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朱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说给月亮
李玄武沉浸在思绪里,神色不定地回到座位上,还在思考祁丹朱的问题。
比赛继续,大家猜灯谜猜得热火朝天,气氛越发热闹,他们送给祁丹朱的花灯也是花样百出,无一不精,魏沁雪也屡屡猜中灯谜,出了不少风头。
孟九思沉脸坐在下首的位置上,看着眼前的闹剧,再看祁丹朱谈笑晏晏的模样,索性偏过脸去。
过了一会儿,热闹的气氛逐渐冷了下去,这些公子们虽然猜出了不少灯谜,但是还余下大半灯谜没有猜出答案。
剩下的那些谜题全都又难又高深,大家答题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直到无人再答出题目,就连魏沁雪也对剩下的那些谜题束手无策。
君行之抬眸,祁丹朱一直在笑,但是那些笑意一直未达眼底,人人都觉得祁丹朱喜欢那些精致华丽的花灯,但君行之却觉得她看那些花灯的眼神,还不如看到那盏普普通通的月亮灯时明亮耀眼。
他收回目光,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到灯谜前。
他负手而立,站在花灯前,看过灯谜之后,走过去拿笔蘸墨,一一在红纸上写下谜底。
他书写之快,让人目不暇接,那些无人猜出的谜题,转瞬间就有了答案。
魏沁雪从他走出来,就懊恼地咬紧下唇。
他才思敏捷,似乎不用思考一样,只要看过谜题,就能飞快地猜到谜底,根本不用浪费多余时间。
室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些让他们绞尽脑汁的谜题,竟然就这样迎刃而解,祁丹朱亦抬眸看了过去,唇畔隐隐带笑。
随着君行之答对的题目越来越多,魏沁雪逐渐忘记了刚才的气恼,她激动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看着君行之的目光着迷又崇拜。
她就知道她的眼光没错!这盛京里的男子没有人比得过君行之。
大家全都震惊地看着君行之,就连孟九思眼中也流露出惊讶之色,只有李玄武失魂落魄地坐在座位上,还在思考着祁丹朱刚才的问题,根本没留意到其他事。
君行之写下的答案越来越多,剩下的花灯逐渐减少,众人反应过来,室内爆发出潮水一样的惊呼声。
大家以前虽然都知道君行之才学过人,却不知道他底蕴如此之深,竟是才华横溢,腾蛟起凤,有七步之才。
大家甚至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每当君行之写下一个答案,他们便短促地惊呼一声,像怕打扰了君行之的思绪一样,很快就止住声音,继续聚精会神地看着君行之写下答案。
祁丹朱眼睛晶亮地看着君行之,忍不住弯了弯唇。
须臾之后,君行之写下最后一个答案,将剩下的灯谜全部猜出了谜底,众人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他放下手中毛笔,回头看向祁丹朱。
烛光明明,君行之星眸璀璨地站在人群中央,虽然一身布衣,却风华绝代,惊才俊逸。
祁丹朱看着他盈盈一笑,像致敬得胜归来的将军一样,对着他举起酒樽,仰头将杯中酒饮进。
比试正式结束,拿着花灯的佳人们变换姿势,含笑揭晓谜底。
揽月楼的老板亲自上前清数,忍不住惊呼,“全都对了!君公子全都答对了!”
众人纷纷鼓起掌来,他们虽然有些妒忌,但不能不心悦诚服,君行之才高八斗,非他们能比,他们心服口服。
魏沁雪站在君行之身后,骄傲地抬了抬下巴,输给君行之,她甘愿认输。
不过可惜,如果不是君行之突然站出来,她就是今日答对题目最多的人,那样的话,等到了明日,她才华横溢却不屑要祁丹朱赏赐的事,就可以传遍整个京城。
如此一来,她和祁丹朱就会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为才女,而祁丹朱一无是处,那样一定可以让祁丹朱颜面无光。
她想到这里,眸中忍不住闪过一丝疑惑,她若有所思地抬眸看向君行之,微微蹙起眉心。
君行之……不会是在故意维护祁丹朱吧?
