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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九月二十五时,宋家送来拜贴,请阖府三日后去参加赏花宴。
沈煊慧望了望光秃秃的院子,莫名道:“赏花宴?虫灾刚过,只有被啃的乱七八糟的枝干,赏的哪门子花?”
索性虫灾刚来,百姓家中尚有余粮,还不至于出来乞讨,否则叫人瞧了这个时候还在办宴席,亦不知要闹出多少闲话了。
请帖上的黑子落在浅色的眸底,化了一抹沉闷,灼华叹道:“这算是冲喜宴了。”
老太太长吁一声:“世事无常,天命难违。”
那日一到,老太太便带着孩子们并李彧去了文远伯府。
因为李彧说情,沈焆灵也一并同行。
灼华听闻,只是笑笑。这李彧啊,还不肯放弃拉拢永安侯府。可再怎么努力,最后只能是一场空而已。
沈焆灵一身浅青色的襦裙,只挽了一支玉簪,人瘦了一大圈,眉目流转间素雅又可怜。见着老太太规规矩矩请了安。她晓得苏家和李彧暗中有所牵连,今日能出来,多半也是他的情面,见着他,不忘投去感激一笑。
李彧站在灼华身侧,微微一颔首,笑容亲切。
内战是内战,不可闹到外头给人看笑话,这个道理大家都晓得,出了大门便是一副和婉面孔。只是谁都不肯去搭理沈焆灵。
眼见自己如此处境,沈焆灵忙是摆出亲厚样子表示想与灼华一架车马,好与她续续情分,拉拢拉拢关系,老太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拉了灼华一架。
沈焆灵尴尬的愣在原地,美丽的大眼蓄着欲落不落的水泽,无限委屈。
烺云拖着熤州,叹了一声,哪怕再是气恼她的不懂事,到底还是自己的胞妹,耐着性子上前好言说了许多,才将她劝上了煊慧她们的马车。
在门口迎接的是文远伯和宋二姑娘。
灼华松了口气,总算没有让个妾室出来迎客,否则她真怕老太太转头就走了。
虽说是赏花宴,倒也没有布置的太过奢靡花俏,也只是请了几家香相交好些的,叫蒋氏再听几声热闹。
与文远伯寒暄了几句,老太太便带着孩子们去了蒋氏的住处。
乍见宋文倩,形容枯瘦,眼里毫无神采,灼华和老太太几乎都吓了一跳。
先跟着丫鬟进了稍间去看一看蒋氏。
她闭着眼躺在床上,瘦的已经脱形,仿佛只是一层皮囊包裹着骨架,就似鲜嫩的树叶一下子被抽干的水分,只剩了无生气的脉络枯槁。贴身伺候的丫鬟见她们进来,忙在蒋氏的耳边喊了几声,蒋氏艰难的掀了掀眼皮,最后还是没能睁开眼,又沉沉的睡过去。
兄弟姐妹几个相互望了望,不约而同的猜测,怕真是没有几日了。
眼见蒋氏是无法说话了,灼华几人便退了出来。
老太太打发了其余几人回前院去,让灼华去开解开解宋文倩。
“你们两个说说话,这里我照应着。”
生怕蒋氏有所情况,宋文倩不敢走远只去了右次间里说话。
终日陪着病重的母亲,连说贴心话的人也没有,心里的害怕只能自己咽下,如今见得灼华,文倩忽觉自己娇气了起来,眼泪不争气的滴滴答答:“以后这个家里,便只剩我一人了。”
灼华心头默了默,不知如何劝慰,能做的不过是静静的陪伴而已。
宋文倩哭了许久,似哭出了心中的憋闷,才渐渐平息下来,望着灼华的眼里全是茫然,“你如何熬过来的?”
