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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大漠明驼
“关键是找对了心境。”监制说:“她这会儿已经能听清楚声音了嘛,内心放开了一些,活泼的人本来就比封闭的人更敢于拥抱世界,她得表现出来她的松弛。”
“嗯。”陈婕认同地点点头,她瞄一眼她旁边安静如鸡的翟临川,揶揄道:“好比我跟翟编。”
陈婕自然熟,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跟剧组的主创人员全混熟了。
“你一只到处撒欢的猴子,别拿自己跟我们翟编比,玷污了翟编的清誉。”卢晶以怼好姐妹的口吻吐槽陈婕。
陈婕瘪嘴委屈。
他们这边天马行空地闲聊,一旁的赖松林作为导演,把控拍摄质量,他不敢分神,全神贯注地盯着镜头。
镜头上摇,景别中远景。
春蕊站到严文征面前后,她先很轻很轻地泄了一口气,这个动作是用来连贯上一幕剧情——她摆脱冷翠芝的禁锢,从家里逃出来,来看李庭辉,心中有一丝忐忑不安。
随后,她磕磕绊绊地说:“那个,女人,说,你,撞死,了,她的儿子,是真的吗?”
她问话时,借由身高差,下巴微抬,仰视严文征。
人在仰视事物的时候,眼球上翻,上眼皮会自然而然地往上去,眼睛也会睁大,春蕊利用这一生理反应,让目光更加坚定,表情显得真诚,就仿佛她诚心诚意地关心他,一定可以得到他的回答。
她表现出了梁竹云身上,那一丝没弄懂人情世故的傻气。
因此,当严文征避开她的目光,冷淡地回复说,回家去吧,天晚了。春蕊眨了下睫毛,接了一个非常明显的愣住的反应,继而,她垂下眼皮,眼球移向左下方。根据行为学的微表情分析,她是在思考严文征话里的意思。
半懵不懂时,正好瞧见,严文征将地面的碎玻璃扫到了一团,她轻车熟路地帮忙拿垃圾铲。
而她下意识的好意,却在严文征看来是忤逆。
上午,高美玉的寻仇,将李庭辉平静的生活搅得乌烟瘴气,秘密被揭开,他无法回到既定的生活轨道,所有的事情都不在他的控制之内,他感觉无力、毛躁、心烦,偏偏梁竹云这个时候又不听他的劝阻,因此,在这个还能给他带来一丁点安全感的私密空间里,他暴露心扉,发了坏脾气。
严文征把烦躁的情绪一点点给到。
他先无视春蕊,春蕊不解,又略带讨好地将东西往他手边递了递。
他猛地直起腰,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说:“跟你没关系,听不懂吗?”
印象里,眼前的男人虽沉默寡言,但对她却是很好,人物形象出现裂变似的反差,梁竹云多少产生了畏惧心理。
春蕊表现畏惧,没有刻画类似小兔子似的可怜神情,她只是眼睫那一块的肌肉颤抖了一下,她握着撮子手把的那只胳膊,向后缩了缩,但很快,她又将胳膊伸直,她将梁竹云一根筋不会转弯的脾气贯穿到底。
她认定,垃圾扫好了,就应该用撮子倒出去。
赖松林盯着屏幕,手指来回捻着他的山羊胡,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严文征提议演这段戏了。
演员在表演时,他的第一个观众其实是他的对手,真正好的演员,会影响和改变对手的行为和情感,从而得到真实的反馈,这样演员之间才能形成强大的能量罩,把观众吸引到他们创造的微妙又细腻的情感撞击中去,引起共鸣。
这场戏细细探究,其实撕开了虚假和平的外衣,彻底暴露了两位主人公完全不能平等的人物关系,年龄、身份、经历、地位、家庭等等。而这些因素,亦是春蕊和严文征之间的阻隔,因此,演起来容易有真实感。况且,戏里,严文征的情绪点远远高于春蕊,他是控场的那一个,他稳当,便一定程度上引导春蕊不走偏。
“她演得挺好的。”陈婕赞叹,“感受能力很强,会接反应。”
全德泽点点头,说:“两人有来有回,完成了一次非常好的有效表达,都说演戏要真听真看真感觉,现在年轻一辈儿的,能做到听对手演员说台词的,蛮少了,更别提,琢磨怎么去接反应了。”
陈婕道:“您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了个事。”
卢晶插话:“什么事?”
