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大漠明驼
主编好奇:“是在生活里碰到这样的人了吗?”
严文征点点头:“很多。”
主编再问:“那你会因为做了很多,到头来却不被观众理解,而对拍电影这件事感到失望和疲惫吗?”
严文征抿了下下嘴唇:“以前有段时间确实怀疑过自己,但今年内心变得坚定。”
主编猜测:“跟你刚过36岁生日,又年长一岁有关吗?”
严文征讳莫如深一笑,含糊答:“可能吧。”
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第80节
生日的话题巧妙地承接工作与生活,主编转去聊他的生活:“你一直强调,演员要有自己的生活,你私底下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严文征眼角还弯着:“我不是一个有棱角的人,生活里性格比较平和。”
主编解析:“喜欢一个人呆着?”
严文征说:“可以这么理解。”
主编:“那这种状态好还是不好呢?”
严文征深吸一口气,给出一个干脆的回复:“不好,因为平和的人容易把生活过得无聊,眼界面随之就变窄了。我需要去接触人,接触一些有趣的人,内心才能更丰富。”
主编看着他:“似乎感触很深?”
“是的。”严文征说:“我这些年过分小心翼翼了,其实人生无厘头一些,也很有意思。”
主编顺坡问:“那最近有做过无厘头的事情吗?”
严文征乐了,耸耸肩膀:“还没,由计划到实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吧。”
主编受他情绪的感染,也跟着不自觉地笑,随即善解人意道:“我接下来问你几个轻松些的问题吧。最近最开心的一件事是什么?”
严文征脱口而出:“接打电话。”
主编挑挑眉,又道:“最近有发展出新的爱好吗?除了看电影,旅行,读书这些老生常谈的。”
严文征神色生动,道:“开车算吗?”
主编揶揄:“体验速度与激情吗?”
“或许吧。”严文征话留三分空白,任凭想像。
视频时长已经足够了,主编抛出象征结束的两个问题。
“用三个词语形容你这一年?”
严文征道:“感谢,幽默,缓慢。”
回答过于简洁,编剧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扩充解释。
严文征只好又道:“我是个习惯等待的人,因此非常感谢那些义无反顾愿意来到我身边的人和事;幽默是指我的笑容变多了,常常会心一笑;至于缓慢,步入三十岁之后,每一年,进组出组,抬头之间就过完了,但今年春夏秋冬都有期待,反而觉得时间漫长。”
主编问:“那对新的一年有什么展望?”
严文征答:“不贪心,保持这样的状态就好。”
——
十分钟整的访谈视频,由杂志的官方账号于元旦那天发出。
春蕊跟宋霏羽一块看的,彼时她坐在宋霏羽的保姆车里,正要赶去景区一家江西菜馆吃晚饭,她和宋霏羽时隔两个月又约上了。
宋霏羽紧紧抱着羽绒服,笑得一脸荡漾,扯着春蕊的一只胳膊使劲晃,花痴道:“啊!被这个男人的魅力迷住了。”
“醒醒吧。”春蕊挥开她,面上摆着谱,眼睛却亮的堪比室外的霓虹灯。
她翻出手机,给严文征发短信:严老师,是我自作多情了吗?感觉有些话是对我说的。”
等了片刻,收到回复:不是。
春蕊:不是对我说的?
严文征:你的问号标在哪?
小心思被看穿,春蕊轻叱一声,质疑他:明明会说好听话嘛!
