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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田园泡
周氏登时嚎啕大哭起来,然后一口气上不来,当真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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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陆婉吟与扶苏被“捉奸在床”,所以婚事这样就算是定下来了。
只是如今陆婉吟尚在丧期,扶清摇生死未定,两人只能暂时订婚。
八王之乱仍在继续,朝廷之上讨伐卫国公府的声音越来越大。
赵善从密道里出来的时候,扶苏正在数日子,甚至还问他父皇准备什么时候死。
赵善:……
虽然赵善明白这是扶苏在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公布圣人死讯,但冷不丁被这样一问,他真是觉得挺瘆人的。
“你要做什么?”
扶苏道:“国丧期间,禁止宴乐婚嫁,以示哀掉。”
赵善,“……就算是国丧,也没有陆家五小姐守孝的时间长。”
扶苏解释道:“要办订婚宴。”
“订婚宴?”
男人翻着日子,脸上带笑,声音很轻,“怕人跑了。”
赵善:……
赵善细细盯着扶苏一脸大尾巴狼叼上白软小兔子的表情,忍不住道:“沉溺女色,丧志。”
扶苏掀了掀眼皮,只给了他一个短暂的眼神,“至情至性,纵享鱼水之欢,方不悔为人一世。”话罢,男人站起来,单手拍了拍赵善的肩膀道:“我看殿下近日忙碌国事,是不是觉得头昏眼花,力不从心?”
赵善近几日确实觉得自己过度劳累了,他正欲开口说这是他作为太子应该做的,那边扶苏又道:“殿下,你这是肾虚了。”
赵善:……
扶苏话罢,拿起桌上的扇子慢吞吞地摇,顺便拉紧了自己身上的第二件狐裘,道:“感觉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不过他的心却是火热的。
赵善:……肾虚的是你吧?
赵善今日是奔着事业来找扶苏的,并顺便祝福一下他抱得美人归,可现在他已经不想祝福他了,因此他直接就谈起了正事,“吴王那边怎么样了?”
“不知道。”
“梁定安已经跟厉王联系上了吗?计划定下了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赵善努力忍住自己呼之欲出的磅礴怒气。
扶苏指着一个日子道:“你觉得这个日子办订婚宴怎么样?”
赵善:……
怪不得古人说红颜祸水,赵善以前一直觉得梁定安会被红颜祸害,却不想被祸害的是这个他万万没想到的人!
扶苏见赵善一脸痛心地看着他,仿佛七岁天才儿童被他悉心栽培,长到十五岁的时候突然变成了智障的那种痛心疾首。
扶苏:……
“吴王那边进行的很顺利。”扶苏叹息一声,摆正脸色,取出一封密信递给赵善,“梁定安已经跟厉王联系上了,两人正在商讨计划,最慢三日,吴王必死。”
赵善一边拿过信,一边道:“……你都知道?那你刚才怎么不回我?”
“不想。”扶苏的手指继续在桌面上滑动,“影响我挑日子。”
赵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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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善从密道回去,出现在一处极偏的偏殿门口时,梁含芸正穿着宫女服守在那里。
冬日大冷的天,小娘子虽穿的厚实,但天气这么冷,难免冻得浑身打颤,而且她不知道已经守了多久,连眼睫上都结上了厚厚的浓霜。
赵善疾步走过去,问她,“你怎么在这?”
