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我的混世魔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语道
“那岂不就是……神?”绮罗听到这里,目瞪口呆,而后不自觉地垂下了眸子,看着枕在自己身上这容颜俊美,沉沉睡着的少年。
莫凭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过了好久,他才叹了口气,悠悠然道:“不能算是神,离神还远,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称之为近神,也不为过。这样的返祖者体内,偏向神的那一部分被放到很大,与之相对应的,偏向人的那一部分就被压到很小。他们天生拥有强大到可怕的力量,但同时,人性的那一部分,也会缺失的很严重。换言之,他们先天无心。”
绮罗:“……”
莫凭风缓缓说道:“丫头,可不要搞混了,无心与无情是不一样的。你道师叔那样,天生性子寡淡的,叫无情。说是无情,可终究天生会哭,会笑,知疼痛,有悲喜。
这孩子却是不同,他出生时,就像一张白纸,你不往上面图画,他便什么也不知。没有爱,也不懂憎,连悲喜、疼痛这样的感觉,较旁人来说,也要单薄的多。”
绮罗握着少年的手不禁微微有些僵,低声干笑道:“这、这有什么,谁人不是从婴孩来的?谁又是天生就知道是非爱憎的了?即便是不知这些,等年纪大些,自然也就学会了。”
莫凭风无声地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
他看绮罗的表情就知道,她心下其实是有些明白的。
这丫头看起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却聪明的紧,有些事一点就透,不点也能明白三五分。
“那好,老头子给你讲讲另一个故事。”
莫凭风忽而转了话题:“我之前一直用他们来称呼返祖者,所以你应该也能猜到,迟悟其实并不是唯一一个返祖的皇族。”
“根据皇族的秘史记载,在他之前——应该是好几百年之前了——皇族出现过另外一位返祖者。”莫凭风一张老脸似笑非笑,甚至,那几分似是而非的笑也是苦笑。
“你猜猜,那人结局如何?”
绮罗不语,心里突突地跳,屏气凝神地等他回答。
“秘史里记载,第一位返祖者原本也是集万千荣宠于一身的皇子,甚至因为天生神力,比其他的皇子更受父母族人的喜爱。然而正是因为这样的宠爱和不加约束,让那人学会了随心所欲,却没能学会克制自己。
随着他的长大,族人发现他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量——不是说他控制不了,而是他根本没有控制的意识。
因为强大,他鲜少受到伤害,所以他不知道痛。不知道痛也就不懂得悲伤和恐惧,也就无所畏惧,无所顾忌。他常常会伤害到旁人,譬如他的兄弟姐妹,甚至是一些修为高深的长辈。这样的情况随着他年岁的增长,出现的越来越频繁,族人开始畏惧他的力量,他成了名副其实的危险者。
在他十六岁的时候,皇族中有位擅长占卜的老王爷,替他算了命格,预言他是天生的凶煞,会给周边的人带来无尽的灾难。于是,他那身为皇帝的父亲,最终狠下心来,在他又一次重伤了某位皇子之后,将他逐出人界,流放边疆。
可他不是一般的孩子啊,他是返祖者,这一次的流放和抛弃彻底激怒了他。他被流放到了蛮荒之地,见识了各色各样的人,于是乎开始勾结魔族乱党,将战火引向了中原。
起兵戈,布瘟疫、催山崩、引洪水……他像个疯子一样,用尽一切办法,竭尽所能报复皇族,报复人界。
最终,皇族联合江湖上众多仙门,折损了几十位大修,数万的平民军士,才勉强击退了魔族,平定了乱世,将他镇压。那一次的灾祸影响之甚远,人界伤亡之惨重,有史以来,都属罕见。
民间的史书里只记载了那场劫难,却鲜少有人知道,这劫难的源头本是一名返祖的皇子。”
-
莫凭风望了一眼迟悟,叹息道:“所以说,你现在能明白为什么返祖者会那般让人畏惧了吗?”
“无心真正的麻烦的地方不在于他学不会人的情感,而在于他一旦学会了某种情感,就会极度地偏执。就像一张白纸,因为未着墨时太过干净,笔墨的痕迹就会愈加的明显和深刻。”
“不是说教他成人有多难,而是因为他被赋予了超出常人的力量,所以一旦出现了什么偏差……被撕裂和毁灭的绝不只是他自己,还有整个人间。所以……”
“所以,避免毁掉一幅画最好的办法,就是甚么也不画。”绮罗喃喃念道,“师公,您是这个意思吗?”