严文征不落套,生硬地扯开了话题。
严文征:新年快乐。
严文征:北京下雪了。
春蕊望一眼窗外,笑了一下。
春蕊:新年快乐。
春蕊:再等等,快杀青了。
第79章 评论 嗯,她条件那么好,不至于找个二……
北京下第三场雪时, 春蕊完成了这部仙侠剧所有的戏份,与导演沟通好后期配音的时间,结束工作折返上海。
严文征并未在家里等她, 临近年关,他和曲澍回了老家, 为父亲扫墓。
墓园是早些年选的, 地址偏远交通不便, 四周更是无山无水, 条件称不上好。二十年产权到期时,严文征有考虑过给严宗义迁一个新的去处,但后来, 想着“逝者安息”,何必再扰他清梦,遂作罢了。
天照人心境, 太阳未出来, 寒气凝结不散,举目望去一片的凄清萧瑟。
严文征站在严宗义墓碑前, 盯着遗照上严宗义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方才蹲下将带来的鲜花搁在冰冷的石板上。
早已不是新伤, 面对时心里便是一阵撕裂的疼,他没有悲痛的情绪,顶多心情蒙了层抑郁的灰。
得承认岁月无情,如今的严宗义已是他生命中的一位旧人了。
而严文征每年不管工作如何繁忙, 也要风雪无阻地跑回来一趟, 无非是惦念着严宗义咽气时,望向他的最后一眼,眼神里写满了“小儿年幼, 实在放心不下”的难舍。
他露一面,挺直腰板站着,便算给他一个交代了。
一旁站着的曲澍并起腿,规规矩矩地给严宗义鞠了个躬。严宗义病榻缠绵,未能等到他记事,便撒手人寰了,因此曲澍对这位长辈着实没有印象,更谈不上情感牵绊。
墓碑和石板积了一层灰,曲澍拿出准备的湿布,刚想蹲下来擦,严文征伸手,说:“给我吧。”
曲澍听话地递给他,提醒道:“小心有点脏。”
严文征无碍的语气:“一年到头也就打扫这么一回。”
细细地将灰尘抖落干净,枯枝清理了。
严文征搓搓冻红的双手,敛息沉默一会儿,再抬眼对上照片中严宗义清澈的双眼,轻轻感慨一句:“您看着快要比我年轻了。”
再无话可聊。
思念沉寂在心口,对着一抔黄土说出来,终究不过徒劳。
他拢了拢大衣,匆匆地来,又略显匆匆地离开。
曲澍驱车将他送至酒店,严文征下了车,示意曲澍不用跟上来了。
严文征:“我明天办完事就回上海了,你留下来和父母过年吧,提前放你年假。总是四处奔波不着面,他们也想你了,好好陪陪你爸妈,别总是玩游戏。”
曲澍“哦”一声,没和他磨叽,“街上最近人多,小心别被认出来。”提醒完,溜油门走了。
严文征乘电梯上到顶层,刷卡进房门。
他在门口的托盘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喝,喝了一半,坐到沙发上,从大衣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叫惠书锦的人的手机号。
等待许久那边才接。
严文征直接道:“是我。”
片刻沉默,惠书锦“嗯”一声应下,听起来拘谨极了。
严文征道:“你明天有空没?吃个饭吧。”
惠书锦征询意见:“晚上可以吗?”
“可以。”严文征来回捏着手里的塑料瓶:“想吃什么?”
惠书锦:“我都行,你来定吧。”
一如既往的回复,严文征听习惯了,干脆道:“好。”
定了一家私房菜肴,不是他纯心摆排场,如今他是进入大众视野的身份,对任何场合的私密性要求都比较高。
第二天他早早到了。
餐馆坐落在一个庭院里,全部是包房,没有大厅。
严文征便站在朱红门外等着。
惠书锦由儿子开车送来。
已到了儿孙绕膝、颐养天年的年纪,大概因为这些年生活得安逸富足,她看着还是很年轻漂亮,特别她今天刻意打扮了,头发挽个发髻,厚呢绒大衣包裹着她的玲珑身段,气质高雅,仪态不凡。
时隔许久未见,惠书锦拿眼神打量严文征,牵扯着嘴角不尴不尬微微一笑。
严文征没有客套,直言道:“天有些凉,进去吧。”
两个人委身在能容纳六个人吃饭的包房里,空间显得空荡,又是隔着位子坐,一时无言,气氛生疏且冷清。
好一阵,严文征率先开口:“你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惠书锦尚未缓过再次见面的冲击,有些无所适从。
严文征敏锐察觉,心思复杂。
人生境遇真是百般奇妙,遥记得他小时候,惠书锦到学校偷偷探望他,塞给他钱,他仰头看她,觉得她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攀,像个施济穷人的“慈善家”,而如今他的翅膀硬了,架势拿捏足了,反倒衬得她矮了一头。
