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李锐眸光沉沉,“无极观有我的人,从未有人靠近过,你怎么同他联系?”
灼华拨了拨耳畔的耳坠,夕阳微红的光线下,晃出一抹金红色的悲哀,“当年他是做教书先生的,无有生计烦难的时候也曾敬爱妻子,自己画了图,给他妻子打了一副耳饰。老人家带走了小婴儿,带走了她母亲的一些贴身之物,其中就包括了缝在腰带里的那副耳饰。”
“他看到了,自然晓得了。”
卿卿请见谅 第150章 李郯
“在将他送进宫前,我查了他两年。”嗤笑一声,李锐的脸色一瞬闪过许多,似乎狂怒似乎不甘,又似乎庆幸,“二十年前,你还未出生,如何能得知如此隐秘的事。”
在嘴角抿了个笑意,灼华宛然一笑,无有回答。
如何能知道?这得多谢喜欢挖掘旁人秘密的李彧。
按照前世的进程,大约得在五年后李彧才查到此事,等他找到含山女儿的时候,姑娘已经死了,却留了一个小男孩在世上,李彧将小男孩养在了身边,一直按捺不动,直到在他与李锐的最后较量中,用以彻底击垮对方。
至于含山道人,到底是觉得亏欠了女儿,想见一见,弥补一二,还是只是担心自己名声扫地性命不保,才配合做戏的,灼华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男子,大抵都是薄情的。
李锐看着她,默了许久之后,意味深长的一笑,深邃的眸子里冰冷的寒光划过,“不担心我晓得了此事,以此再拿住了他么?”
“这样的人多的是,没他还有旁人。”灼华站了起来,站在槐花树下,天光的疏影里,纷飞的花雨里,她的侧脸柔婉清冷,宛若仙子,“似这般抛妻弃子,又背主反叛的人,我也不会用他第二次。”
“倒是果决的很。”李锐可惜的看着她,若非她是李彧的人,他倒是挺有兴趣与她做朋友的。
可既然是敌人,便只能送她上路了。
那抹可惜神色,让灼华轻轻一笑,垂了垂眸道:“我以为殿下会想同我谈谈条件,把袁二姑娘留下来。”
“我倒是想谈,她说不必,她是一直想同你较量一番的,看看谁输谁赢。”一顿,李锐笑容明朗道,“若你输了,听你一声求饶,你让耶律梁云换人,我们自会让真凶自己出来自首。若她输了,自去和亲,不同你斗了。”
灼华点点头,“唔”了一声:“袁二姑娘很自信。”
他笑了笑,带了几分眷恋的滋味:“她的才智手腕,寻常人难比。”
灼华了然的挑了挑眉,当初传的甚嚣尘上的袁颖对徐惟的所谓爱恋和不甘,在北燕搅弄的一场又一场,也不过一场戏而已,大约只是为了搅黄李彧想拉拢苏仲垣的计划。
是不简单。
不过,她倒是佩服袁颖的心怀和傲气,似她们这般的心性,决计是不会甘愿做妾的,可为了辅佐李锐,却甘愿做一个背后的人。
若是当初静王得位,是否静王会为了这个女子不顾一切?是否靖王妃也会落得她当初的下场?
灼华望了望西边天色,几乎要黑了,笑了笑,往宴息处走去,行了两步忽又缓缓回身,看了他一眼,“那不错,咱们拭目以待。”
那双浅眸似穿越过沧海桑田,带着千万世的通透,伴着无尽的冷漠,直抵他的心间,将他看穿。李锐心头恼怒,为自己因那眼神而生出的一瞬间的惧意。
灼华一回到宴息处就被李郯逮住,气呼呼的逼问她,是不是早就晓得和亲用不着她去。
“怎么会,陛下可没跟我说起过。”灼华无辜的眨眨眼,“所以,是谁骗你来着?”
李郯眯着眼,咬牙切齿道:“周恒!”
“哦。”灼华一脸单纯,不懂就问,“他骗你做什么呀?”
“你少给我装蒜!”李郯不客气的拿手指弹她的额头,却发现这个比她小了两岁的丫头竟和自己一般高,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热切画面,脸颊一下子通红了起来。
灼华憋了憋笑,揶揄道:“这是想到什么了,脸红成这样?”
李郯恼羞成怒的一跺脚,伸手在她身上揉搓,“你也坏的很,明知道却不告诉我,还尽出坏主意,叫我好一番丢脸!”
