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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还好,稍微有些疼。”说着,徐悦又轻轻拧了拧眉。
审杀手的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徐悦一眼,然后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理解”几个字。
灼华抱歉的看着他,但这么多人,又是男女有别,她总不好说你脱了衣服给我看一下吧?
徐悦伸手揉揉她的头顶,嘴角的笑意温和萧萧:“不用抱歉,回去上个药,很快就好了。”
灼华抬眼看着她揉她头的手,他这是仗着比她壳子年龄大了十几岁,把自己当长辈了?“你是不是去过法音寺?”
斑驳浅然的月华落在他黑色的袍子上,银线盘纹缓缓晕起一层薄薄的光晕,拢得徐悦温柔的面容有几分邈远的不可捉摸:“恩,祖母病着我也不放心,偷偷回去瞧了一眼。想着既然回来了,便去看看你,只是法音寺里人多眼杂的,我也不方便露面。”一顿,“如何会吐血了?”
原来他看到了。
灼华淡淡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清冷的怅然:“想通了些事情而已,惶惶然觉得自己这些年活的可笑。”
徐悦看着她,从她身上看到一股悲哀,大抵是和自己一般的悲哀。她这样聪明的人,还有谁能伤得了她呢?李彧?还是蒋楠?
夜风徐徐,拂动树影沙沙如千万点雨水打落,在血腥的空气里,无端端惹人凉,灼华轻道:“你回来了,大约有人要失望了。”
“失望的人,我也不必在意什么了。”眸光微动,似出神又似入了神,花叶的影子疏疏落落的垂在他的面上,映得眉目也暗沉沉的,默了许久,徐悦缓缓一笑:“你不是替我出气了么?”
不在意么?若是不在意,又怎么会这般悲凉?
就似,她说不会在意李彧、沈缇还有白凤仪会做些什么,因为她已经看透了她们,不再视作亲人,可在她们的算计又用到自己身上时,前世的悲愤和痛苦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冒出来,毁天灭地的尖锐阴霾还是会一瞬间的占据心神。
那边杀手审的也差不多了,两人一起过来,同灼华行礼,“郡主。”
徐悦给她介绍,斯文相貌的姓赵名元若,魁梧彪悍的姓温名胥,都是跟着他五六年的副将了,这两年他去北燕任职,二人没有跟随是因为一个先去了潼关,一个先去了浙江做潜伏。
灼华这才恍然,原来皇帝的棋埋的远比她以为的还要长远。
“审出来了?”
斯文的赵大人道:“从星官书局出来的杀手,说是个年轻夫人去下的定子,不过去的时候蒙着面的,他们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魁梧的温大人解释道:“星官书局,说是书局,其实干的是杀人的营生,收钱办事,不问因由。”
灼华缓缓阖上了眼,手指捏着衣袖无意识的打转磨砂。
年轻夫人,能与她认识的年轻夫人本就不多,还恨到肯花下大价钱杀她的删删减减的也就出来了——沈炽华!
至于星官书局,灼华似乎有些印象,但一下子想的不是很清晰。
只隐约记得前世李彧似乎下江南时也曾被星官书局的人刺杀过,背后的老板似乎也是皇家中人,是李怀?还是李锐?
倚楼听风看着她这个动作,就晓得她有头绪了,需要静静思考细枝末节。
徐悦浅笑着凝望于她,等着她兀自的思考,而赵元若和温胥则是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们。
半晌后,灼华缓缓睁开了眼,“杀了吧!”微微抬了抬手,岑华出现在她跟前,灼华小声说了几句,岑华点头,立马消失在夜色中。
赵元若眨眨眼:“知道了?”
温胥确认道:“不用再问问?”
温婉的勾了勾嘴角,灼华轻轻一笑,“不必了。”
二人又看向徐悦,眼神询问:就知道了?
