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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手记[无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凉蝉的小说
身边几个人开始议论怎么在这座城市里找到舒适的居住地。余洲心想,虽然是随便凑起来的队伍,彼此之间并不了解,各人也都有各人的秘密,但至少他们已经猜到了余洲的选择。
这毕竟是姜笑的家乡。柳英年撺掇姜笑带他们回家,姜笑却怎么都不愿意。她的家在城市角落,十分偏僻,要搭乘将近一个小时的公交车。
“住市中心大房子不好吗?”姜笑说,“搞什么吃苦耐劳训练?”
她最后拍板,选了市中心的一处房子。
房子一楼是酒吧,正对着路口,二三层可以看到江面。渔夫帽选了个酒吧对面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呆着。姜笑进了酒吧又一次愣住:酒吧里什么都有,酒、食物、座椅,俨然下一秒就可以开张。
姜笑在吧台里摆弄,余洲反而不敢走进去了。这个“鸟笼”细致得让人吃惊,他开始怀疑付云聪是不是一个机器人。普通人的脑子,真的可以把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设计得这么详尽真实?
樊醒叉着手,靠在墙上看余洲。湿漉漉的空气似乎也打湿了他的长发,他没有笑,静静看人的时候有一种奇特的忧郁感,眼里藏着秘密。
为了压抑住自己揍人的念头,余洲坚决不看他。
“我们一起住吧。”樊醒说。
余洲:“……哈?”
樊醒摊开手掌。他手上的伤口没有处理,在雨中走了大半天,已经红肿起来。
余洲:“……”
对扮可怜的樊醒,余洲毫不愧疚。虽然离开阿尔嘉的王国后,他受伤的肋骨和手肘痛感大大消除,但仍旧隐隐地时不时疼一下。
余洲心中暗道“活该”,和柳英年一同研究姜笑的调酒手法去了。
入夜,付云聪来访。
余洲告诉他,他们决定帮忙。付云聪松了一口气,左看右看,目光落在樊醒身上。
樊醒皱眉闭眼,斜躺在沙发上睡觉。鱼干也罕见的没有精神,趴在他胸口,连说话都没力气了似的。





深渊手记[无限] 深渊手记[无限] 第25节
“他病了。”付云聪说,“在‘鸟笼’里生病,如果没有合适的药物,人是会死的。”
余洲:“那就死了算了。”
鱼干在樊醒身上挣扎,柳英年探了一探:“发烧了。”
他抓起樊醒的手腕想把脉,不料被樊醒手心的伤口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他大喊,举起樊醒的手。
手心的伤口泛白,周围红肿,无数细细的白色长须在伤口中蠕动、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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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溃疡(2)
柳英年差点扔开樊醒的手,不料伤口中的触须缠上他手指,还有越来越长的趋势。
此时恰好渔夫帽进屋讨吃的,看见这情形,立刻抓起柜台上一把弹簧小刀。他出手又快又稳,刀尖扎入伤口中一戳一挑,一团灰白色根须立刻被带了出来。
根须还在刀尖上张牙舞爪扭动,很快便彻底枯萎,化为飞灰。
付云聪面色不佳:“这是什么?”
余洲和鱼干已经认出:这是上一个“鸟笼”里的藤蔓根须,而且是浅灰色蔷薇的藤蔓根须,微微散发白光。
樊醒眼睛尚未睁开,鱼干扑到他脸上哇哇大哭,只听到声音,没有一滴眼泪。
渔夫帽去洗净刀子,姜笑和柳英年一个拎起鱼干,一个给樊醒灌水。谁都不知道被藤蔓钻肉里应该怎么救治,但多喝热水,肯定是没错的。
付云聪对身边的余洲说:“这不寻常。”
余洲:“藤蔓?”
