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大漠明驼
“哦。”春蕊这些天状况百出,宋霏羽这茬事全然抛脑后忘记了,“我抽空弄。”
“还有……”小婵欲言又止片刻,“金哲这两天会过来,苏媚姐也来。”
春蕊一怔,叹口气说:“两天又两天,距上次说的两天都过去多久了,溜我玩呢,不想来就别来嘛,反正剧要播完了。”
“临时有工作耽误了。”小婵瞧春蕊脸色多少带些恼意,忙说,“我再联系一下金哲的经纪人,让他们给个具体的时间。”
“别。”春蕊阻止,“上赶着问,还以为我们这边盼着他们呢。”
“也行。”小婵想想,捡好听话宽慰她,“反正到时候苏媚姐在场,乱七八糟的事让她斡旋,你只管好好拍戏。”
“苏媚姐。”春蕊唇边碾着她的名字,“啧”一声,心中隐隐预感不妙,“估计又没好事。”
春蕊放小婵一天假,让她留在酒店休息。
小婵跟着她很不容易,不仅要“伺候”她的片场生活,商务等琐碎的工作也一并包揽着,一天到晚替她操心打算,简直比耕地的黄牛还要累。
九点左右,春蕊让徐师傅接她去片场。
路上,她倍速播完了《幸福三元胡同》最新几集的内容。
这部剧主要讲三元胡同里,孙、赵、李三家的日常隔阂,长辈的恩怨是主剧情,支线是小辈间的情感纠葛。宋霏羽在里面扮演孙家的小女儿,一名古灵精怪略有叛逆的高三学生,她成绩中不溜,但狐朋狗友一大堆。情窦初开的年纪,她暗恋隔壁班的学霸李溶进,可李溶进觉得她疯疯癫癫,不爱搭理她。与之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赵西南,赵家的纨绔儿子,为此老爱嘲笑她,俩人似前世仇人,整体地打打闹闹中,渐渐心意相同。
挺闹腾的一个角色,但还算讨喜。
春蕊截图做了个宋霏羽的表情包,编辑微博——晚八点,锁定北京卫视,看孙“猴子”吃不到冰糖葫芦心里酸,在线摔锅砸碗。
微博发出没一分钟,微信收到宋霏羽的信息。
四眼飞鱼:你还有空看电视剧呢?
春蕊:没空,忙死了。
四眼飞鱼:百忙之中也没忘了帮我宣传,谢谢,感动。
四眼飞鱼:这剧收视破2,有师姐的一份功劳。
春蕊:庆功宴记得邀请我,横厅挂上答谢横幅。
四眼飞鱼:面子功夫就十分没必要了,功劳记心间。
春蕊:好听话全让你说了。
四眼飞鱼:你放心,等你的电影上映了,我包场支持。
四眼飞鱼:破一亿票房,上海外滩震旦大屏投屏给你庆祝。
春蕊:越来越会说话了。
春蕊:先借你吉言。
两人没聊多久,都有工作在身。
春蕊今天的拍摄戏份不重,除去一场与宋芳琴的对手戏——从照相馆回家后,梁竹云被冷翠芝教训说,离李庭辉远一点,剩下的,全是给陈婕当街闹事,当吃瓜群众。
由于镜头分散,春蕊全天都在跑动。而小婵没在身边陪着,她的随身物品无暇顾及,就乱丢乱放。
因此,她一下戏,满片场跑,又是找衣服,又是找水杯。
严文征留意到她进进出出,一会儿不停歇地逮着工作人员询问,见没见她的某样东西,疑惑地拦住她,问:“你的助理呢?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
“生病了。”春蕊说:“本着人道主义原则,让她呆酒店休息一天。”
“你进组只带了她一个?”严文征似有些诧异地说:“没有其他可以帮忙的人了吗?”
春蕊反问:“您身边不也就跟着曲澍一个。”
严文征猝不及防被噎了一下,但思量着春蕊说的也是事实,严文征没跟她继续搅理,评价道:“你还挺省事。”
春蕊抿唇笑笑。
不知为何,严文征感觉出她的笑容里藏着几分心酸,好心建议道:“你去找卢晶,让她从后勤调一个人给你用。”
口气很大。
春蕊知道,他们不一样。严文征走动,仅带着一个人,原因不是他请不来人,是他低调,不讲排场。而她跟小婵呢,难听点比喻,是东家的庶出弃女,被扔进苦逼的圈里,相依为命讨生活。
春蕊不敢,也不愿找卢晶开口要人,怕被嫌事多,再者,她也确实不太需要。
“不用。”春蕊推拒了,“没助理跟着,能少听一天唠叨呢。”
她落落大方,严文征再坚持下去便显得矫情了,他颔了下头,表示说:“助理确实有时候挺烦的。”
一旁的曲澍耳朵尖,听到被自家艺人吐槽了,不满地咂咂嘴,“我整天为谁辛苦,为谁忙呢?”
