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教科书中的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渲洇
“陛下!”赵游翼急切的催促道。他不明白为什么嘉禾会在这样一个时候迟疑,如果赵游舟还活着,倒说不定能猜出嘉禾心中所想。赵氏兄弟二人,毕竟还是赵游舟更懂嘉禾。
“为我复仇吧,游翼。”嘉禾说。
“臣等方才路经议政堂,已将当时主场废黜陛下的那一干逆臣处决!”所谓处决,便是不经收押审讯,直接杀死,用一种如同土匪盗寇一般的手法,让这些人为自己曾经的罪行偿还了代价。
“这不够。”嘉禾冰冷的说道:“凡是当日参与此事的,我都要他们死。不管那人是内阁的阁老,还是六部的主管,亦或者是宫里二十四监的宦官。”
赵游翼习惯了服从,下意识的就要点头应下。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的队伍忽然传来了喧哗声。锦衣卫在赵游舟的手下被训练的纪律严明,突然爆发的嘈杂声,让赵游翼心中一紧,扭头时下意识的就将手按在了佩刀上。
但并不是有什么“逆贼”的援军赶来了,而是有几个宦官靠近了这些,要求见女皇一眼。
寻常宫人碰上乱事早就躲得远远的了,数百持刀锦衣卫聚在一起,这对任何一个宫人来说,都是令人胆战心惊的景象。结果居然有人非但不跑,反而不怕死的凑了过来。
“陛下,担心是细作或者刺客!”
“将他带过来吧。”嘉禾却摇头,淡淡的说道。
被领到嘉禾面前的是熟人,有几个是慈宁宫中她母亲的心腹,还有一个
“是你啊。”她挑眉,颇有些讶异的盯着苏徽。
“是我。”苏徽推开一个搀扶着他的宦官,勉强站好。再一次见到她,他心里很是忐忑,喉间涩然,连该怎样打招呼都不知道。
“我母亲还没有将你送出宫去么?”
“是我主动要来见你的。”
“为什么?”嘉禾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了惊讶。
苏徽是个古怪的家伙,这点从她最开始和苏徽打交道时就意识到了。她没有见过这个人,可这人却好像对她熟识至极。警惕心使她不敢信任这个年轻人,可直觉又在告诉她,他或许并没有坏心思。
“因为我想来救你。”他用一种坦荡自然的语气将这句话说出了口,说完之后,仿佛是卸下了一块压在胸口的大石头一般,长长的舒了口气。
他终于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史学家去改变历史,就好比是传教士渎神,可如果平行时空真的存在,他倒要看看,被未来访客人为干预之后,这个时空会走向怎样的发展道路。
嘉禾像是笑了一下,“你要怎样救我?”
身材外貌只有十五岁,并且身负重伤的苏徽说:“至少我知道,陛下不该大肆屠戮在京官僚。”之前嘉禾与赵游翼说的那些话,他隐约听到了一些。他能够懂得她想要报仇的心情,却不能理解为何她下手要如此急切。根据史料记载来看,端和十二年参与到逼宫废帝之事的臣子占据了朝堂之上的三分之二,照她现在的口气,是那三分之二的京官她都要铲除殆尽。这简直是在胡来。
嘉禾不冷不热的瞥了他一眼,“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做?”
“如果你只是想要活命和自由,现在离开紫禁城,我有办法能够让人永远也找不到你。如果你想要做皇帝,那就要恩威并施,既要扫清眼前挡在你面前的障碍,也要拉拢人心。”苏徽不是什么政治家,短时间内也给不出嘉禾什么好的为政方案,但作为军官的儿子、长期研究过政治史的学者,他总归还能在这时给出一点浅显的建议。
可是嘉禾在听后只是轻笑,转头便对赵游翼说:“你还愣着干嘛?按照我之前的吩咐,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荣靖没有见到昆山玉。
被领到她面前的,是个与昆山玉身形容貌相仿的年轻人,是昆山玉的同族的弟弟。
“昆山玉呢?”本就心情不好的长公主这时已经有了动手杀人的念头,她不喜欢被人戏弄欺骗的感觉。
“他去见宁康长主了。”昆姓年轻人笑盈盈的答道,脾气很好的模样。
“为何你要假扮他?”
“在下不假扮他,如何才能见到长主您?”
