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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误的美?错过的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Grasshopper
我对这边不熟,他转了好几条路,过了几次人行道,才走进一个叫做& 大和小区& 的居民区。我垂着头跟在他后面,他家住六楼。他打开门拉我进去,说:& 家里就我一个人住……爸爸妈妈大部分时间都出差在外。&
我还没来得及打量他家,就被他拉进浴室。他替我放好水,然后又出去,不一会儿就拿来一件衣服递给我,又帮我调了调水温,才说,赶快洗洗吧,然后就带上门出去了。
胸口的血都风干凝固了,我费了很大劲儿才搓洗干净。外面响起乔治比才的《西班牙斗牛曲》,我想,在这样平淡的日子,他却听着这样铿锵的进行曲,那一定是个充满了生活**的男孩子,干净得像只天使。
我拿起莲蓬头狠命冲刷脑袋,希望可以把那些令我痛苦不堪的回忆彻底冲去。骆扬,这个戏剧精英,在别人的眼里,他的地位一定是至高无上的,他一定是位了不起的艺术家,一定是精神领域高级别的人物。可是在我眼里,他的另一面却是一只怪物,一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野兽。
黑镜框男孩子给我的衣服是一件红底白碎花的短袖衫,穿在身上显得有些花哨——虽然它并是很艳,只是那种浅浅的水红,像花坛里盛开的水红色杜鹃花。我想,他一定是学绘画的,但凡艺术家,跟常人的艺术审美是不一样的。
他们往往会激进地喜欢一些品位独特的东西,所以,相比而言,这件淡色碎花衫算是再普通不过的了。
我走出浴室,顺手将那件扯破的t恤扔到墙角的垃圾篓里。黑镜框男孩儿正坐在沙发上喝可乐,一边听音乐一边翻看著名漫画家几米的作品。他见我洗好澡出来,便笑着招呼我过去坐。





耽误的美?错过的爱 第 149 章
我想他一定会追问我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我失算了,他不但没问,甚至连一个字都不再提起。他只是笑了笑,说:& 在所有的漫画作家中,我算是最喜欢几米了。在几米所有的漫画作品中,我算是最喜欢这本《我只能为你画一张小卡片》了。
在这本《我只能为你画一张小卡片》中,我算是最喜欢写给亲爱的小鸟那一篇了。& 他看着有些发呆的我,浅浅笑了笑,说:& 我念给你听好吗?& 我怔怔地点点头,显得有些笨拙。
他便吟吟念道:&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天天飞到我的窗前。你似乎明白我的寂寞,只要我将手伸向天空,你就会神奇地出现。
& 然而最近我渐渐感到恐慌,害怕有一天你也将离去,我将无法忍受等待的悲伤。决定不再随意将手伸向天际,假装你永远躲在云端等待。
& 我要等到最最孤独、最最悲惨那一日,才将你唤来。& 我的眼泪便簌簌滑下。或许是替漫画主角凄婉的独白感到伤悲,或许是因为茫茫人海中还有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热心肠的男孩子愿意向我伸出援手而感动,抑或许是仅为自己内心那一丝因自尊受到伤害而酸楚的痛苦。又或许,三者皆有。
他见我流泪,便从玻璃茶几上的那沓面巾纸里抽出一张,递到我面前。我的泪水擦了又来,像决堤的洪水。
他便一直给我拿纸巾,直到我无泪可流为止。天已经快黑了,他便问我住哪里,要不要回家。
我摇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便把漫画书放到一边,站起身来,说:& 那好吧,你在客厅里看会儿电视,或者看我的画册。& 他指了指电视机上面的画册,说,& 我去下碗面。你哭了整整两个小时,肯定饿了。& 黑镜框、国字脸的男孩子便走到厨房里去了。不一会儿,便从里面传来嗞啦一声煎蛋的声音,随即飘来一股令人垂涶三尺的香味。我拿过电视机上面的画册,坐在沙发里仔细地翻阅,他画得真好,线条应用得相当到位,明暗合理。他画了很多众生相,有乞丐、有商人、有小学生、有农民工,有男人,有女人。他大概是喜欢背着画板,在大街上逛来逛去,见谁画谁。后面是模仿的一些名家名画。
看着看着,我竟然伏在沙发上睡着了。
黑镜框男孩把我叫醒的时候,窗外已经大黑,茶几上放着一碗香喷喷的鸡蛋炒面。我揉揉惺松睡眼,他笑着说:& 起来吃面啦,吃了再睡。& 我便端起那碗热乎乎的面,大口大口吞咽着,眼泪忽地又叭嗒叭嗒开始往碗里淌。我用手背狠狠地擦了一把,强迫自己不要再流泪了。
我问他:& 你怎么不吃?& & 哦,我不喜欢吃面的。等会吃个面包就行啦。& 他笑了笑,& 慢点吃,锅里还有。& 吃完面,我们缩在沙发里看了一夜电视。在交谈中,我知道他叫康乃文,酷爱绘画,也是今年高中毕业,更巧的是他考的竟然是西南师范大学美术系。