陈婕说:“去年,帮公司刚出道的一小孩儿串了个戏,他们剧组有多离谱,因为赶拍摄进度,所有演员的戏份都是一条过,台词说错了也没事。”
“是吗?”宋芳琴吃惊,“那这剧播了怎么看,台词都说不对。”
陈婕答:“后期找配音啊。”
宋芳琴说:“可配音嘴型对不上呀。”
“不剪正面镜头不得了。”陈婕轻蔑一笑,说:“人物一说话,镜头拉远景或者给画外音。”
“恶心谁呢?”宋芳琴一副三观尽毁的表情,连连摇头。
陈婕悻悻然道:“观众呗。”
赖松林依旧没听他们的聊天内容,他回放拍摄原片,又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尔后,一拍大腿起身,语气愤愤道:“天差地别的变化啊!”
踱步走去片场。
此时,春蕊正假模假样地冲严文征抱怨:“严老师,你生起气来,挺吓人。”
严文征故作深沉道:“吓着你就对了。”
春蕊耸耸肩,知道他是在说她入戏了,她张张嘴正准备回复,一道男低音响起,“这不是会代入情感演戏吗?”
春蕊循声望去,只见赖松林站在她身侧,正阴恻恻地瞪着她。
春蕊尴尬地呵呵傻乐一声,问:“赖导,表现还行吗?”
“很好。”赖松林表扬人,却是板着脸:“为什么改了梁竹云的角色定调?”
“哎呀!”春蕊脸上生出几分不好意思,道:“刚开始没想清楚嘛,单纯觉得她很可怜,小小年纪,听不清声音,又被拘束在父母身边,干着脏活累活。后来,到片场,经过你们的一番指导,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原来受约束的人生并不全是悲哀的,尽管也会有悲哀蕴含其中,但自有乐趣。”
赖松林冷哼,春蕊口中的指导,无非是他和严文征的联合施压,他一改好脾气,讥讽说:“没有我们的指导,你就吃不透剧本吗?怪不得严老师骂你懒,你就是懒驴拉车,打一鞭子挪一步。”
话糙,但起到了鞭策作用。
春蕊咂咂嘴,转念从赖松林的话里提取到一条重要信息。
她倏地蹙起眉头,慢悠悠转过身,一双澄明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看向严文征,求证说:“严老师,你还骂过我懒呢?”
严文征:“……”
他无辜被牵连,眼神寻求赖松林的解救,熟料,赖松林转移仇恨后,蹭蹭鼻子,逃遁了。
严文征硬着头皮,说:“都是过去的事了。”
春蕊追问:“那我今天的表现,让你对我有改观了吗?”
“有。”严文征说。
“行吧。”春蕊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就当成您在夸我呢。”
严文征说:“就是在夸你。”
春蕊楞了一下,她端详严文征,看他神情认真,不像在说场面话,嘀咕道:“真的假的”
严文征:“真的。”
鲜少受表扬的关系,春蕊一时不敢相信,她一把抓来花絮老师,借用老师的dv,自己举着,飘飘然地将镜头对准严文征的脸,说:“严老师,可不可以把刚才,您承认您认可我的话,对着镜头讲一遍。”
严文征狐疑:“你要做什么?”
“留念珍藏!”春蕊臭屁道:“能让一个原本不看好我的人,对我刮目相看,我相当有成就感。”
严文征哑然失笑。
“快点。”春蕊催促。





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第23节
严文征配合着收敛起神色,稍加思忖,一本正经地对镜头说:“春蕊是一位需要打磨,也经得住打磨的好演员,期待你以后的精彩表现。”
他夸人很务实,不是一味地吹捧,有种让她脚踏实的意思。
春蕊心里美滋滋的,她又确认再三说:“严老师,听说您很挑剔,所以您不常夸人吧?”
严文征嗯一声:“很少。”
认证了自己的价值,春蕊憋着笑,一脸陶醉。
严文征俯首,拿眼觑着她,她那股高兴的劲儿,虽然竭力压着,但他能明显感觉的到,怕她一会儿尾巴翘上天,严文征提醒说:“别得瑟!”
