忽然转换了话题,开始七手八脚给余洲戴花,快乐得就像从来没谈论过不愉快的事情。
樊醒抓住身边一个女孩的手,天真地说:“姐姐,你的手臂上有花。”
少女立刻缩回手。匆匆一瞥间,余洲看见她胳膊上有数个花瓣般的斑纹。
他忽然想起,自己也曾在带路少女的手臂上见过类似的斑纹。
眼前的女孩全都谨慎地藏起了自己的手臂。短发少女打量余洲,忽然问:“你知道山那边是什么地方吗?”
“炼狱,他们把那个地方称为炼狱。”姜笑看着面前的男人说,“你去过吗?”
又是一次欢畅的酒局,姜笑不肯喝酒,但不妨碍他们度过一次愉快的约会。男人很喜欢她,乐意回答姜笑的任何问题。
“我当然去过。”男人爽朗大笑,指着自己的胸膛,“看到了吗?这就是炼狱里的怪物给我留下的伤痕。”
姜笑摸过那伤痕,手感还不错。她的目光最后落在男人手臂:“这些是什么?”
古铜色的结实手臂上,有花瓣般的斑纹,一共四个。
“这说明,我进入了四次炼狱。”男人笑道,“也就是说,我惹恼了阿尔嘉四次。这是炼狱的标记,每一个从炼狱回到这里的人身上都会有,斑纹的数量就是次数。”
姜笑惊得呆住了:“四次,还不够多吗?”
“有人进去了十二次,因为阿尔嘉让她说笑话时,她总是无法给出让阿尔嘉满意的回答。”男人说,“你也认识她,她总是纠缠着历险者里那个带小姑娘的男人。”
男人喝了一口酒:“不要怪她。她太害怕了,如果能说服历险者从飞星崖上跳下去,说不定会让阿尔嘉高兴,说不定在下一次惹恼阿尔嘉的时候,她可以因此得到原谅。”
姜笑沉默了。她的手心里有汗,背上微微的冷。
“你们都是这样,从飞星崖上跳下去的么?为什么一定是飞星崖?”
“从山顶的宫殿里可以看见飞星崖,阿尔嘉喜欢欣赏历险者决心赴死的场面。他会非常开心。”男人说,“不过最近三年,这里没再出现过历险者。见到你们,我们真的很高兴。”他举起酒杯,冲姜笑露出笑容。
满足了姑娘们玩耍的乐趣,余洲终于得到解脱。他满头满脑袋都是花,身上香喷喷的,隔几里远都能闻到那浓烈气味。
樊醒先是伸手要他抱,抱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了,挣扎落地。
鱼干也被熏得晕乎乎,在余洲肩头不停张嘴嗷嗷呕吐。
半路上遇到了渔夫帽。还没靠近余洲,渔夫帽先皱眉捂鼻子,余洲尴尬挠头,看见渔夫帽手里拿着一块石板。
打猎的时候,渔夫帽走进了森林深处,发现了“鸟笼”的边缘:长长的、不见底的深渊,人无法跨越。在深渊周围,散落着古怪的石板。
石板上绘制了鸟笼的地图,和他们这段时间探查的一模一样。巨大的椭圆,一分为二,一半是天堂,一半是炼狱。
“你把地图带回来了?”余洲问。
“这不是地图。”渔夫帽把石板交给余洲,“除了地图之外,还有一些石板上写着文字。那些文字我不认得,估计柳英年能看懂。不过这块是特别的,我要带回来给你们看看。”
樊醒被余洲抱在怀里。他现在越来越懒得自己走路,只要移动,都伸手朝余洲:抱我。
他在余洲怀里扭头,石板上是他熟悉的一行古怪文字:和石头屋子里刻下的痕迹相似。
“是阿尔嘉的名字。”樊醒指着另一行,“……这个没有被划去。”
石板上完整记录了两行没有损毁的文字,仍以方框一般的房子,把阿尔嘉和另一个人的名字框在一起。
傍晚,和渔夫帽一起到森林里研究石板的柳英年回来了。
石板上记载了“鸟笼”建造的整个过程。
