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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卿卿请见谅 第58章 妾室的垂死挣扎(上)
老太太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谁?”
严忠沉稳的脸色带着笑意,道:“回老太太,是雍郡王殿下。”
老太太“啊、哦”了两声,终于反应过来,是外孙李彧来了。
李彧今年十六,大周皇室的规矩,皇子年满十六可开府建衙,他于年初时被皇帝册封为郡王,封号“雍”。只是她们一直在北燕,难得听到他的消息,是以严忠说起雍郡王的名号,大伙儿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老太太忙唤了孙儿女们去前头迎一迎。
老先生对皇室中人有心结,一听皇子来了,喊了陈妈妈找了个食盒来,装了吃食就回典正居去了。
灼华转眼看了那盆牡丹一眼,花瓣层层包裹,粉红里透着一丝莹白,仿佛是唇色褪去了血色一般。太久没有听人提起这个名字了,乍一声入了耳,就似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又迅速拔出,溅了满眼的血腥点子,一时间心血翻腾,蚀骨的怨恨难以抑制,经过岁月涤荡却为抚平了伤疤,只让她在血腥的骇浪中入无根浮萍的挣扎。
前世里,她最亲近的人死的如何凄惨,而她又是如何被利用被践踏的,一幕幕、一声声折磨着她每一寸发肤,痛的那么清晰。
灼华的手有些颤抖,抚过腹部,隐隐作痛,一遍遍尖锐的提醒着她上一世里,那个人是如何迫害她的。
咽喉仿若被人生生掐住,冷汗细细沁出,在脖颈间闪着苍白的水色,灼华只觉自己此刻如置身冰天雪地一般,打从心底的发寒。
蒋楠听到李彧来了,心中本能的生出警惕来,眼眸便是盯着灼华不放,见她面色不变却在淌汗,“妹妹可是不适?”
老太太一惊,“怎么了?”
灼华迅速强压下了心头哽咽和悲怒,弯了弯嘴角:“有些饿了。”
老太太失笑:“好了,快去迎一迎,不可失了规矩,回来便能开席了。”
她们这会儿正在前院的小花厅,李彧从大门处进来也没多少距离,灼华几人刚走了没几步便迎上了李彧。
只见那人还是前世里俊俏的样貌,只是这一回带着前世的记忆再看,尽管他笑的开朗,却不难发现他眼底掩饰不去的深沉和冷漠。
到底、还是自己太不会看人了。
少年郎笑吟吟的看着她,笑着问道:“表妹可还记得我?”
与李彧的目光在半空中撞在一处,灼华以为自己会失控,会显露恨意,可此刻真正再见,却发现方才的气血翻涌已渐渐平息,只剩一丝淡淡的厌恶在心头。只盼着他离自己越远越好。
嘴角挂着臣女最得体的笑意,深深一福:“见过雍郡王。”
沈家儿女跟着行礼。
李彧一颔首:“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又对灼华灿然一笑,俊秀开朗,那笑容仿佛能蛊惑人心,“我称你表妹,你却叫我郡王,不大公平。”
她望着眼前这个穿着深蓝色袍子的男子,金秋的阳光带了几许富丽的碎金,洋洋洒洒的落在他的身上,渡了一层贵气的光晕,嘴角的笑意轻和,却寻不到前世以为的那股温暖的柔和之意。缓缓绽开一个微笑,灼华从善如流,“是,表哥。”
这笑容清浅如白梅傲然,又绚丽如芙蓉盛放,一下撞在李彧的心口,不由愣怔了一下,却在一瞬间又回了神。仔细瞧着眼前的少女,两年不见,身子抽长了不少,五官也渐渐长开了些,清丽雅致,眉宇间多了几分贵气,十分耐看。
倒是她那双漆黑的眸子不知何时变成了淡淡的棕色,少了天真,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神秘和深沉。眼底也再寻见年少时那份闪亮的爱慕之意!
仿佛他在她眼底不过就是个陌生人!