“为何要见我?”荣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手按在了剑上。
“为了与您合作。”年轻人朝着荣靖一拜,“我兄长从未背叛而今的宁康长主,曾经的端和皇帝。在下也知道,空口白话说这些,您也不信。在下今日来见您,带来了一份情报。您看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和在下继续谈下去。”
“什么情报?”荣靖脸色肃然了起来,她知道昆山玉一向在这方面下得功夫不少,能被昆山玉都重视的消息,必然是大事。
“是有关李世安的”昆家年轻人收敛好笑意,说出了那个令人震怖的名字。
曾经与郑牧并称双壁,至今还在边陲手握雄兵的李世安。
赵游翼率领着大半锦衣卫领命而去,余下三分之一的,留在乾清宫保护嘉禾。
苏徽不是不知道嘉禾是个固执的性格,他没想到的却是,她这份固执原来居然还会随着时间而递增。
他还想试图挣扎一下,劝嘉禾不要因为心中的私愤而毁了朝堂上的秩序,可是嘉禾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听得进劝的人。
她的神情那样冰凉,像是随时都会杀人的暴君。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多说什么,曾经在嘉禾面前言行无忌的苏徽,见到这样的她之后,居然也忍不住产生了一丝恐惧。
“陛下……”
“你既然是来帮我的,那我交待你一件事情,你为我做好。”嘉禾打断了苏徽的话,颇不耐烦的模样,“看见那边的小皇帝了没?”她指向瑟缩在乾清宫门边的少年。
不久前还是天子的徽州少年猛地哆嗦了一下,想逃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带着他去慈宁宫。”嘉禾却没有杀了这个夺去了她皇位的人,“将他交给我的母亲处置吧。”
“她现在病得很重,怎么处置他?”
“那就等她什么时候清醒过来,再问她的意见。”嘉禾说:“我不愿他一直待在乾清宫。这里是我的地盘,见到他我心里不舒服,可也不能随便找个地方关好他,就把他暂时扣在慈宁宫吧,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再想想要怎么对付他。”
苏徽还想说什么,但那几个被杜银钗派来与他同行的宦官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半是强迫的拖着苏徽从嘉禾身边离开。
在押着载佑帝去往慈宁宫的路上,宦官劝他:“陛下对你已是格外开恩,你再忤逆她,当心送命。”
“她真会杀了我?”
曾亲眼见过端和十一年帝都血腥的宦官叹了口气。
“但说来也是奇怪,你明明不算陛下的近臣,可陛下对你态度倒也算是不错了。”
“我以前照顾过她的。”苏徽闷闷的说道。
“可咱家从没见过你。别看咱家是慈宁宫的人,平日里也没少往乾清宫跑。”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苏徽用一种复杂的口吻说道:“那时我叫……云微。”
他后半句话声音很小,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宦官却因顺风向的缘故听清了后头那两个字,“云微?那是谁?”
宫里从来没有一个叫云微的人。
苏徽猛地停住了脚步。
他这时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既然平行时空是存在的,那么,他凭什么确定,这个嘉禾,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小苏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认错老婆了(泪目)
第141章 、三十四章
让那个来历不明的少年将载佑帝带走之后,嘉禾便回到了乾清宫内。她曾在这里度过了漫长的光阴,对这里的每一处布置,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留下来护卫她的锦衣卫沉默的守在殿外,嘉禾看着他们的背影,苦笑。谁也不知道她为何要忽然这样笑。
乾清宫中的宦官无一不被锦衣卫控制住,分开关押。这座宫殿于是空旷了起来,空旷的让人无端心惊。嘉禾独自坐在乾清宫的正殿——过去在这里,她曾经无数次的接见臣子。他们中有些人对她忠诚,有些心怀鬼胎。现在她坐在这里,又是在等一个即将前来觐见她的人。
其实现在她应该离开乾清宫才是。三百锦衣卫不足以掌控整个宫禁,这里仍然是危险的。她应该将载佑帝挟持在自己的身边,然后去往慈宁宫。听命于载佑帝的禁军不少被载佑帝安排去围住了慈宁宫,将载佑帝握在手中,便能够迫使那匹禁军为她效命,她可以呆在慈宁宫中,等待荣靖攻破紫禁城门,千军万马涌入锦绣殿堂之际,便是她复位之时。