数十年前,一行历险者进入“鸟笼”,他们在这里遭遇了前所未见的灾难,十三人的队伍最后只剩五人。
一个名为阿尔嘉的历险者,在自己的兄弟遭遇笼主毒手的时候,刺杀了笼主。





深渊手记[无限] 深渊手记[无限] 第17节
阿尔嘉取代笼主成为“鸟笼”的主人。
剩下的四个人中,有三人选择离开,而阿尔嘉的兄弟决定留在这个“鸟笼”里陪伴他。
“亚瑟,这个词语念亚瑟。是阿尔嘉兄弟的名字。”柳英年指着阿尔嘉名字下方的另一行字。
阿尔嘉和亚瑟开始设计属于他们自己的“鸟笼”。
他们制造了一个美丽的王国,一个永远温暖、蔷薇盛放的天堂。他们认为土地上必须有树林,有河流,有山峦,于是一切渐渐成形。
阿尔嘉在河流旁边用石头建造房子,在一切还未建造完整的时候,他和亚瑟住在石头房子里。这个小小的栖身之地,见证了兄弟两人如何把这片辽阔的土地塑造成为美丽的国度。
“……有人说亚瑟不在了。”余洲说。
“这就是阿尔嘉变成这样的原因吗?”柳英年嘀咕,“阿尔嘉负责设计,亚瑟负责完善和记录,他俩配合得很好。”
石板没有标注时间,柳英年能找到的最后的一块石板是亚瑟绘制的地图。
“鸟笼”一分为二,亚瑟设计了一个能安置“非议者”的监牢。好的人,坏的人,各归一侧,这是亚瑟的想法。
余洲很干脆:“我再去一次另一边,找找亚瑟。”
樊醒提醒:“去了也没用,那边的人不会帮你,只会把你赶回这边,催促你上飞星崖。”
余洲有些丧气:“希望我们早日见到新娘,或许她会知道更多关于阿尔嘉和亚瑟的事情。”。
这一夜,蔷薇花田里发生了古怪的事情:花柱一夜之间长满了浅灰色的蔷薇。
除了余洲他们,没有人知道浅灰色的蔷薇曾经杀死过一只小狗。人们只是警惕又惊奇,渐渐靠近,小心触碰。
樊醒紧张地看着小猫小狗凑近了吃花,但这些已经成为“鸟笼”居民的魂灵,并没有因为花朵而再次遭遇死亡。
这些浅灰色的蔷薇,原来只针对历险者。樊醒蹲在花田边发愣。他有点儿想念那只温热的小狗。
花田的另一侧,人们忽然骚动起来。
从未见过的浅灰色蔷薇引起了王的兴趣。他带着新娘,提前开始了巡游。
阿尔嘉和新娘坐在宽大的车辇上,车辇被白色的马儿拉着,四周垂下白纱。余洲好奇极了,拼命往前挤。没见过新娘的人们比他们谨慎,生怕自己太过靠近,会惹恼喜怒无常的阿尔嘉。
余洲抱着樊醒挤出人群时,车辇正经过他们身边。
夏天的风吹开白纱一角,“新娘”静静坐在阿尔嘉身边。
他和阿尔嘉穿款式一样的雪白长袍,蜜色肌肤,颈上与胸前缀满金色饰品,黑色长发上纠缠着各种宝石。他戴了面纱,只露出上半张脸,眼眸半垂。
“哦?”鱼干趴在余洲耳朵上,“新娘是男的?”
它的声音极小,“新娘”却像听到了似的,猛地转过头。
余洲暗暗一惊:“新娘”手腕和脖子上戴着结实刑具,白色面纱下,是一个覆盖半张脸的黑铁口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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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蔷薇汤(8)
纱帐落下,新娘的目光被阻隔了。车辇很快经过,余洲被欢呼的人们阻拦,没来得及追上去细看。
余洲扭头看鱼干:“他听得到你的声音?”