徐悦点头:对,就知道了。
回去报信的护卫速度倒也快,沈祯亲自来接的,见着灼华一身血污却精神甚好,稍稍松了口气,转眼又见徐悦在旁,倒也楞了半晌,闻他为救灼华受了重伤,更是连连拜谢。
回府后,老太太又亲自看着她沐浴伤药,好在是轻伤,伤口大抵都很浅,只一处右臂的伤稍稍深了些,但比之从前的伤,倒也不算什么。
上个药,歇个三五日的也便好了。
虽说都是小伤,老先生闻了消息也是不放心,拖着鞋帮子提溜着灯笼一路急急而来,给她诊了脉确认只是失了些血废了些力气,没什么大碍,大伙儿这才都松了口气,又开了安神汤药,老先生才离开。
灼华乏得很,服了药,很快就睡着了。
老太太见她睡着了,又喊了倚楼和听风来问话,只是她们也是不知道多少的,更何况灼华也是不肯让老太太知道这些的,倚楼和听风便只说了不知。
老太太没说什么,携了陈妈妈离开了南院。
春寒寂寂无声,虽不太冷,却比之夏日的夜晚要湿黏一些。
魏国公府的院子里栽种了几树艳色的花树,春暖花开,满树的累累鲜艳,映衬着惶惶月色化成一片波光粼粼的潋滟风华。
管家提溜着灯笼在前头引路,时不时略略回头瞧一眼这明明已“下葬”的世子爷,他的嘴角牵着温文柔和的笑意,眼眸在湖泊粼粼波光的映射下似倾了一壶星子在里头,深邃耀眼的望不见底,人似乎还是那个人,又似乎全然不是那个人,夜风拂面而来,不着痕迹的带动了几缕入骨的清寒到心口。
“不过数月不见,宋叔不认得我了?”
宋管家怔了一下,垂眸一笑,这个声音没错了,“老奴同世人一般浊眼,只以为埋下的是您,今日瞧着您站在眼前,既惊且喜,一时回不过神。”
徐悦淡淡一笑,月射寒江,“宋叔还是这么会说话。”
宋管家微微躬了躬身,笑道:“您回来了,太夫人的病马上就能痊愈了。”
“哦?”徐悦的声调稍带了几分扬起的慵懒,笑意在粼粼波光盈眸间有几分散漫,“那夫人的身子如何呢?”
宋管家神色一凌,没有接话。
徐悦不过轻轻一笑。





卿卿请见谅 第154章 徐悦 他张开了网
到了太夫人住的穗禾居,老人家已经站在院子门口翘首以盼,见着他,匆匆迎了上来,泪光盈盈,拉着他左看右看,额上的每一道纹路里满是欣喜和宠爱,梗着嗓音,嘴里只反复念着一句:“回来就好。”
同太夫人回了正屋,不多时魏国公夫妇、徐惟夫妇以及几个庶弟庶妹也匆匆而来。
魏国公夫人邵氏瞧着长子面色复杂,又惊又喜,转而又疑又愧,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
徐悦的面上依旧笑意温和,看着邵氏的眼神润泽且温柔,幽幽道:“母亲见到我不高兴么?”
邵氏微微看了次子一眼,似乎轻轻叹了一声,她晓得自己是偏心的,可长子到底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然也是心疼的,回头看着徐悦的目光带了温慈道:“闻你身死,我同你祖母几乎都要哭瞎了眼睛,你能回来,母亲和你祖母、父亲自是高兴极了的。”
徐惟在片刻的惊愕过后,很快的缓过神来,眸光微闪,笑意完美的叫人瞧不出破绽:“祖母和母亲终日流泪,如今大哥完好的回来了,我们自然是高兴至极的。”
缓缓看了徐惟一眼,徐悦似颇感意外的轻轻“哦”了一声,唇线抿起一抹怅然:“完好?也不是。”嘴角一直挂着不变的弧度,眼底幽深而安静,不见波澜,“我被一箭贯穿身体,掉下悬崖,也是命悬一线。好在我命不该绝,还是回来了。”
徐惟看着眼前的温润少年,还是那么温和沉稳,还是笑意柔和,他却无由来的心头突突了两下,手心竟沁出了丝丝汗水,总觉眼前的人似乎哪里变了。许久之后终于发觉,是眼神,他的眼神不再温润菏泽,多了几分冷漠与阴沉。
魏国公细细打量着儿子,见他安然回来心中无比欣慰,比之妻子对次子的偏爱,他更看重骁勇又有筹谋的长子。
发现徐悦身上的黑袍有几处破裂,烛火下隐隐泛着暗色的幽光,皱了皱眉,魏国公关怀道:“怎么受伤了?”
徐悦抬手拎了拎被刺客划破的袖子,温言道:“方才从宫里出来,遇到华阳郡主的车架遇袭,同刺客打了一架而已,无甚大碍。”
魏国公点头,稍稍安心,又道:“郡主可安好?”
徐悦微微垂眸,遮掩了目中一抹清光:“受了点伤,也无大碍。”
太夫人垂了垂眸,嘴里紧着念了几声佛,手中拨弄的翡翠珠子乌碧碧的,深邃的流淌着,叹道:“小小年纪如此惊才,也难怪有人将她视作眼中钉了。”
徐悦喟叹如秋风,摇头道:“此番却是我连累了她。”
太夫人惊道:“这话从何说起?”