灼华叫她挠的直厥,在人家的府邸也不敢放肆了笑,憋的面颊也酸肚子也酸,生生忍了半日才歇住了笑意,气喘吁吁的挨着李郯的肩头道:“若、若真是坏主意,是否我那好哥哥欺负了你,你且等着、我、我去替你好好报了仇,哎呀,叫他、叫他给你好生赔礼道歉……”
“你不许去!”李郯只觉得脸烫的在冒热气,迷蒙住了双眼里的脉脉情意,“也忒不正经,看不出你个妮子有这羞人的心思!”
灼华轻轻咳了两声,凑在她的耳边语调幽幽、笑意满满的小声道:“我只有贼心,却是无有贼胆的,不知那日晚上好姐姐可有做了那偷心的小贼也?”
“浑说什么呢!”李郯伸手又要揉搓她,灼华忽忽瞪大了眼看着她身后,要笑不笑的叫了一声“敏哥”,果然了,李郯立马收了手,紧张又羞怯的绞弄起腰间的缓带,面色绯红。
半日不见动静,抬手一看,灼华正满含戏谑的瞧着自己,一撩袖子就要上手,灼华一把压住她的手,问道:“敏哥可有说,喜欢你什么么?”
“他、他说,说我任性粗蛮,却真实不做作,笑起来就似夏日的朝阳,很好。”李郯说着,颊上的红晕更是嫣红娇俏了,全然没了往日爽利不拘的样子,只剩蜜罐里甜蜜。
灼华愣了愣,笑了起来,是了,也只有敏哥告白的情话会说的这般直白又毫无情趣。
大约也只有真正喜欢他的人,才能感受到此等粗糙情话中的浓情蜜意吧?
李郯一听她的笑声,立马回过神来自己说了什么,羞恼的不行,“不许笑!”
敛了敛笑意,灼华眉眼轻缓温柔:“这是好事,咱们大周的儿女自当真情直率。”顿了顿,她提醒道,“只是你们需得知道,如今形势复杂,婚嫁难定,不小心变成了旁人算计里的棋子,也可能是陛下掣肘臣子的手段,你瞧瞧静文郡主和应侧妃。”
李郯脸上的甜蜜渐次敛去,垂了垂眸,再抬起时又是一片缱绻柔情,她道:“他叫我等着,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的。我信他。”
我信他。
短短几个字,包含了多少情意和信任,沉重却是甜蜜的叫人想要叫出声来。
灼华看着她,廊下的烛火橘色中带了一星炙热的白,就照在她的身后,竟是一片灿烂的希冀光华,点亮了她无尽的热情和对未来的期盼。
前世一个至死未娶,一个远嫁异国他乡,终生未回。
是否,前世二人也曾有过一眼交错的深情和遗憾?是否,他忙着替她这个无用的妹妹披荆斩棘,无暇顾及自己的人生?是否,她忙着自己的情爱,全然没有关心到她身边的人?是否,她还错过了许多许多本该精彩和热切的人生?
生命的长河,似乎在悄悄的改变着流淌的方向。
如此,甚好!
卿卿请见谅 第151章 遇刺
宴席结束已是申时末,王府重重琉璃披上浓墨,在剪纸般的一弯上弦下渐渐陷落进深色的剪影,楼阁间渐次点亮起烛火,楼阁中的明珠与烛火缓缓绽放光华,光线交错,摇曳妖娆,满树槐花一片潋滟风华。
灼华一路缓步离开王府,站在厚重大门之前,回眼望去,只觉压抑感越见的清晰,心头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闷。
秦王府和定国公府离禁宫的距离差不多,都是一炷香的时候,却是两个方向的,是以要从秦王府到定国公府需得半个多时辰,绕过小半座皇城,途中还会经过一片皇家林园。
“姑娘,有人靠近,人数不少,要小心!”
到皇家园林了罢!
灼华阖着眼,轻轻应了一声,缓缓的一圈圈的解开手腕上的软鞭。
看来,是将他们逼的有些急了呢!
咻咻!
几支箭矢射中了马车,箭尾又急又厉的晃了几下,发出“嗡嗡”声。好在,马车是经了钱大人之手改装加固过的,大约一时间也穿不破。
咻咻!
紧接着箭矢便如流雨一般密集而来,有几箭甚至射穿了车壁,箭头离她的面颊只分毫之差,宽大的车马摆着一槲明珠,冷色光华下箭头发出凌厉之色。
车外是箭与剑的碰撞,偶一两声闷哼,是有人受伤了。不知暗卫是否能够解决了暗处的弓弩队。
灼华的双目越闭越紧,额间薄汗渐渐渗出来,捏着软鞭的手青筋暴起,箭矢一支又一支的穿破车壁,箭头几乎将她包围,可流箭如雨,她出不去,一旦出去大约也只能成了刺猬。
梆!