鱼干发抖:“他好像还看得见我。”
巡游的车队继续往前,人们一浪接一浪欢呼,向来宁静的土地开始骚动。无人注意的时候,蔷薇花田中的花柱仍在不断生长,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在花柱上膨胀、蔓延。
直到入夜,巡游的车队才回到飞星崖附近。
出乎余洲意料,阿尔嘉从车辇上走下来了。飞星崖上已经铺好了座位,他坐下后,很快有人围拢上去,仍像之前一样仰望他,亲热、快乐地和他说话。
阿尔嘉显然很享受这一切。
他的新娘留在车辇上,被严密地看守着。飞星崖视野开阔,余洲远远看着纱帐中的影子,心头忽然一动。
“鱼干,”他冲鱼干勾勾手指,“你过去,跟新娘打听打听。”
鱼干先是抗拒耍赖,学樊醒一样撒娇,扭得像条虫子。但它外表实在不讨喜,越扭,余洲的表情越严肃。
鱼干只好学乖:“好嘞我去。您想打听什么?”
余洲:“你直接问他,他是不是亚瑟。”
鱼干钻进了纱帐。
樊醒太小,站在地上看到的都是人屁股和人腿,于是十分自然地伸手要余洲抱。
余洲把他抱起,他又顺势圈住余洲脖子。这套亲昵动作他做得越来越熟练。
“你也觉得新娘和阿尔嘉很像?”樊醒问。
新娘比阿尔嘉年长一些,但眉眼与阿尔嘉几乎一模一样。脸的下半部被口笼遮盖了,余洲看不清楚。
虽然眼前又开始酒肉盛宴,但余洲很难忘记之前的匆匆一瞥。黑铁的口笼与“新娘”肤色映衬,异常鲜明的对比深深印在余洲脑海里。
余洲个子高,又抱着樊醒,人群之中很是醒目。他看见阿尔嘉远远地冲自己招手。
走到阿尔嘉面前,余洲犹豫了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要像别人一样跪坐在地上,仰望阿尔嘉。
樊醒比他干脆得多,从他怀里扭下来之后立刻冲阿尔嘉抬起一张天真的脸:“王,你身上好香。”
阿尔嘉身上涂满了蔷薇制成的蜜和油,肌肤在火光之中闪动金色光泽。他像一尊漂亮新润的雕像。
“香吗?”阿尔嘉见他是个小孩,伸手摸他的脸,“小孩,你几岁?”
“我五岁。”樊醒握住阿尔嘉的手,没有犹豫,把自己的脸贴在阿尔嘉的手心。他闭上眼睛,像是用五岁的小脑袋努力思考,最后微微侧头,在阿尔嘉手心里吻了一下。
阿尔嘉笑了:“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种本事?”
樊醒:“我哥哥说,喜欢一个人就要亲他。”
阿尔嘉:“哦?”说着抬头看余洲。
余洲:“……”他没说过。
樊醒:“哥哥还说你是这里最好看的人。”
余洲:“……”更没说过。
樊醒嘴巴太甜,有时候说的话不像个五岁小孩,但逗得阿尔嘉很高兴。余洲也不知道他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但他允许樊醒坐在自己腿上,还把手边的果子递到樊醒手上。
鱼干晕乎乎地回来了,新娘车辇里的蔷薇香气浓得它受不了。
“他什么都不肯说,也说不出来。脖子上还卡着个铁圈圈,发不出声音,脸上那东西也让他张不开口。”鱼干趴在余洲耳朵上,“不过他手指能动,写了点儿字,让我来约你。”
余洲:“约我?”
鱼干用一种古怪的暧昧语气说:“约你今晚见面。”
余洲:“……”
“私会!是私会哦!”鱼干兴奋得乱滚,“虽然新娘是男的,但长得和阿尔嘉好像。阿尔嘉挺好看吧?不错、真不错!”
它滚得高兴,看见樊醒在阿尔嘉怀里望向这边,一时得意忘形,游了过去。鱼干嚣张地在樊醒面前跳蜜蜂的八字舞,这是它在这儿跟采蜜的蜂子学来的。鱼鳍鱼尾扫来扫去,好几次直接抽上了樊醒的脸。
樊醒笑眯眯的,手在脸上乱拂,鱼干在他抓住自己之前一个闪身游开。
“怎么了?”阿尔嘉问。
“有小虫子。”樊醒噘嘴说。
没有人看得见鱼干,包括阿尔嘉。
借口夜深,余洲把樊醒叫回来。樊醒一身熏人的香气,窝在余洲怀里问他是不是不舍得自己,余洲根本懒得回答。
“你有结论了吗?”樊醒被他抱在怀里,舒舒服服地靠着余洲胸膛。
余洲和他对视一眼,樊醒笑了:“我配合得好么?”
