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徒弟那些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云灯
白雾问:“那你父母呢?中午询问的怎么样?”
江月垂着眼笑了笑,没有失落,有点轻松的释然。
“问了,但那都过去了。”
浅浅两语带过,淡的像一片云。
他的表情看的她有点心疼,她抬手摸摸他的头,他微微偏了一下脑袋,咬着糖人靠近白雾的掌心。
“小江月,还记得我说你会遇到贵人吗?”
江月点点头。“我遇到啦。”
“那我送你的人参还留着吗?”
江月从背包里把人参掏出来,顺了顺它仅剩的四根参须。
白雾朝着人参一弹指,一点白光没入小人参的脑袋。小人参变了模样,有了眼睛嘴巴,穿了衣裳,变成一个可爱的小娃娃。
白雾把小人参娃娃转了个身面对着江月,她在说话,声音却从小人参的嘴巴里传出来。
“小江月,我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
江月大大的眼睛亮起了一点光。
“送给我吗?它……是活的吗?”
白雾摇摇头,把小人参递给江月。
“它只会传话,你可以用它跟我讲话,讲什么都可以,什么时候都可以。”
江月笑着接过来,摸了摸小人参的头发,跟真的一样。
“好。”
白雾的心总算是放下一点。
“我会找到尘弦的解法,你以后的日子还长。”她也忍不住摸了摸江月的头发。“小江月,不要失去希望,要做个永不放弃的人。”
如果人来一世只短短十三载,如果十年苦难已经磨灭了他对生活所有的希望,她不会吝啬给予一点光。
她说:“这人间,山水花鸟,处处热闹,没什么不值得。”
江月握紧了小人参,听着白雾的话,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光,有很多种他未曾见过的颜色。不像经久的黑暗那样沉默,没有漫长如永夜的荒凉与讥笑、掌控和邪恶,那里是五彩绚烂的温柔。他的心里被填满了什么东西,鼓鼓涨涨的,他好像有一点期待糖人的甜是哪一种甜。
就这样,他情不自禁的扑进白雾怀里。
这么多年他没有哭过,试药,挨打,囚禁,尘弦蛊动,看着成为傀儡的父母□□控着做尽坏事。他经历过绝望并深陷其中,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已经没有痛能够让他颤抖着求饶。可他现在却哭了,因为还有人没有目的的想要他活着,告诉他糖人很甜,不要失去希望,让他知道人间值得。
白雾揽着江月,他瘦小的身体趴在她怀里垫着自己的胳膊哭,他连眼泪这种东西都害怕弄脏别人的衣服,哭都没有声音。
怎么会有一个孩子,活的这么让人心疼。
不知过了多久,江月低着头从白雾怀里爬起来。他不敢看她的眼睛,睁不开的眼皮让他知道自己一定很丑。
他嗓子发紧,还带着哭腔。
“姐姐,谢谢你。”
白雾笑着又把他揽进怀里,江月没来得及擦干净的眼泪鼻涕都蹭到她身上。
她说:“再抱一会儿,不着急。”
如果抱一下能够让他开心,那就抱一下,抱多久都好。
白雾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的百足自己带好,不要再随便送人了。”
他把百足送给一个见过几次面的人,把什么都押在白雾身上。他当时是如何的孤注一掷?
不过好在他押赢了。
江月点点头,闷闷的从白雾怀里传出一句嗯。一不小心就哼出一大坨鼻涕,他急忙起来,透明的鼻涕在他鼻子与白雾的衣服之间拉出一条长线。
江月:“……”
白雾把江月送到客栈的那条街,看他抱着小人参三步一回头的离去。白雾还是对这次谈话满意的,虽然未曾此间事此间毕,至少江月眼里有了光,有了生活的希望。
两个人都没在提拜师与收徒的事,白雾没好意思说,江月则是没好意思问。他这样的身体,不知道还能活到几时,何必给人牵绊。
白雾走后天空飘起了稀疏的雪花,落在脸上凉凉的。
江月一回去,兰晨往他身后看了看,问道:“白姑娘呢?”
