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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手记[无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凉蝉的小说
在跃出去的瞬间,他抓住樊醒,抱在怀里。
就像他在寒冷的冬天,在彻夜的阴雨中抱紧久久。
飞星崖底那潭平静的湖水被砸破了。
湖很深,似乎比雾角镇的海还要深,怎么都沉不到底。
湖底满是白骨。
历险者从飞星崖跳下,落入湖底。这种高度和砸入水中的冲击力,能令人立即毙命。湖底也有藤蔓,被青苔覆盖,透出诡异的浓郁绿色。藤蔓捆缚着粼粼白骨,一个巨大的、沉默的水底坟场。
在落入湖水之前,余洲知道自己先落到了鱼干的脊背。
黑色的大鱼骨骼在湖面盘旋,余洲没有抓稳鱼干的骨头,滑落时还被鱼干的鱼鳍挡了一挡,最后和樊醒一起落进湖里。
这个关键的缓冲,让他一时间还没有死。
他可以在水中呼吸,但受伤的肋骨痛得他不断喘息,水灌进了肺部。窒息的感觉再次复苏,怀中空空,樊醒不见了。
余洲落在骨头的小山上,藤蔓被惊醒一般在骨山上蠕动,细小的藤蔓从缝隙中钻出来,爬上余洲的双足。
他奋力挣扎,湖面就在头顶,隐隐透出光线。可即便他能呼吸,身上太痛,他无法摆脱藤蔓。
藤蔓不断爬高,从小腿往上,如同人的手掌,暧昧却不容违抗,紧紧束缚余洲。腹部和胸口被裹住,余洲的呼吸愈发困难,缠上脖子的藤蔓死死掐着他。
余洲的求生意志在这一刻爆发到了极点,他踩在骨山上,与把他往下拉的藤蔓顽抗。
有人从他身后伸出了手。
藤蔓上长满尖刺,那人紧抓藤蔓,被划破的皮肤渗透出血来。血散在水里,只一瞬间,所有藤蔓剧烈一抖,全数缩入骨山。
那只布满伤口的手拖着余洲胳膊把他拉起。余洲还处在挣扎状态,手肘乱挥,狠狠打在那人下巴上。
那人揪着余洲衣领,朝湖面游去。溺水的人沉重得可怕,又因为慌乱而乱抓乱挠,余洲不停蹬腿,想摆脱那人。
受伤的手卡住余洲下颌,陌生的嘴唇凑上来,空气潜入他的口腔之中。
哗啦一声,樊醒和余洲同时浮出水面。
樊醒拖着余洲,像拖尸体一样往岸边走。
一条只有骨头的怪鱼在湖上盘旋。它忽然低垂着巨大的头颅冲下来,余洲躺在湖边喘气,和它空无一物的眼窝对视。
樊醒俯身看他,自言自语:“有点危险,得人工呼吸。”
说着仍捏住余洲下巴,凑了上来。
余洲没什么力气,但往樊醒腹部砸一拳还是可以的。





深渊手记[无限] 深渊手记[无限] 第21节
樊醒捂着肚子滚到一边,可怜巴巴:“我又救了你一次,你怎么恩将仇报?”
他已经恢复原貌,不是那个五岁的小孩子了,装可怜的效力顿时大幅下降。余洲狠狠抹嘴巴:“救我的是鱼干。”
怪鱼紧张地靠近,不敢打滚,鱼鳍鱼尾小幅度地甩着。
余洲再也不会认为自己拥有一个最强大的伙伴了。奇妙的是,他能感受到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情绪:紧张、懊悔,难过。
他吃了鱼干,原来会与它分享一部分感受。
“……算了,没关系。”余洲一边呸呸吐口水一边说。
鱼干只在自己濒死时才有用处,可他不能时时刻刻都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变成怪鱼的鱼干不能说话,坚硬粗糙的鱼鳍在余洲身上扫来扫去。余洲知道这是它在表达歉意和关怀,可是这一下下的,像巴掌一样,实在太疼:“求您别碰我行吗,我要被您这鱼骨头扇死了。”
阿尔嘉没有追下来,飞星崖边缘倒是还有藤蔓蠕动。
樊醒许久不看自己成年的模样,蹲在湖边瞧个没完。“我真是有副好皮囊。”他低声笑,“安流,你想要吗?”