一支箭从右侧彻底穿破车壁,深深钉进了左侧的车壁,带进一阵风,拂动了灼华额间的碎发。一旦穿破了一支,这马车大约也护不了她了,可事到如今,反倒是没那么害怕了!
灼华用力拔下那支箭,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冲出去。
铛铛铛!
铛!
铛!
流箭速度在减缓,这说明暗卫得手了!
稍稍松了口气,灼华却也不敢大意,显然对方是下了血本的,来的人真是不少,立马从十丈开外的地方响起一阵阵又轻又急促的脚步声。
“受了伤的,赶紧走!”
她的话向来管用,也是实是没必要留下来做不必要的牺牲,若是能在半道上搬到救兵岂不是更好,于是,立马几声踉跄的脚步,踩着落叶退去。
马匹都死了,车成了刺猬,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杀出去然后走回家了,希望家中早些发觉她回去的晚了,好架了车马来接她们。
凝神等着机会,一旦流矢不再,灼华立马跳下了车。
灼华望着夜空,星光流淌,却月色零落,好在还有几支火把撑着几许亮光。从袖中抽出一缕薄纱,系在脑后,遮住双眼,又要杀人啊,血可别溅在眼睛里才好。
听着脚步,怕是不下三十人了,再看看自己身边的,倚楼听风再加后头杀上来的暗卫岑华和华连,算上她,五个人,唔,这一回可真是生死难料了。
一溜的黑衣人,提着刀提着剑,同她们几个对峙着,一丈不到的距离,杀气腾升,宛若妖魔化了形,张牙舞爪的浮在半空朝着她们叫嚣。
叹了叹,灼华好脾气的问道:“谁要杀我来着?你们这么多人,大约我也是活不成了,好歹叫我知道自己是死在哪位手中的吧?”
显然,对方是训练有素的好杀手,不肯回答的,为首的人一举刀,冷冷一声“一个不留”,乌泱泱一堆人立马将她们五个给包围了起来。
一旦交上手,灼华就知道不大好了,她那点子功夫同这些专司杀业的人比来,实在是不够看,每每应对都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身上就落了好几道伤口了,好几次差点连鞭子都拽不住的飞出去。
而连倚楼和听风也将将够和他们打了平手,好在那两个暗卫足够强大,一边解决杀手的同时,还能帮她挡去背后的偷袭。
不得不感慨,背后之人当真是下了血本啊!
这好些个杀手,得花了不少银钱吧?
有钱人啊!
看来,若是有命回去,得叫焯华好好赚银子了,否则哪日里她想请些杀手杀个谁谁谁的,都花不起银子。
“嘶!”
脖子被锋利的剑气割破了个口子,鲜血立马顺着烟青色的衣裙蜿蜒而下,沾湿了领口,显出一道暗红的色泽,灼华伸手按了一下伤口,疼是疼了点,好在伤口不算深,不然这处可是有着一条大血管的,非得喷血而亡了。
倚楼和听风使足了劲儿也是甩不开杀手的纠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伤的干着急,好在暗卫及时脱身,将她护在身后。
灼华缓了缓神,看了看地上,发觉打了半天,竟也没杀了一小半的人,他们人多势众,就算杀不掉她们,光是耗就能把她们耗死了。
三四个杀手将倚楼和听风困在了一丈外,其余八个开始集中围攻灼华,渐渐的两个暗卫都开始显出颓势,左支右拙,看着她们身上也越来越多的伤口,灼华心中焦急,生出一丝颓败,想着不如叫她们都撤了吧,她一个人死,好过一起死。
心中想着,嘴里也说了,可惜这几个不大听话,就似了没听见一般,继续打。
叹了叹,只好自己再努努力,至少别倒下来拖累了她们。
心头起了力,当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甩出了鞭子,呼呼呼的缠上了对方的长剑,不过不比行宫里的那几个刺客,这个的力道实在是大的叫人生气,灼华拽不动他,倒险些被他整个甩飞出去,辛亏岑华拽了她一把,好容易才将人定住。
岑华纵身起,奋力朝对方的百会穴刺过去,或许是死亡的刺激,那人连刀带着软鞭举了起来,生生扛住了岑华的剑,灼华被拽到他跟前三步,软鞭还在他剑上,想甩脱是不可能了,索性快步上前,一把将左手中的箭矢用力捅进了他的心窝。
那人眼中杀气凝起,手中一凌,一股劲儿朝着灼华眉心而去,就在她以为这下子真要交代这此处的时,远处一抹银色破空而来,生生将那人举在半空的手整个砍了下来。
一股鲜血顿时喷了灼华半边脸,温热而腥气,右手一动,将软鞭从对方的剑伤抽回,来不急恶心,也来不及去看来者何人,会救她的,大约是救兵了,微凉的手用力抹了把脸,旋身就要应付旁边来的攻击。
眼纱上沾了好几滴血,看出去的光彩都是血红的,索性摘了下来。
马蹄声阵阵,刹时间就到了她们混战着的跟前,只三人,持剑杀了进来,却在立时间颓势翻转。灼华眼角余光瞄到了其中一人的衣袍,黑袍的边沿以银色丝线绣着竹节纹,分明是那日在法音寺见到的那个一闪而逝的余影。
会是谁?每每都在她出现的地方出现?