到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大部分电台都停播了,剩下的几个电台的节目都无聊到极点。我打了个呵欠,康乃文便说:& 去睡会儿吧,天就要亮了。你睡我房间,我睡沙发就可以。&
我说:& 你睡你房间,我睡沙发就可以。& 他笑了笑,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端端正正的五官。& 客从主愿。快去吧。& 我便听他的进去了。他随我进来,调节好空调的温度,点好蚊香,那是我最喜欢的檀木香味。然后,他才退出房间,关上门。
夜过得真快,仿佛我上一个梦还没做完,天就亮了。我起床,走到客厅里,里面空无一人。我听到厨房里有响动,凑过脑袋一看,是康乃文,在里面煮牛奶。
他见我起床,习惯性地冲我笑笑,说:& 今天总该回家了吧。& 我一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知道,我们萍水相逢,只是陌生人而已,而他却对我这般好,给我衣服穿、给我做面吃、还收留我过夜,我想,在物欲横流的今天,这样的好人已经少得可怜,而我却心安理得地在这里享受人家的恩惠,心里面一时感到愧疚难当。
他见我不太开心,便解释道:& 我不是赶你走……你应该早点回去,不然家人会担心……& 我这才想起,到现在我还没给家里打一个电话,昨天跟骆扬出来的时候,忘了带手机。
康乃文继续说:& 等会儿呢,我要去医院。你可以选择跟我一起去,也可以选择回家。或者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 哦。& 我缓过神来,接过他递来的牛奶,&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昨天到现在,很打搅你,真的很抱歉。& 他便大手一挥:& 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再过一个多月不就是大学校友了么?只不过是上天安排让我们早点相识而已,怎么说这样见外的话呢?快趁热把牛奶喝了吧,等会儿我出去给你叫车。& 从江北回到磁器口,我一路神不守舍。出租车司机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把我丢在高速路口就载着别的客人走了。
我恍惚地向前迈着步子。又来到这座高架桥,我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它的名字,就是在这里,大熊曾经缠住了风筝。我抬头远望,江上仍是一片浓浓雾蔼,像一层卑鄙的面纱,笼罩了远处的风光,不让我看到。
一声呼唤把我从恍惚中惊醒。是焰子哥哥,他正在桥那端,看到我便疯了似的跑过来,几次差点撞着路灯。他跑到我这边,二话不说就把我紧紧抱在怀里。他喘着大气,双手使劲揉搓我的背,激动得快把我抱散架了。
我的泪就大滴大滴地落在他肩上。
他拉着我的手,说:& 走,咱们回家,咱们回家。& 咱们回家。我仿佛又想起上次回老家,焰子哥哥来接我时,说过的同样的话。多么温暖的一句话啊,顿时让我觉得有了依靠,不再漂泊。
他嗔嗔地说:& 你可回来了……兰姨急坏了,你电话又没带,打电话问骆扬他又说你已经走了……我们都瞒着你奶奶,说你去媛姐那里玩了……& 我勉强笑了笑,说:& 我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路上碰到一个小学同学,觉得太巧,就去他家玩了。& 焰子哥哥牵着我的手穿过金蓉街的时候,我看到大熊,他正在一家店一家店地寻找着,一脸的惶惶不安。
他看到我们,就跑过来,激动地说:& 找到啦?刚兰姨打电话问我你有没有去我那……她说你不见了……所以我……& 我知道我这一夜未归,急坏了他们。我真的感到很欠疚,他们为了找我到处疯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感谢他们。大熊一边跟我们往回走,一边打电话给妈妈报平安。
妈妈见着我,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她把一副刚洗好的青瓷茶壶重重摔到地上,哗,那只精致的茶壶便顷刻间变成一堆绿萤萤的碎片。我的心跟着那只茶壶的破碎抽搐了一下。
然后,妈妈的责骂声扑天盖地而来:& 你跟谁学了这副死德行去了?谁教你夜不归宿了?有本事你别回来啊!这破茶楼容不下你了是不?你倒是飞天上去给我瞧瞧啊,没那本事就别猫猫躲躲的招人担心!& 骂着骂着,妈妈就嚎淘大哭起来。茶客们受到惊吓,纷纷过来安慰妈妈别跟一个小孩子动气。小王拿了扫帚过来扫那满地的茶壶碎片,我堵气地一口气跑到楼上,重重摔上门,扑到褥子里失声痛哭。
骆扬的话就像针尖一样扎在我心里,火烧火燎一样疼痛。哭得倦了,我便冷静下来思考,既然这么多年我都这样开开心心地活过来了,何必又为一件风逝已久的事再伤心至此?
