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大漠明驼
赖松林忙喊住步伐匆匆的他,问道:“严老师是直接回酒店吗?”
曲澍点头。
赖松林指着春蕊,擅自主张:“你们的车宽敞,不介意多载一个人吧?”
曲澍:“……不介意。”
曲澍到底因为年纪长些,做事比小婵考虑周到。他今天压根就没让自家司机把车往安排的停车场开去,而是跟街头一家便利店的老板商量,花200块钱,将车放到了他家门口的那片空地上。
眼看严文征收工,一个电话,两分钟车就赶过来了,丝毫没让严文征多受一秒的冻。
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第39节
此刻,严文征已经坐在车上。
他刚换掉了潮湿的裤子,正脱上衣呢,车门突然被拉开。
他没注意,以为是曲澍,直到听到春蕊说:“严老师,又见面了。”
严文征一愣,循声朝车门望去。他此时光着膀子,形象不太好。
春蕊跟他对视一眼,便快速地埋头避开视线。
春蕊解释:“不是故意麻烦您的,我的车堵半道儿了,赖导让我跟你走。”
“好的。”严文征把脏衣服扔到后车座的脏衣篮,捞起一件圆领卫衣套上,说:“上来吧。”
曲澍将手里的东西扔进后备箱,他与小婵并肩坐去第二排。春蕊和严文征坐第一排。
车上空调开得充足,非常暖和,空间里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雪松香气。
这味道春蕊是熟悉的。她吸了吸鼻子,稍显局促。
车启动了,司机师傅按了声喇叭,打转向灯,汇入主干道。
严文征拢了拢凉丝丝的头发,搓搓手,他察觉春蕊情绪的低沉,主动问:“你喝姜茶吗?”
春蕊说:“您不用招待我。”
“不算招待。”严文征说,“曲澍早上煮好的。”
他拉开春蕊座位前的小桌板,找了两个一次性杯子,保温壶倒了两杯,一杯给春蕊,一杯给小婵。
小婵受宠若惊:“谢谢严老师。”
严文征闻声说:“不客气。”
姜茶还冒着热烟,甜枣和生姜的味道非常明显。
春蕊捧着杯子,窝在座椅里一口一口喝。
“好辣。”她忍不住评价道。
“是老姜。”严文征解释,“曲澍特意去菜市场买的。姜越辣越驱寒。”
春蕊扭头看曲澍一眼,虽然曲澍脸有些臭,但她还是夸赞道:“你的助理是做实事的,我的助理是用来气我的。”
小婵一听,扒着春蕊的座椅,讨好道:“姐,我道歉了,你就别在严老师面前寒碜我了,我一会儿回酒店面壁思过。”
春蕊闻声笑了,但笑容不达眼底。
严文征等春蕊把姜茶喝完,又问:“好点了吗?”
“嗯。”春蕊说,“暖和多了。”
严文征:“那还难过吗?”
春蕊没想到他还记着她方才的话,思考片刻,说:“说不上来,可能就是一时矫情了吧。”
后座的小婵一副大白天活见鬼的表情,她姐整天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性格,啥时候矫情过。
严文征适时为她答疑解惑:“有的时候,一场戏拍了很多遍,你越投入,情感越真诚,内心对角色的感知就会越强烈。赖导大概看出来你对角色有了情感链接,才一遍一遍让你演,挖掘你的内心。”
春蕊反问:“那按你说的,今天的场景,我不应该是高兴的吗?”
严文征沉吟片刻,道:“其实仔细来看,这个剧本的故事线简单,人物对白简单,拍摄手法也简单,但所有这些简单的因素堆叠起来,却让你觉得很难,根本原因是因为她牵涉一个人物的命运。一个人影响一个人的命运其实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梁竹云的人生里,高兴的时间太短暂,所以当你演完这段场景,随之而来的便是悲伤。”
“哦。”春蕊听懂了,但她懒得动心念去想怎么高质量的回复严文征。入戏累,出戏也累。她抱怨了一句导致她多愁善感的罪魁祸首,“赖导太坏了。”
“嗯。”严文征淡淡地附和她,“是个坏人。”
第41章 杀青 “要走了。”
后半程没人再说话, 到酒店,夜幕拉下,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春蕊在走廊与严文征礼貌告别, 说:“严老师,姜茶很管用, 手心都热了。”
严文征笑了笑, 道:“早点休息。”
各自回房。
春蕊泡了个热水澡, 僵硬一下午的四肢活泛了。不过, 血液畅通后,坏处是浑身酸胀。
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她询问小婵:“我可以奢求一个全套马杀鸡吗?”