可是她不想这样,她不愿去离开乾清宫,不愿去见自己的母亲,哪怕这很有可能是最后一面。
殿外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来的是赵游翼身边的锦衣卫军官,他带着一种复杂的神情说:赵游翼已经控制住内阁、六部所有官僚,可是……
可是直到这时赵游翼才发现,不少曾经在朝中担任要职,与嘉禾被废有直接牵连的官僚们,今日竟然都不在皇城办公。
紧接着又是另一个锦衣卫赶到,告诉嘉禾,昆山玉来了。
说这话时,几乎所有的锦衣卫都是心头一跳——赵游舟是昆山玉害死的,至少在他们的认知之中,就是被昆山玉害死的。这个人还背叛了女皇,该死。
他在城防军的护卫下向乾清宫逼近,绕开了赵游翼所带领着的、正在皇城四处搜捕官员的锦衣卫,冲着嘉禾所在的方向赶了过来。
锦衣卫深恨昆山玉,只要嘉禾一声令下,他们便愿意拔出刀来与那人同归于尽。
可若是为了嘉禾的安全着想,他们现在就应当护送着嘉禾暂时撤离。毕竟昆山玉已经叛变成了载佑帝的走狗。
然而嘉禾却给了他们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你们这些做锦衣卫的,过去的职责不仅仅是刑讯与护卫,还充当朕身边的仪仗,为朕装点排场。那么现在劳烦你们,再按照从前的样子列队在乾清宫外,朕要以最郑重的礼仪,接见朕的‘叛臣’。”
听闻她命令的锦衣卫们惶然色变。而嘉禾稳坐于龙椅之上,安然如山。
她显然没有要逃命的意思,之前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女皇已经疯了。不少锦衣卫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可即便是疯了的女皇,她的命令也必需遵守。如果赵游舟还活着,他大概会在这样一个紧急时候用上一些大逆不道的手段,比如说直接绑走女皇,可是除了赵游舟外,天下有几个人有这般大胆?
昆山玉果然很快就到了。他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兵马,然而他却抬手将这些人留在了乾清宫外,顶着锦衣卫们满含杀意的眼神,走进了殿内,去见自己从十六岁时就开始效忠的陛下。
这一幕实在是有些讽刺,需知不久之前,在玉海湖心岛上,她是落魄的长公主,他是新帝跟前的红人。
他一步步往前,脚下踩着以金粉描画祥云的水磨砖,再距嘉禾十步远的地方跪下,叩拜,一如十多年前那样。
“昆卿,这段时日过得还好么?”
“陛下为臣安排的路,臣纵然咬牙泣血,也得走下去,不是么?”昆山玉轻笑着回答。
端和十二年春,皇座更迭,朝堂一夕地覆天翻。被囚入万寿宫后,嘉禾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宣称自己过去最依仗的心腹昆山玉背叛了她。紧接着,她命董杏枝伪造了昆山玉的笔迹,写了投诚的信笺,再买通了昆府的家奴,送去了载佑帝所信任的内阁新首辅手边。
昆山玉于是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了贰臣,且身不由己的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不然你还能怎样,我难道要看着你与赵氏兄弟二人一样下狱么?还是看着你学秀之一般归隐,或者是如辞远那样死去?不,这三条路,都不是你该走的。”
“臣知道。”昆山玉大大方方的答道:“臣不如大小赵坚毅,若身陷牢狱,风度尽失也就罢了,就怕失了风骨,至于归隐或者死节,臣只怕会心有不甘,思来想去,倒不如在新帝跟前继续效命。无论如何都是周家的天下,都是夏国的山河。”
“但早知道,我就让你去死了。”嘉禾盈盈的笑,笑中说出了这样一句狠毒的话来,“昆山玉,你装作一副怎么清高的模样,骨子里不过就是个俗人。你不能否认一件事情,你看着我落魄,心中其实是欢喜的。万寿宫内你曾以言语威胁过我,很有成就感,对么?朕一时沦落,竟滋长了你的胆量,呵,让你竟连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忘了——”
昆山玉蹙眉,想要反驳什么,却被打断了。
“游舟之死我知道与你无关,你的确用他的性命来威胁过我,可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我知道。你们两人斗了这么多年不分胜负,他索性便用自己的命来离间你与我,假如我有幸复位成功,只要见到游翼便会想起游舟是为你所杀,自然会亲近游翼而疏远你。”
“赵游舟心机深沉,陛下早该知道的。”
“游舟便是歹毒如蛇蝎,朕也暂时不想追究。”嘉禾语调一转,“朕要追究的是,你,为何要干涉朕杀人。”
嘉禾在万寿宫被困的那些天,每天都在琢磨一件事情,这京城之中,有谁该死。可是今日她好不容易握住了刀,却发现大部分的人都消失了。