徐悦一笑,目光明澈似金秋阳光下的一泓清泉:“那时皆传我身死,也晓得我为身边人所害,却不知背叛我的不止一人。”
魏国公立马联想到那时闹得沸沸扬扬的“杀陈案”,眸色一凝,脱口道:“陈继尧!”一顿,愤慨道,“当时只晓得你身死乃是为身边人暗下毒手,可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无从得知。难怪了,竟向他打听,又如何知道真相!”
邵氏和萧氏听得目瞪口呆。
太夫人心惊不已的捂着心口,她是见过那个年轻人的,也晓得他是徐悦一手提拔起来的,就因如此,她才更不能想明白,怎会有如此背主忘义之人,怒道:“竟有人如此狠心,你好歹提携了他们啊!”
徐悦牵着一抹柔和散淡的笑容,漆黑的眸子幽长一沉,声音如浮在水面碎冰相撞,细碎的冷冽,“权利名位面前,提携之恩算得了什么。”
徐惟微微愕然,双眸跳动着异样的火苗,面色有些发白,李彧虽同他说过,沈灼华只是查到了陈继尧叛主,未有查到其它,可此刻看着徐悦微凉的眼神,心中难以克制的惊恐不安。
徐悦轻轻看去,容颜端方润禾,嘴角凝着温和玉泽的笑,一双眼却明如寒星,真的叫人望之而生寒意。声音似旃檀焚香,如烟如雾的袅袅温和,“惟弟身体不适么?”
徐惟扯了扯嘴角,强笑了两下:“没有,只是为事情震惊而已。”
意味深长地一笑,深邃的眼眸中一缕寒光一闪而逝,徐悦淡淡一叹,似感慨万分:“是啊,震惊不已,也怪我识人不清了。”
徐惟心底一凉,几乎可以确定,徐悦或许什么都知道了。
杀啊、背叛啊,邵氏光听着就觉得心惊肉跳,劝慰道:“人心难测,你也不必太过难受。”
徐惟极力镇定,面上还是闪过了青白之色。
徐悦微微一笑,点头应是。
“所以,当初杀了陈继尧的当真是华阳郡主?”太夫人眼眸一厉,“所以收买他的人,觉得郡主坏了事,想杀她?”
徐悦点头,扬了扬嘴角,自嘲道:“传我身死,替我报仇的却是个外人,到最后,又险些因我而死。”
他当然知道杀灼华的人不是李彧的人,他这般说,自有这般说的道理。事实上,替他报仇的,可不就是这个小丫头么?
太夫人感慨时事轮回都是注定:“索性你也救了她,否则,徐家便是还不清了。
屋子里一片静默,耳边似能听到烛火燃爆的细小声响。
烛火下徐悦的肤色格外的柔和,他从怀中取出一份折子放到桌上,轻轻朝魏国公的方向微微一推,“这是陛下让我带回来的,说是,不走内阁打回了。”
魏国公微微尴尬了一下,问道:“你都看了?”
徐悦静静微笑,似蝴蝶栖息花瓣之上,悄无声息,“父亲的折子,儿子怎好私自翻阅。”
太夫人微微垂眸,须臾间嘴角带了几分讽刺:“既然打回了,便不必再提了,没得再叫人笑话咱们徐家凉薄寡情。”一顿,“还不如华阳郡主小小女子的一场同袍情意深重。”
魏国公低头道:“母亲教训的是。”
邵氏看着长子,不免有些心虚,讪讪一笑,“自然,回来了,便一如从前。”
徐惟袖中双拳一握,心有不甘。




卿卿请见谅 第155章 猎猎西风(一)
第二日一早岑华回来了,带回一消息,昨夜一同出现在皇家林园附近的是沈炽华,还有五房二子沈煥华!
灼华慢慢吃完了早膳,才淡淡道:“处理了?”
倚楼道:“已经死了。”
去接了秋水递来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灼华皱眉:“怎么死的?”
倚楼摇头道:“岑华说,星官书局的人去收殓尸体的时候,顺道下的手。”
“反杀雇主?怕是没那么简单。”灼华笑了笑,缓缓吹了吹雾白的氤氲,“也好,省的脏了咱们的手。”
“灼华!灼华!”
外头一阵吵嚷,周恒一身凌乱的冲了进来。
心了一跳,灼华站了起来:“怎么了?”
周恒平地一声雷:“姜敏被抓紧了京畿大牢了!”
脑中轰了轰,直觉窜过两个字:来了!