彼时天光正盛透过青柳色的窗纱落进屋内,却驱不散积年的汤药浓雾,翠竹的细细之感相互擦过,有沉压的磋磨声落在耳中,灼华摇摇头,“麻木了也就习惯了。”
宋文倩瘦到肖尖的脸上浮了抹苦笑,“每日给自己说,说的嘴都苦了,以为自己可以接受的。”
灼华只道:“什么滋味都好,尝多了,就都一样了。”
痛苦的人听多了安慰,说再多也无用,还不如给她一点同病相怜的相知感,也算是一点力量给她依靠,这样的路唯有让她自己慢慢接受。
文倩看着窗棂被风吹开了一裂缝隙,阳光无遮无拦的投进来,沉幽光影里尘埃似一尾尾渺小的鱼儿游曳在蔚蓝无边的深海里,那么微不足道的随水漂流,心头生出一股无力感。悲哀道:“到底还是你懂我。”
两人起身出了次间,正迎上老太太从里屋出来,神色沉沉的如铅云压顶,还以为蒋氏出了问题,文倩忙冲了进去。
灼华尚来不及问,老太太便拉着她往外走,道:“温氏死了,灵姐儿……那丫头拿着刀子出现在温氏屋子里。”
灼华脚步匆匆的跟着老太太,眨眨眼,再眨眨眼,完全不敢相信,她?杀人?温氏?
老太太脚步极快,“这个死丫头,到哪里都要惹出些是非来!”
灼华静静跟着,默了默:“祖母觉得二姐姐会杀人?”
曲折游廊下的光线有一阵没一阵,落在老太太的脸上明灭不定的阴影,冷笑道:“她?哭哭啼啼她拿手,叫她杀温氏?温氏是吃素的嘛?你二姐姐也没这个脑子和手腕!”
跟着报信儿的丫头一路快走,与文远伯一前一后到了温氏的住处。
沈焆灵襦裙上溅满了血迹,六神无主的缩在角落里低低啜泣着。刀锋上血迹在阴暗的角落里闪着阴谋的幽光。
温氏的尸体趴伏在室内的小翘几上,血流如瀑的蜿蜒在几下的灰白砖石上,四周散着星星喷溅的血迹。
她的丫鬟跪在尸体旁边,同在的还有几位官家太太。
文远伯怒视着沈焆灵,见老太太领着灼华进来,恨恨道:“表姨母,您该给个交代。”
老太太点头淡淡“恩”了一声,缓步进了屋,看着地上跪着的丫鬟问道:“你是温氏身边儿的?是你亲眼瞧着我家姐儿杀的人么?”
那丫鬟早已经吓的面无血色,牙齿打颤的回道:“奴、奴婢朱、颜,是伺候姨娘的,没、没亲眼看、看见,奴婢进、进来的时候,姨娘已经到在地上,沈、沈二姑娘拿、拿着刀子站在姨娘身边。”
文远伯一拍桌子,大声道:“你们看看她,满身是血,不是她还有谁!”
老太太镇定如常,觑了文远伯一眼,沉声道:“即便你们认定我孙女儿是凶手,总也要让我问上一问,弄清个始末罢?”
文远伯一声哼,撇开了脸。
老太太面色微凝的扫过沈焆灵,沉了几息,却是问了朱颜道:“人什么时候死的?就在此处杀的?凶器在何处?当时可还有旁的人在?”
老太太问了一气,朱颜颤颤巴巴的回道:“奴婢亲眼看着沈二姑娘站在温姨娘的尸体旁,手里还握着刀子,滴、滴着血。今日客多,温姨娘院子里的奴婢大多都喊去前头做活了,姨娘刚巧叫了奴婢去煮茶水,还有两个粗使的婆子,都在外头候着,没、没人瞧见。”
老太太走近那刀子一瞧,果然刀身和手柄都沾满了血迹。
几位太太瞄了瞄沈焆灵,也道:“我们几个原是刚从夫人那里出来的,一听喊声就赶了进来,却是如那丫鬟说的,便是沈二姑娘拿着刀子站在一旁,再有也就是这个丫鬟了,无有旁人。”
宋蕊没多时也匆匆赶来,裙摆拖曳起门口的一片尘土飞扬。
一见温氏倒在血泊里,顿时哭得撕心裂肺,扑去沈焆灵的身边拽着她狠狠就是两个耳光,在沈焆灵的脸上留下几道指甲刮过的血印子。
“杀人凶手,打死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姨娘!你还我姨娘!”





