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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有些事终于有了确切的眉目。
有了眉目就得一一印证,印证就得查验尸体。
赵沈两家皆在治丧,便不方便去一探究竟。
老先生倒是能去,可毕竟他怪脾气的名声也是由来已久,贸贸然的去也怕引起注意,想了半日,只能打太医院的主意,让经验丰富的太医先去“看一眼”,做初步的印证。
消息传到了今日上衙的周恒那里,他毕竟跟宫里宫外的都混熟了,又有皇后的情面在,悄么声儿的就把事儿办利索了。
为何说“看一眼”?
且不说赵夫人是女子,尸体被一男子盯着看是不妥的,再者,一太医,莫名其妙的去查看尸体,总是招人怀疑。所以,只能是“看一眼”。
从老先生那里回到南院,就看到静王坐在园子里。
浅眸在清晨浅白的光线下微微一凝,嘴角淡淡勾起一抹弧度,吩咐了秋水去准备茶点:“去换一壶、松阳银猴来。”
在李锐探究的锐利目光下,灼华在他对面的小石凳上坐下,抚了抚广袖,淡淡道:“殿下今日不用去三千营练兵么?”
李锐反客为主,斟了被茶放到她的面前:“几日不见,郡主可憔悴了不少。”
灼华揉了揉额角,难掩疲惫,一夜未眠头疼的厉害,羽睫下投出一片深深的青色,轻缓一笑:“怎比得上殿下看戏来的轻松呢!”
见她几欲睡过去的样子,李锐笑了笑,倒也颇为平和:“今日可是最后期限了,案子查的如何了?”
勉力抬了抬眉,灼华懒怠的勾了勾嘴角,慵懒的嗓音带着几许的沙哑:“殿下这是来试探我么?”
李锐应的十分爽快,似还带了些得意的意味,“是。”
灼华“唔”了一声,支在石桌上的手微微一摊,徐徐一笑,恰如朝阳温柔:“可以猜猜看。”
李锐看着她的眼睛,只有深不见底的冷漠和荒芜,捕捉不到任何有用的情绪,他道:“我猜,什么发现都没有。”
灼华垂眸,低低一笑:“这样的猜想,太伤人了。”
秋水上了茶来,换走了先前的。
“哦?”李锐挑了挑眉,目光片刻不离她的面孔,仔细辨别着任何一个细小的表情,默了半晌,忽又道,“你从长平侯府窃走的东西,打算怎么利用?”
端起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灼华缓缓抬眼,看了他一眼,依旧浅淡的笑着,也还是那句话,柔和的沙哑,“可以猜猜看。”
看着她手指晃过的若有似无的力道,李锐笑了一声,散漫的阴鸷,“找机会、放到赵家的别院里?”
清新的茶香熏面,唤醒困顿的精神,灼华轻轻拨弄着水面上展开的茶叶,宛然道:“或许吧,或许我有更大的用处呢!”
氤氲袅袅浮在她的面前,如烟如雾,阻隔了他的探究,李锐微眯了一双眸子,似利剑极尽可能去去斩断迷雾:“现在不用?今日若是输了,郡主还有信心面对日后袁颖的招数么?”
“为什么没有?人生在世,哪有什么常胜将军。”灼华轻轻呷了一口茶水,略略挑了挑眉尾,笑道:“脸皮厚,自能活的潇洒。”
李锐笑了起来,似乎觉得十分有趣的样子,“你真是与众不同。”
她笑,“确实是的。”
李锐端了茶水,捻着杯盖一拨茶叶,低头微呷的瞬间眸中震动一闪而逝,“银毫满披,色泽光润,松阳的银猴,果然是滋味鲜醇爽口。”
“恩,徐悦从浙江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些。”
李锐的嘴角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的深沉之意:“郡主是想拿浙江的事给本王添堵么?徐悦,虽同你有这北燕时的情意,如今也不过初初回了京中,京中人脉也无,镇抚司指挥使的位置能不能坐稳尚不可说,别为了郡主的一己私利,闹得他丢了性命。须知,他徐悦年纪轻轻做了正三品的大员,又接管了镇抚司,多少双的眼睛盯着他,魏国公府虽在朝中多有姻亲故旧,御史台他没个强硬的靠山,怕是做不久的。”
“殿下说的极是。好在,陛下念着徐悦初初接手镇抚司,许多事情还待疏理,便将浙江的案子转去了刑部审理。”顿了顿,长长的吁了口气,似乎累的厉害,灼华微微一笑:“就昨日下午,陛下招我父去御书房谈的,想来这时候我父已经去镇抚司与徐悦交接卷宗和在押犯官了罢。”
李锐面上的笑意渐次敛去,面无表情的盯着灼华,这样的消息他居然半分未有收到!