※※※※※※※※※※※※※※※※※※※※
qaq,又迟了,我还是没码完,先强行断个章吧……
dbq,呜呜呜,放假了回来会多更的orz。
你做我的混世魔王 平生志(四)
“这孩子出生时不会啼哭, 一度让人以为他是活不成的。长到两岁时候, 误伤族中年纪最长的公主, 也就是那时候,族里的人才发觉到他有返祖的征兆的。”
“皇族中人大多畏惧他, 却又不敢随意处置他。若是将他随意丢弃, 怕他会同前人一样, 在未知的环境中养成什么不好的心性;若是将他留在身边, 却又难免终日惶惶。所以, 从那之后,他便由他母亲单独照料,后来他母亲过世了, 他就一个人住在自己的宫殿里。九岁之后,随他父亲前往藏山寺,一直住在后山。”
“就如同你说的那样, 对于一张一尘不染的白纸,最好的法子就是甚么也不画。皇族打算将他留在身边,好生管束的同时,不加教养,尽量减少他和其他人、和外界的接触,让他一直保持这样懵懂无知的状态。这本是最好且最安全的法子……可太子终究是不忍心。”
“他狠不下心来,仅仅因为这个孩子返祖者的身份,就毁了他的一辈子。太子妃去世之后, 这孩子的一切就都由他来管。他是陪在他身边唯一的人, 小心翼翼地教他说话、识字, 慢慢地带着他长大。可他毕竟是在太子,平日里事务繁忙,能抽出来陪他的时间实在太少。所以,这孩子大多时间都是独自住在宫殿里。”
“后来,太子在藏山寺落发,放下了其他的一切,独独放心不下这个孩子。他为僧之后,倒是多了不少时间,将他带在身边,教他识字,读书,修行。”
“这孩子是世间难寻的聪慧,什么东西,看一遍就能学会,读过的书,一目十行也能过目不忘。可即便是这样,太子也不敢让他与过多的人接触,不敢贸然地让他去接触这世上的各式各样的情感。愉快、疑惑、好奇、平静……这样简单的情绪尚且好说,其他的诸如爱、憎、怨、怒,对他来说,实在有些复杂,也太过危险。”
“太子带他读遍了圣贤书,所以他知道什么样是善,什么样是恶,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是他不懂为什么。因为他不懂悲天悯人,不懂嫉恶如仇,他只是知道遇到什么事该怎样做才是对,却不懂为什么人要做对的事……你觉得这样很奇怪,对不对?”
绮罗沉默着没出声,心底却波浪丛生,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此时才明白,为什么刚刚遇见小迟子的时候,他那样特别。
他从书页里认识了这个世界,将它每一处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可事实上,这是他第一次出门,第一次用自己的眼晴,来看这个热闹的人间。
一边无所不知,一边一无所知。
强大又简单,渊博又懵懂。
她又想到了,在冰火城里,陆云卿曾让她看见他的过去。
无论是空洞华丽的宫殿,还是自顾燃烧着的暖香,无论是阳光明媚的山林,还是简陋朴素的竹屋……都沉浸在一种极致的寂静中。
像是缓缓变幻的光影,孤独得连时间都将他置之度外。
原来,他是这样长大的。
“实话说,这一次太子竟然这样贸然就让他出了藏山寺,是我也未曾想到的……兴许是他觉得时机成熟了吧。”莫凭风闭上眼睛,无奈笑道,“毕竟,他费了那样多的心思,不就是让这孩子最终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么。”
莫凭风说完,许久绮罗都没说话。
莫凭风抬眼瞧她:“孩子……你觉得我们心狠吗?”