第24章 你猜 “这不会是今天的学费吧?”……
“某些人自觉点, 别聊得太high,一会儿情绪全跑了。”赖松林与摄影老师排演下一个分镜头方案的间隙,眼观六路, 瞧着春蕊和严文征聊的异常和谐,怕两人跳出方才良好的对戏氛围, 远远射来一道极具威慑性的眼神, 迫使他们分开了。
五分钟后, 同一场戏, 换机位再来。
外反拍机位,春蕊处前景,背对镜头, 严文征处后景,为画面主体。
演到春蕊说台词时,赖松林叫停。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 将春蕊拉到镜头后方, 对她说:“现在,我是你, 我复制一遍刚才你的动作,你自己找问题。”
“哦。”春蕊没察觉到自己犯了错误, 搓了搓嘴角的软肉,有些懵。
赖松林示意严文征配合着走了一遍戏,问:“看出门道了吗?”
春蕊呆呆地摇摇头。
赖松林直白道:“你说台词的时候,是不是下意识往右边小幅度偏了头。”
春蕊回忆, 说:“是。”
赖松林问:“为什么偏头?”
春蕊说:“借个视线。”
借视线的目的是防止整条拍下来, 画面中只有她的后脑勺。
“你的侧脸很美吗,非要出个镜。”赖松林疾言厉色起来。
春蕊嘴唇抿成一条线,不言。
“我知道你是想让观众看清你此刻的表情, 但真没必要。”赖松林跟她掰扯其中的道理,他手指比划着:“你一偏头,看向严文征的视角也偏了,正面交锋的戏就破掉了。”
春蕊恍然。
赖松林训斥:“别把你以前拍戏的那些招式,直接拿来套用,动脑子思考,考虑问题更要全面。”
“知道了。”春蕊沉声应下。
“调整一下。”赖松林脸色稍加缓和,“再来一条。”
春蕊:“好的。”
赖松林退回到监视器后面。
春蕊埋头,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找回被打断的情绪,重新走到拍摄定点位置。随后一抬眼,看到严文征歪着脖子,正端详她。
他一双眼睛深邃沉沉,目光颇有点讳莫如深的意思。
“知道了!”春蕊啧啧嘴,以为他是要多嘴教训她,一副无奈的样子,抢先进行自我检讨,“不能瞎嘚瑟,一嘚瑟就犯错。”
挺有自知之明,严文征淡淡一笑:“不是大问题,赖导是个细节控,精益求精。”
“哦。”春蕊听出他是在安慰她,心中温暖,感叹他还挺会照顾人,她语气轻快地说:“我没事,你不是告诉过我,让我完全豁出去,别怕犯错,这样最后会有所收获的。”
严文征挑眉,感到意外:“你竟然记得我的话?”
“当然。”春蕊腰板一直,颇有气势地答:“我脑子很好使的。”
未及严文征有所回应,春蕊眼睛忽然一亮,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事般,施施然看向严文征,说:“欸?这算不算是我的一个优点?”
严文征:“……”
严文征简直服了她,她思维这般的跳脱,着实让他应接不暇。
他眼角藏着无奈的笑意,静静地注视她。
春蕊见他迟迟不回复她的问题,用眼神再次询问。
两人就这样对视起来。
严文征的眼睛宛若黎明,皎洁而温柔,春蕊从中瞧出自己的倒影,须臾间晃了下神。
“你别这么看着我嘛!”春蕊埋下脑袋,抻衣角,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一丝不自在,“我压力很大的。”
处事向来分寸掌握极好的严文征,竟然没察觉,长时间盯着一位女士看非常不礼貌,反而把全部的注意力落在了该女士最后的半句话上。
这是春蕊第一次诉说她有压力,虽然口吻散漫,听起来不真,但严文征细想,她这几日的心理负担定是不小。
剧组是个集体,一人拖后腿,会平白增加很多工作人员的工作量,即使碍于颜面,大家当众不抱怨,但背后议论亦会有损名誉。更何况,春蕊又个受到批评,只在心里虚心接受,但脸上绝不会表露出半分愧疚的人。