明明知道不值得,为何再去纠缠?只是我本已忘记,怎料骆扬又在这个当口来揭开这道疤。我都能够做到大仁大义,对他既往不咎,再见犹如新相识,不计前嫌,对他恭敬如此。他怎么能这样来伤害我?他怎么能用那样穿心裂肺的语言来刺激我?他怎么能够?
外响起呯呯的敲门声。& 谁呀。& 我嘶哑着嗓子问道。
& 是我。& 是焰子哥哥的声音。
我从床上爬起来,拉开门,他便进来,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他见我哭得伤心,一双眼睛红肿得跟兔子眼似的,便刨根究底问我:& 到底是怎么了?骆扬欺负你了?那小子在电话里说话不对劲。&
& 不是!& 我立即否认,& 我……我说了,是遇到一个小学同学……赶巧遇到他外婆去世……他外婆那时候对我可好了……我是感到难过……& & 果真如此?& 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把头埋在他怀里。他便抚摸着我的头,安慰我:& 人有生老病死,五界循环,不要太难过了啊!& 我嗯了一声,抬起头来,看到妈妈正站在门外,泪眼蒙眬地看着我。
焰子哥哥便支支吾吾地解释:& 兰姨,没事,是同学的外婆去世了,给伤心的。您就别怪小韵了啊。我来哄哄就好啦!& 妈妈便转身下楼了,丢下了一句:& 那小韵就交给你了啊,焰子。&




耽误的美?错过的爱 第 150 章
谁轻抚琴弦,谁榻上织锦,谁囿园舞剑,谁罗帐痴语。
这几天我睡得比较多,妈妈也不敢太叼扰我,任由我整日整日的躺在床上。焰子哥哥回到渝香子火锅店上班去了,屋子里清闲得紧。
我想起这天该去医院给奶奶拿化验单,我便恢复常态,大清早就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洗簌了吃过早点就往医院赶去。
妈妈在身后叫嚷,你慢点,你慢点,又不是去赶课。
到了医院,见着上次给奶奶做检查的大腹便便的白大褂中年男医生,他按着我说的号码从一大叠字单里面找出对应的单子,瞅了一眼,然后一脸的愁云惨雾,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态。
他把单子交给我,示意我坐下听他慢慢道来。他定了定神,说:& 病人是你奶奶,是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患的是食道癌,已经到了中期。& 医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个呼闪击中我的天灵盖,令我几乎晕厥。
& 食道癌,食道癌知道吧?& 男医生见我没有反应,反重复着这个词语。
我的确是很少听到这种病。但男医生却说:& 食道癌是高发癌症,仅次于胃癌。你奶奶的食管上表皮组织已经形成大量恶性肿瘤,所以会觉得吞咽困难,并伴有胸闷气胀、喛气难咽。另外,还呈现出淋巴结肿大。& 他一边把透视片子给我看,一边给我解释。
我觉得脑子里空空的,仿佛心脏不断地下坠,令我快要窒息。我已经瘫在椅子上站不起来。末了,我费力问了一句:& 奶奶……有救吗?&
男医生便叹了口气,说:& 既然是癌症,也只能拖一拖,尽量让老人家活得久一些了。目前的治疗方法有手术、化疗、放疗、中医药等方法,你先回去通知你父母,由他们来决定挑选什么治疗方式。& 我咬咬牙,吃力地从椅子里站起来,绕过那一盆繁茂的冬青,踉踉跄跄地走出那栋满是消毒药水味道的楼房,亦步亦趋地走在医院的公园里。
我突然想起那天奶奶把我叫到她的房里面,跟我说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话,以及她那削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心里面噎得慌。
我走过那条木板栈道,两旁是绿油油的麦冬,开出一串一串浅紫色的小花儿。记得以前奶奶告诉我,麦冬的根可以入药,也可以用来泡水喝,可以消炎去暑,是盛夏良品呢。可那时候不懂事的我,只觉得麦冬的种子好玩,用来当子弹射人。麦冬的种子圆圆的,大概有豌豆那么大,深蓝色的种皮,里面包裹着珍珠一样的种子,一掐就破了,流出气味独特的液体。
走过那条麦冬小路,便来到一个水池旁边,里面漂浮着整池睡莲,池畔开着粉红色的夹竹桃,形态优美的夹竹桃就像一只临江梳妆的美丽少女,亭亭玉立。
我看到一个男孩儿,十五六岁左右,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端坐在水池边,面前竖着一支画板,男孩儿正神情专注地画着公园里那尊石膏雕成的母子连心。