两下里一通客气行礼,便回了小厅里。
李彧虽是郡王,可还是向老太太行了晚辈礼,左一声外祖母身体康健,右一句外祖母更加年轻了做外孙心中甚为高兴,倒是哄得老太太十分高兴。
灼华淡淡的看着,还是一如前世里的会做戏讨人喜欢。
李彧和烺云、蒋楠、徐惟坐在一处,一眼瞧去,个个儿的好看,灼华颇觉赏心悦目,却发现蒋楠似乎比他好看许多,他的温柔更为清澈单纯。
她眯眼一笑,呷了口酒,还是老太太眼光好。
李彧墨蓝的眸子不错眼的看着灼华,似天山上的星子,似乎璀璨:“我此番来是奉陛下之命先来,是为检查猎场防卫布置的。启程时娘娘算了日子晓得我许能赶得上表妹生辰,还特意备了贺礼,当时陛下也在娘娘宫里,也有赏赐。自然,我也是有礼送表妹的。”
他一挥手,侍从捧了几个雕刻精美图案的木盒过来。
灼华起身接过,陛下赏赐,还得下跪叩谢,李彧却笑道:“陛下交代,表妹于北辽一案有大功,不必跪谢。”
灼华自是从善如流,只口头表达了皇恩浩荡,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便不客气的落座了。
老太太瞧着这些花儿朵儿的,眼神中有熠熠光辉,道:“陛下何时开拔?”
李彧恭敬的神色好似只是这位老太太的外孙而已,笑意纯澈的回道:“待重阳祭礼后陛下仪仗便会开拔。”
老太太算了算时间,从京都快马而来需要五六日,若是大军随行便要慢些,估计半月时间能到。虽到时候会有营地驻扎,但难保陛下会不会亲临沈家,那些交好的世家或许也会借住。如此,沈家今日起便得收拾打理起来了。
灼华澹澹吃着酒,开拔么,怕是不能了。
寿面吃完,厨房送来了热汤。
老太太身边的明月手脚利索,将汤水一一分了去各桌。
到了灼华这处时那丫头的手似乎抖了一下,震的小翁的盖子轻轻磕了一声,长天机警的看了她一眼,见那丫鬟眼下乌青明显,额间沁出细细的汗水,心中闪过疑惑,不动声色的将小瓮推去一旁。
老太太问了宫里娘娘和定国公的近况,得知丈夫和女儿很好,便十分高兴。
又问了李彧这两年来游历时的见闻。
有几回蒋楠、徐惟也曾与李彧一同游历,几人从南方的水果颇为丰富,讲到西边的烈马极为倔犟难训,再到东边儿的水产特别的新鲜,北边儿的山川格外壮阔。
又聊着京里的情形,谁家娶妇、谁家嫁女、谁家又添丁,谁家的官员升迁了,谁家的官员又被贬谪了,谁家与谁家又连了姻亲,谁家与谁家忽的又成了死对头,宫里的娘娘谁得宠、谁失宠。
三人语言风趣,偶带了调皮调侃,又引经典比喻,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灼华静静的听着,和前世的记忆做了对比,似乎改变不大。
明月见灼华小瓮的盖子没盖,也没有去喝,热气渐渐散去,便小声提醒道:“三姑娘,汤水冷了就不好喝了。”
灼华抬眼望了她一眼,只是眉目含笑的应了一声“好”。
李彧则问了许多京中时听到的传闻,灼华怎么从狼爪下救了二表妹焆灵的,又是如何察觉的北辽奸细。丝毫不掩饰对她的专注和好奇。瞧着她临窗而坐,暖阳隔着半透明的薄纱照在她一袭白底儿绣着金桂折枝花纹的襦裙上,和光同尘之下恰似身处云山雾霭之间,神色澹澹叫人捉摸不透那张稚嫩面皮下的真实心思,目光游离,好似神魂早已经离开了这个无趣的地方。
心中大有不解,当年那个总爱跟在他身后,望着他双眼明亮的小丫头为何忽然变了?他又不着痕迹的瞄了蒋楠一眼,因为他?
“从陛下处闻得表妹颇有审问手段,当初抓得北辽首脑人物,便是表妹的功劳。”
灼华笑容清浅,抬手拨了拨鬓边的青玉流苏,沙沙有声,只谦虚道:“内宅女子无甚手段,也不过话多而已。到底人还是被劫走了,小女不敢居功。”
老太太看着李彧,又细细瞧着灼华,对她们一热络一客气的态度,似乎觉得十分有趣。又瞧了蒋楠一眼,小伙子似乎很有危机感,眼珠不停在李彧和灼华见游走,一忽会儿的紧张,一忽会儿的放松,神情颇有些复杂的意思。
有危机感就对了,老太太笑了笑,端着酒杯细细浅酌,若非下颚少了三寸胡须,还真是有一股自有神机妙算的老神仙姿态。
明月见着灼华桌上的汤水已无有热气,便又提醒了一声。
灼华停下了箸,招了她过来。
明月似有些紧张,小心问道:“可要奴婢去热一热?”