卿卿请见谅 第64章 二姐姐杀人了?(二)
老太太忙喊了人将两人分开。
在场的人看着沈焆灵甚至是灼华的眼光都变得有些怪异,脚步都不着痕迹的往别处挪了挪。
灼华深觉无奈,真是“一女犯错全女连坐”啊!若非如此,也真的懒得每次都给她去善后。
宋文蕊挨着椅子哭的凄凄惨惨梨花带雨,太太们围着宋文蕊安慰着。
灼华瞧着却觉得她并不是真的伤心,生母被人杀死,进来第一件事不该是先看尸体么?她却是直冲着沈焆灵去,甚至都没有靠近过尸体的方向。
唇角飞快的一勾,有意思。
沈焆灵被打的跌坐在地上,发髻间的玉簪在她到底的时候沾了血迹,莹白衬着血腥,泛着妖异的光。跌跌撞撞的爬去了老太太,眼神慌乱的叫喊着:“祖母救我,不是我杀的。孙女从表姑母那里出来,走到莲池那里被人打晕了,醒来的时候便在这里,手里、手里握着刀,可、可她已经这样了啊!我真的没碰过她呀!”
灼华微微一皱眉,果然如此!
春桃将她扶了起来,在她耳边小声的安抚着,“二姑娘冷静些,交给老太太来处理,没做过的事情,咱们也不能叫您受了冤屈不是?您得相信老太太。”
沈焆灵抽抽泣泣的看着老太太,见着老太太点头,这才由春桃抚着跌跌撞撞的站到老太太的身后去。
灼华仔细观察了温氏身旁以及沈焆灵身上的血迹,在老太太耳边说了两句话,老太太惊了惊,“当真?”
灼华点头,带动了流苏晃动,坠着的明珠轻轻点在了脸颊上,微凉道:“该是如此的。”
老太太“嘶”了一声,唤了春晓道:“去请按察使大人和刘老太医进来一趟。”
宋文蕊一听立马跳了起来,又哭又喊,“叫她们做什么?顾家夫人和顾大姑娘确实与你沈家交好,却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包庇你沈家女!”
果然,几位太太看着老太太的眼神也怪异了起来。
文远伯的脸色阴沉的厉害,碍着老太太是长辈,又是定国公夫人,只能压着嗓门低声喝道:“不要欺人太甚!”
灼华扶着老太太在一旁坐下,澹澹道:“既然你宋家可以无有人证的情况下断定我姐姐是凶手,我们自然也有反驳的权力,既是觉得有疑问,自然是要请了大夫和仵作来查验的,难不成你们说谁是凶手,谁便是么?刘老太医伺候了宫中一辈子,最是得公里贵人们信任的,告老后这几年一直替宋家请平安脉,还能包庇我们不成?顾大人是做刑名的出身,自懂得查验伤口,不过请来查验,如何扯得上包不包庇?”
说罢,她又笑吟吟的看向几位太太:“几位太太,以为小女所言是否无理欺人?”
几位太太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尴尬的笑笑。
却又也那明白人,觉得老太太和灼华的提议很有道理,县令家的太太道:“事关人命,谨慎为上。”
“本王也觉得,还是谨慎为上。”
不知何时李彧已经进了屋内,他一开口,众人皆是一惊,忙又行礼问安。
李彧望着灼华的眼神熠熠有光,叫了起,又在老太太一旁坐下,嘴角带着和善的弧度道:“若是宋二姑娘觉得信不过顾大人,自可请了旁人来查,北燕有年资的仵作想来也是有的。”
宋文蕊的眼神似慌了慌,又喊道:“我姨娘的尸体,岂是他们男子可查看的。”
李彧扫了她一眼,挑眉缓言道:“当年云贵妃被毒害,为查明死因找出凶手,陛下都让太医查验了尸体,一个伯府的妾室还比贵妃金贵不成?文远伯若和宋二姑娘坚持不肯查验,那本王也要怀疑了,到底,是为什么呢?”