他冷然道:“你以为,沈祯能从那些人的口中挖出什么呢?他们可以不活,可他们的家小,还得活!”
“是挺难的。”灼华搁下茶盏,甩了甩发烫的指尖,不大在意道:“陛下也不会真拿你们这几个儿子如何的,否则,早就三司会审了。我的目的也很简单,这几日实在累的我心力交瘁,心中便不大欢喜。我若是查不出个真凶来,还得同袁姑娘认输,这着实叫我颜面上难堪。为了引开些注意力,势必要找几个人同我一起丢丢脸面的,我便觉得户部、工部两位尚书是很不错的人选。”
“殿下也瞧见了,我这身子一向是不大好的,这回事毕,我许得养好些日子才能养回些精神来。是以,我总要来点什么回敬的,好挣点儿喘息的时候。大家两败俱伤,总好过我一个人心力交瘁。”
李锐本是怒极的,听着又缓缓笑了起来,却又不大似怒极反笑的样子,深沉的眸子盯着灼华好一会儿,才慢慢道:“郡主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
灼华笑笑,不置可否,“大约是这个意思。”





卿卿请见谅 第160章 第159殚精竭虑(二)
他眸光幽幽,似蓄了支淬毒的冷箭,随时射向对面的人,“也不过最后一日了,刑部的事情,本王容后再管也不是不可。”
“是么?”她回视他,浅眸淡淡,全然不将他眼底的阴冷放在眼中,“哦,我忘了告诉殿下了,昨夜,我父已经在镇抚司连夜审了一晚上了,今日给他们换个环境,换些新鲜的刑具,接着审。”
李锐目光一锐:“你故意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有所忌惮,收手放你一马么?”
灼华随意一笑,自在散漫,“怎么会。半途而废,可不是我的风格。或许,我已经找到破绽了呢?”
“哦?”李锐语音微扬,却仿佛不大信,“难道,不是郡主黔驴技穷之时的虚张声势么?”
“倒也不是没这可能。”浅浅一笑,意味深长,抬首望了望天,日头上行,正是灿烂时候,困乏的眼皮有些酸涩,眨了眨眼,灼华起身颔首道:“乏得很,殿下自便。”
说罢,施施然往回走。
李锐坐在原地,回味着她的话,分析了这半日,他却只能肯定一件事,她在酝酿反击,且力量极大!
他是晓得自己的威势的,常年在战场杀戮,血腥与戾气是刻进骨子里的,一旦怒起、一旦阴沉,是极为可怕的,多少大臣在他面前都几乎绷不住,可到了她这里却是丝毫无有作用,明明疲累不堪,面对他的试探她却还能清风云淡,似真似假,时真时假,半真半假,不论他怎么试探、探究,她的眼神、表情几乎没有破绽。
能扛住他的气势压迫,得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且有不输他的气势。袁颖说得对,这个小女子,城府极深啊!
前日没能杀了她,真是极大的失算。
有此一回,往后再想以此种办法杀她,也是不可能了。
这个老六倒是好本事,这些年不声不响的拉拢了不少势力,原也不打紧,他自信能轻而易举的打垮他,可如今得了这么个宝贝表妹却是如虎添翼了。
定国公府、魏国公府、武英候府、皇后、礼亲王府,这些盘根错节的势力虽不会堂而皇之的支持他,但有了沈灼华在,到底也不会袖手旁观了。
小小年纪,能拢住这样的势力,果然是不可小觑啊!
他倒是怎么也没想到,皇帝会任命徐悦做了镇抚司的指挥使,而他竟是明面上的站沈灼华一边。
是一向不涉党争的魏国公府,这是在公然选择站队了?