他们不是未卜先知的逃了,而是在不久前被昆山玉捉进了监.狱之中。那时昆山玉假借追捕赵游翼之名在京中大肆株连无辜,有不少人都以为他这样是为了争权夺利,用卑鄙的手段清扫自己晋升之路的政敌。





教科书中的朕 第86节
但实际上有一些被牵连的人的确是死了,但还有一批他认为对社稷有益的,他则是悄悄保了下来。如今嘉禾在宫中大肆屠戮清洗,那群在监.牢中的家伙反倒是躲过一劫。
“因为他们不该杀。”如今在乾清宫内,昆山玉固执的与嘉禾对峙着,誓要护住被他藏好的那些人。
即便他要冒着得罪嘉禾的危险。
即便,他其实清楚嘉禾为什么要杀他们。
她说是要复仇,其实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嘉禾这样做,是为了挽救倾颓衰弱的皇权。
荣靖听着帐外的炮火,静静的看着手中的斥候情报。
李世安正在率军秘密往京师进发,他打出来的名义是拥立嘉禾复位。
这不是说李世安有多么忠于嘉禾,他只是想找个借口兴兵而已,京中的动乱给了他造反的借口,嘉禾被废,他便以拥立嘉禾的名义回京,可如果嘉禾在荣靖的帮助下先于他到达京城的时间顺利复位,他未必会回到山海关一带。他率领大军南下,总不可能只是为了打猎,收获几只野兔和狐狸。
李世安是隐忍多年的狼,荣靖清楚他有多危险,也明白这封情报,绝对不是假的。
那么如果李世安真的南下,她该怎么呢?她不是李世安的对手。
“如果不是自端和十一年起的一系列变故,李世安本不该南下的……”她喃喃自语。
如果郑牧不死,有郑牧牵制,李世安不至于轻举妄动。
又或者杜银钗没有重病,嘉禾也没有被废,那么再怎么狂妄的人也不敢名不正言不顺的直接跳出来造反。
再假设一下,假设没有京中各方势力牵制,那么嘉禾说不定早就用计免去了李世安的兵权。
只可惜,在嘉禾当政的十二年里,大半的时间都用在了该如何摆脱傀儡身份上,好不容易总算一点点的强大了起来,却又让文官感到了威胁,联合起来一起废了她。
尾大不掉的功勋武将是王朝的心腹之惑,而逐渐膨胀的文官集团则是毒瘤烂疮。嘉禾两个都必需对付,可是两个她都还没来得及彻底清除,就仓促之间被推下皇座。
“十余年来,长公主暗地里招兵买马,人人都以为长公主有造反之心,但实际上,长公主不过是想要维持这个国家的安定。”昆家的说客道出了荣靖隐忍多年的真相,“您的刀锋从来不是指向您的手足,而是所有威胁到她的人。现在帝都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候……”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办!”荣靖喝道。
继而她又陷入了焦灼和暴怒,“然而阿禾那个蠢货也不知是被谁挑唆,端和十一年差点杀了我!受到重创之后的我现在能不能为她夺回皇位都是个未知数,要怎么去迎战李世安!历经过皇位更迭之后的帝都,又如何能在仓促之间整合兵力?”
“这好办。”昆家人犹豫了一会,说出了早已想好的答案,“让宁康长主死去就够了。”
她死了,李世安出兵的借口也就暂时没了。
动乱的京师会恢复秩序。载佑帝将会是唯一一个毫无争议的皇帝。
那些原本反对嘉禾的文臣这下可以顺心遂意的辅佐在新帝身边,为他出谋划策。
甚至在没有了嘉禾之后,荣靖才会被放心的授予兵权,与李世安作战。因为值得她造反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第142章 、三十五章
“怎么了?”和苏徽并肩而行的宦官注意到了身旁年轻人好像忽然间有了几分不对劲。
苏徽面色煞白,僵硬的摇了摇头。
“没事,我们继续走吧。”
接下来的一路上,他试探性的又问了这个宦官几个问题,譬如说端和三年陛下是否去过宣府,长业二十年白鹭观是否遭遇过一场大火,火中死了很多过去服侍陛下的人——可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苏徽确定了自己是真的来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在这个时空中,嘉禾从来没有遇到过他,也没有做出过许多让苏徽惊诧的事。
与苏徽一同从慈宁宫中泅水逃出,又历经一路波折赶到了乾清宫后,这几个宦官或多或少的都与苏徽有了几分类似于战场上同袍之间的感情,在前往慈宁宫的漫长一路上,苏徽向他们问起嘉禾过去十余年所经历的故事,他们也就毫不遮掩的说给了苏徽听。
听到最后苏徽明白了,这个时空中嘉禾的生平,反倒是最贴近他所熟知的历史。
那究竟是出于什么缘故,他去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那个平行时空又是怎样产生的?这些问题一时间堵在了苏徽的脑子里,他想不明白,却又忍不住继续想下去,越想越觉得头疼。大脑中被植入的ai系统至今还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要被永远的困死在这里了。
不,不可能永远。时空排异反应会要了他的命。
他得想办法离开。
等等,在离开之前,嘉禾……嘉禾该怎么办?