“你走不走?”余洲突然问。
樊醒抬头,看见余洲已经骑上了怪鱼背脊。
飞星崖下有通路可以走上去。复生的历险者从湖中爬出,沿小路回到安宁幸福的生活里。这曾是理所当然的循环。
鱼干载着俩人升高,冲破土地上空笼罩的黑烟。
这里和雾角镇一样,是一个孤零零的鸟笼。雾角镇之外是海,此处的边缘深渊之外是无穷无尽的黛色青山,根本望不到头。
樊醒盘腿坐着,双目眺望远方。余洲起初并不想说话。鱼背上只有他和樊醒,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望樊醒。
樊醒头发上还扎着小草莓发带。他的英俊并不因发带和身上的蓝色裙子而减损,相反,余洲没见过穿女孩裙子还这样坦荡的男人。他的黑发和风纠缠在一起,忽然回头看余洲,眼睛里噙着笑:“我好看么?”
余洲收回目光。
“为什么和我一起跳下来?”樊醒又问,“你当时已经动不了了,怎么还有力气冲过来。”
余洲不止肋骨和胳膊疼,现在开始头疼。
“爱上我了?”樊醒撑着下巴笑,“还是说,痛出了幻觉,以为我是久久?”
“就算你不是久久我也会救你的。”余洲小声嘀咕,“这是本能。”
樊醒就像第一次听见这个词,侧头看余洲:“本能?”
余洲:“小孩子遇到危险,救他是大人的本能。”
樊醒:“为什么会有本能?”
余洲哪里解释得清楚。
樊醒:“人做不可能做的事情,就是本能?”
余洲:“……”
余洲本身没读过什么书,科学道理也说不明白,只觉得樊醒在胡搅蛮缠。
花田燃烧的产生的烟异常黑浓,几乎遮盖了整个天空,令人视线受阻。鱼干升得太高,略略一停,开始俯冲。
樊醒忽然跳起,一手和余洲一样扶着独角,另一只手则伸到余洲面前,让他看手心的伤痕:“不说本能了,你看,这是我救你的证据。”
余洲懒得和这人争辩究竟是谁先救了谁,樊醒现在的姿势就像从背后环抱着他一样,余洲浑身不适。他想起水下的吻。
余洲不想谈论这个,他太尴尬了。樊醒是故意的。余洲在水里可以自由呼吸,他告诉过同伴。他微微咬着嘴唇,依稀记得,樊醒的舌头相当灵活。
“刚才吼我的时候不是挺凶?”樊醒用小孩的口吻在他耳边说话,亲密又粘腻,“好坏啊余洲,你有两副面孔。”
在余洲想把这人踹下鱼背的时候,怪鱼再一次冲破了云层。
余洲终于知道为何阿尔嘉不再追他们了。
新鲜植物燃烧形成的大火不会有这样黑的烟,更不会有这样的恶臭。原本繁盛美丽的土地几乎彻底被火海笼罩,火势从花田蔓延到人们的居住区。惯于一切听从“王”指引的人手忙脚乱地救火,更多的人则呆站在高处,麻木注视。
“……‘鸟笼’失控了?”余洲问,“所以你才能恢复?”
他们没有看到阿尔嘉和亚瑟兄弟俩。从土壤中钻出来的藤蔓缠上人的双足,火势丝毫不见减缓,无法逃脱的人在火海中惨叫扭动。恐惧和麻木泾渭分明,人们欣赏大火,甚至议论这是不是“王”阿尔嘉的新游戏。
余洲忽然发现,原本花田所在的位置竟有大量裸露的土地。
花柱巨人拖走了藤蔓和植物,裸露的土地无法燃烧,姜笑几个人所在的河边竟然成了最安全的地方。余洲把他们接到鱼背上,柳英年趴着拥抱鱼干巨大的骨头狂亲:“好鱼干……”
姜笑把这里发生的事情简略一说,指着河流下游:“那些巨人往山那边去了。”
那是隔开“炼狱”和此处的屏障。
巨人们进入河流尽头的湖泊之后,浅灰色蔷薇藤蔓离开了木柱,攀附在山壁上。
无数鲜艳的蔷薇藤蔓被巨人带到这儿,它们潜入湖中,湖中水平面被垫得越来越高,最终泛滥到河岸。大片的水泽阻隔了火焰。
寻常的蔷薇藤蔓钻入湖底连接“炼狱”的洞口,浅灰色蔷薇则从湖面开始,紧贴山壁往上攀爬。
植物的茎叶、根须,拥有开山劈石的力气。藤蔓从沿着孔洞和缝隙钻入山壁,一种沉闷的破碎声从山壁深处传来。
它们在碎石、凿山。
山壁之上的高空,鱼干不住盘旋。
这似乎是鱼干最后的力气了,它忽然匆匆下降。落点没有选好,余洲他们从它背上翻落下来,湿漉漉的身体几乎瞬间就被“炼狱”焦热的空气烘干。
土地赤红滚烫,干尸般的人们看着天神般从天而降的几个人,渐渐靠近。
“发生了什么事?”嘶哑粗粝的声音纷纷询问,“为什么有黑烟?那边怎么了?”