惠书锦禁不住瞥他一眼,话说一半:“你今年回来挺早的。”
“今年——”严文征停滞一下,坦然道:“有人一起过年了,提前回来把墓扫了。”
惠书锦明显愣了楞,这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欣慰道:“年纪确实不小了,该急着稳定下来了,与你同龄的那些人早就当爸爸了。”
没有详问女方的状况,因为深知没有点评和指责的资格。
严文征微微颔首,称不上是对她的话表示认同,一个无意义的动作。
“我没有想过你的婚姻会不顺利。”惠书锦突然压低声音,似乎觉得说这些不妥。
严文征回忆起什么,提及:“小时候街口有瞎子算命,说过我亲缘福薄。”
惠书锦脱口而出:“乱讲的,缘分是靠自己争取的。”
尾音落了,才觉知她和他讨论缘分,听着很可笑。
倒是严文征“嗯”一声,反应平淡,他没想给她找难堪。
菜逐一端上桌,全部是特色菜,严文征图省事点的,吃饭本就不是此行的目的,再说各怀心思怎么能吃的安宁。
二人见面其实对彼此都是一种无形的折磨。
可许是惠书锦年岁渐高,对严文征动了恻隐之心,午夜梦回总想打听打听他的近况,几年前率先联系上了。
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第81节
而严文征一直以来从未对她报过任何期待,小时候如此,独立后更别提了,凄苦怨恨早就随着时间弥散没了。既然她打电话来,他就那么接了,过往搁置不提,就此便没再断过。
杯盘碰壁叮当响,惠书锦问:“在这边待两天吗?”
严文征:“一会儿就走。”
惠书锦哑然,不做挽留。
——
严文征登上飞机已是深夜,落地上海,顶着一身的风霜拿钥匙开门进家。
玄关换鞋时,看到一双女士小白鞋,愣了愣,轻手轻脚朝卧室走。
借着客厅的光亮,瞧见床上拱了一道身形,无声笑了,又往里挪了一步,却未注意脚下,被打开的行李箱绊了一个踉跄,磕到脚趾,疼得直抽气。
这时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片刻后,又逐渐平稳呼吸。
睡得挺沉。
严文征止住上前打扰的想法,退出来,拾阶上二楼,洗了个热水澡,除去身上的严寒,再下来,进屋钻进了被窝。
春蕊有了警觉,蹭着枕头,迷蒙着双眼醒了过来。
严文征轻轻碰一碰她的手臂,安抚说:“是我。”
春蕊含混地“嗯”着,慢半拍道:“你回来怎么没提前打个招呼啊?”
严文征反问:“你来我家不也没给我报备吗?”
春蕊哼哼两声,犟嘴:“我需要报备吗?”
严文征笑了:“又故意曲解我的话。”
春蕊挪近些,撑起头细细端详他一番。
严文征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回视她:“看什么呢?”
“没什么。”春蕊摇摇头,“就是好久没这么近距离看你了。”
随即搂着他的脖颈,半趴在他的身上。
她的头侧着,鼻尖刚好碰到他的耳朵,呼吸扑打在他耳垂的位置。
严文征“哎呦”一声,忙往旁边闪躲。
春蕊逮着机会嘲笑他:“一个大男人,耳根软是什么毛病。”
严文征:“讨打是不是?”
“你可别欺负我了。”春蕊哀怨:“这一个星期天天吊威亚,肋骨快绷断了。”
她嘴碎,吐槽自己更加不留余地:“我就是典型的苦没少吃,钱不多赚。”
严文征被逗乐了,闷声笑。
又说了会儿毫无意义的枕边话,两人各自翻滚到一侧的床边,选个舒服的姿势,阖眼睡着了。
一个旅途劳顿,一个连月的睡眠不足,没兴致干别的。
第二天,临近中午了,春蕊悠悠转醒,扭头瞧见严文征还在梦中,没吵他。
同时她也没立马起床,一来她嫌屋外冷,二来浑身骨头酸疼,便赖在被窝里刷手机。
微博热搜被新开播的那档明星恋爱综艺霸占了。
金哲的团队很疯狂,高位热搜买了三个,分别是金哲家境、金哲绅士、金哲叶素烟约会好甜。
春蕊一时感慨,如果当初立场不坚定,这会挂热搜的该是“金哲春蕊约会好甜”了。
没兴趣探究网友的反馈,屏幕切换到自己的微博界面。
三天前她新发了条微博,庆祝戏份杀青,配了四张照片。
经过三天的发酵,评论已经过四千了。
她点进评论区看了看,粉丝留言口径不一致。
除去前排铁粉的祝福,大致类似“杀青快乐,姐姐今年能早些回家过年了!”