梁含芸看到赵善,立时低头,颇为不自在,“我就是偶然看到你进去,所以等在这儿。”说到这里,梁含芸一顿,继续道:“殿下放心,没有人看到我。本来你后头还跟了个小太监,我替您引开了。”
“小太监?”赵善面色微变,心中暗骂自己大意。
梁含芸道:“是刘骅的人。”
刘骅虽是根墙头草,但他能活到现在自然也是有些本事的。他虽与赵尧关系不错,但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如今太子赵善出来主持政事,刘骅正好将这段关系拉开,借机靠拢赵善。
只是这靠拢也并非是善意的,刘骅此人最会表面阿谀奉承,暗地里捅刀。
“刘骅是个人精,素来喜欢顺风倒,可心眼却极小,你父亲的事……其中有他的推波助澜。”
梁含芸下意识攥紧了手,面色苍白下来。
赵善看她一眼,暗自叹息。
“你是女子,不该……”
“殿下此话不对,”梁含芸直接打断他,“女子生存艰难,殿下便认为女子做不了男子该做的事,可面对杀父仇人,我不是女子,只是一个失去了父亲和母亲的孩子。”
“为了父亲与母亲,我难道不应该全力以赴的报仇吗?”梁含芸声音颤抖,喉咙哽咽。
她才十五,却经历了丧父,丧母之痛,明明才是一只嗷嗷逮哺的雏鹰,在旁人都依赖着倚靠父母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扇动自己稚嫩的翅膀学习飞翔。即使摔得头破血流,也要继续。
赵善的神色一瞬悲悯下来,他看着梁含芸,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你还年轻,那么好看的眼睛,不要只看到仇恨。”
男人的掌心温热粗糙,轻轻贴着她的眼帘。梁含芸眨动眸子的时候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睫刷过他的掌心引起的那一点粗糙质感。
“窸窣”的流动声,像滑过蒲公英的风,带起一阵毛绒绒的触感。
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缓慢收回手,将手掩于身后,白皙面颊之上染出一层浅淡绯红。
他素来只是将她当作妹妹一般看待,可不知何时,少女初长成,神色坚毅而柔韧,像一株褪去了浮华的蒲苇,尽情释放自己的魅力。
“种子,发芽了。”





美人关 第104节
梁含芸的声音轻轻的,带有一点困惑,“冬日里怎么就发芽了呢?”
赵善笑道:“自然是春日要到了。”
第79章 不要杀人
再过几日便要过年, 陆婉吟与陆白玉商量着将兴宁伯爵府那些实在破烂不堪的地方翻新一下。
“阿姐的订婚宴就要到了,府内确实该修缮一番,省得惹人看笑话。”陆白玉少年初长成, 直挺挺地坐在陆婉吟身边, 一本正经道:“阿姐虽嫁的是卫国公府,但我兴宁伯爵府也不是什么低门, 等我中了状元,入了翰林, 当了首辅, 到时候谁都不敢瞧不起阿姐。”
陆白玉素来不是个多话的, 今日却憋红了脸, 对陆婉吟说了这许多话,还夸下这么大的口。
好吧, 作为一个弟控,陆婉吟并不觉得陆白玉在说大话,而且就连扶苏都说过, 只要好好栽培,不长歪, 陆白玉将来必是宰辅之才。
“那阿姐日后就靠你了。”陆婉吟歪头, 笑盈盈地看着陆白玉。
陆白玉涨红着脸, 使劲点头, 然后又开始替陆婉吟写订婚宴的请帖。
陆婉吟翻出那些写好的订婚帖子细看, 看到“陆清梅”三字时, 忍不住蹙眉。
也不知三姐现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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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 冬日的暗浓稠而阴冷。
屋内,黎庸卫将手里的瓷白小瓶推到刘骅面前。瓷白小瓶在桌案上轻轻滑动,发出细微声响。
刘骅肥胖的身躯动了动, 他伸出自己胡萝卜一般粗的指头,朝那瓷白小瓶点了点,“黎首辅这是什么意思?”
黎庸卫轻笑一声,“如今整个皇宫都被傅班围的水泄不通,只有大人您身边的小太监才能近身伺候太子殿下。”
大家都是聪明人,刘骅自然明白黎庸卫在打什么主意。
“黎首辅觉得,我会替你做事?”刘骅当然不可能去得罪现在暂代朝政的太子殿下。
黎庸卫却不肯放过刘骅,他当然是有备而来。
“刘大人莫不是忘了,定远侯府的那些事……”
当初定远侯府一案,若非刘骅推波助澜,定远侯哪里那么容易就被定罪。刘骅神色一僵,看向黎庸卫的眼神瞬时凌厉起来。虽然他那双眯缝眼因为太肥,所以连眼珠子都看不到。
“刘大人,咱们现在可是一艘船上的人。您,别无选择。”黎庸卫再次警告刘骅。
刘骅确实别无选择,杀一个太子?还是杀光六皇子党的人?当然是拥护六皇子更简单点。
虽然刘骅想明白了,但他被黎庸卫如此威胁,心中难免不爽利。
黎庸卫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刘大人放心,咱们六皇子是位爱才之人,只要刘大人选咱们这条明路,日后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权贵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极诱惑的一项存在,如果你没有被打动,那就是对方给的筹码还不够。
黎庸卫清楚的知道刘骅要的是什么,刘骅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与其夹在中间两面难做,确实不如入了六皇子党,帮六皇子杀了太子,如此大功一件,还愁没有荣华富贵相送?