灼华回到屋子里,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吩咐了秋水两个时辰后叫醒她,“让遥哥来一趟,我……”话还未说完,躺下刚沾了枕头便睡着了。
担忧了两日,昨夜又一夜没睡,实在乏的厉害,偏李锐还在这时候来试探她,又废了不少精神与之周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为了不被他看出破绽,再出毒计,她真是心力交瘁了。
坠入梦境之前,她脑中只有一句话:姓李的这几兄弟,没好人。
许是因为心里头还压着事儿,才睡了一个时辰灼华便自己醒了。
这一觉睡的不踏实,头晕晕乎乎的反而更痛了,但凡说一句话,便觉得脑袋要裂开了一般,坐在床沿缓了许久才稍稍回缓了些。
唤了秋水备一桶稍稍温水,泡了好一会儿,水彻底凉了,脑袋也才终于清醒了。
秋水实在担忧:“姑娘快些出来吧,这水都凉透了,如今四月初的天还没暖透了,再泡可得感冒了。”
灼华真个沉进了凉水中闷了一会儿,直到秋水急了才出来,抹了抹脸上的水,“没事的,我只是醒醒神,没个精神今日这仗我便打不了。”
秋水也晓得今日重要,便不好说什么“顾了旁人不顾自己”的话,只能手脚伶俐些,赶紧把衣裳给灼华披上,又塞了碗热茶与她,“总要顾好自己身子的,若是您再病了,老太太、老爷和表少爷几个可得忧心了。”
“好,我知道了。”
出了内室,正巧收到周恒送回来的消息:不甚明显。
灼华皱眉,这答案也忒难叫人下定论了。
一回头,便瞧见姜遥在右稍间的小书房里席地坐着。
姜遥面色微凝道:“她们说你昨夜没睡,吃得消么?如何不再多躺一会儿?”
灼华摇头,“不过缓个神儿,哪里真能睡安稳。”
未免隔墙有耳,姜遥提笔写道:“岑华说你昨夜同盛老先生看了一夜的书,可是寻出什么破绽了?”
灼华写道:“昨日印证了一些细节,倒是有些发现,是否如我猜测得验尸才行。”
姜遥微微侧头,回了个疑惑的神色,写道:“那个仵作有问题?”
灼华摇头,写道:“需解剖喉部。”
姜遥怔了怔,赵夫人的尸体镇抚司的仵作检验过后已经归还宣平伯府,人家也已经将人殓入棺椁,若是再想检查,可就得赵家人配合才行了,更遑论是解剖尸体了。
他摇头写道:“赵云氏出身世家,又是伯爵夫人,赵家是不会肯让咱们这般验尸的。”
灼华了然其中困难,所以才睡不踏实,回道:“得兄长去求陛下恩旨。”
旁人去与皇帝提这个要求,必然是不会应的,赵夫人毕竟也是李怀的外祖母,可姜遥不同,姜家把他们送进京来为质,乃是自愿的,甚至都不能说是真正意义上的质子,更可况今上不同于李彧,他尚未有削藩的意思,姜家的孙子若是再京中出事,不计是谁的过错,总是皇帝照应不当的责任。
姜家看顾着云南边境,皇帝自然重视,若无绝对的证据,也不能贸然判刑。
如今姜遥提出尚有存疑,皇帝大约还能考虑一下。
可事实上,她的猜想并不是十分有把握,她甚至也在怀疑,对方的多此一举就是为了引她上钩,让她想着去解剖赵夫人尸体,以激怒李怀和赵家人。
若是皇帝应了,而查证的结果同她猜想的不同,赵家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即便皇帝给的期限还剩七日,赵家、李怀及其身后势力,一定会闹着让皇帝立马结案判刑的。
犹豫了一下,她将心中犹疑写下。
姜遥看罢,了然她的犹豫和担忧,此事有多冒险他也晓得,可除此之外,便是他,也是在想不出还有何处又破绽了。
默了许久,他写道:“赌一把,我马上进宫。”
直到此刻灼华猜真正明白过来,袁颖哪里是想赢她,她是想逼死她呀!
若是姜敏因她而死,她心中的愧疚大约也能将她击垮了,即便不死,也无有信心再与之为敌了。
诛心。
不过如此。
姜遥匆匆而走,到了门口,灼华又急急叫住他,面色是全然的惨白,“哥哥,让我再想想……”
“我先去求了恩旨,到底要不要做,咱们容后再想。”姜遥轻轻一笑,依旧亲和,却是少了几分从容之意,“别怕,我信你。”
看着姜遥离开,灼华愈发觉得心头压的喘不过气来,从未觉察过,“信”一字,竟是如此泰山分量。
木愣愣的坐在原处,看着东斜的日头渐渐攀上头顶,又渐渐西斜。
到了未时姜遥才回来,神色不是很好看。
“陛下,不应?”
姜遥皱眉道:“也不是不应,陛下最后一句只道:她连三品大员都敢打,还有什么不敢的。”
灼华苦笑,“这是默认了我可以拿着玉牌胡作非为了,可若出了事,却是叫我自己顶住的意思了。”
低头看看手中结论不明的纸条,灼华心中叹道:莫非真有那姜敏的命去赌么?