一个分神,挨了一掌,生生退了好几步,还未站稳,四面八方的长剑刺来,十面埋伏啊!灼华真的是想叹气了,怎的救兵来了反倒是要丢了小命了?!
岑华来不及上前拽她,索性将手中的剑扔了过来,击中刺她名门的剑,自己却挨了旁边人一剑,左臂立马鲜红一片。正想着要不要抱头蹲下来躲一躲时,整个人被拥着翻转了方向,护着她的人生生替她挨了那几剑。
是结实的布料被长剑划破的声音,然后是那人的一记闷哼声在她耳边响起,却又在瞬间反手结束了其中两人的性命。
灼华一惊,显然这身高和声音是男子,不知这人伤的如何,腰间被他的手臂箍着,不敢乱动,生怕碍了他的手脚,他似乎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只得用力揪住他的衣襟,鼻间是一阵淡淡的旃檀香气息,果然是法音寺那个人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缠斗结束。
卿卿请见谅 第152章 重缝
留下了两个活口,打落了口中的毒牙,扭脱了双臂扔在了一旁。
看着满地的血水和尸体,灼华心头松了下来,总算结束了,伤口处的痛楚也愈见清晰,有些脱力的晃了晃,好在那人未放手,不然大约就要载了。
岑华岑连悄悄隐去暗处,倚楼和听风满身是血的跑了过来,细一瞧拥着灼华的人,先是一惊又是一喜,“徐大人!”
耳边一嗡,灼华一回头,迎着火把的亮光一瞧,见着一张如琢如磨的精致面孔,眨了眨眼,然后嘴角缓缓的扬起惊讶的喜悦,“徐悦!”
徐悦轻轻一笑,黑袍衬得他的容色格外沉稳,又有几分难以捉摸的阴沉,忽又皱了皱眉。
目光落在他被划破的肩头,鲜血还在不断的躺下,灼华惊道:“伤口这样深,很疼么?”
徐悦眉心微蹙的点了点头,似乎语调有些低:“有些疼。”
倚楼和听风一脸的怪异,瞧了瞧浑身是血的自己,摇摇头,持剑戒备。
徐悦身后的两人张了张嘴,露出目瞪口呆的神情,疼?就这几道口子,开玩笑的吧?
不过徐悦个子忒高,遮住了二人的神情,灼华没有看到。二人倒也没有去拆穿他,拎了两个杀手盘问起来。
一时间到忘了自己身上还有好些的伤口,灼华扶着他,一同在一颗大树下坐下,细细瞧了眼伤口,只是月色被树荫遮了光,他有一身黑,实在瞧不出伤口如何,见他精神不错,想着应当是无碍的,好歹是杀神呢!便高兴道:“你、你怎的不早些回来呢?”
徐悦从袖中掏了帕子出来,给她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容色和煦:“陛下遣了差事,不方便露面。”
温润的指尖触在脸颊上,灼华怔了怔,接过他手中的帕子自己擦,问道:“浙江的事情都安顿好了么?”
徐悦凝了她一眼,惊讶道:“陛下同你说过?”
“没。”血都干涸在脸上了,擦的有些疼,灼华摇头道,“只是有人提出养蚕产丝以换取修筑堤坝的银两时,我便猜到那里大抵是要乱的,土地、蚕丝、赈灾银,那些贪官怎么会想要放过。后来听说晋元海大人去了浙江,我便确定了,陛下对浙江的腐败之事是了解的。只是,没想到你竟炸死潜伏在浙江。”
徐悦缓缓一笑,稀疏的光影里他的眸中似乎有不一样的深沉:“唯有如此,才能使所有人信以为真,才不会有人怀疑我会出现在浙江。”
灼华默了默,“既知道那人有问题,却还要摆在身边,千防万防的,背后的刀子哪有那么好防的。倘若真出事了呢?”