“对。”付云聪说,“‘鸟笼’里被笼主创造出来的东西,不能跟着历险者离开。能跟随历险者在不同‘鸟笼’中移动的,只有从外部世界带进来的东西,比如食物、衣服、书籍……绝不是这种古怪的藤蔓。”
余洲明白他的意思:“笼主制造的东西,只在当下的‘鸟笼’里起作用。”
付云聪:“就像游戏。你在游戏里获得的金钱、道具,是不能够带回现实世界的。除非……”
两人对视一眼。付云聪没有说下去,余洲也没有追问。
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除非这个藤蔓,并不是笼主制造的东西。
它属于“鸟笼”之外的某种意志。所以才能在“鸟笼”与“鸟笼”之间,自由穿梭。
余洲想起离开阿尔嘉王国的那一瞬间,他在天空中看到的巨大手影。
那绝对不是他的幻觉。
而同理,被他从雾角镇海域中唤醒,还能跟着他们来到这个“鸟笼”的鱼干,自然也和藤蔓一样,是某种‘鸟笼’之外的力量。
因为有一个病人在这儿,付云聪没有久留,只说明日再来找他们,一起去看看洪诗雨出事的地方。
渔夫帽拿了些吃的离开,姜笑给柳英年表演和讲解调酒功夫。樊醒独自躺在沙发上,微微睁开一只眼。
余洲不在,他身边只有鱼干。
“安流。”樊醒轻声开口,“还没干净,帮帮我。”
他摊开手心。
鱼干犹犹豫豫婆婆妈妈,一蹭一蹭地靠近。伤口看着是干净了,但鱼鳍轻放在上面,能感受到皮肤下微微的蠢动。
“……究竟有多少进去了?”鱼干啧了一声,“真恶心。”
“余洲按着我的手去摸藤蔓,我也不知道有多少跑了进去。”樊醒微微皱眉,鱼干正用鱼鳍在伤口里翻找根须的影子,“这玩意儿沾血就长,确实麻烦。”
“它不是怕你的血么?”
“嗯,所以种子进了我的肉里,会到处乱钻。”樊醒忍着疼,用气声说,“我快顶不住了。”
鱼干勾出几团蚂蚁大小的东西,那些古怪东西很快便像根须一样枯萎了。
“那你当时怎么不推开余洲?”鱼干嘀咕。
“难得看他反抗我一次,很有趣。”樊醒笑道,“正好趁机卖个可怜……”
余洲推门走进来,樊醒立刻闭嘴,鱼干立刻缩鱼鳍,一个装睡,一个装哭。
余洲:“别装了,他又没死,哭什么。”
鱼干止住哭声:“好歹也是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你好冷漠哦。”
余洲:“你没见它怎么对我的?你当时还气得要爆炸……现在怎么同情起他来了?”说完狐疑打量鱼干:“你俩是不是一伙的?”
鱼干噌地蹦起来,浮在空中:“你怎么骂人!不跟你玩了!”
说完摆着尾巴游到姜笑柳英年那边。
余洲:“……你心虚什么?”
樊醒竖着耳朵听周围动静。余洲在他身边坐下,伸手去探他额头温度。
照顾久久这几年,余洲吃尽了小孩生病的苦,一摸就能估算樊醒体温。他往樊醒额上换了个装冰块的袋子,一句话都不说。
樊醒眼睛睁开一缝,看见余洲从柳英年背包里掏出手记。
手记上没有新的文字和图案。
放好手记,他又掏出那颗圆滚滚的坚硬心脏。
鱼干在吧台整条骨头都抖了:“余洲!!!”
它窜到姜笑身上往她衣服里钻,姜笑一把将它扯出来狠狠扔到地上。它干脆攒动着藏在吧台底下:“别拿出来!”
余洲:“我看看能不能打开。”
鱼干的声音仿佛汽笛一样尖锐:“你变了!!!你不爱我了!!!”