余下的全是吐槽的。
“鬼的造型。”
“这个牡丹头……开了大头特效?”
“妆也不好看,口红衬得人毫无气色。”
“发一张单人照吧,杀青了都不配拥有一张单人照吗?”
“@何斌-春蕊执行经纪,不再给她接这种粗制滥造的古装剧了,非常不合适,求求你了。”
“无语了,别在这条微博下说这些!得罪制作方。”
……
春蕊重重叹口气。
她微博评论区的画风向来鲜少和谐,大概因为粉丝少,她吸引新粉的速度又慢,这么多年蹉跎,能留下来的都是真心喜欢她的。不搞所谓的控赞压评,直言“劝谏”,但有时候言辞用重了,她们之间互相又吵得不可开交,闹得挺让人心烦的。
春蕊没再继续往下翻。
察觉粉丝已经发现她换经纪人了,她到何斌的微博转了转。
何斌新增近千个粉丝,而他堪堪才发了两条营业状态,一条是转载她的杀青照,一条是宣布自己将接任春蕊以后的经纪工作。
最新的状态收到的几十条回复,全在鞭策他赶紧做事。
“出行程图!”
“配造型师!”
“下部剧给点力可以吗?给她选些好的人设。”
“《听见》什么时候定档?希望能火。”
“过年休息两天,催她赶紧进组!一直拍戏!不要停!”
春蕊:“……”
感念她们为了她的事业用心良苦,但春蕊这一年真的累瘫了。
至于何斌宣布他将接管她以后工作的那条文字内容,评论几百,讨论最多的、盖楼最高的是在质疑他的工作经验。
“是换团队了吗?不在鸿运文化了?”
“何斌是谁?以前带过哪个明星?能力怎么样?”
“他的资料里没有填写所属公司。”
“@春日甜茶,富婆能科普一下吗?”
“应该还在鸿运吧,苏媚那边并没有发解约声明,可能单纯的人事调整。”
“那完了,苏媚好歹是经纪人,这个是执行经纪,待遇更差了。”
“助理也换了,机场跟在身边的成这个人了。”
一直到12月底,id为春日甜茶的博主才回复:“考研断网了,才看到,我托人问问。”
“以及@春心一动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她的这身搭配好好看,衬衫尤其。”
春心一动与她聊起来了:“衬衫是这个牌子的,牛仔裤和墨镜不记得了,@春蕊时尚日记当时有扒,不过删博了。”
春日甜茶问:“为什么?”
春心一动:“因为她当时拿了一本绘本,比较敏感,被造谣谈恋爱了,跟……严文征。”
春日甜茶:谈屁的恋爱,老套路了,她拍一部戏换一个男友。去年跟金哲炒绯闻,多真呐,还去探班,现在‘金鸡抱春’be了吧,金哲正跟别人火热呢。”
春心一动:没有侮辱严老师的意思,只是觉得姐姐看不上他[狗头]。
春日甜茶:嗯,她条件那么好,不至于找个二婚男。
春蕊没料想会窥屏到这些信息,霎那间被“二婚”这两个字刺痛了,心口五味陈杂,突然后知后觉害怕起来。
第80章 问题 内容审查不过关。
超话里倒是一派祥和, 活跃的粉丝有的铺美图,有的上传她采访的单人cut,附缀的文案用尽了世间所有美好的形容词来比喻她。
春蕊还看到有位晒签到页面的, 连续签到时间是1800天,将近5年了。
她发了长长的一段感言, 大致意思是希望幸运能眷顾春蕊, 让她角色出圈, 赶紧火起来。
用词之恳切, 看着比春蕊自己还要着急。
春蕊得承认,她粉丝虽然不多,但各个不虚, 野心勃勃的恨不得她去拿一座奥斯卡小金人。
可现实是,资本介入的圈子充斥太多无奈,不是光靠个人努力就可以改变一切的。
春蕊心情沉重, 真切的体会到那种被喜欢、被期待的负担感。
退出微博, 点开微信,她随即又给何斌去了条信息。
——斌哥, 才知道你接手我的工作承受了那么大的压力,辛苦了。
何斌回复:职责所在, 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何斌:怎么突然生出这么大的感慨?