小婵撸起袖子:“按哪儿?”
春蕊说:“活儿能交给专业人士干吗?”
“你当这里是北京呢。”小婵瞬间又把袖管撸下去:“做梦吧, 梦里什么都有。”
“哦。”春蕊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到床边,直挺挺跌进软绵绵的床垫上。
小婵又说:“脸上抹点东西再睡。天干, 容易长皱纹。”
春蕊嘟囔:“你好烦。”
“烦我不重要。”小婵丝毫不在乎个人形象, “脸最重要。”
她决定亲自上阵,找湿纸巾擦干净手指, 挤了一泵精华液,豪迈地擦到春蕊脸上。
春蕊哼哼两声, 拱进被窝,蒙头睡了。
小婵帮她关了床头灯,悄悄带上门走出去。
云卷云舒又是一夜。
著名的悬疑导演希区柯克曾用戏谑的语气调侃,演员都是牲口。
为资本干活的“牲口”没有休息日。
甭管有没有恢复元气, 天一明, 春蕊准时被叫醒。
今天还是出外景,要跟车队一起去市区一家建成后尚没启用的医院,拍摄“李庭辉带梁竹云看耳朵”的一段戏。
不幸的是, 春蕊把眼睛睡肿了,两只肿眼泡像被蜜蜂蛰后鼓起的包。
太有损形象,她只能戴墨镜遮一遮。
一到医院,小婵跑腿去给她买咖啡。
她翘起二郎腿,独自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装深沉。
严文征和赖松林前后脚走出六层楼的电梯,一眼看到她。
“早。”春蕊说。
“你戴墨镜干什么?” 赖松林觉得稀奇,“整栋楼都是我们的人,还怕谁认出你不成。”
“我不怕别人认出我,我是怕你们认不出我。”春蕊将眼镜拉至鼻梁,面无表情地露出她的肿眼泡。
赖松林一瞧,乐坏了:“你这个形象……我确实接受无能。”
春蕊:“酷吗?”
赖松林:“酷!”
“赖导。”春蕊悻悻然道,“虽然我听出来你是在讽刺我,但我瞧着你的脸色,比昨天和颜悦色了不少。”
随即,她又转向严文征,“严老师也比昨天帅气了许多。”
无辜的严文征:“……”
春蕊说漂亮话,究其原因,是重场戏顺利拍摄完,心口的重担放下了,心情轻松,连带着看人的眼光都明媚了。
不过赖松林听不惯她“阴阳怪气”地夸奖他,他嚎了一嗓子,“来个医生,给我的女主角治治脑子。”
边说,边从助理手中接过分镜剧本,进屋忙活去了。
离正式开拍得有一段时间的苦等。
严文征干脆拎拎裤管,在春蕊对面坐下了。
一如往常,他手里捧着自己磨好的咖啡。
墨镜挡着视线,春蕊无所顾忌地盯着瞧了片刻,怪不好意思地问:“严老师,还有多的吗?”
“没了。”严文征摇摇杯子里还剩个底的液体,道:“你不早说。”
春蕊强词夺理:“是您没想起我。”
严文征挑眉,递给她一个“我该你”的眼神。
春蕊识趣儿,撇开脸,不再与他正面起“冲突”。
走廊到处挤着人,摄制组最辛苦,又是搬又是扛着大物件的机器,组员累的气喘吁吁。
再稍远一点,“看病”的群演挤在一块测视力,那片的墙上贴着一张视力测试表。
春蕊突然想起什么,又扭回头,问:“严老师,你是不是近视啊?”
严文征淡淡地“嗯”一声。
“多少度?”