刘骅想明白后,伸手,握住了那个小白瓷瓶。
看到刘骅的动作,黎庸卫满意的起身离开。
屋内只剩下刘骅一人,半响后,屋门被轻轻推开,刘梢端着茶水进来。
刘骅看他一眼,招他过来。
刘梢走到刘骅面前,恭顺地低头,“干爹。”
“我将你派到太子身边伺候,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刘梢垂眸,轻轻颔首,“儿明白干爹的意思。”
刘骅将手里的小白瓷瓶递给刘梢,“如今,这里正有一件大事要你来做。你明日奉茶之时,将此物倒入太子饮用的茶水之中。”
刘梢毕恭毕敬地接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道:“是。”
刘梢是刘骅最满意的一个干儿子,无情、聪明、阴狠、毒辣,与他如出一辙,因此他才会将他派到太子身边。刘梢也不负重任,成功取得了太子的信任。
将事情交代完毕,刘骅正欲歇息,不防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花盆跌破声。
刘梢神色一凛,转身,快步走过去推开屋门。
只见陆清梅跌倒在地上,裙裾处都是被泼洒到的污泥。她一脸惊惶地抬头,正看到少年苍白的脸和阴鸷的眸。
空气静谧了一会儿,刘骅庞大而肥胖的身躯突然出现在刘梢身后,他一手拨开刘梢,吃力地跨过门槛,看到陆清梅,面色微变。
陆婉吟与扶苏的婚事整个京师都知道了,这陆清梅是不能留了。
刘骅弯腰,一把将正欲逃跑的陆清梅从地上提起。
陆清梅被刘骅拽着头发,一路拖,径直拖到院子中间的那个水缸旁边。
水缸里是今日新换的水,两条漂亮的黑白锦鲤在里头缓慢游动。
“啊……”陆清梅双手乱抓,她因为极度恐惧,所以几乎连叫都叫不出来。
刘骅对她来说就是噩梦。
陆清梅疼得面色煞白,并且因为恐惧,所以浑身痉挛,差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黑发散乱之间,她看到刘梢站在那里,像一道黑色的影子,一动不动。他的眸子极黑,阴沉沉的朝她看过来,没有半丝感情。
陆清梅感觉到绝望,连惨白的月光都无法分辨。
刘骅吭哧吭哧地拖着陆清梅到水缸边,然后猛地一下把她提起来,将她的头按进了水缸里。
“唔……”陆清梅纤细白皙的手撑在水缸两旁,使劲想挣扎,可刘骅肥硕的大掌死死按着她,让她连动都动不了。
陆清梅使劲了力气,抬手乱抓,抓到刘骅的胳膊,狠狠往里一掐。
将死之人,挣扎间力气大的吓人,刘骅被她一掐,疼得手一哆嗦,下意识松了一会儿劲。
陆清梅猛地冒出头,使劲咳嗽,“咳咳咳……”她的双眸被水渍模糊,偏头时看到依旧站在那里,仿佛根本就不关心她生死的刘梢。
陆清梅的脸上不知是水还是泪,她泪雾朦胧地看着刘梢,脑子不甚清楚的她居然企图朝他那边跑过去,可还不等她跑出一步,突然感觉自己脑袋一紧,她又被刘骅按回了水里。
这次,陆清梅实在是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刘骅胳膊上的伤口疼得不行,他被陆清梅触怒了,他本来不想让她这么快死的,毕竟她很是合自己口味。可现在,这个女人触犯了他,就必须要死!
