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沉沉（骨科）

周江衍这边嘴巴动了动，她侧过去听。
“妍…妍…”
林爱愣住了，再想去听接下来的内容，男高音如同惊雷般炸裂开来，周江衍的身体轻轻抖了一下，从睡梦中醒来。
林爱马上收回身体，对周江衍释放出理解的微笑：“我不想看了，咱们走吧。”
“怎么不看了，不是喜欢的吗？”
林爱摇摇头，一手拿着包，一手径直抓住周江衍的手，两人弯着腰，离开了音乐厅。
周江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但还是送林爱回了家，部队大院处，林爱和他说了再见，却又转回身来。
“周江衍，你有喜欢的人吗？”
他愣住，摇了摇头。
“我不要你现在就回答，以后你可以试着喜欢一下我。”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雨，再加上快到晚高峰，周江衍被堵在高架桥上。他索性放下车窗，感受窗外冰凉的雨，打在脸上，让他心里也清凉起来。
手机已经传来好几天简讯，不用猜都知道，全是周亦妍的。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哥哥，晚饭回来吃吗？妈妈让我问你。”
“你在做手术吗？”
“我膝盖疼！”
还发了一个她自己脸ps上去的表情包，河东狮吼一般。
时钟敲过七点，周亦妍才听见楼下传来汽车的声音，她跑到阳台一看，果然是哥哥回来了，兴奋的把笔一扔，步伐矫健到完全不像病人。
周江衍眼看他叁步并作两步的跑下楼梯，一边换鞋一边说：“拜托你装一下膝盖疼的样子好不好？”
周亦妍蹿但周江衍面前，一把挎住他的胳膊：“不这么说你怎么会赶紧回来？我要好多题不会做呢。”
她突然愣住，敏锐的嗅了嗅，又抓起周江衍的右手。
“怎么了啊？”
周江衍想挣脱，却被她大力铁拳般握住。
“怎么有香水味？还是樱桃味的？”
爸爸从厨房出来，周江衍没有来的心虚，赶紧把手收回来：“什么香水，哪有啊？”
周亦妍不依不饶，周爸爸打趣的说：“老儿子，怎么？和女生出去约会了啊？”
周妈一听也兴奋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两眼放光：“谁啊？是你们医院的吗？”
周江衍无语，摊开双手：“是，是我们医院那个食堂阿姨，行了吗？这大概是今天和患者术前谈话的时候待的久了，你还真是狗鼻子。”
周亦妍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一脸不信任的表情：“真的吗？我不信。”
周江衍怕她那张嘴再乱说什么，赶紧把她拉上楼：“你不是有题不会吗？我给你看看。”
坐在桌子前，周亦妍总觉得今天的周江衍配合度高的可怕，坐在那一直在看手机，她一看过去就又把手机放下了。
愤愤按动笔冒，周亦妍幽幽的说：“哥，如果你谈恋爱，我真的会把那女的杀了。”
手机那边，林爱的“你到家了吗”周江衍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又让周亦妍吓了一跳。
周江衍好气又好笑：“虽然但是，你真一辈子不让我谈恋爱？”
“和我谈。”
书桌前的小小背影没有回头，语气却是不像她平时那样的认真坚定。
“什么？”周江衍愣住了。
周亦妍看了一眼书桌上的高考倒计时：“等我考上大学，你和我谈恋爱。”





暮霭沉沉（骨科） 第十三章初吻
“你是不是疯了？你真这么跟你哥说？”夏怡吃惊到嘴巴里的面包都要掉出来，眼前的周亦妍看起来没有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严肃的她都有点害怕。
她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周亦妍这么黏她哥，自己也开过点玩笑，当时周亦妍红了脸，另一只手就开始随手找东西砸过来了，她倒是也真没想到周亦妍是认真的。