绮罗仍旧没说话,她出神地看着迟悟,伸出手指,轻轻地点在他的眉心,然后顺着清秀的眉毛温柔地描画,一直画到了鬓角。
绮罗本以为只有自己是一个人努力地长大的,现在才发现,原来他也是一样。
真像是上天注定一般,她进入黄泉海里的三个月之后,他也去了藏山寺。
她无聊地在锁妖塔里看话本子的时候,他大约也一个人住在后山的竹屋里,轻轻地翻着书页;她拿着刀在墙壁上乱凿乱刻胡作非为的时候,他兴许在屋前笑吟吟地逗弄着刚出生的小猫崽。
她拥有黄泉海里中无尽的黄昏,他拥有藏山寺里第一场冬雪里的新梅。
多么奇妙。
他们在相遇之前,各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毫无瓜葛,却又活成了这样相似的模样。
就仿佛冥冥之中,他一直在陪着她一般。
陪她一道,执着又倔强地生长,连孤独也陪她一起。
绮罗这么想着,不知为何,不觉得悲伤,反而觉得心里有点甜。她不自觉将怀中的少年搂得更紧了,脸颊紧紧地贴着他的额头,傻傻地笑了。
可这一切再妙,都抵不过,他们相遇。
从此之后,他们拥有了彼此拥有的。
半晌,绮罗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诚恳:“不,正相反,师公,我想谢谢你们。”她顿了顿,眼睛有点酸酸的,笑的却愈发甜了。
“谢谢你们,没有放弃他。”
-
“怎么还没醒,不会出了什么岔子吧?你爹那个什么匣子到底……”
绮罗隐约听见长生微微焦躁的声音,可是眼皮沉沉的,怎么也睁不开。她似乎又感觉到有人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温热有力。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拿回了自己身体的主动权,彻彻底底地从幻境中醒来。
一睁眼,就看见两个脑袋头顶着头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仰面躺在地上,这两个脑袋俯视着她,见她醒来,一时激动,齐齐要怼到她面前来。
绮罗:“……”现在都时兴这种吓人方式的吗?
迟悟面露喜色,不禁将她的手又握的紧了些:“你终于醒了,我险些以为你滞在幻境里了。”
绮罗心道:还不是那个老头子干的好事,有什么事不能出了幻境再说。
再看长生,见她醒了明显松了一口气,抿了抿唇,却什么都没说,下一刻,就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绮罗:不是吧,嫌弃我嫌弃成这个样子……
绮罗一个用力坐起来,将他俩推开,深深吸了两口气,真情实意嫌弃道:“你们都堆到我这里干什么,闪开闪开,闷死人了。知道的是我睡过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你们一边一个给我哭丧呢……你们怎么不堵到师公那去。”
她尚未说完,那边莫凭风已经坐直,拍着大腿号啕起来:“嗐呀,逆徒不肖啊!我这徒子徒孙这么多,这么长时间没醒,竟然都没人来关心我啊!见色忘师啊!当真是太不肖啦!”
“……”
莫凭风扭头猛然见洛洛在她身边,改口嚎道:“还好,还好,还有个孙女在我这边!还是姑娘好啊,你们这些小没良心的!”
洛洛心里斗争了片刻,还是诚实道:“主要那边太挤了,我就过来看看。”
莫凭风:“……”
再次嚎啕:“啊,逆徒不肖啊!”
其余四人:“……”
长生听他聒噪,面上已生不耐,起身欲走,却冷不防地被绮罗一把揽住了脖子。他心中猛然一跳,险些要炸毛:“你、你干嘛?!”
绮罗左手搭着迟悟的脖子,右手揽着长生,不由分说将二人拉过来。三个人头顶着头凑在一起,绮罗不紧不慢道:“就在刚刚,我貌似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觉得,我们待会有事情做了。”
这语气,这姿势,长生再熟悉不过。她小时候有了什么鬼主意的时候,都是这么撺掇他和洛洛的。
-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绮罗出现在了龙首台东面的一处。
他们在那书阁里耽误了不少功夫,此时,再出来,屠龙仙岛早已陷入一片混乱中了。死伤的修士到处都是,暴.乱和自相残杀仍未停止。
绮罗一路以暴制暴,以杀止杀,收拾了不少人,情况却没能好到哪去。
当然,她也没在这些人身上耽误过多的功夫,毕竟她的目标是……
绮罗忽然眼前一亮,一抹迅捷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她不禁狠狠咬了咬牙。
一身白色战袍的女子站在一片狼藉中,她一手拔出一具修士尸体身上的长刀,在战袍上擦了擦。原本干净的白袍上已经被鲜血染出了深浅不同的痕迹,彻彻底底变成血袍子了。
可她仿似毫不在意。
她手中八柄明晃晃的长刀却仍旧干净,映着寒光,裙摆上的铃铛叮铃铃作响。
“喂,够了吧。已经杀了不少人了,该适可而止了。”
铃兰回过头来,看见绮罗站在高处,俯视着她。因为逆光,她只能看清她黑色的轮廓,瘦小却挺拔。
那黑色的轮廓在光下发生了变化,女孩显出了三头八臂。阳光太刺眼,铃兰眯着眼,往旁边挪了几步,这才看清了她面无表情的脸。
虽说是面无表情,可那一双赤眸着实抢眼。那猩红的眸子里那目空一切的狂妄神气,像极了什么人。
像极了……什么人?