揽月楼老板将所有答案放在一起,一一仔细清数过之后,恭敬道:“公主殿下,君公子乃今日的胜者。”
祁丹朱眼睛一亮,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看向君行之,眉眼弯弯地鼓掌道:“善!”
君行之抬眸,轻轻拱了拱手。
魏沁雪眉头皱得更紧,刚才的喜悦之情悄然散去,心底隐隐泛起一股不安。
君行之确实文采斐然,但若不是她的,又有何意义?
孟九思目光落在祁丹朱绚烂的笑脸上,面色又沉了沉。
其他公子们虽然早料到结果,但还是忍不住泄气地哀嚎了几声,为不能得到公主的赏赐而郁闷不已。
君行之的好友钱衡神色激动地出列道:“殿下,行之既然获胜了,您可想好要送他什么?”
他真心实意为君行之感到开心,语气忍不住有些兴奋,其他人也好奇地看向祁丹朱,想看看她会送什么东西给君行之。
祁丹朱眼睛转了转,从腰间拽下一个香囊,递给君行之,随意道:“此香囊为本公主亲手所绣,便送给君公子做庆祝之礼。”
大家闻言都愣了愣,魏沁雪面色更是沉得能滴出水来。
祁丹朱向来出手阔绰,大家都以为她会挑一两件稀有的珍奇古玩或者金银财宝作为奖赏,没想到她竟然送出了这样的贴身之物。
香囊虽然不值钱,意义却非同一般。
屋内安静了一瞬,只有明明烛火依旧燃烧着。
书中曾言‘红绶带,锦香囊,为表花前意,殷勤赠玉郎’。
大家想了想便释然了,若是普通女子送给男子香囊,必然是代表定情信物,但九公主行事无章,向来与众不同,她根本不拘于礼法,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她这样当着众人的面送香囊,可能只是一时性起,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大家抻着脖子看了一眼,见香囊上既没有绣鸳鸯,也没有系红豆,便没有再多想,纷纷笑了起来。
祁丹朱上次已经调戏过君行之一次,这次应该还是兴之所至,故意逗他呢。
有几位爱玩爱闹地公子哥,喝了不少酒,正在兴头上,忍不住配合地开始起哄。
“君公子快收下吧,这是公主赏赐你的,可不能拒绝!”
“公主殿下亲手绣的香囊,这可是独一份的,千金不换。”
“本公子可真羡慕你,不,是妒忌你,这可是求不来的福气,你小子要珍惜。”
……
大家打趣着、说笑着,嘴里说着妒忌,可谁也没有当真。
因为谁都不会相信性喜奢华的九公主真的会看上一个穷书生,更不相信锦帝会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这样一个穷书生,所以只当玩乐罢了。
穷书生能做驸马?笑话!
君行之在大家的笑声和起哄声里,迟疑地抬眸看向祁丹朱。
祁丹朱含笑望着他,但笑不语。
君行之垂眸,接过了香囊。
香囊样式简单,湛蓝底色绣着金丝银线,中间盛放着一朵红色牡丹,牡丹花瓣娇嫩,摇曳潋滟,跟祁丹朱一样明媚。
君行之的手指从花瓣上轻轻抚过。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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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绶带,锦香囊,为表花前意,殷勤赠玉郎——《遐方怨·红绶带》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赏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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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朱色 第 16 章
祁丹朱巧笑倩兮,看着君行之道:“公子,这香囊里的香料是我向来喜欢的味道,不知公子可还喜欢?”
众人忍不住咂舌,公主又又又调戏穷书生了!