卿卿请见谅 第161章 剖证(一)
日渐西行。
西边的晚霞忽忽赤红了起来,照亮了一片殷红热烈。玉洁白梅在火烧的霞光下,染上一层血液翻腾的颜色。姜遥站在屋顶的琉璃瓦上,红色的霞光在琉璃上反射出刺目而迷离的光芒,叫人看不清他的面目神色。
灼华站在院中,仰着头迎着夕阳,阖着双眸,微风徐徐,披散的青丝缓缓飞扬,微凉中残存着丝丝温度,仓白的面色微微染了暖色。
“姑娘,申时末了。”
“更衣。”
两人出门时沈祯和盛老先生竟在门口等着他们。
老先生负手哼了哼,长须在微风中飘啊飘,“怎么这么慢,天都要黑了。”
沈祯平和的笑了笑,同二人道:“尽管去做你们该做的事,不用怕。”
两位长辈的态度,无疑是给他们最大的支撑了。
一行人到了宣平伯府,门口的管家这件一身素白的四人,愣了愣,眉间拧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挥了挥手,一旁的额小厮悄悄奔入府内,管家一脸沉痛的上前客套。
沈祯温缓道:“家中有丧原是不该来,不过我与赵大人同僚一场,便来给赵夫人上柱香,聊表心意。”
管家往身后瞧了瞧,见着小厮点头,便道:“沈大人情意我家伯爷自是体念的,情随老奴来。”
四人跟随管家进了前院,放眼所见一片镐素,日落西山吊唁的客人零星几人。家眷低低哭泣,跪在灵前焚香化纸。
小辈见着姜遥个个怒目相向,赵禹到底混在官场数十年,同沈祯说话时神色沉重又不失了礼数,即便面对姜遥也客套有礼。
老先生上了香,不着痕迹的绕道了棺椁的左侧。
盛老先生回了京之后没有露过面,又是时隔多年相貌有变,认识的他的人不多,赵禹也不过隐约有些印象。若说沈家人来上香是说一嘴的情份,这个陌生老人家也跟着来,就显得有些怪异了。
只是不好说什么,便不着痕迹的看了一旁的年轻人一眼。
待四人都上完了香,接收到目光暗示的年轻人赵卿便不客气的开口送客了,“各位情意已经送到,既然沈家亦是有丧,香已上完,心意赵家收到了,还请回罢!”
老先生显然没有机会靠近了细看,对着灼华皱了皱眉,索性那小辈的话还未说完,管家又领着徐悦和周恒进来。
周恒惯是会看眼色的,一瞧老先生在就晓得什么情况了,上完了香在那暴躁小辈赵卿又要赶人时,十分不小心的同他一起跌在了焚纸钱的灰盆子里,火星燎了两人的衣裳,顿时灵堂里是一片混乱。
老先生得以有机会凑上前细看了几眼。
得了答案,朝灼华轻轻一点头。
在后头歇息的李怀匆匆而来,一见灼华和姜遥在灵堂里,立马脸色阴沉了下来,站在灵堂门口沉声喝道:“闹什么!”
周恒拍了拍身上的纸灰,素白的衣裳上头大片大片的灰烬,还被烫了几个洞,狼狈不堪,“看来我这断袖果然不大受欢迎了。”啧啧两声,似笑非笑的挥了挥手,“告辞!”
同样一身狼狈的赵卿黑了一张脸瞪着周恒,明明是他撞过来的,如今还非要曲解是非,气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赵禹忙是将人留住,他这般出了赵家的大门,明日怕是不知要传出什么说辞来。人家好好的来上香,落的一身狼狈的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赵家真把人给怎么了。
“周大人受累,总是赵家招待不周,舍下备了干净的衣裳,周大人先换下这一身罢。”
周恒颇有些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跟着管家出了灵堂。
李怀跨进了灵堂,站在灼华的面前,冷笑道:“怎么,郡主是替我外祖母寻到凶手了么?”
灼华面上是得体的沉痛,颔首道:“凶手倒是无有寻到,不过是,寻到了证明我兄长不是凶手的证据而已。”一顿,看向赵禹,“今日来,一是上香送一送赵夫人,二是同各位说个清楚,以免往后再有误会。”
李怀薄唇一抿,眸光略过阴沉。
赵禹一怔,想起方才混乱中那老先生似乎往棺椁处瞧了许久,立马明白过来,她们今日来便是来印证什么的,“既是如此,还请郡主拿出证据来,若是姜二公子无罪,我赵家也不会冤了人清白的。”
冥纸的灰烬尚在空气中飘扬,有些呛人,灼华本就不适,闻了几息只觉喉间干涩的直想咳嗽,也更沙哑了起来:“证据就在赵夫人身上。”她走到棺椁前,伸手指了指赵夫人的颈部,“赵夫人确实是死于窒息,却不是被人掐断喉咙致死,着道掐痕和喉骨的断裂是在死后造成的。”
宣平伯神色一凛,瞳孔一震,“何意?”