“200多。”
春蕊疑惑:“那平时怎么不见你戴眼镜?除去开机宴那天。”
“不习惯。”严文征说:“戴久了会头晕。”
“为什么会这样?”春蕊俨然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
严文征不可控地觉知,她管的真宽,本想怼一句,但念在她一片好心,按捺着脾气解释:“我是拍戏伤到眼角膜,导致的视力下降。”
“哦。”春蕊想他真是敬业又拼命,但好在,付出和汇报成正比。演员这个圈子里默默奉献,却怎么都没法发光的人,遍地一片。
春蕊托腮,短暂发散思维,又将话题绕回来:“那你看不清怎么办?”
严文征说:“总体影响不大。”
春蕊不信,突然一个哈腰,往前抻直腰背,凑得离他近点儿,好奇地问:“严老师,我现在在你眼里,是不是三个鼻子六只眼儿?”
哪儿跟哪儿,形容得太夸张了。严文征没好气道:“是,就是一只怪物。”
春蕊:“……”
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第40节
憋屈半响,她愤愤抱怨一句:“没眼光。”
没一会儿,小婵拎着两杯热美式折回,呼噜呼噜让春蕊灌下去,为了更快的消肿,她拉她爬楼梯。
小婵洗脑般给她打气:“运动!运动是解决问题的根源。”
春蕊累的哧哧喘气,没多余的精气神儿反抗,只剩脑门顶了四个字——“无妄之灾”。
一番折腾,开拍前,虽还有些微肿,但好歹不影响美观了。
这段戏整体难度不大。
春蕊只需一言不发地跟在严文征身后,看他挂号、缴费、等待医生问诊。
几个小时的间隙里,他们不停地走位,等镜头。再一晃神,已是傍晚时分。
拍摄结束后,春蕊靠着墙,翻看着“她”的病历本,本子上潦草地写着她的诊断证明。
“你说。”春蕊心里生出一丝怅然,向严文征求证,“如果没有李庭辉的话,梁竹云这辈子还有机会听清楚声音吗?”
“没有了。”严文征回答得十分肯定。
“为什么?”春蕊望着他,眼波流转中,带着几分“不谙世故”的天真。
严文征现实的近乎冷漠:“因为平凡百姓自己都活不过来,哪有精力去管别人家的事。”
往往跑偏轨道的意外,才能生出美丽的事故。
春蕊胸口汇集的滋味难言,她没有认可他的这句话,亦没有反驳,只是耷拉着眼皮,伤感数秒,跨越时空,谈及起了昨天的对话:“这样看来,一个人影响一个人的命运,也不全然是一件可怕的事。所以,严老师,你昨天跟我说的,不对。”
严文征冲她笑了一下,不作解释,只是鼓励说:“你能有自己的思考,挺好的。”
曲澍这时寻来,打断了两人的闲聊。
“哥。”他看春蕊一眼,客气而疏离地一颔头,和严文征说,“你准备准备,我们要转场了。”
严文征说:“好,就来了。”
春蕊随口问:“严老师,你不收工吗?”
严文征绷了一下嘴角,似难以启口,他抬眸,与春蕊对视,目光沉沉,像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还有一场夜戏。”
“哦。”春蕊没有看通告单,以为只是正常的拍摄安排,又问:“演哪一段?”
严文征照实回答:“跟房东退租那段。”
“这么快你就要走啦?”春蕊口吻惊讶,但细细看她的表情,不难推测出,她所表达的意思仅仅是“这么快就拍到这场戏了”,而已。
“嗯。”严文征闷着嗓音,缓慢地说:“要走了。”
此刻,春蕊尚未意识到,今天的这段戏,原来是她和严文征的最后一场对手戏。他们两个余下的场次皆是独立戏份。
而大后天,严文征杀青的清晨,她不过才从中睡梦中清醒。
——
又熬过一个心事沉重的无眠夜晚,灰蒙蒙的黎明,李庭辉将照相馆落了锁。缓慢地走过空无一人的街道,他背着为数不多的行囊,再一次,朝无人知晓的方向而去。
严文征没有让李庭辉驻足观望,更没有让他回头留恋。
镜头无限拉远,交错的十字路口,很快没了严文征的身影。
赖松林喊“卡”,高声说:“恭喜严老师杀青了。”
卢晶急忙跑过去,递上昨晚就准备好的花束。鲜花搁置一夜,已经不太新鲜了。
统筹和场记围着严文征拉开小礼炮,五颜六色的彩带落在他的头发和肩膀上。
“来,聚起来,照张杀青照吧。”赖松林组织着,大家齐声喊道“票房大卖”。
随即散开,许多工作人员端着手机询问严文征,可不可以合照,可不可以帮忙签名。
严文征为人温和且没有架子,他一一答应,许久才摆脱了大家的热情。
他抽身,去向赖松林告别。
赖松林眯着眼睛端详他,长叹一声,有点难以相信时间过得这么快,他郑重地说:“得再次跟您说声谢谢,您真的帮了我一个大忙,也给我了导好这个片子的信心。”
“人情不就是这样还来还去的么。”严文征曾欠彭凯人情,彭凯搭线,他权衡后才答应了出演,“再说,我自己也非常喜欢这个故事。”
“这是翟临川的荣幸。”赖松林说。
严文征“嗯”一声:“那就徐州见。”
“徐州需要三天。”赖松林交代:“四月中旬去拍,你得跟你下部剧的剧组商量好,留出请假的档期。”
“我知道。”严文征保证,“放心吧,不会耽误你的事。”
“行。”赖松林又关心了两句,“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吧?”