徐悦的笑一如从前,如玉润泽:“你不是替我报仇了么?”
“你若真死了,谁替你报仇,你也不会晓得。”难怪陛下对她杀了那姓陈的没有惩处,原来正主都已经上禀了,才有的后来的这出戏,那姓陈的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灼华叹道,“平白惹得家中伤怀,听说太夫人都病了好些日子。”
徐悦眸色中一抹微暗一闪而过,“浙江的事情结束,陛下大约会让我留京了。以后这种戏码,也不好由我来了。”一顿,神色又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倒是,你怎知晋大人是与陛下做戏的?”
灼华捉到他眼中的伤,自也是晓得他对母亲和滴亲兄弟的失望。这样的背叛和伤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啊!
当初魏国公外放为官,那时候徐悦才刚满一岁,上任路途遥远,就被留下和太夫人一起住在京中,而徐惟则是在任上时所生,从小生活在父母的身边,魏国公夫人邵氏一手带起来,自是偏心的,只是谁也不会想到,竟会偏心到这样的程度,长子才死两三个月,就急着为徐惟上折子请封世子,在她眼里,这个长子到底是否有半分的分量呢?
灼华不明白,从小不在身边,不该是在再见时好好补偿的么?
对街的闻国公府的世子过世后,上下一家子,父母也好,兄弟也好,都不肯再请封,对长子、对长兄皆是怀念且眷恋,最后还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意替文国公定的嫡次子为世子。
而徐惟,嫡亲兄弟,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连做戏的推脱都没有,坐等着母亲给他铺路,眼看着李彧将徐悦推向死路。
若非还有太夫人想着他、念着他,他再回来,面对这样的母亲这样的兄弟,又该如何自处?
徐悦呢,明知道弟弟为了世子位要害他,却终是下不了手将徐惟除掉。
比之徐悦,灼华忽觉得自己却是个狠心之人,沈炽华、白凤仪在她手里,这一生都毁了。
她道:“你们几个的戏是演的不错,铺垫也够长,可晋大人镇守童鹤关三十年,若非绝对的骁勇,北辽这些年也不会安奈不动,宁愿去搅扰北燕大宁,也不动童鹤关。而,李怀李锐他们信,不过是急于拉拢晋大人,好得到他手中的人脉。”
徐悦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此番布置下来,浙江的赋税可尽归国库,对浙江、工部和户部也将会有一次清洗,朝中的牌局很快就要重组了。”
灼华慢慢思忖着,若工部赵禹再下台,李怀就要彻底输了,接下来便是李彧和李锐的争斗了。
夜风瑟瑟,吹动枝影逶地,徐悦望着那张沾了血的清丽从容面颊,缓缓道:“为虎北营的将士讨了个公道,反倒让你回京便陷进算计里。”
灼华摊了摊手,想说自己不是好好的么,可看着自己一身血污,几乎察觉不到原本她穿的是烟柳色的衣裙了,伤口也随着动作扯得生疼,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叹了叹:“也还好了,往日里的不过一些小伎俩,废些精神而已,回来这么久,倒是第一回有人下这样的血本来杀我。”
徐悦伸手抚了抚她脖子上的伤口,眉间微微一拧,“若是今日我没赶回来呢?”
伤口一痛,灼华瑟缩了一下,面颊不知怎的微微热了起来,一双浅浅的眸子笑弯成天际的月芽:“那只能靠你们查清真相,替我报仇了。”
徐悦抿了抿唇,眉心有山峦起伏,问道:“姜遥和姜敏怎的不送你回去?”
“敏哥现在有自己的重要任务了。”灼华调皮的眨眨眼,“遥哥我也没在意,回来的时候也没瞧见他,大约是被收什么事情绊住了吧!他们给我留了人在身边了,只是谁会料到会冒出这样多的人来,他们也不能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的。”
徐悦默了默,“周恒今日没去吃宴席么?”
“恒哥?”灼华不意他会问起周恒来,摇头道,“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今日都没见着他,该不会是焯华又不适了?我明日去瞧瞧。”
徐悦无奈的摇头一叹,“先想想你这一身伤要怎么交代吧,还有心情管别人。不疼么?”
卿卿请见谅 第153章 月射寒江
灼华淡淡一笑:“还好,伤口也不深,伤的多了,疼着疼着,也习惯了。”微一顿,“你背后的伤,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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