李怀神色冷然,一双眼底突突跳跃着两蔟火苗,“你有什么证据!”
灼华轻轻咳了一下,只觉脑中一阵轰轰的疼,几要裂开:“死前伤,或者致死伤,喉部的掐痕会在十二个时辰后呈现乌青色,渐渐发紫发黑,因为人的血液流动,一旦造成伤害,皮下出血会比较严重。而赵夫人的掐痕颜色在十二个时辰之后,乃至今日,颜色无有变化。那是因为人死灯灭,血液不再运行,是以掐伤在严重,皮下现出血现象都不会多,淤青便不会大片的形成。赵夫人脖颈上的掐痕是在刚死的时候加上去的,所以才会留下浅青色的掐痕,却在十二个时辰之后不再发生变化。”
赵禹目露怀疑。
赵家人面面相觑。
李怀冷笑:“郡主胡说八道的本事可真叫人大开眼界,别以为看了几本医书就以为能拿来作证!他休想逃脱制裁!”
赵家的下人上了茶水上来,因是闹的凶了,都渴了,拿到茶水几个都是一饮而尽。
灼华浅然弯了弯嘴角,“殿下不信,进宫随便寻个太医一问便知,华阳实在担不起殿下胡说八道四个字。是不是有罪,是不是逃脱,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
赵禹皱眉道:“我夫人确实死于窒息,怎可能不是喉骨断裂致死?若真不是掐断喉骨所致,死因何在?”
灼华缓缓喘了口气:“其实,你们说赵夫人是被我兄长掐死的,我已经证实了此乃凶手顾布迷障,证实赵夫人死因,大抵也不是我们的责任了。”




卿卿请见谅 第162章 剖证(二)
李怀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本王外祖母窒息而死的原因是同他无关的。”
周恒换了衣裳从外头进来,拨了拨衣襟,淡淡一勾嘴角,散漫里带着几分碎碎裂冰的冷:“想知道答案,也简单,解剖喉部便能看明白了。”
“你们敢!”李怀怒喝,满面风雨欲来,怒道:“老人家已死,岂可受你们如此折辱!”
“死无全尸,叫我们如何下葬,如何同母亲的娘家人交代!”赵家女眷哭嚎的厉害,小辈们龇目欲裂,吵嚷着要“快些滚”。
灼华发觉有两个少年不停的抚着喉咙,似乎喉间不适的样子,浅棕色的眸子深处有笃然缓缓镇定:“今日不只是替我兄长正名,也是替赵夫人找死因。赵大人,您以为呢?”
赵禹沉着脸,用力一挥衣袖道:“恕难从命!”
“从不从命,不是你们说了算的。”灼华在棺椁一旁坐下,既然说不动,那就只能硬来了,从袖中掏了玉牌搁在案台上,同盛老先生道:“阿翁,劳烦了。”
李怀的脸色冷的好似玄冰一般,尖锐的直指灼华,“想动她老人家遗体,除非从本王尸体上踏过去!”
他大步上前去阻拦盛老先生,徐悦一闪身,拦住了李怀的去路。
李怀怒道:“徐悦,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徐悦面色和煦,浅缓温文:“我是镇抚司的指挥使,既然案子有疑,自当要查实清楚,陛下如朕亲临的玉牌在此,我等臣子如何能以下犯上,不敬陛下?”
李怀的功夫承自名师,徐悦的本事却在战场磨炼千百回,他如何破的开徐悦的阻拦。
倚楼、听风、姜遥,全都挡在老先生的身前,任凭赵家人如何拉扯,分毫不动。
一身狼狈的赵卿抚着嗓子气喘吁吁,指着灼华骂道:“凭你是什么身份,死者为大这般浅显道理都不懂,也配尊享这郡主尊荣!滚出赵家,滚!”
“沈尚书,你便打算就这么看着吗?你沈家就是这样的规矩不成!”赵卿骂的声嘶力竭,其他小辈也是怒极,一时间灵堂嘈杂不堪。
沈祯端坐灼华一旁,静静的看着,并不帮忙,也不阻止。不计谁同他唱什么大道理,皆是淡笑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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