还有人大笑:“阿尔嘉终于疯了么?整个鸟笼,所有人,都要变得和我们一样,对不对?”他的猜想让周围干枯的人们爆发狂喜。
山壁被藤蔓粉碎了,大地震动得如同波浪起伏。
崩裂的巨大响声震得人耳朵几乎失去听觉,嗡嗡直响。滚石落入热水里,溅起的水花又落到人身上。人们不能碰水,纷纷惨叫避逃。
鱼干用巨大的身体包围了自己的伙伴。碎石和滚烫水珠砸在它的骨头上,它空洞的眼眸注视山壁碎裂之后,从坚硬岩石里露出来的一个东西。
澄净的金色圆球在火红的山壁中微微搏动。
有什么人把它秘密放置在山壁深处,直到大山崩裂,才重见天日。
浅灰色蔷薇疯狂绽放,藤蔓在破碎的山体中钻来钻去。它们托起那颗金色的圆球,珍而重之地举起。
绿色巨蛇蜿蜒而来,顶着它们挖掘出的宝物,渐渐靠近余洲他们所在的位置。
怪鱼消失了,鱼干落到余洲手里,没有了起身的力气。
它扑腾两下,用如梦方醒的恍惚声音说:“余洲,那是我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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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余洲:鱼干别拍了,你不知道你手劲大?
鱼干一惊,鱼鳍一缩,不小心把樊醒扇得原地滚了出去。
第20章 蔷薇汤(12)
藤蔓把金色的圆球托到众人面前。圆球散发热气,但又莫名的诱人去触碰,余洲伸手时樊醒忽然挡了一挡,余洲扭头去看鱼干。
鱼干没有靠前,它活动鱼鳍,像长了四蹄一样爬到余洲肩膀上,缩到他的外套兜帽里。
余洲:“……你不要你的心脏了?”
鱼干:“好奇怪、好奇怪!!”
余洲伸手抓它,鱼干顺着余洲领口钻进衣服里,不管余洲怎么喊都不肯出来。
“我知道那是我的心脏,但是我不能碰!”鱼干连声音都颤抖着,“会发生可怕的事情,我不想碰。”
它没有记忆,却对这颗心脏产生本能的恐惧。余洲心头一突:他也因为鱼干的情绪而开始对这个圆球感到害怕。
藤蔓在颤抖,它们受不了这里的酷热,渐渐枯萎。
眼看那沉重的圆球就要落地,余洲不自觉伸手接过。
碰触圆球的瞬间,余洲先感受到的是手心仿佛被灼伤的疼痛。
但皮肤并没有被烧坏,余洲忍受着古怪的痛感,发现圆球之所以呈现金色,是因为它有一层坚硬异常的外壳。金色的正是外壳泛出的光亮,而在圆球内部,影影绰绰可看见有一团形状不清晰的东西,如同一团浓浊的灰黑色烟气。
说是心脏,不如说是滚动的混沌。
余洲接触圆球之后,鱼干立刻爬出他的衣服。它稀里糊涂往余洲身后跳,落在姜笑的手里,抖个不停。
“快变大吧,变大了咱把心脏给你装回去,说不定你就会恢复原样。”姜笑对它说,“你不是说,自己很漂亮、很威风么?”