姜笑捡起鱼干,把它拍在案板上,咚地往案板插一柄菜刀。鱼干立即收声,彻底装成一条死鱼。姜笑言简意赅,对余洲抬抬下巴:“搞。”
十分钟后,凿球工作以失败告终。
刀子锤子都用了,姜笑最后把球拿上三楼楼顶扔下来,地面砸出一个坑,球的壳子一道裂缝也没有。
鱼干又怕,又觉得骄傲:“不愧是我的心脏。”
余洲收好工具,发现躺沙发上的樊醒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盯着自己。
“看什么?”他没好气地说,“睡你的吧。”
樊醒的笑声虚弱,像胸膛共振而发出来的,无法分辨是真心或者假意。
“你比我还复杂,”他对余洲说,“总是出人意料。”
鱼干对余洲罔顾自己意愿,试图强行打开“心脏”的做法非常愤怒。它一直气到第二日都不肯跟余洲讲话。
余洲跟它道歉。昨夜送付云聪离开时,付云聪问起了鱼干的来历。
把鱼干的事情从头一捋,余洲对“心脏”产生了疑虑。
“‘心脏’的外壳这么坚固,一般是两个原因,”余洲说,“一是为保护里面的东西。”
鱼干对姜笑说:“我的心脏很珍贵的!虽然我……我不喜欢它。”
余洲又说:“二是为了封锁里面的东西。”
鱼干不吭声了。
片刻后,它才开口:“我的真身很强,很漂亮。”
余洲:“嗯。”
昨夜送付云聪离开的时候,付云聪直接问余洲,那条干瘪的小鱼骨头是什么。
鱼干的形态让付云聪想起了抵达这个“鸟笼”的第一天。“鸟笼”里什么都没有,一片白茫茫,这是个没有任何人来过、没有任何人留下过痕迹的鸟笼。也许曾经有痕迹,但那也早就被消除了。
付云聪在天空的高处看到了一条古怪的大鱼。它有流光溢彩的表皮,天空如同巨大的肥皂泡,幻化出各色灿烂光线,它拖着四条长长的鱼鳍,在色彩中来回穿梭。
凡是看过那条鱼的人都不可能忘记它的模样。
它是尘世不可能出现的影子,有巨大的身躯、长而柔软的尾巴,头顶独角灿然生光,姿态宛如神降之物。
“后来我听其他历险者说,如果够幸运,就有可能在‘鸟笼’中看到它。”付云聪仰望漆黑的天穹,“有人说它已经死了,有人说它被困在某个鸟笼里,总之,它是一个幻影,并非实体。”
付云聪的描述,确实让余洲想起鱼干化身怪鱼骨骼的模样。
“它叫安流。”付云聪说,“可惜没人知道谁才是第一个说出这名字的历险者。”
安流——余洲想试试这样称呼鱼干。
这个名字属于它吗?它会吓一跳吗?还是仍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是遭遇了什么才让它以骨骸之相,被困海底?
他回头寻找鱼干。
一行人正在雨中,随着付云聪往洪诗雨出事的街道走去。樊醒落在最后,鱼干趴在樊醒的肩膀上,一人一鱼都没什么精神。
“你振作点。”樊醒小声说,“别老趴我身上。”
鱼干不依:“我跟余洲吵架了。”
樊醒:“巧啊,我也跟他吵架了。”
柳英年频频回头,终于跑过来:“樊醒,你要是走不动,我搀你?”
樊醒当然乐意被人照顾。他自从当过小孩子之后便懂得了赖在别人身上是多么舒服,柳英年这句话没说完他立刻挽手搭肩,一气呵成:“好。”
姜笑问余洲:“他现在不是小孩了,你不用一步三回头地看吧。”
余洲当然知道樊醒现在不再是需要自己时刻盯着照顾的小孩。但习惯已经形成,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不由自主地注意樊醒。
曾抱过他,牵过他柔软的小手,把他当做久久一样保护着,余洲一时还不能完全适应。
即便这个人做了让余洲愤怒的事情,但昨夜看他躺在沙发上半死不活的样子,余洲像看到病恹恹的久久。
他还没回答,姜笑:“你完了。”
余洲又回头,樊醒已经靠在柳英年肩上,连鱼干也趴上柳英年的头顶。柳英年被拖累得举步维艰,走一步喘一口气。
余洲:“……我没有把他当成久久。他只不过是一个看谁软弱可欺就会黏上谁的混蛋。”




深渊手记[无限] 深渊手记[无限] 第26节
姜笑:“哦。”
江面路的路牌就在眼前。这是姜笑熟悉的地方,她的学校门口。
江面路自西向东穿过临江中学门口。校门斜对面是一个商品房楼盘,入口附近有一个书报亭。
站在路牌下,天飞速地暗了下来。付云聪撑着他的黑伞,盯着校门口的方向。
城市仍被大雨覆盖,唯独他们几个人周围是干燥的。这个冷冷清清的深夜,临江中学的学生结束晚自习,离开学校。
在朦胧模糊的人群里,有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步履轻快地出现了。
她在路边左右一望,小跑着穿过马路,往书报亭走去。
“就是她。”付云聪说,“洪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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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余洲:他只不过是一个看谁软弱可欺就会黏上谁的混蛋。
鱼干:柳英年,你好强壮哦!好棒哦!
柳英年很开心,但内心又很迷惑:怎样都可以,可是樊醒,你是自己不能走吗?!