她端了汤水在手中,微微一笑似霜雪浮光:“灌下去。”




卿卿请见谅 第59章 垂死挣扎(下)
她语音温和之下的凌冽之意不难察觉。
众人一怔,齐齐向她们这边看过来。
倚楼力气大,一把按住了她,长天接了汤水上前就要灌,明月晓得自己败露惊惶不已,却是无论如何也挣不脱倚楼的钳制,哭喊着求饶。
很显然她对这汤水怀了惧怕。
老太太心头猛的一震,最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拿下待审!”
大伙儿也瞧出了不对,忙端了汤水查看。
灼华淡声道:“只有我的有问题。”
至始至终,这丫鬟就盯了她看,而且,毒害国公夫人和皇子那时要灭族的,即便明月再忠心于背后之人,也没有这个胆子。
唤了倚楼卸了明月的下巴,把人带出去。
李彧目光微微一闪,好奇道:“表妹不问?”
灼华不屑的一笑,好似白梅绽放于银装素裹的冰天雪地之中,幽冷道:“不想听。”瞧了眼那汤水,“赏了潮汐院。”
烺云薄唇一抿,神色复杂。
有怒意从老太太眼底闪过,面上却是淡淡,但见灼华如此镇定,便不做多言,还是由了她去处置。
煊慧咬牙切齿道:“又是那个贱人!”
又?
沈煊慧所言不多,却也叫在场的外人也听出不少意思来。
徐惟和蒋楠在沈家听学,虽在前院,到底也能察觉到最近府中气氛的不对,原本掌管府中庶务的苏氏忽的没了消息,就连沈焆灵亦是许久不出来。问及沈家婢仆,皆是讳莫如深,不肯多言半句。
怕是这二人与那“又”字,是逃不开关系的了!
李彧扬了扬眉:“如何确定是谁?”
灼华的神色淡的好似一抹云烟:轻轻拨了拨那小翁的盖子,桌面上留了个半圆的水痕,“都是老算计了。”
李彧面上似有惊讶和关怀,眼底却有一闪而逝的沉怒和失望掠过。
长天端了汤水准备去潮汐院,小声问道:“可要灌了下去?”
“随她。”
本就是做给李彧看的,好叫他晓得自己对苏氏的厌恶,倒要看看这个前世“深情”不已的丈夫,接下来要如何做出反应了,是否继续暗中帮助沈焆灵顺利嫁进徐家呢?
若是他当真在明知自己厌恶苏氏之余,还要去拉拢苏家,那么她倒也有很好的接口拒绝他往后的“深情款款”了。
“这是三姑娘赏了罪人苏氏的。”长天面色微冷,嘴角却是养着得体的弧度,“明月丫头说,这汤可是好汤呢!”
苏氏面上血色顿时褪尽,若嫩叶被迅速抽干了水分,只剩了干涸的脉络,若非扶着梅花折枝的长案几乎都要站不住。
长天说罢,便走了。
冬生清秀的面上扶着淡淡的嘲讽,端了汤一手扣住苏氏的下巴作势要灌她,苏氏惊慌地挥开,自己受不住力跌坐在了地上,扬起一层薄薄的尘埃,看着小瓮瞬间四分五裂,汤水洒在棕褐色的地毯上,留下暗沉的色泽落在眼底便是一片灰败的绝望。
脚尖踢了踢碎片,冬生冷冷一笑,在一旁的杌子坐下居高临下的睇着那张阴毒的面孔。
“她真的知道!她竟真的知道!真是小瞧了她!这些年竟能掩饰的滴水不漏!”苏氏再也摆不出往日的温柔样子,瞪着冬生的眼角不住的抽搐,额角浮起累累青筋突突的跳着,咬牙低吼道:“你故意的!你故意告诉我沈灼华知道了那事,你们算计好了,就是要等着我动手,是不是!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害二姑娘和大公子?不,你们不能这么做!”
冬生嘴角微弯的身姿前倾,“我们就是故意的。不过不是我和三姑娘,而是我和老太太。”就当她自私罢,不想再将姑娘牵扯进去的,“你以为姑娘当真知道了,你还有你那双儿女还能活着吗?我们姑娘是金枝玉叶,手上绝不会沾上你的血。”绣着杜鹃花的鞋尖儿挑了挑她的脸颊,“太脏了。”
苏氏何曾被如此折辱,恶狠狠的挥开她的鞋,冬生收的快,苏氏一下子扑在了地上,也不知是不是太过气怒的原因,面上惨白,呼吸短促的好似随时都会断裂开。
冬生似笑非笑的觑着她,像是瞧着一件什么肮脏的玩意儿:“老太太虽清理了府中,可你算计了这么久,如何会不留后手安装?这样的隐患留在府中,对于姑娘来说可太危险了。果然了,你这蠢货当真就上当了。”
“果然还是崔氏利害啊!”苏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脑中一阵阵的发麻,秀丽的面庞上生生扭曲出一片狰狞,“你们倒是不怕她死在我手里!”