严文征点点头:“曲澍弄好了。”
“什么时候的飞机?”
“10点整。”
赖松林点亮手机,看了眼时间,八点一刻,“要出发了。”
严文征说:“是有点赶。”
赖松林觑着他的脸色,越界问:“真不跟春蕊打声招呼再走啊?”他火眼金睛,男女之间那点你来我往的暧昧,他瞧得出一二。
严文征冷静地说:“没必要刻意去。”
“那你也没必要刻意躲着吧。”赖松林劝解道:“真觉得没什么,就应该大大方方的。”
严文征搓了搓干燥的手指,沉默了。
他其实已经身处不知何时开始的混乱之中了,只不过,比起干脆地解决,他似乎更想逃避。
“代入角色,把亲切当好感,戏结束后,感觉很快就会淡下去的。”他滚车轱辘,来回就用这个理由,说服动心念的春蕊,也说服自己。
赖松林仔细想想,觉得严文征考虑的合理。他们这部片子已经很克制了,屏幕前演员之间的肢体接触几乎没有。像现在的偶像剧,男女主的亲吻和拥抱有时比真正的恋人进行的还要频繁。很难讲某一刻,他们之间不会以假乱真。
严文征这样及时抽身,不玩弄小姑娘的感情,倒也是正人君子的做派了。
“我先声明啊。”赖松林揶揄他,“如果春蕊伤心了,哭着埋怨我,我劝不住,耽误了拍摄,多远我都会把你抓过来处理善后的。”
严文征轻轻笑了下,他说:“不会的,她不是动不动就哭鼻子的人。”
相处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不敢说看透了春蕊,但至少表面上,她是个要强的人。
像一只每天努力挺着不露怯的小猫。
“行吧。”赖松林不好多置喙,“你一路顺风。”
“这边一切顺利。”严文征起脚准备走,但到底挣扎不过本意,还是向赖松林吐出了攒在心口的嘱托:“您多照顾照顾她。”
第42章 徒留 一枝康乃馨
李庭辉悄无声息地来, 无人知晓地走。
严文征毫无察觉地来,“掩人耳目”地走。
很难说,这不是巧合。
总之, 当春蕊赶至片场,精神抖擞地迎接新一天的开工, 先被告知了“严文征刚刚杀青走了”, 这个算被称得上“坏”的坏消息。
可能太突然了, 像被蒙头敲了一棒槌, 春蕊呆呆地眨眨眼睛,只冷淡地“哦”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赖松林秉承着严文征的嘱托, 照顾她的情绪为先,询问:“要不要我今天给你放个假,你调整调整。”
春蕊反问:“调整什么?”