江月把小人参藏进背包里,说:“姐姐走了。”
“走了?!”兰晨不敢置信的问。
江月点点头。“走了。”
兰晨不甘心的又问。“那她还回来吗?”
江月隔着背包摸着里面的小人参,说:“可能吧。”
她没说她会回来,但他觉得她应该会回来吧,他也不确定。
兰晨气血上涌,差一点就晕过去,扶着额头靠在唐若竹肩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喝口血这么难吗?
唐若竹拍拍她的肩膀。
“顺其自然吧。”
“不顺又能怎么样?人都走了。”兰晨撇着嘴还有点委屈。“都怪你,说什么不可唐突,这下人走了,没得想咯。”
唐若竹就默不吭声的任她捶,这时候是讲不得道理的。
第15章
白雾在天界一落脚,就有只青鸟飞过来衔着她的衣袖拽着走,看来青鸟就是在这儿蹲她的。
白雾任它拽到了青鱼殿,还未进门,就有仙娥熟门熟路的来为她换鞋宽衣。
陈鱼这个毛病是改不了了,干净的令人发指。但是没办法啊,强龙不压地头蛇。天界众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得靠他呢,谁不给点面子。
倒是让他一只猫活成了老虎的样子。
一通梳洗换衣,白雾被引到了一处静室,陈鱼斟了茶在等她。万年不变的白衣连花纹都一样,所以天界众人在背后都叫他假面。表面那么爱干净,实际上一万年都不换一件衣服。
白雾就不一样了,她怎么会跟大家一样叫他假面呢?她一向比较亲民,都叫他小贾。
白雾进了门往那儿一坐,那口茶还不够她解渴的。
“几日不见啊,你这衣服更白了。”
陈鱼坐姿笔直,兰花指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姿态优雅。
“这次神主也很准时,终于决定配合我的治疗,打算多活几日了。”
陈鱼说话一向直来直去,像在嘴上装了一把刀子。白雾也不介意,茶杯往前面一推。
“满上。”
陈鱼抬眸看她一眼,满脸写着你要我干什么我偏不干什么,茶杯一放,脉枕一搁。
“伸手。”
天界高岭之花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谁的帐都不买,在他眼里全是病人,病要想好就得听大夫的话,听话就等于不准犟嘴。脾气又差,嘴巴又毒,天生没朋友。
白雾把手伸过去,陈鱼在她腕上搭了张帕子,才开始切脉。一股灵力从她手腕处进入,游走周身灵脉,又探了探白雾的神格,这才收手。
“我听说你下界去了。”
白雾收了手理理袖子点点头。
“我这左右都是在拖延时间,那一天早晚都会来。我得为以后想想,抓紧为天界培养下一任神主。”
陈鱼拂袖收起脉枕,冷笑一声。
“你也不用治了,既觉得你我都是在拖延时间,我又何必折腾。”他振袖起身,长眸冷漠。“就你,培养出来的神主只会像你一样蠢。”
陈鱼探过白雾的身体,自然知道她在开云山受了天罚的事情。
神主为三界之主,修为破天,统领万物。这么强大的力量若是没有制约,天下会如何?所以神也要守规矩。成神的人会在天柱上留下名字,渡劫成功后天降神格,身上会有神的印记。
既成神,天道也将赐予神力,相反,你若犯错,也会小错小惩大错大惩。正所谓天道无情,此为天罚。
我与徒弟那些事 第17节
天罚不像渡劫或打架,天道的惩罚从来不会给你逃避的机会。伤的轻还好些,养个几年就回来了,若犯的错大了,罚的重了,直接削去神格灰飞烟灭,遗言都没机会留。
白雾“……”
陈鱼斜眼看她。“做了这么多年的神主,规矩都忘了,你是嫌命长?”
这事儿确实是白雾有些理亏,让他说几句也正常。但这人嘴巴太毒了,她一句都受不了。
于是白雾也起身。
“要不,你行你来做?你来培养下一任神主?”
陈鱼噎了一下,面色有些难看。神主只她一人,他自然是没资格去培养下一任神主。
“你还敢犟嘴?”