第24章 溃疡(3)
洪诗雨十六七岁年纪,一张好脾气的脸,眼睛圆而明亮。你想不到有谁会去伤害这样的女孩子。她应该一直这样愉快,有一些青春的小烦恼,为大大小小的事情快乐伤心。
她和付云聪同龄,当时都读高二。两个人初中同校不同班,高一分到同一个班,成了同学。
洪诗雨失踪时是四月,天气已经开始炎热,学生们纷纷穿起夏季校服。高二年级女孩的夏季校服还不是姜笑那样的裙子,只是普通的运动裤,深蓝色,宽松单薄,看不出线条。
洪诗雨个子不矮,她把裤脚挽到小腿,露出运动鞋上的一截脚踝。脚踝上有一根红绳。
按照习俗,孩子出生时,老人常常会在小孩脚踝上系一根红绳,红绳打着复杂漂亮的结扣,更讲究的会串金珠玉石,小小一两颗。这是跟神佛说话:她是我们家宝贝的娃娃,祈祷神佛保佑,愿她余生平安。
洪诗雨脚下像装了弹簧,走起路蹦蹦跳跳。她心情很好,跟面目模糊的朋友道别后在路边左右张望,确定没有车辆经过时,才小跑穿过街道。
跟书报亭的老板打了招呼,她在摊前看杂志。或许哪本杂志封面上有她喜欢的明星,获得准许后,她拿了一本小心翻看。
老板问她买不买,她大大方方:钱不够,不买,班上同学会借给我看。
她最后只买了一小瓶芬达,苹果味。芬达并不是受欢迎的饮料,书报亭老板因此记住了这个喜欢喝芬达的女孩。
洪诗雨跟老板挥手道别,穿过另一条马路。她如果想搭乘11路公交车去补习学校找当任课老师的母亲,就要穿过半条江面路。
白天的江面路很热闹,水果店、修车铺、拉面店、快餐店、早点铺,还有学校周围必然存在的文具店和教辅书店。学生人来人往,路边停满了自行车。
但深夜时分,江面路变得很安静。兜售食物的店铺全都关门休息,只有寥寥几间铺子还半开着,等待放学的学生进门消费。
余洲他们跟在洪诗雨身后,和她一起走入江面路。
跨过路牌的位置,女孩的身影便消失了。历险者和笼主站在夜晚的路面上,周围静得可怕。路牌藏在一棵大梧桐树下,树冠茂密,遮挡了路灯。
“书报亭老板看到洪诗雨拐进了江面路。”付云聪说,“因为当时江面路路面翻修,来往行人很少,老板还叮嘱她注意安全。”
他往前走去。随着他的前行,江面路上沉寂的、没有标牌的商铺一间间亮了起来。地面上钻出隔栏、雪糕筒,像植物从沥青上生长出来一样。“前方施工,请绕道行驶”的标志牌很醒目。
这些商铺里没有一个人,付云聪只想还原当时情景,没有设计更多的活动情节。
他最后在711便利店门前停下。
“便利店门口有监控。”付云聪指着头顶的摄像头说,“警方调查过监控,从临江中学十点放学,一直到凌晨一点洪诗雨的家长报警,甚至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这个监控没有拍下任何一个与洪诗雨相似的人。”
柳英年:“洪诗雨要去的公交车站呢?”
付云聪指着另一头,江面路很短,便利店往前是移动营业厅、面包店:“公交车站就在面包店拐角。那趟夜班车司机是女司机,她对洪诗雨有印象,那天晚上车里没有其他客人,她在这个站多停了五分钟,想等一等洪诗雨。但她没有等到。”
余洲回头看来的路。
失踪范围收窄了——那蹦蹦跳跳的女孩,就消失在从江面路路牌、到便利店之间的道路上。
这段距离不过三百多米,商铺与商铺密集,但偶尔的,能在两家店之间看到黑漆漆的巷口。
巷口一共六个,有两个堆放杂物,一个通往某个单位后门,但用铁门紧紧锁上。
另外三个方向一致,走到尽头是一截窄小石阶,上了石阶眼前豁然开朗——是河堤。
“这里距离发现洪诗雨的渡口有多远?”柳英年问。
“四点六公里。”付云聪回答。
“这么远!”柳英年掏出自己的小笔记本,把路线和信息记下,“路上的监控就没发现可疑的车辆和人物?”