祁丹朱贴身香囊的味道,不就是她身上的清香吗?她如此一问,分明是问君行之喜不喜欢她身上的香味。
大家忍俊不禁,看着君行之倏然僵住的背影大笑出声。
只有魏沁雪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大家的笑声越大,她的脸色越难看。
她忍无可忍地上前一步,强压着怒火道:“公主殿下,您向来出手阔绰,怎么对君公子这般小气?您不如将这香囊收回去,随便挑两件价值千金的东西送给君公子,总比一个小小的香囊来的好。”
她想到君行之收了祁丹朱的香囊,便觉得心中怒火翻腾,难以忍受。
“魏沁雪,本公主要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祁丹朱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慢悠悠道:“再说了,俗话说礼轻情意重,魏小姐何时变得如此庸俗,竟然以金钱衡量我对君公子的心意。”
祁丹朱将‘心意’二字咬得极重,故意转头看向君行之,眸中全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屋内再次响起鼎沸的起哄声,有几名公子直接笑的跪在了地上,屋里的贵女们也掩着帕子笑的眉眼弯弯。
九公主调戏穷书生上瘾了。
魏沁雪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想反驳几句,可惜众人的笑声太大,她说的话,大家根本就听不到,而且她越反驳,众人就越兴奋。
她心里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纨绔!
君行之眉头轻蹙,对周围的哄笑声视若无睹,攥着香囊对祁丹朱拱了拱手。
祁丹朱见他将香囊收下,不由盈盈一笑,叮嘱道:“此香囊里的香料为外邦进贡,十分特殊,公子记得不可随意打开,否则里面的香料便废了。”
君行之轻轻点头,默默记在心里。
祁丹朱翘着唇角,故意道:“也不可随意丢弃!公子可莫要忘啦。”
“……好。”君行之应了一声,正想退下去,屋里突然响起尖叫声。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了一声,拿着花灯的侍女们互相推搡着,乱成一团,其中两名侍女突然趁乱跑上前来。
事发突然,君行之没来得及思考已经转身挡在祁丹朱身前,孟九思和李玄武面色一变,匆忙站起身。
护卫们纷纷掏出配剑冲了过来,将祁丹朱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那两名侍女看着冰冷的利刃,惊慌地停住脚步,两腿一软,对着祁丹朱的方向跪了下来,最开始捣乱的那名小厮跑过来,噗通一声在她们身侧跪下。
“请公主殿下为草民们做主!”一道含泪声响起,三人一齐拜下。
君行之蹙眉顶着他们,在确认他们身上没有藏武器后,才退到一旁。
屋内的乐声和欢笑声都停了下来,祁丹朱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人,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护卫们退下,佩刀立在旁边。
地上跪着的三人早就吓得面色惨白,俯身叩首,又哭着大声道:“请公主殿下救一救草民们!”
众人明白过来,这三个人是想要告御状的百姓,因为见不到锦帝,所以想尽办法来求九公主。
大家松了一口气,回到座位上坐好,恢复了之前懒散的模样。
揽月楼老板偷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吓得双腿打颤,还好是虚惊一场,否则九公主如果在揽月楼出事,他全家都别想活了。
祁丹朱靠在椅背上,伸出白嫩的手指按了按额头,露出一个不耐烦的表情,“什么事?”
男人哭道:“殿下,草民名叫阿大,旁边的两位是草民的娘子杏林和妹妹阿花,草民们实在走投无路,听闻今日会有许多贵人来此,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斗胆混进来,想请贵人们救救草民们。”
祁丹朱兴致缺缺问:“究竟何事?”
阿大旁边的杏林哭道:“启禀殿下,草民们来自沂临县,沂临县土地肥沃,本是产粮圣地,但今年受了蝗灾,颗粒无收,百姓苦不堪言!”
“哦。”祁丹朱淡淡应了一声。
有人忍不住道:“你们没粮了就找你们知府要去,千里迢迢来找公主有何用?俗话说远水解不了近渴,你们找公主解决还不如找知府开仓放粮来得快。”
“贵人们有所不知。”阿大叹了一声,娓娓道来:“知府大人本该开仓放粮解百姓之苦,可是他却迟迟不肯下令放粮,也没有任何对策,眼看着饿死的百姓越来越多,尸体堆成了小山,县里的壮汉们别无他法,只好组织在一起,于深夜去粮仓逼官差放粮。”
阿大顿了顿道:“可是万万没想到,那些官差被逼打开粮仓后,大家发现粮仓里竟然没有粮食!”
众人一愣,都有些惊讶。
祁丹朱微微坐直了身体,疑惑道:“仓库里怎么会无粮?”