从来没人敢跟他犟嘴!
见他真生气了,她又坐下来。
“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谁不怕疼,我还能诚心去伤个凡人,看看天道给不给我脸,会不会罚我?”
陈鱼看看白雾,自有了将要羽化的征兆,她的神力就开始渐渐衰退,受了伤也不太容易好,天罚的伤更是需要时间将养。她这么多年规规矩矩守护三界,第一次下了凡间就受了天罚,她当自己还是壮年,神力破天满不在乎?他是心里生气,又气她犟嘴。
“你还委屈上了?”
哎,这真不怪她,当时那么多傀儡,属实没注意有凡人混在其中,不小心误伤了。话说到此处,白雾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你可了解下界的蛊虫?”
见白雾把话题引开,陈鱼也不能太过计较,总不能真放着神主不管了。于是他忍着脾气,也坐下来。
“雕虫小技。”
见他这么说,白雾耐着性子又问。
“尘弦你知道吗?能解吗?”
陈鱼瞥她一眼,上下打量。
“你中了?”
白雾摇头。“不是我。”
陈鱼一声冷哼。
“那都是废物才会中的东西。”
白雾:“……”
求人的时候吧,面子可以搁一搁,于是白雾又道:“能不能解?”
陈鱼长眸眯了起来。
“你在侮辱我?跟谁学的?这种东西配让我来解?”
白雾:“……”
她就是想明确得到一个回答,很过分吗?她捏着杯子耐着性子。
“陈鱼仙官何其厉害,蛊虫这种东西肯定是能解的。”
听了白雾的话,陈鱼长眉一挑。
“我可没这么说。”
白雾:“……”
这是人吗?嘴毒成这样子,他算个人?
白雾不语,陈鱼抚了抚袖子。靠看在白雾难得夸了他一句的份儿上,解释一下。
“我能不能解蛊虫对你来说没什么意义,以我猜测,是有凡人中了蛊,你才来问的。凡人上不得天界,我更不会为了一个凡人下界施救。所以我解不解的了尘弦,有什么关系吗?”
他说的是实话,江月确实上不得天界,陈鱼这个性子也不会下界去救一个凡人。
于是白雾想了一个法子。
“你可以把如何解蛊告诉我,我去解,不麻烦你。”
陈鱼以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她。
“就你?打架或许你行,救人你还是省省吧,你以为银针与银枪耍起来一样呢?”
“那你给我指个法子,总不会除了你就没人治得了蛊虫。”
“有倒是有。”
这话就还算是句人话。
于是白雾问:“哪里,谁?”
陈鱼轻笑了一声。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白雾:“……”
砰锝一声,她徒手就把杯子捏碎了。
现在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来青鱼殿了吧?为什么她每次到了看诊的时间都是能拖就拖了吧?
如果不是有事相求,她才不愿意在这听他冷嘲热讽!
陈鱼很淡定,只淡淡瞥了一眼。
“一个凡人对你很重要?值得你生气,值得你碎我一套茶具?”
“碎你一套茶具怎么了,你再阴阳怪气我掀了你的青鱼殿你又能怎么样。”
陈鱼舒袖,好整以暇。
“神主要拿我青鱼殿练手也无不可,我能如何,不过还请神主日后修缮签批之时,利索一点。”
白雾:“……”
想来想去,这样也不是办法。每次都被陈鱼气的够呛,下次还是要来。算了,还是留点面子。
于是白雾深吸一口气。
“真不给?”
陈鱼道:“凡人自有凡人的命数,该他几时死,就得几时。你忘了神不可改变凡人的宿命?这个凡人有多特别?改了凡人的命数就得受天罚,天罚过后你还能活多久?为了一个凡人值得吗?下一任神主还没着落你想撒手?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
白雾认真想了想。
“我可以两全其美,不受天罚。”
陈鱼一挑眉。
“怎么,你想收他?”