严文征和春蕊相视一笑,严文征没接曲澍的腔,转而又跟春蕊说:“需要帮忙的地方,吱声。”
“好的。”春蕊点点头,转念说,“您这么照顾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第26章 探班 你男朋友来看你啊
小婵一入行便被苏媚发配给了春蕊, 一无所知的阶段干过不少蠢事,每次都能将春蕊气得半死,但每次春蕊都没有刁难于她。
刚开始的相处磨合中, 小婵其实很讨厌春蕊的“尖酸刻薄”,觉得她一副娇小姐脾气, 傲慢, 看不起人。
可随着在这一行待的时间越来越久, 见识到了越来越多阴冷、虚假、丑态百出的面孔, 小婵越来越能理解春蕊,也逐渐看清春蕊这个人不好相处的一大原因,是她身上缺乏亲和力, 而她也不会轻易展露出自己亲和的一面,她实则没有坏心眼,甚至夸张点说, 她心思“单纯”。
因为, 但凡她会一点点的阿谀逢迎,不至于混成现在的鬼样子——屈身于一家没钱没业务能力的杂牌公司, 在公司里,还爹不疼娘不爱。
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第25节
心中英雄主义情结作祟, 小婵觉得春蕊挺可怜的,因为与春蕊相同处境的女明星,再不济,身后也跟着五六个做事的人, 而春蕊的身边自始至终就她陪着, 她倒下了,春蕊就成孤零零的光杆司令了。
虽然平常春蕊时不时将她往外推,劝她另做打算谋高就, 但小婵心知她离不开她。
她看透了她,她言语的利刺下,是一颗唯恐失去的真心。
因此,小婵不敢让自己轻易生病。
这次中招实属无奈,她心里着急康复,跑到小诊所输液。
但病来如排山倒海,高热烧得她浑身骨骼酸胀,心肝脾肺肾哪哪都像扭着筋似的不舒服。
晚上,等春蕊收工回来,她嘘寒问暖,忧虑她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热水喝。
“说得好像我不会自理似的。”春蕊给她一记“没有你,老娘潇洒又自在”的眼神,“你并没有那么重要,好不啦!”
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小婵自有体会,她瘪起嘴巴,感动中带着一丝怜悯地看着春蕊,眼角泛起泪花。
春蕊一身鸡皮疙瘩落一地,她恶狠狠地警告道:“你把眼泪给我憋回去。”
“哦。”小婵眨巴眨巴眼。
“一天到晚操不完的心,我都替你感到累。”春蕊挥手赶她,“回你的房间休息去吧。”
“今晚我回我的房间睡吗?”小婵愣愣的,脑子一时没拐过弯。
春蕊觉得稀奇死了:“怎么,睡我的房间睡上瘾了,要不要我把床让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婵越解释越乱,“我还烧着呢。”
“管你烧不烧,我可不要再半夜爬起来照顾你了,欠你的。”春蕊往门外推她,“自生自灭去吧。”
第二天,小婵表示自己身体无碍,可以返工了。
春蕊看她小脸苍白,走路打晃,难得一本正经道:“别逞强,因为逞强的后果是再一次成为别人的麻烦,拖后腿。”
小婵闻言惭愧,乖乖溜去诊所继续打针了。
可这针打得并不安生,输液输到一半时,苏媚打来电话,说她们下高速后,半道上迷了路,麻烦小婵过来接。
小婵哪敢推拒,只是心中疑惑,苏媚口中的他们具体指代谁和谁。
她赶忙让医生拔了针,诊所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着急忙慌赶过去,看到马路边停着一辆丰田埃尔法,京牌。
她十分眼熟,一番回忆,陡然想起这正是金哲的用车。
迟迟踯躅不前,车里的人看到她,降下车窗,苏媚从里面探出头,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呢,上车啊。”
小婵:“……”
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扭头往后一看,除去司机,车上还有五个人,分别是苏媚,金哲,金哲的经纪人以及他的两名助理。
小婵先跟金哲打招呼:“金哲老师,好久不见。”
金哲点点头,关心一句:“感冒了?”