为人处事,这样不会服软的性格其实很吃亏,但从春蕊近期的表现来看,她并不在意这些,亦或者,纯粹嘴硬。她被骂,被批评,扭头自己去调整。至于,内心何种感觉,鲜少倾诉。
亦是鉴于此,严文征才会形容她皮实,耐磨。
严文征心里不忍,教她:“有的时候,演戏不用演满,共情能力达到了,观众会自行脑部想象,拍戏可以适当大胆点。”
“哦。”春蕊努努嘴。
“加油。”严文征轻声鼓励。
前后左右,多面机位,全拍完,休息半小时,衔接宋芳琴的镜头。
春蕊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有“长辈缘”的孩子,她跟自己的妈妈尚且做不到亲密无间,更遑论宋芳琴,两人明显气场不合。
走戏时,春蕊表情冷峻,前所未有的认真。
戏里,春蕊与宋芳琴产生了肢体的对抗拉扯。
春蕊的处理,表情上,她半耷拉着眼,闪避开宋芳琴的视线,动作上,宋芳琴拖拽她,她趔趄一下,随即不再反抗,只是走出照相馆的大门后,她悄无声息地挣脱开手腕,落后一步,拖拖拉拉跟在宋芳琴的身后走。
演戏就是演人物关系,演其中的差异性。
梁竹云对李庭辉,是一瞬间的好奇和逐渐的情感依赖,而对冷翠芝,是骨子里被管教的顺从,以及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母女之间,彼此不交流、不理解的陌生。
春蕊把握母女关系这条线,一半得益于严文征的启发,那天,她突发奇想问他,为什么答应出演李庭辉,他说了一句被她吐槽文绉绉的话——人与人之间咫尺天涯的寂寞关系。
春蕊第二天睡醒,忖量这话,代入了她和钱芳闵。她创立情感链接,结合戏里的情景,设计动作,一切便显得自然而然了。
两条过,春蕊顺利收工。
严文征接着拍特写镜头——他背灯独坐,黯然抽烟。
赖松林将镜头架在仅与严文征的左半边脸一拳之隔的距离,什么都没交代,任他按照自己的理解表达。
半分钟的时间,严文征花了五秒钟,点燃烟,抽一口,随后他弓着背,苍凉地呆坐着,他“零度”处理了见到高美玉后内心的翻江倒海,可零度处理不代表他面无表情,他的眼珠向左上方滚动,削薄的眼皮称出一道道褶皱。
他又回忆起了那场车祸的画面。
第十秒时,他左边眼眶泛起眼泪,亮盈盈的水光,监视器画面里,一众人看得一清二楚。
悲苦无奈的气氛渲染到位,翟临川鼻子泛酸,看难过了。
“咔——!可以了,严老师,非常好!辛苦您了!”好的演员可以给导演加分,赖松林打心眼里佩服和感激严文征。
严文征没能立刻将情绪抽离,他对曲澍说:“我出去,把烟抽完。”
曲澍陪着严文征跑了许久的剧组,知道他演戏从来不是装装样子,情绪表达,他的内心真实地在撕扯拉锯。他知道他想一个人静静。
曲澍点点头,没跟着。
严文征走出照相馆,朝人少光亮暗的地方去,没敢走太远,他停在了一个垃圾桶旁。
烟燃了大半,他抿着一点一点抽。
挑高的照明灯斜斜散来一点光线,隐没在阴影中,他的脸更加立体,眉骨微隆,鼻梁高挺,一双眼睛清黑如墨。
他还陷在刚才的思绪里,人有点楞。突然,背后传来“刺啦”一声,是拉开纱窗的声音。
严文征被惊动,他回头,只见春蕊隔着窗户,探出上半身,笑意盈盈地冲他一挥手,说:“hi!”
严文征恍惚一下,认出这是服装室,问:“你怎么在这里?”
春蕊说:“还衣服啊。”
严文征将烟扔到垃圾桶,走两步到她眼前,问:“你不是早收工了?”
春蕊伸手指,指了个方向。
严文征扭头望去,是对面二楼,梁竹云的家,家里此时灯火通明。
“去看全老师拍戏了?”他问。
春蕊点点头:“蹭蹭你们这些神仙的光,也让自己沾沾灵气。”
严文征扯嘴角笑了笑:“这么勤奋。”
“您鞭策的好。”
春蕊意有所指,严文征自然听得出,他无声叹口气,知道辩解不过她,他转移话题,问:“现在准备回去了?”