收了江月为徒,通灵信昭告天下。作为神主继承人,陈鱼就得救他。但此后修行学习,若是成了,自然天柱有名,继任神主之位。若不成,渡劫失败灰飞烟灭,身形俱散。
这是拿轮回做一场豪赌。
白雾一时也没回答。两个人能不能成一场师徒缘分,她自己说了不算数。江月愿不愿意从她肩上接过重担,她也没办法决定。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
陈鱼哼了一声。
“犹犹豫豫,优柔寡断。天界仙家几千?哪一个不比凡人强,让你随便挑你都不肯,偏生要下界去寻。嘁,我给你看看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白雾难得不与他计较了,正经坐好,双目一闭。
“开始吧。”
每隔一段时间,陈鱼就需要对白雾进行治疗。疏通她体内的灵脉,再辅以灵气与丹药滋养。叮嘱她少受些伤,保证她最好的状态,多活些时日。连魔域每次的例行巡回都让琼樱一个人去,也仅此二人清楚白雾的身体状况。
白雾不愿再谈这件事。
陈鱼说她:“想太多是病,但这病我治不了,你自己看着办。”
终究她是神主,她的身体是她自己的。旁人只能劝阻,始终是左右不了她的决定,这道理大家都懂。
治疗结束,陈鱼又给了白雾一瓶丹药,说是补气益血,其实就是他炼出来的那些不明功效的东西。半成不成的,扔了浪费,用了不放心,就全都给她带着。
离开青鱼殿,白雾又下了凡间。
江月一直没找她,天上不到一个时辰,凡间怕是已近一月。江月始终没有用小人参和白雾联系,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白雾觉得他应该是过的好的,又觉得他那样的性子,就算过的不好也不会同她讲自己的委屈。
掐指算出他在哪里,白雾就赶了过去。
尘弦一月蛊动一次,算算此时差不多要到时间,她必须快一点。
第16章
此时已入冬,今年的雪比往年都要早一些。银白世界的黄昏,有高楼华灯初上,成为银白昏暗里的一串橘光。
白雾踩着薄雪在街上一家赌坊门口找到了江月与江南松。当她看到江月的时候,她的心一下子觉得有点沉,沉的有点疼。
白雾想都没想,弹指便凝滞时空。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赌坊里的喧嚣,街上的热闹,面摊上飘起的蒸汽,天空零星的雪花,还有那些快要落在江月身上的拳头。
她推开几个围观的人走过去,把江月从地上抱起来,他身上青紫颇多,都是被殴打的结果。而江南松手里握着钱袋就站在他旁边,以一种心疼又无奈的表情冷眼旁观。
白雾的指尖落在江月额头上,他从凝滞时空中脱离,他的身体本能的一抖想要蜷缩起来保护自己。睁眼却看到了梦里出现过多次的人,自己就在她怀里。
白雾拿手擦掉江月脸上的脏东西,拉起他的手吹了吹。
“疼吗?”
仿佛熬了许久终于等来黎明,江月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呆呆的看着白雾,他大大的眼睛里都是白雾微笑的脸。
“姐姐,你……回来了。”
白雾看着他,很认真的又问了一遍。
“疼吗?”
江月缓缓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他惯于隐忍,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他也没说过那个字。他动了动口舌,尝试了好几下,才又轻又慢又小声的说了一个字。
我与徒弟那些事 第18节
“疼。”
挨打怎么可能感觉不疼呢?说不疼更多的是在骗自己,那么大的拳头,密如雨点的拳打脚踢,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了。怎么可能不疼?
白雾摸摸江月的脑袋,把他抱起来,他比之前更瘦更轻了。
“知道疼就好。”
江月这才发现,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他惊讶,但他不问。
“我可以下来自己走。”
白雾不肯松手,就这么打横抱着他。
“他们为什么打你。”
江月不愿多说,只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不行。”
白雾看看江南松手里的钱袋,材质不错。而江南松自己衣着单薄,穿的是最便宜的面料。这里是赌坊,围着江月打他的人,都衣着光鲜不缺钱。还有赌坊的人掀着门帘斜着眉眼看这边的笑话,指指点点。
“江南松拉你过来让这些人给钱,随便打你出气,是吗?”