她想不起来了。
绮罗将面前这个美的惊心动魄,却又冷的像冰山一样的女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心中难受的厉害,面上却只是轻轻蹙了蹙眉头。
她举起一柄长刀,居高临下地指向了她,刀刃一转,在阳光下映出了金灿灿的光,她一字一顿道。
“母上大人,让我见识一下真正的八斩刀吧。”
-
自小炽炀就给绮罗灌输了“你娘刀法天下第一”的思想,不知说了多少次。所以在绮罗心里,也一直骄傲地坚信着,魔族的姽婳公主,刀法一流,天下无敌。
她没想到这样正式的较量和传承,会是在战场上。刀光剑影,你来我往。
她也没想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到能和那个爹爹一直交口称赞的女人匹敌的地步了。
甚至更强。
绮罗比铃兰更胜一筹的地方在于,她不仅继承了她矫健敏捷的体魄和身手,还继承了另一个家伙太多的无赖脾气,从不讲套路。
“这样野路子的八斩刀,没给您丢脸吧,母亲?”不知战了多少回合,绮罗将铃兰击倒,用火焰的刀刃将她困死在地上。
铃兰的面容因暴怒而变得狰狞,绮罗跨坐在她的身上,一边死死地压制住她,一边幻出一柄匕首。剑尖朝下,直指她的胸膛。
她迟疑了一瞬,眸中的狠厉和痛意汹涌翻腾却又被死死地压制,缓缓地将匕首向下推去……
快出现。
为什么还不出现。
该出现了。
你不是要找我么,我就在你眼前。
绮罗咬牙默念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汗水从额上滴落,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
轻得若是不注意听就根本听不见,却很是悦耳。
绮罗松了一口气,浑身力道猛然一滞,而后瞬间又紧绷起来。
她缓缓回过头来,看见了那人,他着了一身将头脸都遮挡住的黑袍。袍子随风而动,一尘不染。
“又见面了。”绮罗先是面无表情,而后不禁失笑,“现在,让我猜猜你是谁,如何?不多,我也就只有十成的把握吧。”
你做我的混世魔王 平生志(五)
周遭显得安静又空旷, 除了风声呼呼作响。草木凄清, 被鲜血浸染上了浓重的腥气。
“我原先还在想, 为什么有人要假扮长生的样子,将我关进龙首台。我寻思,要么是想要困住我, 要么是想要借我困住其他想要救我的人,比如说迟悟。这些暂且不论,我却忽视了另一个更直接的原因——那就是利用我, 把原来关在这里的人给换出去。”
“所以,原先关在那里的人,又是谁呢?”
“我小时候就听人说过, 屠龙宫人擅长结界之术,而龙首台的结界又是其所铸的众多结界中的巅峰。它是世上最坚固的牢笼,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几百年来也未毁损。我老早以前就好奇,这样一个冠绝天下的牢笼……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才有资格用呢?”
“传说屠龙宫的祖辈是屠龙的英雄,龙首台则是困住真龙的地方。现在看来么, 这龙并非指的是真龙, 而是……皇族吧。毕竟皇族自古就以真龙自喻。”
“我说的没错吧……”绮罗盯着他道,“皇子殿下。”
那黑袍人遮了面目,绮罗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却见他肩膀耸动了一下, 似乎是笑了起来。
半晌, 那人笑道, 声音竟意料之外的爽朗。
“猜的倒是挺准,只不过到底只是猜的。你那十成十的自信从哪里来的?仅凭一个‘龙’字,你就联想到皇族了?”