周亦妍趴在桌子上，无力的点了点头。
“大概我是疯了吧，但是我真的很想快点长大，夏怡你懂吗？”
夏怡开始嚼嘴里的面包，摇了摇头。
“你哥呢？他什么反应？他是不是觉得你在开玩笑，根本没当一回事儿？”
周亦妍扔过去一个“你懂我”的眼神。
“我没开玩笑，反正。”
“他可是你亲哥，你们不可能结婚生孩子的。”
周亦妍不是不知道。初中生物讲到近亲不能结婚的时候，她看着标注为自己的xx和周江衍下面的xy发呆了很久。代表父母结合后的线条下面，分出两条支线，世界上最近却又最远的距离，连接着她和周江衍。
周亦妍，周江衍。
两条无法重迭的支线。
她把草纸密密麻麻的涂黑，心里慌乱的仿佛想要掩盖什么秘密。
可大概是高中女生都有点伤痛文学的文青气质，又或许是夏怡刚看完那本《坏蛋哥哥爱上我》，见好友如此心神不宁，她给出了那个让她后悔终生的建议。
“既然喜欢就去追吧。爱是无罪的。”
“那你就好好学习，考上大学，让他知道你是来真的。”
嘈杂的教室里，午后阳光温温暖暖撒下来，夏怡握住周亦妍冰凉的手。周亦妍抬起头，懵懂的望着夏怡，从她的手里仿佛传递来了无限勇气。
从那以后，周亦妍好像真的就开始认真学习了一样。周爸周妈惊讶于女儿的改变，有时候半夜起来还能看到她屋子里亮着灯，推门进去看，果然学的太累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然而她认真的实在晚了一点，高考出来的结果并不尽人意。
以她的成绩，连叁本都上不了好的。
周爸周妈平时虽然对周亦妍看起来比较宽容，还是为此大吵了一架，
周江衍把房门关起来，尽可能隔绝那些难听的声音，走过去将坐在椅子前的周亦妍抓过来揽在怀里：“没事儿，不学习也没事，哥养你。”
周亦妍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哥，我是不是没有书读了？”她哭着问，说是不在乎，现在哭的比谁都狠。
周江衍摸着她的头不断安慰，谁知怀里小人突然憋出一句话。
“我喜欢你。”
本可以理解为一句兄妹间的喜欢，周江衍却莫名的体会了她真正的意思。
周亦妍挣开他的怀抱，耳边还能听见父母互相埋怨的声音。
她看着周江衍震惊的双眼，所有负面情绪涌上心头。
这绝对不是最佳的表白时刻，再不会有比这更差的时机了，可周亦妍就这么说了出来。
“本来想考上大学和你在一起的，可现在我考不上了。”
“你不要做傻事。”他敏锐的觉得不好。
“和你告白算是做傻事吗？”周亦妍哭的很凶，说起话来也是上气不接下气：“我知道我现在的情绪很糟糕，可是哥哥，我好像生病了，我控制不了。”
她的吻突如其来，周江衍本可以躲开，可那一瞬间，他在她眼里看到求助的脆弱。
不仅是哥哥对妹妹，还有他作为一个医生，眼前是一个不堪一击的患者在向他求援。
周江衍无法推开，也没有推开周亦妍。甚至在周亦妍把他推倒在床上的时候，还双手扶住了她的腰。
没有耳鬓厮磨，有的只是她笨拙的吻，甚至连啃咬都不会，只是像小牛犊一般，嘴唇紧紧贴着对方的，带着点紧张，带着点怒气。
楼下周家父母争吵声音消下去了，周亦妍撑起上半身，嘴唇亮晶晶，脸颊红扑扑。
“这件事，我十岁的时候就想做了。”
“周江衍，我爱你。”




暮霭沉沉（骨科） 第十三章受害者也是帮凶（没人看我也加更）
罕见的暴风雨来了，全市停课停业，把周家四口人也都困在了家里。
在做出那种惊天动地的行为后，周亦妍突然变得乖巧起来。周妈对她没有好脸色，连做饭也不再喊她吃。
周爸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也不吃饭。
周江衍盛了饭端上去，周妈呵斥道：“就你惯的她一身毛病！吃饭就在饭桌吃，还送房间里！不许送！”
周江衍仿佛没听到，硬着头皮接着走上楼，敲敲门，进了周亦妍房间。
她穿着粉色小熊睡衣，坐在书桌前发呆，见是周江衍进来，张了张嘴，又转了过去。
明明是她先作恶，现在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把饭菜放在书桌上，又帮她把书本挪开，周江衍叹气，看着她在做高考试题：“不管你想重考还是怎么，先把饭吃了。”