鱼干用鱼鳍抱住姜笑手指:“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碰。”
姜笑:“你没有脑子,很多事情记不住。拿回心脏说不定……”
“鱼家不碰!!!”鱼干大吼。
突然爆发的愤怒声音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姜笑不再逗它了,微微合拢手掌,把它护在自己手心。
鱼干对心脏的排斥出乎所有人意料。这条小小的怪鱼胆子并不大,但还是头一次这样直接表达自己的厌恶。余洲拿着那圆球不知如何是好,樊醒:“鱼干不要,那就放回去吧。”
然而扭头看,安置心脏的地方已经崩裂,形成了巨大缺口,缺口上挂满枯萎的藤蔓。湖里的水无法淹没藤蔓,这些干枯坚硬的植物尸身,铺就了一条从炼狱走回“另一边”的路。
枯槁的人没有犹豫。
他们笑着,一个拉着另一个,爬上藤蔓,跨过缺口离开“炼狱”。
“另一边”正燃烧熊熊大火。从炼狱归来的人们却不觉得难受,他们奔跑着,跨过火场与烧焦的蔷薇花,往聚居区奔去。他们呼喊着他人的名字,断断续续,嘶哑难听。土地上掠过一条条干瘦的影子。
在他们身后,火红色的山峦中,岩浆如同满溢一般,开始滚流而出。
山里安放圆球的地方早没了形状,余洲他们连忙往更高处爬去。
无处可放的“心脏”,最后装进了柳英年的背包里。
背包里原本装着的过期食物,在姜笑和渔夫帽的强烈要求下,被柳英年不情不愿地丢了一部分。他的背包很大,是专业的登山包,虽然余洲有无数次想问柳英年身上为什么会带着这么多过期食物,又为什么会背着登山包,但出于礼貌,他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自从余洲告诉他们深渊手记的事情之后,手记也稳妥放进了柳英年的背包夹层。现在柳英年背包里还装着别人送给樊醒的两条小姑娘裙子。
樊醒探头一看,立刻把裙子拿出来丢掉了。
装入“心脏”后,包里顿时满满当当。




深渊手记[无限] 深渊手记[无限] 第22节
柳英年背上背包,热得难受,抹了一把汗还没说话,渔夫帽忽然说:“这就是手记里说的‘道路’?”
炼狱的岩浆越过了大山的缺口。
火红的岩浆仿佛被什么指引,漫过焦黑的土地,缓缓淌入燃火的土地。
从高处看去,燃烧的大地上出现了一条醒目的道路。
岩浆落入河流,逆流而上。
姜笑:“如果这是道路,它通往哪里?”
余洲霎时间想起几天前,他在女孩们的聚会上听到的一句话——石头房子,它是阿尔嘉兄弟的纪念品。
在鸟笼的最初时,一切尚未变质之时,兄弟俩在石头房子里设计鸟笼的形态,他们以为自己可以制造天堂。
“石头房子……我们得回到石头房子去!”余洲大喊,“你们还记得雾角镇的门吗?门在对笼主有特殊意义的地方!”
姜笑同意了他的说法:“没错,门总是在笼主最珍惜的地方。”
但他们已经无法前行。石头房子周围的土地是裸露的,没有植物,没有火点。但岩浆已经几乎把它包围。
所有人都看向姜笑手中的鱼干。
鱼干:“我没办法变……”
樊醒忽然抓住余洲的手,冲他笑笑。
纵然是这个时刻,余洲也不得不在心里叹一句:帅哥真好,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但下一秒,他失声惊叫——樊醒握着他的手,一起朝山下滚烫沸腾的岩浆跳了下去!
烈风霎时间卷起,还掺杂着鱼干的一声巨吼:“樊醒你这疯子!!!”
余洲一颗心几乎空了。他下意识用所有力气紧紧攥住樊醒的手。半空中樊醒还充满欢喜地大喊:“开心吗?!”
身体忽然一悬,化作怪鱼骨骼的鱼干在余洲就要碰到岩浆表层时,用鱼鳍勾住了他的兜帽。
余洲和樊醒被甩上鱼干的背脊。鱼干狂怒,苦于变大后不能说话,它身躯本来就很长,干脆甩动长长的尾巴,铲平了周围几座山的山顶。
余洲手脚都软了。樊醒倒是冷静,拍拍他的背脊,很亲热:“心跳这么快,是因为喜欢我?”
余洲反手给他一拳,可惜没有力道,反而被樊醒捏住了手。
“我们的困局解决了,不是吗?”樊醒用他那双诚恳漂亮的眼睛注视余洲,“你也没有受伤,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鱼干把姜笑等人也接到了鱼背上。它仍在愤怒,但那不是它的愤怒:余洲很清楚,鱼干是被自己影响而大发雷霆。
所有人都看向樊醒。樊醒笑嘻嘻:“那是唯一办法。”
余洲的肩膀在颤抖,柳英年过来拍了拍他,微微护着他,让他离樊醒远一点。
樊醒表情十分无辜:“我做错了?”