小婵嗯一声,模糊道:“这儿比北京冷。”
“立春了。”金哲说,“天一晴,温度就上去了。”
“嗯。”小婵点头,再看向苏媚,佯装不在意地问:“媚姐,你怎么跟金哲老师他们一块过来的?”
“正好赶趟了。”苏媚没有正面回答,提醒她,“给司机师傅导航,直接去片场。”
“好。”小婵不敢追问,她记路,给司机指了方向,然后偷偷摸摸发短信通知春蕊。
春蕊没有看到,彼时她正跟陈婕对戏——消失一夜的高美玉再次来到照相馆,但照相馆的门紧闭,李庭辉不知去哪了,高美玉暴怒砸门。躲在米线馆时刻留意这边动向的梁竹云担心门会被她砸烂,冲过来阻止。高美玉自然将怨气迁怒于她,推她闪开时,梁竹云的助听器掉落。高美玉瞧见,激昂的情绪瞬间收止,转而跪地捡起助听器,失声痛哭。
这一幕,隐晦暗示了,高美玉的孩子可能也是一位听障儿童,以及李庭辉为什么会竭力帮助梁竹云的原因。
基调该是悲戚而哀伤的,熟料,开拍前走戏,大家哈哈笑得停不下来。
“罪魁祸首”自然是春蕊。
春蕊杵在一边,看陈婕排演砰砰地拍门,喊着李庭辉的名字,莫名想到一段知名的影视片段。
正巧,当时花絮老师将镜头对准她。
难得活泼一把,她趴在窗户上,哈出一口热气,活灵活现地来了一段表演。
“李庭辉,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甩我脸色,怎么没有本事开门呐!开门!”
她已经刻意压着声音了,无奈,赖松林和陈婕就与她隔了一个胳膊的距离,到底听见了。
“噗!”陈婕憋不住笑,“你别搞我,我要哭不出来了。”
“我导的是一部喜剧片嘛!” 赖松林也乐了。
刘晋拓搭腔:“要是这时候,严老师真的开门从里面出来,就更搞笑了。”
他话音未落,赖松林很配合地冲着门嚎了一嗓子:“严文征,你出来!”
“我在这儿呢!”
一道轻缓的嗓音突兀地从背后传来。
众人闻声纷纷扭头,只见两米开外,严文征捧着马克杯,正喝咖啡醒神呢。
情景莫名欢乐,一干工作人员朗声地笑起来。
严文征自己亦是哭笑不得。
他眼皮一耷一抬,将目光遥遥投向春蕊。
春蕊赧颜,背身自己不好意思去了。
剧组人多,一旦闹腾起来便收不住,好一会儿欢声笑语,大家才正经神色开始拍摄。
因此,苏媚他们抵达片场时,春蕊还没下戏。
而等赖导喊“过了”,春蕊下了戏,金哲的经纪人急忙拉着金哲到赖松林跟前混眼熟,苏媚跑去和卢晶寒暄。
春蕊起先没注意到他们,是小婵凑到她身边使了个眼色,她才后知后觉。
苏媚冲卢晶的笑容过于亮眼,春蕊想象的到她会跟卢晶说什么,没有兴趣听,因为那些恭维趋附的词藻会使得春蕊付出的一切努力,像被施舍。
她移开视线,企图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不过,揽回视线的过程中,倏地瞄到严文征的身影,他正不明状况地迎着卢晶的方向走去。
春蕊精神一紧,她想,按照严文征的性子,定是疲于应对奉承和巴结的,她在心里疯狂地呐喊,“严老师,快跑啊!”