老太太摘了腕间的珠串,垂眸拨弄了两下,沉声道:“便是你文远伯府死了人,想定人的罪,也不是一张嘴便可行的。”
文远伯噎了噎,却又不敢放肆,只能挥手叫了下人去请人。
浅棕的眸子落在宋文蕊的脸上,蕴了岁月绵长的眼神似刀锋锐利,几乎将那张嫩生生的面皮剖出魂魄来,沉默了须臾,淡声道:“宋二姑娘打从进来便不曾靠近温氏,是嫌弃满地的血脏呢?还是二姑娘害怕呢?”
宋文蕊愣了愣,眼底有尖刻的恐惧划过。
在场的太太们也愣了愣,县令家的太太不解的问道:“宋家二姑娘怕什么?”
灼华沉吟了一声,道:“若是、二姑娘亲眼看着生母被杀,却要指认无辜之人,难倒不会害怕么?不会心虚么?”
文远伯“腾”的站起来,腿肚撞在椅子的边缘,激的红木椅翘起了前端的两条腿,震了一声刺耳的声响,怒道:“小女子欺人太甚!”
宋文蕊缩了缩,眼神扫过某个角落时便是惊恐万分的尖叫起来:“你胡说,你想为她开脱,便要这样来诬陷我!那是我姨娘,我怎么会看见有人害她而不去救她啊!”
“合理的猜想而已,就如你们只是看到我姐姐拿着刀便猜想是她杀了人。”灼华神色如梅清洁透骨,忽的转向朱颜,厉声道:“所以,温氏早就已经被人杀了,是不是?”
朱颜一直静静的跪在一旁,低垂着头,偶有抽泣,时光激烈之下叫灼华一问,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忙是哭喊着说不知道,“奴婢出去煮茶的时候姨娘还活着的。”
一闪而逝的惊讶,不止灼华捉到了,老太太和李彧也捉到了,甚至那些太太里头也有几位瞧见了。
灼华笑了笑,果真有趣儿了。
文远伯恨声质问,宋文蕊哭喊尖叫,灼华只垂着眸子静静站在老太太身侧,不再说话。
李彧微微侧身看着灼华,瞧她一身烟柳色的襦裙,只挽了一支青玉簪坠着一粒圆润明珠微微晃动,尽管文远伯怒意震天,她却面色淡淡,好似无论何时她都是如水般的镇定沉静。
小小年纪思绪却比这些当家几十年的太太更为缜密,一双浅眸无比的锐利,似乎什么都瞒不过她,今日如此情状,若是旁的女子怕是早就吓得花容失色了,她却还能察觉出破绽,巧妙的逼问。两年不见,不仅是面容有所改变,便是心思手腕也变得厉害起来。
有这样的女子在身旁辅佐,那条路想是可以更加顺畅的。
很快顾大人和老太医被请了进来。
两人向李彧请了安,叫人支了屏风隔开,绕了进去查验尸体。
文远伯凝了寒意道:“若是正是是她所杀,老夫人意欲如何?”