手一颤,磕到了桌上的茶盏,滚烫的茶水似一跳急速流窜的巨蛇,蜿蜒在棕色的桌上,擦红了她素白的手:“怎么回事?”
周恒道:“事情太突然,问不到什么,只知道有人报案说姜敏杀了宣平伯夫人!”
宣平伯夫人?李怀的外祖母!
是李锐和袁颖做的局,一定是了!
灼华后知后觉的缩了缩手,稳了稳心神,接了秋水递来的热帕子擦了擦手:“他是亲王孙,就算犯案也是进刑部或者大理寺,怎么进了京畿大牢?”
周恒平了平气息,急急道:“高进来的极快,上来就锁拿下狱,根本就来不及上报刑部,何况沈大人同姜二公子又是亲戚,怕是转接不了的。人到了李怀的手里,那、那可是他的外祖母,不脱层皮他如何能放过姜敏。”
“父亲呢?”灼华思量了一下,唤了秋水道:“我记着今日父亲休沐,秋水你去一趟西院,让父亲进宫一趟。”
周恒道:“已经去了。”一顿,“没用的,那几个,不会让伯父接手此案的。怕是,他们要同你谈条件了。”
灼华知道,可总要一试的,出了门,她边走边说,“你进宫,想办法让陛下把案子转到镇抚司去。我先去大牢,防着他们动死刑,动作要快。”
“好!”
定国公府离京畿大牢只隔了两条长街,过去到也是极快的,只是人家却是不肯放人进去的,灼华也不同他们废话,直接叫了听风和倚楼动手,武力加持,一路畅通无阻寻到了姜敏关着的牢房。
姜敏被绑在木头架子上,高进显然已经开始用刑了,身上交错着几条鞭伤,隐约可见的皮肉翻卷,雪白的衣料上的鞭痕宛如纵横交错的梅枝被人刷上了红漆,可见下手之狠了。
见着灼华闯进来,先是一怒,转而和气道:“郡主,此处是京畿大狱,不是小女子过家家的地方,动手打伤衙役监司,是要治罪的,下官念您年幼,便不上禀天听了,您还是回吧!”
对她客客气气是看在她还是皇帝义女的面子上,如今姜敏在他手里,高进心道量她也不敢如何。
灼华淡淡看了他一眼,右手一抖,用尽全力就是一鞭子上去,“高大人真是勤政爱民的很啊!一大清早就开始审理案子了。”
高进被这猝不及防的一鞭子抽的直接滚进了角落里,半天没有喘过气来。
这是倚楼和听风第一回见着灼华发怒,浑身散发着肃杀凌厉之气,与大牢阴冷气息交缠在一起,纤瘦背影,似地狱归来的敛魂者,簌簌散着寒气。
姜敏冷硬的面上亦是一片惊讶,原来,这个小妹妹竟有这样的一面。
灼华缓缓逼近高进,浅眸中燃着燎原的星火,“亲王之孙,便是你抓的人,刑部要避嫌,陛下未有下旨,也轮不到你来审,你算什么东西!”
高进晓得的,有些世家子女便是胆大妄为的,别说打他几鞭子,杀了他都是有可能的,最后陛下面前甚至不过两句申斥就了事了。
可上头下了令要审,他也是没办法的,只能硬着头皮叫嚷道:“这里是京畿大狱,你便是郡主,也不过是个女子,也敢擅闯大狱,刑律之事也轮不到你来插手,本官定要去陛下面前参你!”
“哦?”灼华冷然的扬起嘴角,俯身盯着高进的缓声讥讽道,“请便。我到要看看是你死的快,还是本郡主死的快!”
高进捂着伤口,不欲于她在争辩,咬着腮帮子朝衙差喝道:“请郡主出去。”
灼华一甩衣袖,拎着软鞭在审问官的位子坐下,倚楼和听风一左一右提剑相指。
衙役们不比高进是官身,上头有主子做主,他们哪里敢动沈灼华,人家再是女子,身后还有定国公府还有皇帝,到时候别说皇帝会不会去责怪义女闯大狱,定国公府若是要算账,他们一个都别想跑了,一顿板子不消说,丢了小命也不是不可能。
高进从地上爬了起来,推了一把身边的衙役,怒道:“都聋了么!请郡主出去。”
衙役的脚步犹犹豫豫,却始终不敢真的靠近沈灼华。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李怀冷厉的声音传了进来,“华阳郡主好大的威风!居然敢打杀三品的府尹。”
“本郡主不过是在教训一个不懂规矩的下官而已。”灼华垂眸擦拭着软鞭,忽然发现,这块帕子好似是徐悦昨夜给她擦血的那块,“三殿下真是好兴致,外祖母都叫人杀了,还来大牢玩耍么?”