但一切都太迟了,苏媚已然朝他伸出手,搭上了腔。
春蕊幽幽叹口气,转身要走。
“你去哪啊?”小婵企图拦住她。
春蕊一扬下巴,道:“晒暖,候场。”
“媚姐……”小婵指了两个方向,磕巴道:“……金哲。”
“有事,他们自然会过来找我的。”春蕊一副要死不死的懒散模样,趿拉着后脚跟,真就坐到太阳底下晒暖去了,仿佛来的这些人跟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今天天气晴朗,浮云一眼万里。
春蕊大剌剌坐在椅子上,坐姿像北京胡同里,夏天蹲门口乘凉的老大爷,她支肘撑着脑袋,望着高远的天空怔神。
小婵觑她的脸色,虽琢磨不透她在想什么,但知道她心里多少不高兴。
大概过了一刻钟,搞完人际关系,终于想起此行目的的金哲寻来,在她的左手边坐下。
金哲在镜头前和镜头后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没有讽刺他立虚假人设,而是他实在太忙了,光是应对大众,就花光了所有力气,私底下,卸掉伪装,变得死气沉沉不爱言语。
正式基于此,春蕊和他拍戏时,交情才不深,加之,戏已经拍了一年,杀青后,两人没有过任何联系,乍然见面,真无话可聊。
干坐着沉默。
到最后,到底是春蕊快被尴尬的气氛撕裂了,率先起话题,问:“你从北京过来的吗?”
金哲说:“上海。”
“拍戏?”
“录综艺。”
春蕊侧头瞅他一眼,他一身运动装,戴鸭舌帽,本是青春活力的装扮,脸上却瞧不出一丝青春活力的精气神,黑眼圈快要耷拉到嘴角了。
春蕊说:“连着录多长时间?”
金哲说:“记不清了,30多个小时吧。”
又一个被资本使唤着赚钱的牲口,春蕊说:“注意身体。”
金哲“嗯”一声。
春蕊又问:“你今年什么时候进组?”
金哲说:“已经在拍了,古装,在涿州影视城。”
春蕊微微讶异:“拍戏还去录综艺?”
金哲说:“跟剧组打好招呼了。”
“哦。”虽然担心多余,但春蕊就着话头,多嘴提醒一句,“小心点。”
怕被有心之人拿来黑他不敬业。
金哲点点头。
他有问有答,不问便什么都不说。
春蕊心累,实在不愿跟他聊天,他周身充斥着丧丧的气息,眉宇间黑云压顶。
春蕊以前一直觉得她命中带衰相,这辈子估计红不了,所以,拍摄的剧收视不好扑街,她暗戳戳会diss是自己带衰了剧组,对不起大家。
可跟金哲合拍的这部,春蕊竟然揣测不出,到底是谁带衰了谁。
春蕊没再说什么,两位衰神就这么继续干坐着。
半个小时后,金哲的经纪人携自带的摄影找来,给两人拍了一张欢欢喜喜的合照,随即借口有事,走了。
告别时,金哲说:“到时候见。”
春蕊冲他长臂一挥,并没有起身相送。
探班任务就此完成,接下来的通稿,爱怎么写随他们处理,春蕊如释重负,她溜达回监视器后面,等赖松林通知继续拍摄。
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第26节
严文征也在,正低头玩手机。
春蕊隔着一名工作人员,站在他旁边,没有惊动他。
过了片刻,工作人员被喊去忙,人一走,将两人之间空出一段距离。
严文征下意识一侧头,看见春蕊,紧接着,又四处瞅了瞅,没瞅见方才那个小伙子,说了句:“你男朋友来看你啊。”
春蕊:“……”
他显然误会了,可这种商业捆绑春蕊不好做解释。
无语片刻,春蕊生无可恋道:“别问了,严老师,我现在很尴尬。”
严文征:“……”
第27章 争执 “你别打严老师的主意。”……
春蕊的脑回路有多脱线, 严文征暗暗打个比方——俩人正常地在街上走路,不过拐个弯,春蕊却说, 看,前面有只恐龙。
他对能与她处于同一聊天频道, 彻底不抱希望, 只是好心说:“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
春蕊认真思考后, 一本正经答:“不用, 你走了我可能更尴尬。”
“......”正反都是她有理,严文征拿她没办法,顺着说:“行, 我不走。”
他收了手机,凝神望向窗外。春蕊亦是直视前方,她周身气压比平常低了许多, 严文征心思沉, 感受到她心头攒着朦胧胧的心事,但她没主动提及, 他不好探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道哥(道具领班)领组员搬东西, 嫌两人阻在路中间当路障,友好地将他们请了出去。
俩人分开。春蕊凑去陈婕身边,与她一起等接下来的几个分镜头。
她今天的戏份不重,加之, 赖松林下午抓得紧, 她早早收工,没像往常那般在片场逗留,她让小婵直接安排车回酒店。
苏媚同她们一道。
正是下班高峰, 路上堵车。
春蕊软在座椅里,像条烂泥鳅似的,她两手抱于胸前,脑门牢牢贴着车窗,眼睛望窗外爬行缓慢的车流。
苏媚与她并排就坐,她这样将半个背对着她,明显不想与之交流。
苏媚察觉到春蕊一上车态度就变了,她频繁地掀眼皮撩她。过分在意的举动中带有一丝讨好的意味。
春蕊自然有所感受,但她不识好歹,并不为所动。
苏媚气闷,说:“你又闹什么脾气呢?”