鱼干无法加入这场聊天,急得打滚:“什么?什么?”
余洲言简意赅:“阿尔嘉可能不是笼主。”
此前,他们对“笼主是阿尔嘉”这个事实没有任何疑问,但能看见、听见鱼干的新娘,让余洲和樊醒心中同时生出疑惑。
仔细一想,没有任何人说过阿尔嘉是笼主。人们称阿尔嘉为王,但没人确认过,他就是笼主。
笼主是“鸟笼”之中身份最特殊的人。熟悉鸟笼机制的姜笑认为,樊醒之所以变小,是笼主对历险者设下的规则。
但阿尔嘉完全不知道樊醒并不是小孩。他也看不见鱼干。
鱼干闷头思考,可它没有脑子,思考显然是一件令它头疼的事情。
“所以你今晚会去吗?”鱼干只好另起一个能参与的话题,“去山顶的宫殿,见阿尔嘉的新娘?”
余洲毫不犹豫:“当然。”
等到飞星崖上狂宴结束,已经是子夜时分。在没有钟表的地方,柳英年教他们用星辰和月亮的位移来辨明时间。
柳英年懂得很多奇特的事情,比如没有人能看懂的文字。和其他人一心想找出和解开谜题相比,他更喜欢跟鸟笼里的人交流,研究这儿发生的事情。
余洲心想,自己身边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当然,最麻烦的还是眼下跟在他身后的,樊醒。
“小屁孩子不要来捣乱。”鱼干装模作样斥责,“这是大人的约会。”
樊醒:“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是未成年鱼吗?”
鱼干:“巧了,老子今天正好十八岁哦。”
从河边前往山顶的宫殿,必须要经过飞星崖。飞星崖宴会散去之后,地上还三三两两躺着纠缠的人。余洲一言不发,低头快走,过了飞星崖立刻跑了起来。
新娘在自己的礼服上用手指画出地图,鱼干告诉了余洲。
山顶的宫殿远远看去漂亮,但没想到结构却异常简单,就像没来得及仔细规划,草草建成的一样。
新娘怎么会知道潜入宫殿的隐秘通道?余洲怀着疑惑,拐进了灌木丛生的小路。
身后传来摔倒之声,余洲硬着心肠走两步,还是忍不住回头。
樊醒趴在地上,慢慢撑起,抬头看余洲,一双亮晶晶泪眼。
余洲:“……”
鱼干:“真男人不能心软。”




深渊手记[无限] 深渊手记[无限] 第18节
樊醒低头擦眼泪,小肩膀一抽一抽,但没听见哭声。他又开始朝余洲跑来,一瘸一拐的,膝盖受了伤。
余洲还是回头了。他快步跑到樊醒面前,把他抱起来。樊醒立刻抱住余洲脖子,趴在他肩头呜咽。
余洲:“别装哭,很恶心。”
樊醒:“人家现在是小孩子。”
余洲当然知道樊醒不是久久,甚至不是小孩。但他见到樊醒流眼泪,见樊醒受伤,心里就没办法放下他。人类怜悯人类幼崽,这是本能,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决不是对他心软,余洲内心斩钉截铁。
余洲耐心跟樊醒说明不能带他去的原因。
姜笑等人本来也要随行,但新娘只见余洲,余洲便决定单独行动。
柳英年担心他的安全,余洲却知道,自己身边有鱼干这个不能用鸟笼规则解释的东西,他是所有人之中最安全的。
樊醒不听,终于严肃了半分钟:“带我去,至少遇到问题时还有个可以商量的人。你总不能跟鱼干商量吧?它有什么用。”
鱼干和余洲双双沉默。一个震惊失语,一个思考不言。
樊醒:“我也想离开这个鸟笼,而且我绝不会坏你的事。你忘了我救过你几次么?”