冬生哼笑一声,不屑道:“既是我们在算计你,又怎么会让你得逞!”
苏氏一片颓然,愣愣地看着从窗口透进来的灿灿光线落在她手上,那短短几日迅速柴瘦下去的手却没有沾染了阳光的温暖,只觉那流淌的光线好似天山上的雪水一般刺骨。
外头的婆子送了午膳进来,热腾腾的一菜一汤,从未刻薄了吃喝。
秋日的风轻轻的吹进来,拂过冒着腾腾热气的菌子汤,如薄雾的氤氲在汤面回旋着打了几个圈儿又缓缓散开,就似苏氏的人生,曾疾风般卷起过精彩,也曾到达对最终目标触手可得的位置,却最终悄无声息的湮灭,无人关心。
冬生端起一碗菜汤舀着,滴滴答答的溅起厚重的涟漪,兀自说着:“姨娘尝出来没有,这里有一味好东西,叫做。”她直勾勾盯着苏氏,笑的灿烂宛若迎春,一字一句道,“……血枯草。”
苏氏爆瞪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瞧着自己枯瘦的手,颤巍巍的指着冬生:“你!你……”
冬生笑的极其谦卑:“我是元佑十二年采买进永安侯府的,应着伶俐尽心才被世子爷指了过来伺候姨娘的。可姨娘和世子爷可能不知道,我们一家子都受过郡主的大恩呢!”忽的冷下脸色,阴沉似勾魂者从地狱而来,“姨娘下水不净快两个月了,难倒就没有怀疑过吗?“
苏氏的手捂着心口,北地的秋日干燥,她却觉得被一层湿黏长练紧紧缠住,沉怒之后便是怎么都发泄不出去的痛苦。
冬生静静欣赏着她青白交错的脸色渐渐成为一滩死水,指尖一挑,又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厨房里有的是聪明人。那两个月的补药,好喝吗?姑娘的东西你倒是享受的心安理得,你也配!当初你是怎么害的郡主,今日我便用同样的方法送你上路。其中的折磨,姨娘定是要细细品尝的。”
“你竟是姜元湘的人!”难怪她小产后一直恶露不净,整日发虚汗,总有一种虚不受补的感觉,竟是她动的手脚。
血枯草,竟是血枯草!
熬干人的身体,慢慢的死去……
这贱人在身边那么多年,竟还能装的滴水不漏!
苏氏维持不住往日的深沉神色,龇目欲裂:“你这个贱人!”
冬生反手一个耳光直将她的脸打偏过去,“郡主的名讳也是你配叫的!贱人,这词儿该留给你和你女儿吧!”一把掐住苏氏的下颚,将混有血枯草的汤硬生生灌了下去,“姨娘就别挣扎了,奴婢可是自小做粗活儿的。”
在小产的情况下被下了两个月的血枯草,苏氏的身子早就被掏空了,所有的挣扎原不过心头的不甘而已,却也只能是徒劳。
指尖一松,瓷碗便掉在了地毯上,没有惊起一丝响动,冬生轻轻一笑,缓缓道:“其实你做的我们一直都知道,很早就知道了。白姨娘当初就是故意叫你疑心她的,自己做的香囊里放天麻子,呵,谁会这么笨?除非就是故意的,可是你果然还是心虚了。那致人血崩的汤药是她自己备下的。可是没想到啊,三姑娘竟回去管这件事,张大夫和稳婆为了保命,什么都招了。是不是很有趣?亲手把人证送到了老太太的手里。”
震惊已经无法形容苏氏的心情,只剩了木然在脸上。自己算计了这么多年,竟都是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自以为完美的计划,原不过是别人眼里的笑话!
可笑自己竟还得意了那么久!
“想利用姑娘上位,你找死!”冬生厌恶的从她脸上暼过,从袖中掏出信来,在苏氏的眼前晃了晃,手指一松便飘飘悠悠的落在了她的手边,“你倒是很会拿捏人心,可惜终究是比不过老太太的。那婆子的儿子是为保护姑娘死在了北辽人手中。你言语中刺激她,叫她去恨姑娘,让她成为你的暗装。可那婆子虽未念过书,却是个正直晓得是非的,你前脚说的话,她后脚就告诉了老太太。”当然是告诉了姑娘的。
似叫刺骨寒潮兜头湃下,苏氏爆瞪了双目,“信……”
冬生垂眸道:“你许她将来让她跟着二姑娘去夫家做陪房的管事妈妈,可老太太却帮她的女儿寻了户殷实的好人家。儿女啊,你这种人都会为了女儿放弃翻身的机会,何况她人。”
“您的信啊,是送不出去了。”
“不过,木偶还真的不是咱们放的,不知道还有谁想要二姑娘的命啊!你猜猜?”