深翠色的珠子称的有力的手指愈发沉稳,老太太微微扫了他一眼,暮色平淡:“真若杀了人,自是按律法制裁。”
文远伯常年声色奢靡的生活让他的眼神有了浑浊之意,暗恨的扫了灼华一眼,掀了掀嘴角讥讽道:“沈家三女能审丫鬟,也能审犯官家眷,最是舌烂莲花,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问出个什么来。”
文远伯尽管官职小,因为有爵位在北燕几乎说是横着走的,今日妾室被杀死在自己家中,哪怕不如从前恩爱到底相爱过一场,自是震怒的。如今爱妾的尸体还要被外人解开了查验,便是觉得万分的没面子。偏一个两个的都来过问,又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他连处置的权力都没有,心中愤怒,奈何不了老太太和李彧,只能将心中愤怒发泄到灼华的身上。
沉幽淡漠的眸瞧了文远伯一眼,无有回应。难怪身有爵位又有蒋家这般的岳家,一把年纪了却还是只能混个四品的官职了,愚蠢之余连人情世故也不知。
县令家的太太不知何时挪到了老太太的身后,问他所言皱了皱眉,觉得一大男子竟如此气量狭小,轻声道:“对质查验,乃是正常流程,便是上了公堂也是如此,文远伯何必对一个孩子出言讥讽。”
灼华朝她看去,含笑颔首,县令太太亦是微笑点头。
屋内沉静半响后,顾大人和老太医查验完擦着手从屏风后绕了出来。
老太医垂眸道:“腹部伤口足有寸长,是致命伤,致死的原因是失血过多。没有挣扎痕迹。”
顾大人应道:“是,刘太医所言正是,此妇人确实死于失血,伤口与凶器吻合。尸温尚在,死亡时间约莫在半个时辰内。”
老太太收了珠串会腕间:“还是你细心,否则你姐姐就要做了别人的替死鬼了。”
文远伯似乎被气笑了,讥笑道:“事实证明温氏死于她手中的刀子,国公夫人还想狡辩不成!”
灼华神色微微一沉,冷道:“是不是狡辩太医和顾大人自有结论,文远伯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若有疑虑沈家也可上公堂与你府中的人对峙!”
宋文蕊猛的扑了出来,满面泪水的指着灼华尖声道:“你休要狡辩,分明就是她沈焆灵杀了我姨娘,人证物证都在,不要以为雍郡王是沈家的外孙,就可以肆意包庇!”
文远伯脸色瞬间刷白,皇子岂能得罪,忙是喝道:“殿下自来公允,休得胡言!”
李彧微笑颔首,“生母新丧,本王理解。”幽黑的眸子看向灼华,“阿宁似乎早就有所猜想,不若你来说,也好叫文远伯听个明白。若是说的不对,两位大人也可当场纠正。”
顾大人和老太医自是恭敬应下。
灼华微微一福身,使人撤去屏风,指着小翘几上血道:“活人被刺拔出刀子时血是会喷溅开的,而我姐姐身上虽有血迹,却是旁人摸上去的。”指了指沈焆灵胸口的血迹,“各位请看,我二姐姐身上的血迹只在胸口处和手上,衣摆衣袖却半点也无,说明她从未靠近过或者触摸过尸体。再看她身上,何处有喷溅的血迹?杀人可是要近距离接触的,我姐姐真若杀了人,拔出刀子的时候怎么会无有半点被鲜血喷溅的痕迹?”




卿卿请见谅 第65章 二姐姐杀人了?(三)
众人顺着她的话细细一瞧,思量了一番,觉得甚有道理。
“她是被人打晕搬到此处的,然后有人沾了血往她身上摸,就像这样……”灼华从宋家丫鬟处要来一条帕子,展开放在地上,往血泊里摸了一把血,举着手一路滴滴答答,然后又往帕子上用力一抹,帕子上的血迹就如沈焆灵身上的一般,有滴落的痕迹,又有摸开的痕迹,却无喷溅的痕迹,“刀子是她被打晕后塞到她手中的,所以手上也会沾了血迹。”
见过第一现场的县令太太说道:“难怪当时觉得现场有些奇怪,从温氏到沈二姑娘,只有滴落的血迹到她身边,却没有杂乱拖带的血迹。”
灼华点头,温润的明珠更衬的她神色从容:“所以……温氏喷溅出来的血,怎么会没有沾到我二姐姐?既然无有接触,那么就算我二姐姐拿着刀子,又能证明什么呢?”