江月张了张嘴,没说话。
白雾眸光沉亮,抱着江月走到人群外,把江南松一脚踢到了方才江月的位置。她弹指撤了时空凝滞,方才那几个打人的男子收不住势头,拳头就落在江南松身上,立时便响起一阵痛呼声。
这些人发现打错了人,停下手,江南松勾着腰坐在地上。
“你们打我干什么!”
出钱解气的几个人本来还有些诧异地上为何突然换了人,听他语气不善,要出口的话就变了。
“爷给了钱买得就是舒服,打谁都一样!怎么,你还想赖?”
几个人亦步亦趋的撸袖往江南松身边靠,江南松立时就消了气焰,不敢高声。
“不敢不敢,几位爷舒服便好。”
为首的人眼睛一瞪,抬腿便是一脚。
“爷还没解气呢,给我打!”
几个人对着江南松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江南松被摁在地上连连痛呼。富家子弟,胳膊腿养的粗壮,又在赌坊输了钱一肚子邪火。一番殴打下来江南松已经起不来身,动弹不得,抱头夹腿弓着身子躺在地上。
几个人满意了,又扔下一个钱袋。
“拿去买药吧。”
“可别死了明天没得玩了。”
沉甸甸的银子落到地上,江南松立刻就伸手搂住了。那人呸了一口唾沫,嘴里骂骂咧咧。
“什么东西,赚的就是这个钱,还敢跟爷顶嘴。”
江南松不敢言语,几个人出了气算是走了。
人群散去后,江南松起身拍拍钱袋上的灰,把银子放进衣服里。这才看见白雾抱着江月站在三步开外的地方。
江南松应该是心里生气,嚯的一下起身,指着江月。
“你小子……”怎么敢偷跑。
看到白雾,话说到一半又忍了回去。想起在却云派之时,这位姑娘财大气粗动辄就是珍珠,他又赔上了笑脸。
“这不是白姑娘吗,好久不见。”
白雾先前只觉得这人或许懦弱胆小怕事,却没想到他敢这样利欲熏心,欺负江月。
“江道长。”白雾已经很客气的称呼他了。“这一顿拳脚你也体会过了,感觉如何?”
当然不好受,他面色尴尬拍拍身上的泥灰,一动作就疼得龇牙咧嘴。
“这些人下手没个轻重,呵呵。”
江南松还笑的出来,嘴上说的轻巧。他尚且被打的不敢动弹,江月呢?他是仗着江月有百足在身不会死,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为他挨打换钱,供他在赌桌上消遣。
何其无耻。
“我不问你是如何入得这三毒之地,欠债多少。”白雾看着江南松,郑重的道:“若你还流连此地,日后你逢赌必输,一贫如洗,就如同袖中带洞,霉运连连。”
爱赌之人如何听得这些,江南松气的跳脚。
“你咒我!”
白雾笑了。
“你还经不起我的咒。”
她说:“今日往后,江月与我同去,此后天高水长,你与他再无干系。”
这话一听,哪里还了得。没从这姑娘手里弄些珍珠就算了,还要把他的摇钱树带走,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江南松当然不愿意。想着打也打不过,于是他一把拉住江月的手,大声嚷嚷。
“抢孩子啦,当街抢孩子啦!快来人啊!”
如此泼皮无赖一样的招数。
白雾抱着江月不做逗留,转身便走了。江月的手一滑,江南松也不知怎的就没抓住他的摇钱树。他看着自己的手一愣,他明明抓的死紧的,再抬头时两人已经不见了。
有围观的人望过来,只看到江南松一个人坐在地上。又见他身后赌坊的招牌,嘴里嘲笑着又疯了一个,就散了。
白雾抱着江月转过街角将他放下来,忍不住扶着墙咳了两下。看到手心里的血,白雾也很差诧异。
但这口血吓到了江月,他没有手帕,就撕了一块衣裳想给白雾擦擦嘴。低头一看撕下来衣裳太脏,全身都没一块干净的,他又把碎布藏到背后,小心翼翼的问:“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上次受了伤还没好?”
白雾把血迹消了,擦干净嘴角,摸着江月的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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