大家不见了刚才的嬉闹之态,屋子里安静下来,一个个面容严肃,静心聆听。
阿花急道:“草民们也不知道粮食都去哪了,大家想逼问那些官差,还没等问出个所以然来,知府便带着人赶到,他将发现此事的百姓抓的抓,灭口的灭口,当夜粮仓附近血流成河,只有几人逃过一劫。”
她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阿大接着道:“现在沂临县的城门已经关闭,知情的人全被封了口,我们三个是好不容易才趁乱逃出来的,大家都等着我们回去救他们呢!”
众人听到这里,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面容都严肃起来。
阿大目光灼热地看向祁丹朱,往前跪爬了两步,求道:“殿下,草民们来到京城多日,一直求助无门,无人肯受理此案,沂临县的苦况和冤情无法直达天听,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不得不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只求您能为沂临百姓做主。”
阿花在旁边磕头道:“惊扰了殿下,草民们实在罪该万死,只是沂临县百姓每天都处在水深火热当中,草民们实在是等不起了!”
祁丹朱意兴阑珊地看着他们,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也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看起来无动于衷。
阿大双手奉上供词,声嘶力竭道:“公主殿下,这是草民们亲手写下的血书,求您救救沂临县的百姓!给草民们寻一条活路!”
众人听完他们的话,不由面色各异,他们虽然大多是纨绔,但是生在官家,该懂的大家都懂。
此案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如若调查起来,恐怕会是一潭极深的浑水,谁也不敢轻易踏进去。
阿大执着地举着血书,春杏和阿花都目光殷切地看着坐在上首的祁丹朱。
他们觉得,九公主长得像仙女一样漂亮,慈眉善目,心肠必定也是像仙女一样善良,会像救他们于水火。
祁丹朱对他们殷切的目光视若无睹,一直未置一词。
她伸着细白的五指,看着手指上漂亮的丹蔻,像将下面跪着的三人遗忘了一样。
半晌,她才抬眸看了他们一眼,灼如桃李的眉眼浸着不耐烦的寒气,娇艳的红唇轻轻吐出两个冷漠无情的字。
“不救。”
仙女不食人间烟火,又怎么会了解民不聊生之苦?
何不食肉糜自古有之。
她拒绝的没有丝毫余地,三人当即崩溃,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杏林和阿花握着手帕泣不成声,伤心欲绝,一副要哭晕过去的架势,阿大哭了一会儿仍不甘心,他哭着向四周跪拜,继续连声哀求。
“求各位公子和小姐可怜可怜我们,救救我们吧!”
“沂临百姓们将全部希望都放在我们身上,他们是拼命才帮我们从城里逃出来的,我们不能辜负他们的希望啊!”
“如果不能把好消息带回去给他们,我们宁可一头撞死在这儿,也无颜回去见他们啊!”
“求求各位公子和小姐们大发善心,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
大家虽然于心不忍,但是谁也没有开口,事关粮仓,沂临县的水不知道有多深,他们就算想管也不敢管,谁也不能轻易插手。
见大家都没有反应,也没有回应,杏林和阿花绝望地对视一眼,互相搀扶着,又跪到了祁丹朱面前。
“公主殿下,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的亲人和乡亲们已经快饿死了,再没有粮食送过去,他们一个都活不成,求您救救他们,以后我们给您当牛做马,生生世世报答您……”
“您只要跟陛下说一句就行,求您就帮我们跟陛下说一句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好人有好报,救救沂临数万条性命吧!”