顾大人和老太医纷纷应和道:“这位沈姑娘的分析是成立的。”
文远伯一怔,然后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不是她……那是谁……”
李彧抚掌笑道:“妹妹果然好心思。”
灼华轻笑回道:“殿下难倒不也是早看出来了么?”
李彧但笑不语。
宋家的丫鬟弄来了清水让灼华清洗了手上血迹。
灼华拿了温热的软巾子细细擦了擦手,缓缓抛出先前的疑问,道:“倒是宋二姑娘全程的表现叫人存疑,生母被杀,你却连她的尸体都未看过一眼,为何?”
宋文蕊瞪着她,咬牙切齿道:“沈三姑娘这是要开始舌烂莲花了么?”
灼华笑了笑,凑去宋文蕊的耳边说了两句话。
宋文蕊立马惊恐的跌坐在地上,眼神惊疑不定的游转于温氏尸体和朱颜之间,然后疯了一样尖叫了起来,然后指着朱颜喊道:“对对对,是她,就是她,跟我没关系,是她杀的,可我看到的时候姨娘已经死了,沈焆灵也晕倒在地上。”
众人大惊,虽不明白为何忽然扯到了这个丫鬟身上,却还是忙从朱颜身边跑开。
县令太太看着灼华,素净的装扮让她此刻瞧着无比的淡然而沉静,不卑不亢,竟是无论无何都无法将她和十一二岁的孩子联系在一处,心下赞叹之余不免好奇道:“沈姑娘与她说了什么?竟然让她吐口了?”
灼华笑笑没有回答,浅眸微讽的睇了文远伯一眼:“伯爷以为如何?”
文远伯尴尬万分,只能撇着头挥手叫了下人去搜朱颜的屋子。
没想到当真搜了些东西出来,两张面额颇大的银票。
灼华捻着银票瞧了瞧,“二百两,怕是朱颜姑娘一辈子的米银薪俸也凑不满这么多吧?”放下银票又拿起一串铜板,弯唇一笑,“只是我不明白,你这北辽的暗探,不好好做你的潜伏,掺合进这种事情里做什么?”
犹如平地一声雷,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李彧微微一皱眉,凌厉的目光扫向文远伯。
“奸细?”文远伯惊得愣在原地,慌慌张张的解释,“臣、臣不知啊!”
县令太太颇为惊讶,问道:“怎、怎瞧出来的?”
众家太太从前只是听说沈家三女是个利害的,却也都只是听说,今日亲眼得见她的细心入微,才晓得这个小丫头真是个利害的。
又有太太好奇道:“你怎会知道这样多?”
李彧挑眉道:“听外祖母说起,妹妹书册方面涉猎极广。”
灼华谦虚道:“一些闲书而已。”
李彧手指勾起一个钱串子,缓缓道:“咱们大周串钱串子惯用的是麻绳,系双花结,而北辽的人多用皮绳,系双扣结。这个钱串子虽用的是麻绳,系的却是双扣结。”
灼华的指尖绕过腰间的细细缓带,缓缓道:“咱们北燕虽有互市,但来的多是别部、东夷之地的商人,少有北辽的。你若不是北辽人,那么,给你这个钱串子的便是北辽人。”
朱颜忙是点头道:“奴婢是大周人,怎么会是北辽的奸细。”
灼华浅笑微微如春花迎风摇曳:“那你告诉我,谁给的你这个钱串子呢?”
朱颜眼神转了转,结巴了一下,“忘了……奴、奴婢忘了,许是上街的时候买东西找的。”
灼华笑了一声,“朱颜姑娘当我们都没上过街买过东西不成?我数过了,这串子正好五十个,咱们大周的习惯,五十个一串,你告诉我谁会找给你这个数?”
朱颜慌了慌,道:“奴婢给了一两银子,买了好些东西,正好找我五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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