尚处在磨合阶段,平常联系甚少,猛地来这么一出,何斌一头雾水。
春蕊:刚上网看了看。
何斌明白过来:粉丝的话该听的听, 其它的不用太放在心上。
何斌劝解:日子终究是自己的。
春蕊:嗯。
春蕊:拜托你, 那些不好的评论尽量别让严老师看到。
何斌:我又不傻,犯不着给他找不痛快。
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第82节
春蕊:谢谢。
手指虚悬在屏幕上面一点,春蕊正想打字问问他, 最近有没有合适的本子找她,突然后背抚上一只温热的大手,春蕊吓得一哆嗦。
严文征闷声笑,贴过来,带着浓浓的鼻音质疑:“你这个反应,做什么亏心事了?”
“才没有。”春蕊快速关掉与何斌的聊天界面,点开朋友圈。
她又顺势翻个身,头枕着他的胳膊,靠在他怀里,自证似的,在他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玩手机。
严文征半阖着眼,还未完全清醒的样子。
春蕊感觉后脑勺的手臂硬硬的,触感与之前不太一样,抬手摸了摸,随口问:“你最近是不是又健身了?”
严文征“嗯”一声,“正好闲着有时间。”
春蕊眨眨眼,脸上浮现精怪的小表情,她稍微往上拱了拱,借着日光,视线扫过严文征的眉眼、鼻梁和紧抿的嘴巴,蹭上去亲了亲,说:“放轻松,你看着还是很年轻的。”
严文征秀气的眉毛蹙起,争辩道:“我本来也不老吧。”
又让她别自作多情:“健身是为了保持良好的状态,保证拍戏时有足够的体力。”
春蕊嗯嗯两声:“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严文征撑开眼皮,懒洋洋瞪她。
春蕊咧嘴角笑着,她手指滑动屏幕,继续看手机。
加的乱七八糟的好友,一半在晒剧组的生活照,一半在发简历哀求工作,朋友圈当微博经营,没多大意思。
正准备退出来,她又往下一滑,竟然看到昨天半夜赖松林发了动态。
一句脏话,一张截图。
脏话是:真他娘的扯淡。
“赖导这是……”春蕊奇怪地自言自语:“在骂人吗?”
“什么?”严文征闻言彻底清醒过来,他将她的手机抽走,举高些,方便两人一块看。
点开截图,是三段小字:
一、根据剧情,xxx和xxx在明知女儿xxx没有自主意愿的情境下,依然决定让其嫁于xxx,故事属明显编造,情节有刻意渲染城镇的愚昧和落后之嫌,须修改。
二、剧中xxx最后离开的情节须进一步交代清楚去向,避免宣扬颓废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
请将该影片按上述意见修改完善后再送我局审查。【注】
看明白了,这是电影的内容审查没过,广电那边下达的修改意见书。
赖松林发朋友圈时,已谨慎地将主人公的名字都涂抹码掉,但这并不影响春蕊和严文征阅读。
春蕊一时慌张:“这可怎么办呐?”
严文征脸色也沉了下来,不过没慌,语气平静地说:“先问问。”
他坐起身,背靠着床头,联系人列表找到赖松林的手机号,给他打电话。
赖松林的电话一直占线,两人等了好一会,那边才反拨过来。
“赖导。”严文征开门见山:“片子审核遇到麻烦了?”
赖松林张口骂骂咧咧,俨然被气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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