刘骅下了死手,陆清梅挣扎无能,渐渐失去了力气,像根软面条似得瘫软在水缸边上。
刘骅正满脸狰狞的杀人,他身后突然出现一道瘦长的身体,幽灵似得飘过来。
刘梢伸出自己的手,纤细白皙,骨肉匀称,然后猛地一把掐住了刘骅的脖子,扬起了手里的匕首。
刘梢按着刘骅的脖子站在他身后,手里的匕首一下又一下的往他脖子上戳。从前往后,次次捅到底,戳得血肉模糊。
无数血洞从那些窟窿里喷涌而出,带着肥腻的油脂,稀里哗啦地往下淌。
刘骅那一双眯眯眼终于睁开,却不想是在临死之前。他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都没看清楚杀了他的人是谁。
陆清梅只觉得那股禁锢住自己的力道突然断了,她使劲从水缸里挣扎出来瘫软在地,一抬头就看到了面前这可怕的一幕。
刘梢半跪在地上,对着仰面躺下的,刘骅的尸体,一下又一下挥舞着手里的匕首,就像是在一块巨大的,肥瘦的猪肉上面使劲戳弄。
“啪啪啪啪……”飞起的鲜血四溅,洒在刘梢过分苍白的面颊上,更显得他整个人疯狂而阴暗。
刘骅早就死了,刘梢却没停手,他在疯狂发泄自己的愤怒。
月光惨白,寒风呼啸,四周静的可怕。
因为黎庸卫要来,所以刘骅让周围的小太监都退了下去,只留下刘梢一人。本来,刘骅对刘梢并不是十分信任,可自从太子暂代理朝政之后,刘骅便明显开始看中刘梢。
终于,刘梢没了力气,他像是刚刚宰杀了一只过分肥胖的猪般脱力地坐到地上。
陆清梅靠着水缸,地上蜿蜒的鲜血流淌过来,浸湿了她的裙裾。
刘梢偏头看她,突然勾唇一笑,然后扔掉匕首,慢吞吞地站起来,朝她走过去。他蹲在她面前,满是鲜血的手抚上她湿漉的面颊,微微俯身,轻轻摩挲着亲上她的唇。
好冷……
陆清梅被冻了一下,她瑟缩着想往后躲,却被刘梢一把掐住了肩膀。
“别躲我。”
少年声音清澈,明明才做了那样可怕的事,看起来却尤其的无辜。
“我都为你杀了他。”刘梢身上的血蹭了陆清梅半身,陆清梅的衣裳被水浸湿,冷风一吹,浑身寒瑟。
“你,是为了你自己……”她艰难开口。
刘梢眸色一沉,“陆清梅,我为你做那么多,你都看不到,是不是?”少年说到这里,咬牙,露出凶恶表情,像只被激怒的小兽,“你就是嫌弃我是个太监!”
“我不是……”
“你没有嫌弃?”
陆清梅轻轻摇头。
她自然不会嫌弃他是个太监,她只是……怕他,当然,这种怕跟对刘骅这个老太监的怕是不一样的。
她也……说不清楚。
“既然不嫌弃,那就是喜欢了。”刘梢收敛起怒色,脸上露出笑来,像个喜怒无常的疯子,“既然喜欢,那我们今晚就成亲吧,怎么样?”刘梢快乐的要死。
陆清梅简直快被刘梢吓死了。
“不,我我我……”
“你不乐意?”刘梢的脸又沉下去。
陆清梅小心翼翼道:“我需要一点时间。”
“哦。”刘梢扯着她站起来,“你要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
陆清梅颤颤巍巍道:“三,三天……”
刘梢偏头看她。
陆清梅哭丧着脸道:“一天。”
刘梢勉强满意。
在经过刘骅尸体边时,陆清梅下意识往刘梢身边躲去。
少年初长成,只几个月,身量竟已经比陆清梅高了。原本瘦削的胸膛也渐渐长开,拥有了简单而模糊的男人轮廓。
陆清梅无意识抓住刘梢的手,不敢再看刘骅那具血肉模糊的身体。




美人关 第105节
刘梢低头看她,眸中阴鸷的浓暗渐渐化开,露出柔软的光。
陆清梅想起刚才自己在门外听到的话,她使劲咽了咽口水,问刘梢,“你会杀了太子殿下吗?”
陆清梅不敢看刘梢。
刘梢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会吗?”
“你,你不要杀人,好不好?”
刘梢以为陆清梅会让他不要杀太子,可她却说让他不要杀人。
陆清梅红着眼抬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正视刘梢,“杀人不好,你会做噩梦。”
刘梢瞳孔微震。
陆清梅继续道:“你有几次……抱……着我一起……睡的时候……”好几个暧昧的字眼,陆清梅都说的很模糊。她的声音很轻,像揉开的暖风,“你都在做噩梦。”
第80章 完
“刘梢, 如此一来,你倒成了我的救命恩人。”赵善把玩着手里的白瓷小瓶跟刘梢调笑。
刘梢低头站在那里,道:“奴才不敢。”
赵善叹息一声, 将白瓷小瓶置到案上, 脸上笑意缓慢收敛,“六弟忍不住了。”
赵尧确实是忍不住了。
吴王那边的消息突然断了, 刘骅又莫名其妙暴毙而亡,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一件事, 他的势力正在被太子赵善一步一步的摧毁。
明明一切他都安排的很好, 到底是从什么开始乱套的呢?