“嗯。”春蕊说,“但我找不到我的助理了。”
严文征觉得真有意思,想起上回小婵着急忙慌来找她的情景,他揶揄道:“是你自己爱乱跑吧。”
被拆穿,春蕊呵呵傻乐一声,“不跟你闲聊了,我去休息室看看,一会小婵又该着急了。”
严文征“嗯”一声。
春蕊跟服装老师道别,从房间里绕出来,与严文征擦肩而过时,她突然又驻了脚,捯饬半天,从羽绒服兜里掏出一颗话梅,殷勤地递向严文征。
严文征微微困惑地回视她。
“严老师。”春蕊说:“您最近吃饭口味挺清淡吧。”
严文征说:“还好。”
“这个,”春蕊摇晃手中捏着的东西,塑料包装发出“嚓嚓”的响动,“给你甜甜嘴。”
她行为的反常,严文征有所察觉,揣测说:“这不会是今天的学费吧?”




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第24节
略显寒酸地讨好,春蕊汗颜,便故意卖关子:“你猜!”
第25章 发烧 小婵睡沙发
春蕊一番逡巡, 最终在车上找到小婵。
人抱着手机睡着了。
春蕊看她睡相不稳,呼吸粗重,十分难受的样子,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很烫。
“发烧了。”春蕊推醒她。
小婵睁开酸涩的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 一张口便说:“姐你拍完啦, 该吃晚饭了吧, 我去给你拿。”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春蕊一把将她按住,又气又好笑道:“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洗洗脸都该吃早饭了。”
瞬间, 小婵脸上仿佛浮现一个问号,她难以置信,按亮手机看时间, 深夜十点半了, 忙心虚地解释:“我下午有点发烧,吃了药, 太困了,就上车睡了会儿, 没想到睡迷糊了。“
“逗你呢,躺着吧。”春蕊关心道,“烧得高吗?“
“不高。”小婵说:“38度多一点。”
“38度还不高。”春蕊瞪她,“去医院打点滴吧。”
“不去。”小婵摇头, “大半夜别来回折腾了, 我就是冻着了,睡一觉,发发汗, 明儿就能好。”
春蕊目光怀疑。
“真的。”小婵说,“我壮如牛。”
春蕊故意摆出一脸的嫌弃,她想再劝一劝,却口是心非说:“是你自己不去的,别回头背后说我虐待你。”
“哪能呢。”小婵说,“你比我亲姐都待我好。”
“别拍马屁。”春蕊不吃这一套,她怨愤道:“我还没倒下呢,你先不行了,到底靠不靠得住啊。”
小婵:“……”
她再一次深切体会了,什么叫好心毁在一张破嘴上。
车直接送俩人回酒店。
春蕊思量再三,怕小婵夜里烧出个好歹,建议道:“今晚,你睡我房间。”
“不用了吧。”小婵惊恐:“我不习惯跟别人躺一张床上。”
春蕊一言难尽的表情:“谁让你睡床了!你睡沙发!”
小婵:“……”
春蕊夜里起来两次,一次给小婵量温度计,并没有退烧,一次薅她被褥,灌感冒药。
嘴边得理不饶人,叨逼叨着:“明明我才是女明星,为什么你拿了女主剧本。”
小婵头痛欲裂,实在懒得敷衍她,倒头继续睡。
“没良心。”春蕊低声念她。
心里惦记着,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天蒙蒙亮,春蕊就起床洗漱了。
她打电话给前台,让人送来一份早餐。
盘腿坐在地毯上,不甚清醒地捧着盘子吃。
零碎的声音将小婵吵醒。
小婵翻个身,枕着胳膊望向春蕊,病怏怏地说:“要是让钱主任看到你这样,铁定黑脸。”
“我哪样啊?”春蕊舀鸡蛋羹喝。
小婵说:“坐没坐相,吃没吃相。”
“怎么!”春蕊加重语气,“你打算到她面前参我一本吗?”
“不敢。”小婵想到钱芳闵那严肃又高傲的眼神,吓得脊背发凉,病情似乎加重几分,连忙否认,“我比你更怕她。”
春蕊:“出息!”
小婵心中腹诽,我不用有出息,我怕钱主任,躲着不见就行了,你有出息,怎么连个电话都不愿给她打。
但她不敢说,因为春蕊会炸毛。
炸毛的猫都小心眼,顺起来,且得挠她两下呢。
她靠着抱枕,支起上半身,拿手机,点开通讯录,上面罗列着近期春蕊工作相关的待办事项。
“昨天没来得及跟你说,《幸福三元胡同》那个剧,宋霏羽出场了,她的剧,你都会发微博帮忙宣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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