眼前的画面让我想起那个背画板的男孩子康乃文,但我知道,眼前的孩子并不是他。我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身后,看他全神贯注地画着那尊母子连心雕像,他显然没有注意到我。
我正看得入神,忽然有人在后面喊道:& 小华!小华!& 我循声望去,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眉毛修得细细的,眼睛画得大大的,睫毛刷得长长的,嘴唇涂得红红的,头发打得短短的,挎着一只黑色的皮包,穿着一套白色夏季西装裙,瘦瘦高高的身材,踩着一双高跟鞋一扭一拐地跑过来。
她看见我,冲我笑了笑,眉心一颗大大的黑黑的美人痣特别招眼。她抚摸着那画画的孩子的头,说:& 小华,听妈妈的话,别画太久了,外面热,医生说了不能中暑的,知道吗?& 叫小华的孩子便点点头,继续用铅笔描着那尊雕像的轮廓。
& 那妈妈就走了。你要是想妈妈,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中年妇女正转身要走,又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大熊,另一个,就是上次收留我过夜并给我做蛋炒面吃的康乃文。
我们三个同时惊讶得叫出声来。大熊拿着一张纸对中年妇女说:& 阿姨,这是住院的名单表,刚才您忘记了签名,麻烦您在这里签一下名。& 我瞥见中年妇女拿过纸和笔,匆匆在住院表上签下:杜世菊。
她签完名,对大熊说了句小华就交给你了,然后扭着拐着匆匆离去了。
我一时间有些糊涂,只是觉得那个名字十分熟悉,却一时怎么也记不起到底是在哪里听过了。现在,眼前一起出现的大熊和康乃文已经让我感觉十分惊讶了,实在再分不了心去想其他事。
大熊和康乃文几乎是同时问我:& 你怎么在这里?& 于是他们面面相觑,而后相视一笑。
我对大熊说:& 康乃文是我前几天认识的,他在大街上救了我一命。& 我又对康乃文说:& 我跟大熊是同街邻居,很早就认识了。& 康乃文笑道:& 我哪有救你一命啊,太夸张了。&
大熊则笑得乐不开支:& 小康,原来你上次说收留了一只邋遢流浪狗,原来就是小韵啊!哈哈……还真是巧了!& 我正纠结于奶奶的病情,任由大熊打趣我。他看我一脸忧伤,又看到我手里紧紧拽着的化验结果单据,不用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大熊走到那个叫小华的孩子身边,弯下腰说:& 小华!来,大熊哥哥给你介绍个新朋友!他可是很会画画的哦!& 我知道大熊指的是康乃文。小华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因为阳光刺眼而半闭着眼睛。他将手搭在额前挡住阳光,眼睛一眨一眨的漂亮极了,一双眸子就像围棋里的黑子,黑得干脆利索。
康乃文蹲下来,用手扶了扶他的黑框眼镜,笑着拉了拉小华的手,说:& 你叫小华是吗?以后我就是你的美术老师啦,不过我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所以你就叫我小康哥哥吧。& 然后他站起来,看了看小华画的母子连心图,指点道:& 如果这里再画点阴影就好了。今天光线太强烈了,雕像显得太苍白。如果画出来没有阴影,就不能表达出较好的立体感啦!不过呢,这副图画得真的很棒,小康哥哥很喜欢,小华画好了可以将它送给我吗?& 小华便点点头,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甜甜的笑意。
大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康乃文,说:& 小康,你先陪小华画画,我送小韵出去。& 我便跟着大熊走出医院。走了很远,他才问我:& 你奶奶病情怎样?& & 很糟糕。& 我说,& 食道癌,是绝症。& 大熊眉头紧锁,揽了揽我的肩,然后又放开我,只在我肩上拍了拍。
& 别放开。& 我颤抖着说,& 不要放开!& 大熊便重新揽住我,这次很用力,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快要崩溃瓦解的泥巴人,只要别人稍一用力,就会化成粉尘。可是,我却愿意大熊这样紧紧揽着我,就算粉身碎骨,我也情愿。
我终于颤抖着哭了,我原以为眼泪在那天就已经耗竭,可现在,我却依然泪如泉涌。我趴在大熊肩上,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我呜呜咽咽地说:& 为什么是奶奶?为什么是奶奶?她那样慈祥,才六十来岁,为什么会得这样的怪病?& 大熊只是轻拍我的背,一言不发。等我哭够了,他才替我试去眼泪,说:& 笑着回去,不要让奶奶看到你这副模样。& 大熊实在不放心我,便坚持送我回去。回到茶馆,我看到小姑正坐在茶楼里跟妈妈聊天。