“你不怪我？”周亦妍抬头，干干净净的小脸仰望着他。
周江衍尴尬的避开她的眼神。
他觉得这是周亦妍青春期的失误，作为长辈，更作为她最亲近的人，这种认知错误也是可以从医学上解释的。
立足于一名医生，周亦妍就是他需要无私关爱的患者，而不是对他有着不伦之恋的妹妹。
他可以接受的，可以帮助她改变的。
没什么需要尴尬的。
“不怪你，哥怎么会怪你呢。”
周亦妍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你觉得我在开玩笑？还把我当小孩？”
周江衍蹲下身，试图和她平视。
“你说你喜欢我。”
“是爱。”周亦妍纠正，直视着他，竟然堂堂正正。
“那你喜欢我哪里？”
周亦妍用行动回答他，双手抱住他的头，再次亲了上去。周江衍想挣扎，周亦妍却死不放手。
她连接吻都不会。
哪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爱呢？
这场拉锯战持续到周亦妍挫败的放开双手，气喘吁吁的垂下头。
“你都不生气，难道你也爱我吗？”
周江衍看她这个样子，简直又好气又好笑：“我生气，我生气还能怎么办？我是你哥啊。”
周亦妍猛的抬头，表情看起来混乱极了，好像上错发条的机器人。
“爱一个人是要说出理由的，你能说出十条爱我的理由吗？”
周亦妍瞪了他半天，干巴巴的说：“我是认真的。很多瞬间，我很清楚我爱你。你和别的女生接触，我会吃醋，又不能堂堂正正的做你女朋友，所以我不想忍了，你听到了吗周江衍，我不忍了。”
“你对我的那种感情不是爱情，是依赖。”周江衍摸摸她的头，还是像看待妹妹那种慈爱的眼神：“如果是别的男生这么陪着你，你也一样会爱上他们。”
“是不是哥管你太严了，你也该和别的男孩子接触接触，谈谈恋爱。”
周亦妍的眼神变得惊恐，她猛的推开周江衍，意识到爸妈还在家，压低声音：“我说我爱你，你怎么还让我和别的男生谈恋爱？”
周江衍在大脑里思索着怎么样和她解释才能不伤害妹妹，周亦妍的吻又袭了上来。
回忆着小说里的情节，周亦妍克服着紧张和恐惧，张开嘴，试着将舌头伸进周江衍的嘴里，可他牙关咬的死死的，她的舌头在他嘴里扫来扫去也找不到入口，一气之下坐起来，带着怨气的哭腔：“你张嘴啊。”
周江衍笑了，好整以暇的看着气的快哭的周亦妍，蹦出两个字：“就不。”
小孩子闹了闹，自讨没趣也就够了，他的不生气，不在乎，不关注，就是对周亦妍最大的拒绝。
周亦妍再想脱他的衣服或者自己的衣服，就被周江衍翻身压住，双臂一锁，她就再也动弹不得，直到身下的小姑娘红着脸大喊放开她，周江衍才放手。
他也不知道这样做的对不对，总觉得周亦妍是小孩子，可他忘了他自己还都只是个孩子。
台风停了，他开始回去上班，再回家的时候就发现，家里没有人。
打电话给周亦妍是关机，进房间一看，被子居然整齐的迭好了，房间少了她的行李箱。
他一下子慌了神，打给周家父母，却得知周亦妍报了复读学校，已经报道结束了。




暮霭沉沉（骨科） 第十四章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周亦妍就这么来到了离家很远的寄宿学校。那里有高高的围墙，一个月只能回家一次。
周江衍对于妹妹的不辞而别是有点生气的，他坐在周亦妍的书桌前，看着她的照片，又拿了过来，用手擦了擦她的脸。
————
“周江衍，我喜欢你。”
“我是认真的。”
“和我谈恋爱吧。”
————
他的梦里开始总能听见周亦妍的声音，如果在晚上惊醒，那么这种怪异的恐惧就会扩大化。
快到她放月假的时候，他会假装不精心的特意早回来那么一会儿，有夜班也拜托和别人串开了。可是周妈很兴奋的跟回到家的他说，你妹妹大概是终于开窍了吧，说不回来了，要抓紧时间学习呢。
周江衍会觉得这样的周亦妍，反而没有之前可爱了。他失落的坐在沙发上，怀念着之前的那个很会撒娇的混世大魔王。
也许还有他都没有意识到的，从小就培养出的，对周亦妍的掌控欲。