春蕊装聋作哑,不理。
苏媚按捺着脾气,好声好气道:“我知道你在组里,想安安静静地拍戏,不想为其它事情分心,但今天金哲的探班是投资方提议的,也是他们驱车几百公里过来,来到后板凳没暖热呢,便走了,算下来,没耽误你什么事。”
“我知道。”春蕊面色冷淡地说,“辛苦他了。”
是通情达理的措辞,可苏媚从中完全听不出她的体谅,苏媚说:“你是不是气,金哲的经纪人打着你的名义过来,却在赖导面前说这说那,套近乎,让你难堪了。”
网上金哲和春蕊互相暧昧的通稿尚在发酵,现又搞了一出探班的假戏,似乎坐实了两人男女朋友的关系。
再者,金哲方此行的目的又醉翁之意不在酒,难保不知情的看客猜测,春蕊有帮“男友”拉人脉之嫌。
春蕊说:“整个下午,赖导黑着一张脸,你没瞧出来吗?”
“这事做的确实欠妥,是我预先和他们沟通不到位,我来背责任。”
苏媚主动揽责上身,看似十分有担当,但春蕊知道,她的话有多可笑,她在这里呆两天,拍拍屁股远走高飞,那些猜疑的眼神、背后的议论最后还是要春蕊自己面对。
“你总是这样。”春蕊进组后,专业水平一直饱受质疑,这几天好不容易将形象扭转,熟料,转瞬间,又平添一则罪状,事情脱离掌控,她无力,语气变得烦躁。
苏媚企图为自己开脱:“你跟金哲的经纪人打过交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想把金哲捧红的野心就差没拿笔刻在脸上。赖松林和严文征这一号人物,平时想约出来吃顿饭都难,今天能当面说上一两句话,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
春蕊冷嗤:“所以我应该理解他们了?”
苏媚被春蕊阴阳怪气的态度激怒,她索性挑明:“金哲来探班,你当初并没有异议。”
“是啊。”春蕊觉得自己可悲,“我自食其果。”
消极的回答,带着扎人的极端。
苏媚心里咯噔一下,怕春蕊耍起娇小姐脾气要死要活的,只得放低姿态,磨顺她獠起的尖牙。
“你想得太多了,赖松林在圈里混,哪会不知道圈里的经纪人都是什么德行,对这种事早见怪不怪了,后果没有那么严重,别用道德枷锁锁着自己,束手束脚反倒不好。”
“但愿吧。”春蕊呼出一缕气音,眉心拧出的浅川始终化解不开。
苏媚见她态度缓和,大道理起了效果,又捡好听话说:“我跟制片人聊起你,她对你的评价很高,说你非常努力,连编剧都表扬了你,夸你有想法。”
春蕊不敢冒领这样的荣誉,因为苏媚没有见证其中艰难的过程,她淡淡道:“都是场面话。”
言下之意,别当真。
“不要一味的谦虚。”苏媚坚持说,“我听得出好赖话。”
春蕊没言语,她的神情被淡淡的暗夜遮蔽。
苏媚转念又想到什么,将视线定在春蕊的侧脸,一边细细端详,一边说:“我看你和严文征相处的挺不错。”
春蕊渐渐抻平的神经线霎时又一根一根箍紧了,误怪她有疑心病,是她了解苏媚的为人。苏媚与人交流,每句话都带有极强的目的性,她的舌尖下藏着冰冷冷的利益。
春蕊扭过脸,终于拿正眼看了苏媚。
她眸光幽深,但苏媚却装出一脸纯真,她嘴角端着淡淡的笑意,语气无辜地问:“这个问题很敏感吗?”
小婵瑟缩在后排,一直试图让自己的肉身不复存在,以此来减少存在感,免得被牵扯进来挨骂。这会儿不知从哪攒了股勇气,站出来帮春蕊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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