不是她们?
那会是谁?
袁颖?
苏氏心中愤怒,转而又茫茫然,她什么都做不了了!
“本以为自己还有人手可用,没想到又什么都没了,心里很慌罢?”
冬生缓缓站了起来,神色愉悦的看着窗外的金桂飞扬,空气里都是清郁的香味,微微闭了闭眼享受了片刻死而复生的醉人,幽幽道:“若是苏侯夫人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是死在你们手里的,会怎么帮你呢!你说苏世子、少夫人还有那几个公子姑娘,还有没有活命的可能?”
苏氏的惊恐再度窜起,蔓延至四肢百骸,死白蚁疯狂啃噬,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些?
“姨娘放心,我会好好伺候你的,将来您兄长一家子和二姑娘的下场一字不落的告诉你,在这之前,你便慢慢熬着吧,就像当初你那样叫郡主熬着病痛一样。”




卿卿请见谅 第60章 害羞郎君有些直白了
苏氏可以自我了断,剪子一直在笸箩里摆着,可是灼华笃定她不会自尽的。
她还会担忧那个不成器的女儿,怕她把自己的将来给折腾没了。
她更是惊疑不定,灼华是不是真的不知道郡主的死因,她害怕灼华知道后会狠毒了苏家的人,甚至会去对付烺云。儿子,那是她最大的得意,即便她死了,只要儿子是长子,将来就有可能继承爵位,她的牌位就还有可能被迎进定国公府的祠堂里去。若是儿子也没,她的一切算计,一切牺牲,就都成了白费。
似她如此阴沉算计之人定是不会甘心一败涂地的死去的。
如今她的棋没了,什么都做不了了。可越是如困兽斗,越是担忧恐惧,她就越是想活着,想看个究竟。
即便翻不了身,还是会想尽办法的算计。
活着好啊,活着才能尝尽痛苦呢!
一场秋雨下的无比畅快,本该收货的田埂便要等一等再收货,粮食沁了水收回去是会发霉的。金桂被雨水冲刷了一遍,沾着水泽,愈显翠叶英英、花朵娇嫩可爱。香味带着雨水和泥土的芬芳和清新拂在面上,沁人心脾的舒爽怡人。
那厢李彧便在沈家住下,白日里去巡视猎场,晚膳时到老太太处用膳,每回都要叫了灼华一起,灼华懒得敷衍他,总是找了各种借口推脱。
恩……
然后蒋楠中午来用午膳时话更多了,也常常吃着饭就忽然停下来看着她,笑意温柔后又忧心忡忡的样子。
老太太很显然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的,不过似乎也没有要为他解惑的意思,只是笑眯眯的叫他多吃些,“如今课业越发重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习。”
灼华仰天无语,总不好叫她自己说:我对李彧无心,因为我是个半瞎,因为我讨厌他?
似乎太直白了些?
至于李彧的热情,灼华只当自己全瞎了。
回想当年初初重生时,每每看见苏氏心底也是恨意翻腾,那时她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去调节情绪,去接受现实,还险些废了右手。
如今到底不比当时,经历与杀母仇人的两年多假戏,她的心性早已经被自己打磨的很圆滑了,哪怕心底再厌恶李彧,那日一瞬间的痛苦之后亦能含笑做戏。
前世里,他也是晓得苏氏对母亲下手的,却未阻止,甚至还装作不知的和苏家联盟,欺骗她利用她确实是可恨又卑鄙,可到底不是他下令动的手,所以灼华也不想找他报仇。与他一丝一毫的牵扯都不想有。
前世被他算计也是自己脑子有问题,怪天怪地,主要还是怪她自己。如老太太所说的,犯了错,晓得改正,才是正确的。盯着前世的愚蠢,今世再把自己搭进去,那才是真的缺心眼了。
远离李彧,远离沈缇,远离白凤仪,远离人渣,过自己的人生!
用完午膳原是要歇午觉的,蒋二公子却是黏着她不肯去稍间的,妹妹长妹妹短的说个不停。老太太也不等她,自己便进去睡了。
蒋楠那双似蓄了嫩柳芽头的温柔眸子一闪一闪的瞅了她好半晌才道:“昨日下学的时候他来寻我说话。”
灼华自然晓得他说的是谁,却故意装作没听懂的去逗他,眉梢含了疑惑道:“他?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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