周亦妍真的有在努力去做，繁重的课业一下子压上来，要弥补过去叁年甚至六年她落下的知识，从早上一下拼到半夜，学着学着，周亦妍发现，她从天天盼着回家，到后来已经根本不想回家。
夏怡想不通她为什么执意要复读，走一个叁本潇洒四年不是挺好。
周亦妍咬咬牙，在医务室的被子下面擦干眼泪，把电话挂断，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出神。
她浑浑噩噩了十多年，直到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在那之前她从来没发现自己有这么强烈的意愿，考进周江衍的学校，和他在一个环境里工作，那样才是永远在一起的办法。
仿佛被下了魔咒，周亦妍每天都在和自己的心结斗争，学会了要哭，忘记了更要哭，哭完了再扭头回去学习。
一晃就过去了半年，眼瞅着要到年关，周亦妍这回总要回来了，果然下午就接到了周妈妈的电话。
“你妹妹大后天放假，到时候你去接她啊。”
“知道了。”
周江衍不冷不热的挂了电话。调出通话记录，确认周亦妍并没有联系自己。
“周医生，18号床的病人说疼，让你开点止痛。”
“周医生？”
坐后边的医生拍了他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
“又想你的宝贝妹妹了啊？”同事打趣的说：“我发现这半年你妹都不来了，她那个学校管很严吗？”
周江衍收起手机，来到电脑前开处方。
往常她要是快放假了，那提前半个月就要跟他说了，跟臭猴子一样七上八下的蹦高的计划着要去哪玩，只要他有空，接她的任务从来都是当仁不让。好你个周亦妍，他平时打电话过去十次有八次不接，倒是微信回的也不冷不热。
他又想起了那个吻。
周亦妍的嘴唇清甜，伸进来的小舌却火热。
为什么他没有那种乱伦的厌恶，反而对这种感觉习以为常，是真的把自己当医生看待了吗？
周江衍苦笑着摇了摇头，点了确认。
隔了一会儿，护士站传来小护士哭笑不得的声音：“周医生，用药嘱咐那里你怎么打的周亦妍啊？”
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临时接到通知，被抽调出国学习几个月，虽然不愿意，但他导师手里的几个学生，也只有他还是单身一个。于是这么关键的时间，周江衍也没能见上妹妹一面。
今天就是中国的除夕夜了，周江衍结束了一天的会议，坐在休息室里望着手机出神。
还记得刚来美国时，怕长途电话贵，还特地给她充了好多话费，结果这丫头压根电话没几个，还都是自己打给她的。
是恋爱了吗？还是真的高考失败对她打击太大了？是她在学习中发现了颜如玉，明白对自己的所谓的爱不是真正的爱情了吗？她清醒了吗？她回归正路了吗？
周江衍思索着，心理怎么都不舒服。
今天是除夕，她总不用学习了吧，都不知道给哥哥打个电话？他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在家庭群里发了两笔转账。
——给爸妈的
——给妍妍的
很快那边电话打过来，他连忙接起来，开视频有点卡，他笑着祝了新年快乐，可是那边没有周亦妍的身影。
“妍妍呢？红包也不领，干嘛去了？”
周妈笑着说：“去夏怡家了，你妹妹可能真是要当你学妹吧，你都不知道，回了家都不肯放松啊，我都没敢想这孩子能这样。”
“哦。”周江衍干巴巴的回了几句。挂了电话，将手机解锁又黑屏几次，怅然若失。
过了一会儿，手机传来震动。赶紧去看，周亦妍领取了红包，乖乖的在群里说了一句：哥哥新年快乐。
他摸摸脖子，笑容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灿烂。走到窗边去拍了美利坚的风景发给妹妹：好好学习，等你考完了，哥带你来美国玩。
周亦妍隔了一会儿，也发给了他一段视频，他求贤若渴般的点开。黑色的夜空下，周亦妍举着一只小小的仙女棒对着镜头做鬼脸。