长长的怪鱼骨骸穿过大火制造的烟雾。他们看到了那座石头房子。
石头房子周围的土地上,竟然又钻出新的藤蔓。藤蔓把石头房子密密实实地缠绕着,连唯一的门口都看不见。岩浆正在逼近,鱼干飞到房子上空才降低高度,它今日频繁变形、飞行,力气已经用完,实在维持不了形态,忽然缩小了。
所有人都重重落到房顶上。
房子小,屋顶也小,刚好能容纳他们几个小心站立。
把房子包围的绿色藤蔓开始缠上他们双脚。柳英年一个站立不稳,立刻被拉了下去。渔夫帽抓住他背包拎手,勒得柳英年喘不上气。姜笑正要去搭把手,藤蔓把她拖了个趔趄。
藤蔓太密集,像无数细小的手指飞速爬上人的身体。
余洲忽然伸手,从姜笑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掏出她随身的小刀。
姜笑:“这么小的刀有什么用!鱼干,鱼干你还能做点儿什么吗?”
余洲弹出刀片,抓起樊醒手掌,就像樊醒刚刚对他做的那样,扭头冲樊醒微微一笑。
樊醒睁大了眼睛:“嗯?”
刀尖划破樊醒手心,血立刻涌了出来。樊醒一点也不觉得痛似的,恍然大悟地拖长声音笑:“哎呀……”
他头一次在余洲眼里看到充满挑衅的神情。
余洲握住樊醒掌心,那新鲜的血也涂了他自己满手。在樊醒的笑声中,余洲拉着他沾满血迹的手掌贴近了藤蔓。
“你真有趣。”樊醒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快要爱上你了。”
余洲的记忆并没有出错,碰触到樊醒血液的瞬间,所有藤蔓颤抖着缩回去了。
王宫的顶上,狂卷的热风吹倒了旗帜,旗帜落入火海,两朵纠缠的蔷薇很快被吞噬。
藤蔓正保护阿尔嘉,他没有被火花与狂风伤害。笼主在“鸟笼”里是绝对安全的,但阿尔嘉看着自己打造的国度被火焰和岩浆吞噬,心急如焚。
“鸟笼”里发生了他无法控制的事情,他的指甲掐入掌心,愤怒令面庞扭曲狰狞。
——“阿尔嘉。”
阿尔嘉立刻应声回头,亚瑟爬上屋顶,正朝他走来。
“我会解决的。”阿尔嘉换了一副表情,笑道,“有时候我也想制造一些突发事件,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有意思。你很安全,不用担心。”
亚瑟握住他的手。他们都有相似的眉眼和神情。阿尔嘉心头忽然突突直跳。
他熟悉亚瑟这种表情:他的弟弟在做某种重要的决定时,总是习惯性皱眉,紧紧抿嘴,像忍受着痛苦与不适一样。
现在亚瑟正这样面对他。
“阿尔嘉,开门。”亚瑟说,“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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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经过蔷薇汤副本的岩浆事件,樊醒成为众人最警惕和好奇的危险人物。
樊醒对此毫不在意。
他抓住鱼干:好奇是爱的开始,安流,对不对?
鱼干:啊呸!啊呸!
第21章 蔷薇汤(13)
阿尔嘉紧紧攥着藤蔓。尖刺扎入他的手心,流出血来。
他们都太熟悉要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让对方软化服从。亚瑟又说:“鸟笼失控了,难道你想让我死在这里吗?”
他紧紧攥住阿尔嘉的手,不让阿尔嘉后退哪怕半步。
阿尔嘉忽然问:“如果我不开门呢?”
亚瑟一瞬间都没有犹豫:“那我会取代你,成为‘笼主’。”
“原来如此。这才是你的真心话。我知道你早就想取我而代之。”阿尔嘉点头,“我早知道的,我早该知道……”
“……开门!!!”亚瑟大吼,“让我走吧,求求你!”
阿尔嘉眼睛都红了:“我是因为你才会成为这个‘鸟笼’的主人,你说过会永远陪我留在这个地方。你是骗我的么?”
亚瑟根本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再和他纠缠。“阿尔嘉,你让我走。只要我在这个鬼地方活多一刻,我都会永远想念你、爱你。”他说到最后,手上力气更重,低声恳求,“哥哥……”
阿尔嘉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面临这样的选择。
他或者允许亚瑟离开,或者赐予亚瑟死亡。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办法,能让亚瑟留在“鸟笼”里,还继续受阿尔嘉控制。
久留在“鸟笼”中的人,对生和死的感受会有巨大变化。
阿尔嘉一直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在真正面对亚瑟的要求时,他发现自己还是犹豫了。
他无法对亚瑟下手,所以才求助于历险者。
此前不能下手,现在也一样不能下手。哪怕想到自己会亲手剥夺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之人的性命,阿尔嘉胸口都仿佛窒息一般喘不过气,痛感紧紧攥着他的心脏。
他决定最后再问亚瑟一个问题。他要根据亚瑟的答案做出抉择。
“……会永远想着我?”阿尔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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