他对嘉禾的熟悉,究竟是基于过去多年的史料研究?还是出于曾经以假身份陪伴在她身边的时光?
他为什么要救嘉禾来着?是因为他不由自主的将她当成了朋友,舍不得她死?还是因为他想要验证平行时空的诞生条件?
在一片混乱之中,他无意识的开始思考两个不同时空之中嘉禾的不同。他很确信自己只喜欢其中一个,这种喜欢与男女之情无关,是出于对性情品行的欣赏。不管哪个时空才是真正贴合“原本历史”的那一个,他心目中所认定的夏文宗的形象,就该是坚韧而又高傲的。
这个时空中的嘉禾……与他当年阅读史料时想象的不大一样。
不,不对,他当年阅读的史料,记载的就是她的事迹,为什么会出现想象与现实的偏移?
又或者是因为他先一步遇到了另一个时空的嘉禾,所以先入为主?
对了,同样都是端和帝夏文宗,她们之间的不同究竟是在哪?
想起来了,眼神,是眼神不同。这个时空中的嘉禾,有着“死人”的眼神。苏徽猛地打了个哆嗦,他记起了片刻前他和嘉禾分别时,她看他的目光——冰冷、混沌、黯淡。她还活着,可她的眼睛已经死了。
原本历史中的嘉禾到底是怎么死的?明明此刻看起来她已经占据了赢面了。苏徽抬头看着天空,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巨大的笼子所笼罩——现在,他们还是在历史原本的轨道之内么?
“苏公子?苏公子!”
慈宁宫派来的宦官惊讶的看着伤重到走路都摇摇晃晃的苏徽猛地转身,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乾清宫正殿,嘉禾与昆山玉的交涉仍在继续。
说是交涉,倒不如说是两个老熟人在叙旧。昆山玉没有捉拿嘉禾的意思,嘉禾也似乎一点也不想逃跑。
“臣之所以阻拦陛下,是因为臣不忍看陛下手染鲜血。”风声游荡,铜铎清鸣,昆山玉的声音也一同响起,不疾不徐,音色醇厚而苍凉。
“你真是说了这个世界上最最好笑的笑话。做皇帝的,只要不是年幼登基又冲龄早逝的倒霉傀儡,谁的手是干净的呢?别忘了端和十一年朕造下的杀孽。”
“臣终归还是不想让陛下留下太多的骂名。”昆山玉苦笑,“您只拿自己当皇帝,可臣会忍不住拿您当女孩看,这世上的姑娘家多是清清白白而又美好纯澈的,像是月下檐上的雪、晨露未晞的花。”
“那是因为你口中清白的姑娘家多半是被锁在了闺阁之中,失去了自由为代价,换来了严密的保护。不接触权、钱、利,自然可以与风花雪月为伍。但昆山玉,若是让你们男子去这样的生活,会愿意吗?干净、美好、无辜,只是永生永世命不由己罢了。”嘉禾冷笑连连。
“你口口声声说不忍我染上杀孽,可你也清楚,这些人非死不可。我也不是要将这个国家所有的栋梁之才全部除去,我只是要铲除那些结党营私,妨碍皇权的老东西。我登基时年仅十三,至被废之时二十有五,他们从未正式还政于我。一个被夺去了权力的皇帝,就如同瘸腿的旅人,你怎能指望一个瘸子在沼泽地里走多远?可这个国家若是不由我这个瘸子做主,又该由谁呢?你的曾祖父活着的时候,大小事务皆归于他之手中,我能放心,可是他死之后,权力四分五裂,拉着马车的马匹朝着东南西北的方向狂奔,马车非但寸步难行,还会有崩毁的危险。而此时豺狼迫近,眼看就要追上,你说,我是不是该动手杀了几匹马?”
1...5455565758...10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