头发长了，扎了个马尾，还在头顶别了一只大大的蝴蝶结。穿的是他以前送她的粉色羽绒服，还新买了双全是亮晶晶钻石的雪地棉。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看了很多遍了，一直到电话自动关机。
漆黑的屏幕上映出一张笑僵了的脸，周江衍愣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一阵没由来的心惊。




暮霭沉沉（骨科） 第十五章清醒的人开始失控
周亦妍的目标就是考周江衍的大学，其实她本应该平稳的度过最后半年。
可成绩不尽人意，特别是大家都开始疯狂做套卷的时候，她的理综甚至考的不如前半年好。
已经不足百天，此消彼长的焦虑油然而生，那是她长这么大最痛苦的日子，睡也不踏实，吃光了两叁瓶褪黑素。
偶尔和夏怡打电话，她再也忍不住，哭的很厉害。夏怡当然理解不了周亦妍的情绪：“只要你能考上本市的大学就好了呀，你就离你哥很近了，不要给自己压力那么大。”
可是周亦妍只是哭：“我只要一想到我有可能考不上他的学校，就觉得人生晦暗无光，我真的不想活了。”
这是她的真实感受。
每天还是照常起床，早早的去教室自习，保证一天14个小时的时长。可每一天又都心如刀绞，睁开眼睛就忍不住流泪，睡前会希望，如果能在睡梦中死掉就好了。
周妈周爸的电话打过来，她不敢聊太久，周江衍的更是不能接，她怕自己一听见他们的声音，就崩溃到马上想逃回家。
她不能这样，临门一脚了。
还剩两个月的时候，那天她做完间操，班长跑过来通知她。
“周亦妍，你哥来接你了，说家里有事。”
她第一反应是爸妈出事了，吓得脸色惨白，书包也不拿的就往校门口跑。
铁门被推开，她跑出去，气喘吁吁的看着靠在车门边，颇有些风流倜傥的始作俑者。
从出生以后，他们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周亦妍撑着膝盖，努力平复呼吸。
风从两人中间吹过，卷起落叶。
他们似乎没有变化，似乎又都默认了这种变化。
帮她系好安全带，周江衍用食指刮了一下周亦妍的鼻子，周亦妍条件反射般的向后躲了一下，没有躲开。
“你怎么这样啊，我都以为爸妈出事了，要吓死我了。”周亦妍闷闷的说，低着头绞着手指头。
“哥是特意为你跑过来的，刚下飞机，爸妈都不知道，你还生我的气了？”
昨天接到了夏怡的电话，他越听越害怕，实在受不了了就请了假，也不管导师批没批，连夜买了机票飞回国，直奔周亦妍的学校。
周亦妍不抬头，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让人心疼：“没事的话我回去学习了，还有题没做完呢。”
“周亦妍，你跟我置什么气？”周江衍一只手控制住她想解安全带的行为，隐约有点生气。“学习也不是这么学的，你今天跟我出去玩一会儿。”
“我不，我要学习。”
她也是犟，死握着安全带的卡扣不放手。
“不差这一天，你别让我生气。”
可是周亦妍真的就打算跟他反着来，周江衍对于妹妹的失控很不满意，熬夜也让他精神有点脆弱。
“你这是跟谁生气？躲了我半年，以后打算不见我了？”
周亦妍哼了一声：“说出去的话泼出去得水，你别装听不懂，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周江衍笑了，松开了手。
“行啊，你长大了，管不了你了，想下车的话随你吧，我也回美国了。”
周亦妍抬头看了他几秒，果断的解了安全带推开车门。周江衍看见她眼底的泪光，一下就心软了，赶紧下车追了上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怀里的小人开始抽泣地哭。
“好了好了，想学习哥陪你，去把书包拿过来，有什么不会的哥教你。”摸着她的头，热乎乎的，头发细软细软的，乖的不行，周江衍又一次认输：“哥不该发脾气啊，我道歉。”
周亦妍终于还是抹了眼泪去把书包拿了出来。路上还在那背单词，一边背一边哭。周江衍无可奈何，她这个样子怎么去外面，只好问她：“身份证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