赖松林哑然, 他看着她, 春蕊脸色如常,搞不懂她是装傻还是佯装镇定, 但既然她不动声色,他就没必要此地无银, 一拍巴掌,爽快说:“那开工吧。”
商量婚事的一场戏:胖婶牵媒,拉着双方家长来家里吃饭,彼此见个面说说话, 能聊到一块去了就定下婚期。
看头集中于冷翠芝和男方父母话语的交锋, 他们提到了梁竹云与李庭辉走得太近,传言不太好的事情,冷翠芝费口舌解释。
梁竹云因和他们不处于一个聊天频道。春蕊游离着, 算半个背景板。
中场休息时,全德泽抻筋骨,耍了一套拳,耍完,感慨了声:“严文征这臭小子突然不在,我有点不适应。”
宋芳琴揶揄他:“就是没人凑到你身边继续说暖心话了,你承受不住心理落差,觉得受冷落了。”
全德泽笑笑:“确实耳根清静不少。”
春蕊抱着剧本坐在不远处发愣,听见这番对话,心中一掂量,突然起身,一反常态地冲全德泽说:“全老师,您不介意的话,我陪您打拳吧。”
春蕊绝不是一个主动的人,特别是对剧中合作的长辈,从来都是尊敬有加,亲近不足。
这自然与她的成长经历有关,她连钱芳闵都不会讨好,更别提爷爷奶奶辈儿的人了。
全德泽亦是惊喜,这些天,他与剧中的这个“女儿”私下实在没什么交流,他问:“你会吗?会打什么拳?”
“我只会一个顺口溜。”春蕊赧颜:“一个大西瓜,中间剖两半,一半送给你,一半送给他。”
全德泽被逗乐了,他好为人师,冲春蕊招招手,说:“你过来吧,我教给你两招简单的。”
太极拳讲究静桩站,全德泽要求春蕊心静体松,先扎马步。
春蕊照做。
全德泽观察了她一阵儿,瞧着她身段板正,脚跟儿很稳,问:“你是不是练过舞蹈啊?”
“练过一段时间。”春蕊自谦,“不过我这个人做事情向来没什么耐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着学着就放弃了。”
全德泽却不以为然道:“没有耐性,也可能是还没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
春蕊晃晃神,嘴边捻出一句:“这话倒是没人跟我说过。”
全德泽猜想:“老师们编排你了?”
春蕊“嗐”了声,半藏半掩地说:“学不会,不就是笨嘛,怎么怪老师编排人呢。”
全德泽摇摇手,神色认真道:“打击教育不可取。”
这一刻,春蕊心口敞亮,突然明白为什么严文征会如此尊重全德泽了。
等中午放饭。
赖松林又要审样片,是淋雨那场戏的几个空镜头。
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第41节
春蕊闲着也是闲着,捧着盒饭,过去一起看。
赖松林问:“你不休息一会儿吗?”
春蕊咀嚼着小白菜,没吃出什么味,说:“我没干什么活儿啊,不累。”
她言语正常,表情冷静,冷静的令赖松林都有些害怕了。
赖松林摸摸衣兜,掏出一包纸巾,惶惶然试探道:“要不,我把门关起来,你自己哭会儿,别憋着。”
“哭又解决不了问题。”春蕊垂着眼,黯然道,“我妈自小就告诉我,哭是最无能的表现。”
“看来令慈是个很要强的人。” 赖松林点了一支烟,长长吹出一串烟雾,以缓解连日来的疲劳,“你的脾气应该跟她蛮相仿的,严文征这点到是说对了。”
春蕊拿筷子戳米饭,没吭声。
赖松林又悠悠道:“一般要强的人,性格都有缺陷,不讨人喜欢。”
是实话,但很难听。春蕊没有恼怒,反而剖开自己,坦坦荡荡地露出缺点,狠狠扎了自己一刀,“我这个人从小到大,不论做事还是说话就没让人喜欢过。”
赖松林惊讶:“你感觉的到?”
“当然了。”春蕊从表情到语气,毫无波动。
赖松林追问:“可以接受吗?”
春蕊心态平稳地说:“已经逐渐接受了。”
赖松林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春蕊这时才察觉赖松林话里套话,瞥他一眼,不满地说:“赖导,你是不是担心因为严老师走了,我情绪受到波动,水平下滑,给你演砸了。”
赖松林晃晃手里的烟,笑了两声,不置可否。
“您也太小瞧我了。”春蕊瘪瘪嘴,她放下筷子,把饭盒推一边,半伏于桌子上,沉默片刻,开口:“告不告别的,其实也没太大的区别,动动脚趾头就知道严老师会跟我说些什么。”
赖松林十分好奇,饶有趣味地打听:“说些什么?”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