大熊将我送回茶楼就走了,说是要去接一笔什么账。我打起精神走过去,小姑见我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问:& 小韵怎么了,还打算接你和你焰子哥去我家玩呢,怎么见到姑了也不笑一个啊?&
我便把化验单扔到桌子上,淡淡地说:& 是奶奶……医生说是食道癌,中期。& 小姑一听,没看那化验单就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妈妈也紧蹙眉头,抓起化验单,看了一通,问:& 医生还说什么?& & 医生让你们决定选择哪种治疗方式。& 我依然一脸暗淡,死灰一样毫无生气。& 你们商量准备一下吧。不要太难过了。得了这个病,我们就要做好心理准备,尽到儿孙责任就是。&
然后我站起身,说:& 姑,我改天再跟焰子哥去你家玩,我先上去睡会儿。& 我又浑浑噩噩的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直到有天大熊给我打来电话,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从睡梦中吵醒,我接通电话,那边传来大熊急促的声音:& 小韵!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我现在很忙,走不开!& 我听他这么急,一下子倦意全无,便问:&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你别急,慢慢说。&
& 我们这里的辰星红十字基金分会出了点账目问题,我现在正协助警方调查,走不开,等会就放学了,你能不能帮我去接一下我弟弟?& & 哦。& 我说,& 好啊,你别着急,慢慢说。&
& 小韵,你听着,我弟弟叫林明,在红星小学四年级一班,五点下课,你去教室门口等他就行了。今天晚上我可能回不去了,我爸妈也都不在家,今晚你能不能把我弟弟接回家,帮我照顾他一晚?& & 没问题啊!& 我说,忽然我心里咯噔一惊,问道:& 你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在警局?你没事吧?& 那边一直说没事没事,很好解决的,先挂了啊。
我一看时间,四点半,便踩着单车去了红星小学。我找到大熊所说的四年一班的教室,站在门口等待。当老师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我说:& 我……我找林明。&
那位素面朝天、身体被一袭连衣裙裹得像一只花瓶的女老师便朝教室里尖尖地叫了一声:& 林明,有人找!& 很快就从教室里挤出一个大大的脑袋,我问:& 你是林明吗?& 小家伙点点头,背着一只画有蜘蛛侠的大书包,一副俊俏模样。
我说:& 我是你哥哥熊泽恩的朋友,他今天有事不能来接你,他叫我替他来接你。& 林明便从教室里蹦出来,抓着我的手,一边走一边说:& 我见过你的!你家开的茶楼,离我家不远!&
十岁的小明是个极其聪明的家伙,别看他年纪小,知识面可广泛了,一路上他又是讲宇宙起源、又是讲转基因植物;又是讲奥斯卡获奖影片,又是讲最近闹得正火的美伊战争。我被他逗得直乐,一时间竟然觉得无比轻松。
晚上,我看着小明写完作业,便带他洗了澡,就上床睡觉。我担心小明会怕黑,所以连电视也不看了,就早早陪他一起睡了。他轻轻趴在我的臂弯里,微微的呼气儿呵得我一阵阵酥痒。他蜷着睡觉,活像一只可爱的猫咪依偎在我怀里。
又到周末,焰子哥哥放假,我提议去小姑家玩玩,她都催了好几次了,我们却一直没有去,怕是她都要有意见啦。
小姑家就在沙坪坝体育馆附近,坐公车很快就到了。小姑家是政府公寓,不算奢华倒也大气。公寓小区一排看过去,全是颜色相同、造型一致的房子,干净而且不凌乱。小区花坛里满是油油的万年青,给人一阵神清气爽的感觉。
今天婷婷也放假了,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舒服的钢琴曲《梁祝》,我轻轻走到婷婷身后,待她一曲弹毕,才鼓鼓掌说:& 婷婷钢琴又进步啦,弹得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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