是从圣人称病, 让赵善协理政务开始?还是从傅班倒戈开始?
傅班……赵尧咬着这个名字。
如果没有傅班的临时倒戈, 赵善哪里翻得了身!
赵尧神色阴狠地眯起眼,几乎把手里的白玉茶盏捏碎。
吴王那边没有了指望, 他只剩下最后一个筹码。
利用黎庸卫手里的巡防营,起兵,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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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婉吟正在准备订婚宴要用的东西, 宝珠突然打了帘子进来,一脸的冷汗, “小姐, 陆荨恬投井自尽了!”
什么!
陆婉吟一下站起来, 问她,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
陆婉吟看到陆荨恬的尸体时, 她已被冰冷的井水泡得浮肿。
刚刚及笄的年岁, 貌美如花, 正是盛开的时候,就落到如此地步。
怪谁?
陆婉吟深沉地叹出一口气,道:“买口棺材, 葬了吧。”
“是。”冯妈妈领着婆子将陆荨恬的尸体用草席裹了,搬出院子。
陆婉吟与宝珠一道往回走,走到一半,她想起周氏来,“大娘子呢?”
宝珠道:“大娘子自从那日醒了来,整个人都不大清醒,发了好几日的热,医士说,大娘子怕是……熬不过来了。”
陆婉吟沉吟半刻,又问她,“周家那边派人来问过了吗?”
宝珠摇头,“没有。”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是要管,哪里敢惹卫国公府。更何况,他们根本就没想管。
“我知道了。”陆婉吟长长叹息一声,在路过早已荒败的园子时突然发现一点盎然春色。
她想,今年的春日来的这般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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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尧不是个喜欢隐忍的性格,相反,他做事十分果决干脆,手段亦阴狠毒辣。走到如今这一步,这场庞大的棋局终将走向尾声,而除了面前这条路,他无路可走。
过年在即,京师的大街小巷之上都挂满了漂亮的红色年灯,还有纸窗花。看着异常红火。
吴王那边情势不明,朝中无可用之将,思量之下,赵善将傅班派了出去。
如此天赐良机,赵尧自然不会错过。
“殿下,傅班已出京师。”探子前来回报。
赵尧端坐高椅之上,慢条斯理摩挲着茶盏,他道:“再等等。”
虽面上不显,但赵尧心中略急,他知道,错过这次机会,他就再无翻身之日,可他又担心这是赵善设的局。
赵尧派出的探子一个接一个的回来,说傅班确实已经出了京师,往吴王那边赶去。
赵尧终于相信,赵善真的把傅班派出去了。是呀,他是一个多么爱民如子的太子殿下,怎么舍得他的百姓受到战火摧残。
吴王那边情势如此紧急,傅班此去,一定为真。
赵尧从高椅上站起,他身上黑色的狐裘在寒风冷冽的天气里被吹得鼓起。
“告诉黎庸卫,今晚,让巡防营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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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禁后,京师大街小巷内空无一人。
突然,原本应该紧闭的城门被人打开。
“吱呀呀”一声,随着缝隙越来越大,漆黑的城门被照亮,无数巡防营的士兵手持刀枪,冲入寂静的京师城,直逼皇宫。
为首之人身穿黑色狐裘,手持长剑,他骑在黑色马匹之上,面容阴鸷而冷寒。
深夜之中的禁宫,犹如一头正在沉睡的巨兽。它张开肆虐的獠牙,静等它的猎物出现。
晚间的冬日越发阴寒,每行一步都觉寒风刺骨。
赵尧一路顺畅的领着巡防营至宫门口,与黎庸卫汇合。
黎庸卫披着黑色斗篷,头戴兜帽,领着巡防营的人站在寒风之中,他纤瘦的身体半隐在黑暗中,仿佛与暗色融为一体。
“黎庸卫?”
赵尧皱眉看向黎庸卫,“宫门为何还没打开?”
赵尧已经跟黎庸卫说好,他领一队巡防营逼宫,他领一队巡防营守在外头,并负责冲开皇宫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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