……
三人的哀求一声比一声凄厉,君行之不由眉心蹙起,抬眸看向祁丹朱。
祁丹朱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动容,她坐在那里,如高高在上的神佛,漂亮的眸子里无悲无喜、无波无澜,似乎一切烦烦扰扰都跟她无关。
她只是冷漠无情地看着跪在地上哀求的三个人,像个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他们的无助,作壁上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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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朱色 第 17 章
雕梁画栋的屋子里充斥着压抑的哭声,再也不见了刚才的欢愉和轻松。
祁丹朱眼睛里逐渐浮现起不耐烦的怒火,转头看了揽月楼老板一眼。
老板咽了咽口水,连忙摆手,示意护院们上前将这三人拉走。
三人哭声震天,死活不肯离开,小厮们上前将他们往外拖,他们的手指抠着地板,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挣扎,血痕顺着地板留下几行刺眼的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众人忍不住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祁丹朱,偷偷摇头轻叹,九公主长得虽美,却跟神台上的白瓷雕像一样,看起来眉目慈悲,其实根本就无心,既然无心,又何来慈悲之心。
他们心里暗暗想着,锦帝那般疼爱她,她若是肯开口,比寻常人说百句、千句都要有用,一定可以解救沂临县的村民于水火,如今沂临县的人多耽误一天,恐怕就要死不少人。
大家虽然这样想着,却没有任何人开口去帮这些人,越是高官家的子女,越是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他们虽然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暗暗指责祁丹朱,却不会随便招惹是非祸及宗族。
慈悲心也不是他们能有的。
屋里的气氛压抑而冰冷,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有些不忍心的官家女子早就已经背过身去。
祁丹朱对哭嚎不断的三个人视若无睹,她抬眸看着君行之,眉眼弯弯道:“君公子,你刚才一共答对了二十三道谜题,一共欠我二十三盏花灯,你可莫要忘了。”
魏沁雪看着眉眼欢娱的祁丹朱,咬了咬牙,忽然道:“且慢!”
她让护院们停止动作,霍然站起来质问:“九公主,你为何不愿救他们?”
祁丹朱似乎觉得她扰了自己的兴致,不耐烦地挑了挑眉道:“我为何一定要救他们?再说了,我怎知他们所言是真是假?”
魏沁雪底气十足,咄咄逼人道:“殿下,你不知真假,可派人去调查,调查之后,自然可知真相。”
“调查之后呢?”祁丹朱问。
魏沁雪字正腔圆道:“调查之后,此事若是假的,自当严加处罚这三人,让他们不敢再胡言乱语,若是真的,该处置处置、该奖赏奖赏,殿下只要禀明圣上,圣上自有定论!”
祁丹朱冷笑了一声,潋滟的桃花眸泛起冷光。
她看着魏沁雪,掷地有声道:“大祁朝堂上泱泱臣子众多,山河内是是非非亦数不胜数,如果事事都需要我这位九公主亲自去调查,那么要朝中大臣有何用处?要你父亲这位丞相有何用处!”
魏沁雪呼吸一窒,未料祁丹朱忽然提及她父亲。
祁丹朱盛气凌人地看着她,针锋相对道:“该处置处置、该奖赏奖赏,魏沁雪,你说的轻巧!有本事你来管!”
魏沁雪讷讷地说不上话。
“如果每一个有冤屈的人都用这种方法来见我,求我解决,本公主以后还要不要出宫了?我这次如果管了,以后会有多少人争相效仿?大祁不是没有申冤的地方,若官员如此无用,不如以丞相为首全都请辞算了。”
魏沁雪红着脸,不服气道:“我父亲若知道此事自当义不容辞!”
祁丹朱哼笑一声:“那你便告诉他。”
魏沁雪忍了一晚上,早就怒火冲头,听到她的挑衅,想也不想就怒道:“好!殿下既然不肯管,那就由我来管!我等会儿就带这三人回府,亲自将沂临县的事告诉父亲,定让父亲将此事调查个水落石出!”
祁丹朱不愿将此事告诉锦帝,她便将此事告诉她父亲,她父亲是丞相,定能将此事调查的水落石出!
她心思飞快地转动着,忽然开心起来,微勾了下唇角。
无论这件事最后真相如何,她跟祁丹朱的做法对比起来,人们只会夸奖她心地善良,暗骂祁丹朱冷漠无情,从此以后,她美名远播,祁丹朱臭名昭彰。
就连……君行之也会对她刮目相看。
她忍不住抬头,目光柔和地看向君行之,眼神期待。
君行之平静地立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她不由有些失望。
魏沁雪当着众人的面夸下海口,阿大、杏林和阿花听到她肯管此事,不由惊喜万分,连忙跪地谢恩,一副对魏沁雪感激不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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