这回是姜笑解答:“临江中学位于闹市和僻静区的边缘,从这里去渡口,至少也有六七种路线,还没算上绕路的。”
付云聪点点头:“洪诗雨失踪之后,没调查出结果。发现她……之后,警方开始着重看临江中学到渡口之间的路面监控,但是已经过去太久,有些路口的监控视频没有保存。九月初发现她,十月初我掉进‘陷空’,至少那时候还没有结论。”
余洲和渔夫帽对了个眼色。
姜笑对自己的师兄似乎有一些袒护,有时候柳英年主动问问题,付云聪没开口,是姜笑帮忙回答。
余洲直截了当:“不好意思,我说的话可能有点儿难听。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连你同学出校门、在报刊亭翻杂志你都晓得?还是说这些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你要我们在你的臆想里找凶手?”
夜色中,江面路商铺招牌或明或暗,除了没有人之外,一切真实可感。
“连水果店门口的垃圾桶满没满,你都知道。”渔夫帽指着那只满得几乎溢出来的垃圾桶,“为什么要把这种不必要的细节设计出来?”
付云聪回答得很干脆,余洲不知他是早想好了怎么回答,还是切实地说真话。
“先回答第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因为负责洪诗雨失踪案的,是我的父亲。在我的要求,或者说恳求下,他违反了保密纪律,向我透露了一些案件细节。”
他回头看书报亭:“至于洪诗雨在书报亭里做了什么,我当然也很清楚。警察问过书报亭老板,我也问过。我问了很多次,反复确认。”
“包括这段路,从江面路路牌到便利店之间,我没有夸张,我连什么地方有老鼠洞都知道。”付云聪说,“我走了太多、太多遍,反反复复。你们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至少在江面路和学校这个范围里,你们看到的一切,就是我在洪诗雨失踪后查探到的一切。”
靠在柳英年身上妨碍柳英年记录的樊醒,被柳英年不断推开。他抬手示意自己要提问:“为什么你这么热心?奇怪得很。”
鱼干已经忘记了跟余洲吵架这件事,习惯性地又游回余洲身边,此时突然吼得吓了余洲一跳:“你暗恋人家!”
付云聪:“没有。”他回答得并不那么斩钉截铁,眼神很平静,说完这两个字便闭上了嘴。
付云聪长相很平凡,是他身上沉稳平和的气质让他看起来与咋咋呼呼的中学生不同。
余洲想到方才看到的洪诗雨。
洪诗雨这样好看活泼的女孩,在学校里人气不低。鱼干虽然没有脑子,但推测有点道理。
得到了否定答案,樊醒也没再纠缠,他紧接着又问了一个问题,是其余人心中有过怀疑,但怕得罪笼主而不敢问的。
“凶手是你吗?”樊醒用草莓发带把长发在脑后束起,他那病恹恹的模样渐渐不见,笑眉笑眼的,讨喜又讨嫌,“对洪诗雨这么热心,对整个过程又这么熟悉。”
付云聪还没开口,姜笑接话:“不是他。”
鱼干急得乱蹦:“……不能偏帮同学啊你!”
“师兄是2017年国庆节失踪的,我没记错的话是10月3日晚上,从补习班回家的路上?”姜笑问。
付云聪点头。
鱼干:“哦,记得好清楚,你也暗恋人家。”
姜笑:“……你有脑子吗?”
鱼干:“无。”
“因为他太有名了。我们学校第一个高二就保送中科院的学生,记忆力超级厉害的天才,失踪之后满大街小巷都是他的寻人启事。他班主任一个个班贴他照片和失踪经过,说起这件事还会哭。”姜笑说,“最重要的是,他失踪之后,临江中学又没了一个女孩。”
付云聪大为震惊,一下抓住姜笑的手:“又一个?!”
“2018年元宵前一天,高三的一个师姐,也是下晚自习回家路上没了的。”姜笑答。
洪诗雨的尸骨在渡口被发现之后,城市内人人自危,家中有女孩儿读书的家庭更是万分恐惧。当时关于杀人凶手的流言满街飞,有说精神病人犯案,有说出狱犯人下的手,还有说是隔壁地市流窜来的犯罪团伙,抢劫强奸杀人,无恶不作。
九月和十月,几乎所有安排走读生晚自习的学校都准时在下午六点关闭校门,停了晚自习。付云聪这样有条件的学生去上补习班,更多学生窝在家里,等待每一个充满恐惧的夜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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