鱼干的脸做不出丰富表情,小嘴“啧啧啧咦咦咦”个没完。樊醒不理它,只看着余洲。
余洲转开眼,最后还是抱着樊醒往前走了。
新娘指示的道路藏在王宫下方,是幽深的地下水道。
进入地下水道之前,余洲叮嘱鱼干,若是发生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它得立刻恢复原本的样子,把他俩带出去,哪怕把宫殿撞个稀烂。
鱼干:“我、我不一定做得到哦。那个,变大需要契机。”
余洲:“你做得到。”
鱼干扭捏:“我只是一条小鱼干。”
余洲:“别忘了是我把你从海底救出来的。”
鱼干哑口无言,半晌才找到话反驳:“干嘛呀!干嘛都用救命之恩搞道德绑架!”
余洲皱眉:“小鱼干还懂得什么是道德绑架?”
鱼干闭嘴不吭声了。
水道幽深,曲曲折折。走到尽头竟然是一架梯子,往上望去,头顶是一扇圆形的小门。有光从小门的缝隙中透出来。
鱼干游到小门处,把鱼眼睛贴在缝隙上。
上头是一个房间,充满了蔷薇的香气,令人迷迷晕晕。鱼干撞了下门板,很快有人走到门上,遮住光线。
门打开了。
“你们好。”是男人嘶哑的声音。
新娘换了一身正常的长袍,看着水道里的余洲和樊醒。
房间宽敞,富丽堂皇。余洲和樊醒爬出水道之后,那圆形的入口便在两个人眼前,渐渐消失了。
余洲扭头看眼前的男人。
他和阿尔嘉长得太像了,无论五官还是神情,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鱼干悬在樊醒头上,男人先看向他,目光下落,注视樊醒。余洲正要解释带樊醒来的原因,男人先开口了。
“抱歉,是我把你变小的。”他说,“等我获得自由,从这个房间离开,我就撤销这个禁制,让你恢复。”
余洲:“……你可以制造王宫的通道?”
男人点头:“当然。我可以消除这个世界的一切,也可以重新建造它。”
答案毋庸置疑。
“我是笼主阿尔嘉。”男人朝余洲深深鞠躬,“历险者,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也不知道你为何会有这可怖的从兽,但我想,你应该有能力帮助我,帮助鸟笼里的所有人。”
余洲:“……你才是阿尔嘉。”
男人平静看着余洲:“是的,我是真正的王。”
深吸一口气,他站直身体。即便在这样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里,他的脚踝上也仍旧带着脚镣,铁索隐没在墙上,他的行动范围只有床、窗户和桌子。
“请你们诛杀我的兄弟,伪王亚瑟,”阿尔嘉一字字说,“解救我之后,我会打开‘鸟笼’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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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鱼干跟蜂子学跳舞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姜笑:鱼干,来表演一下。
鱼干嘴上扭捏,跳得比蜂子还要热烈欢快。
姜笑:呃,有一种恶寒的感觉。
鱼干:你们人类,不行!!!
第17章 蔷薇汤(9)
在“鸟笼”里生活的人很容易会忘记自己在这里度过了多少岁月。大多数日子都是重复、重复、重复,死亡和复生也一样。
阿尔嘉也忘记了。
但他仍牢牢记得,自己和兄弟亚瑟落入“陷空”时是什么样子。
那是初春的某个清晨,他们骑着马巡视自己的农场,满山满谷的蔷薇在春风里冒出新芽,朝露清爽。
丰收、甜美的一年初始,他们商量着重新装修山庄,迎接即将嫁过来的、阿尔嘉的新娘。
越过小溪时马儿栽倒,他们跌入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的洞口。
那时候兄弟俩还不知道这里名为“陷空”。
他们的语言中没有这个词语,需要很吃力地让舌头和口腔运动起来,才能准确发音。
之后不知过去了多久,他们在各种不同的鸟笼里辗转了三十三次。
第三十四次,阿尔嘉以为他们也一样能够安全离开。
原本的“鸟笼”是一个狩猎场。
猎场各个角落里藏着武器,游戏开始之后,人们要立刻四散开,去寻找武器,或者结盟,或者单枪匹马活动。
原住民们端着武器狩猎历险者,或者被历险者反向狩猎。那是一个简单的生死游戏,就像掷硬币,正反两面,生或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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