“沈灼华!”李怀的脚步在大牢的门口生生顿住,他龇目欲裂的瞪着她,儒雅不再,几乎是暴怒的吼道:“你们都死了嘛,还不把郡主给请出去。”
“我到要看看谁敢动我!”灼华从袖中掏出一块玉牌扔到桌上,昏暗的光线下,玉牌上金色字眼格外的显眼。
如朕亲临!
李怀一惊,胸中怒火冲天,灼烧着他的神智,却也只得跪地,“叩请圣安。”
“高进,带着你的人下去。”
灼华一声,玉牌面前,高进哪敢不从,捂着伤口擦着冷汗忙领着衙役都退出三丈远。
李怀冷笑,“你以为姜敏的案子,陛下会同意转去刑部么!”
灼华淡淡看了他一眼,叫了倚楼把姜敏放下来,“就不劳三殿下费神了。”
李怀眼中是积聚到极致的阴沉之色,如刀锋般刮在灼华的面上,“杀人偿命,谁都别想保住他!”
灼华轻轻弯了弯嘴角,似笑非笑:“看来浙江损了不少人了,殿下这么急于找一个人给自己出气。”
李怀眸光一闪,语调冷然似掺杂了裂冰,薄而锋利,直向对手脆弱的脖颈而去:“人是当场抓住的,我倒要听听,郡主还能绕出什么鬼话来!”
“殿下是聪明人,也是薄情人,外祖母的似能叫你这般失去思考的常智么?”灼华的语气无甚波澜,丝毫没有摆软了姿态想请求他合作的意思,“明知道有人在背地里搅弄,却不肯去查。逮着我兄长私下用刑,无非就是在我处得不到胜利的快感,来折辱我兄长,以为能从我这里找补一些颜面和胜利姿态。”
听她这样说,李怀的面上闪过怒意和不甘,良久,只道:“那又如何,我拉着他一起给我外祖母陪葬。”
姜敏空拳一握,眸中怒意顿起,灼华微微挑了挑眉,一把按住姜敏的手,语调扬起,“明知凶手另有其人,还要这样做?”
李怀哈哈大笑起来,忽又顿住,双目盯着她,眼底闪烁着寒潭的冷意:“我就是要看着你痛苦,看着你救不了他而无比的痛苦。”顿了顿,他嘴角的笑意愈发的冰冷讽刺,“若是郡主查出事实了,我外祖母的仇自然是报了,若是你查不到,你的好哥哥就要去陪葬了。凶手,急什么,我总会抓到的。再或许,你自己消失,我便让他活。”
“多谢提议,我便不考虑了。”灼华连看都不看他,缓缓向大牢外走去,讥讽道:“可笑你李怀如今可悲到如此境地。”




卿卿请见谅 第156章 猎猎西风(二)
李怀怒极,伸手去掐灼华的脖子,却被姜敏一掌隔开。
“我对你们都太客气了,是以,你们都当我是手段柔和的,一次两次都敢算计到我头上来。”她的声音淡淡的,却有些狠辣之意,在暗沉的牢狱之中听来,竟如锋刃一样的厉,“我会叫你们都知道,得罪我会是什么下场的!”
李怀额上的青筋累累暴动,怒极反笑,“自己身边的人都保不住了,还有心力同我说狠话,该说你太天真了么!”
“你大约是忘了,我从未输过!”她缓缓抬眼,似随意的一笑,带着笃定的散漫:“即便真保不住我兄长,我也会用尽全力将你们全部拉下地狱,咱们同归于尽!何时是怎么流放的,我会让你身边的所有人,一个个全部去陪他上路。你想要的,都会全数失去。”
浅眸如蓄沧海桑田,带着一缕奇妙而复杂的流光,冰冷的直刺向他,李怀心惊不已,却为来得及说什么,一道温润柔和的嗓音响起,“姜敏案现由我镇抚司接手,高大人,把人交给本官吧!”
李怀眼眸一沉,他以为即便不在京畿大狱,也会是转去大理寺的,毕竟镇抚司中暂无指挥使,皇帝不会让个同知去查察亲王孙的案子。
若是进了大理寺,案子到了郭兆手上,她便是永无翻案的可能,为了保住姜敏,她总要付出些代价的!他今日的用刑,没错,不过就是出气而已,即便到了陛下跟前,原也不过被申斥几句而已,他自可辩白自己太悲痛,陛下怎么也不会惩罚他的。
可还没有打下几鞭子,沈灼华就闯进来了。如今,案子还转到了镇抚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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