“让我联想到皇族的,自然不止这一个‘龙’字,还有风。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一个叫曹宁的人,他还是你最完美的试验品呢。长生将他的尸体带到了千绝谷,他发现这尸体是用流动的风流作为媒介缝合或黏合起来的,所以才能不断地再生,我那时就想到了皇族。”
“皇族中人大多御风能力极佳。我见识过迟悟御风的水平,我知道有多强。这是不依靠什么花里胡哨的法术的,而是天生的能力,就像我能掌控火焰同一个道理。”绮罗说着,一手托起一团火焰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浮屠城的那条大街上,一家客栈前。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抓过一个孩子,用的应该就是御风的手段。虽说我知道你会的法术多,手段又强,但最方便、最习惯的还是自己天生的手段,不是么?”
“当然,虽然皇族的御风能力出色,但也不是天下只有皇族能御风。如你所说,这一切还都是我的猜想,不算什么如山铁证。但是……结合我之前所说的,这样的猜想怎么也有六七分可信了吧?”绮罗道。
她道:“我相信巧合和意外,但这些巧合之间的联系如此微妙,就不得不让人往这方面想了。”
“所以,你就这么半猜半蒙认定了我是皇族。”那黑衣人不禁失笑,却不恼,反倒还挺愉快似的。
他一挥手,绮罗用来困住铃兰的焰刃霎时间被无形的风流撕裂,消于无形。铃兰一跃而起,身形甚是灵动敏捷。
她身上刚刚被绮罗弄出来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瞬息之间便消失不见了。见他招手,也不再纠缠,急速闪到他身后去了,面色冰冷地盯着绮罗。
见此情景,绮罗心里堵得实在难受,面上却强忍着不表露出来,不去看她。
只是眉心仍旧不自觉拧紧了些。
绮罗道:“我曾在一只鬼妖的口中得知,我父亲临死时,你在当场,那是七年前。另外,曹宁死的时候跟我说,他被你制成傀儡,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我父亲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你早在那时候就开始兴风作浪了。一开始,在猜测幕后之人的身份的时候,我将范围放到了上一辈的人,尤其是上一辈的皇族里面。就在我苦思而不得解的时候,我忽然寻思——我的目光可能还是太窄了。”
“如果不只是上一辈呢,而是……还要再往前很长一段时间呢?”
黑衣人风轻云淡一抬手,似是在示意她继续,他洗耳恭听。
泰然自若,有恃无恐,绮罗心里这么评价他的举止。
她不禁又想起方才,他的风撕裂了她的火焰,几乎算得上轻而易举。
即便心里早有准备,看到实力上堪称碾压的差距,绮罗还是忍不住觉得不爽。
她索性收了刀,收了法相,揉了揉手腕,直截了当将话亮明了。
“皇子殿下,您是返祖之人,近乎神明,在我这样一个小女子面前炫耀,有什么意思?”
那黑衣人再度失笑。
绮罗道:“这一路上,我能感受到你的强大。我始终都处于你的监视之下,一举一动都在你的意料之中,甚至,你给我设下的陷阱我也没少踩。你会制造天底下最完美的傀儡,你会千人千面的法术,你在江湖上消息灵通,你能在屠龙宫挑起□□……你就像一个暗处的影子,将我们放在手心里玩弄,将我们耍的团团转。”
“手眼通天,绝对强大,仿若无所不能,这样的感觉一度让我觉得似曾相识。我想了半天才想明白……这样的感觉我曾在迟悟身上感受过。”
“天底下能拥有这样强大力量的人,可不多见。我身边有一个,另一个可不就是您了?
毕竟,能与近神相提并论的,自然只有另一个近神了。”
“你是皇族中诞生的第一位返祖者,几百年前在人间掀起了狂风巨浪,让这天下陷入水深火热,生灵涂炭的境地,最后被皇族和江湖仙门合力镇压,万劫不复。怎么,现在又逃出来,是想重蹈一边当年覆辙么?”绮罗面上神色嘲讽,乜斜着看他。
“万劫不复?重蹈覆辙?”那黑衣人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肩膀微微耸动,半晌才停下来。
“你若是说东山再起大约更贴合实际一点,孤也更爱听。”
他终于伸出手来,如玉的手指将自己的帽兜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年轻俊美的少年的面庞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