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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科书中的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渲洇
“慢着,”荣靖却叫住了那丫鬟,“将他带来吧,否则那人闹起来,我可也没办法呢,谁不知道陛下宠他信他——”荣靖说话的时候斜睨了苏徽几眼,意有所指。
苏徽没看懂她的眼神,敷衍的眨了几下眼睛装作自己意会了的样子。
没过多久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门被用力推开,一身飞鱼服的赵游舟裹挟着一身寒气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青少年长得快,他比起三年前苏徽所见的模样变了不少,轮廓更为分明,身量也拔高了不少,有种凛冽森然的气质,像是一把没有鞘的刀,寒光在烈日下灼灼。
他走入,或者说是闯入屋内之后,视线首先是落到了苏徽的脸上,接着才看向荣靖,“见过长公主。”
“你真是来见我的?”荣靖轻嗤。
她从椅子上起身,拖曳着华裙大步而去,“难得镇抚使肯赏脸拜访,我去亲自为镇抚使备茶,以表敬意。”最后那半句话说的格外咬牙切齿,她和赵游舟关系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毕竟三年前就是赵游舟带头废了杜氏一族,虽说杜雍之死对于荣靖来说可谓是利大于弊,杜家的大半势力都落到了她的手中,可杜氏因赵游舟而败,荣靖的颜面上也过不去。两人再见面时,和和气气是绝对做不到的。
荣靖说是为赵游舟去备茶,实际上不过是看穿了赵游舟今日来这就是为了找苏徽的麻烦,她有心要瞧热闹,所以故意腾出地方来给这两个男人来厮杀。少年时候见多了后宫妃嫔之间的勾心斗角,她心知男人若是斗起来,只会比女人更加狼狈。
待到朱漆樟木门被吱呀一声关上后,苏徽与赵游舟二人面面相觑。
苏徽觉得眼下这场景有些熟悉,想了想恍然大悟,这可不像极了正室发现了配偶金屋藏娇后,理直气壮前来捉奸的场景?
“果然是你。”赵游舟在沉默许久之后,咬牙切齿的从唇齿间逼出了这几个字。
“啊,别来无恙?”苏徽倒是没赵游舟那么重的戾气,迟疑了一会后抬手朝他打了个招呼。
“你果然没死?”赵游舟上前了一步,语气颇有些激动。
“我,本来就没死……”但要不要以康彦徽的身份继续和赵游舟相处,他又没有想好。
“我得到了消息,陛下在两日前探望长公主的时候,偶遇了一个古怪的男人,且对他无比关切。这两日太医频频出入公主府,不是因为长公主生病,而是因为那个男人。我当时就在猜,是不是你回来了,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哦,那你直觉可真强。”
“这三年时间里,你去了哪里?还是被陛下秘密的养在身边?”
苏徽为难的皱了下眉头,“你放心我不在陛下身边,我去了别的地方……嗯,跟陛下也没有联络。”
嫉妒心上头的男人惹不得,这点苏徽十分清楚。不过说实话他其实也颇有些不满,有个声音在他心底说,赵游舟又不是嘉禾的丈夫,有什么资格这样来诘问他?
嘉禾与他三年未见,可赵游舟却在这三年时间里与她日夜相伴,这样想想他反倒心中有些不舒服。
“你回来,也是为了角逐那个位子的?”赵游舟问道。
“什么位子?”
少年用力的抿了抿唇,“她身边的那个位子。”
苏徽只愣神了片刻便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她、她要挑选丈夫了?”
他惊讶的神情不似作伪,赵游舟不觉放下了按在腰上的佩刀,“这么说你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苏徽忍不住也有些暴躁,他向来是慵懒淡漠的人,就算是自己亲妈找了十七八个男朋友并且将男朋友带回家中开party他都能面不改色,可是嘉禾,嘉禾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嘉禾与他不在同一个时空,她于他而言,是分析研究的对象,是值得仰望的历史名人。苏徽一度觉得他对嘉禾的感情类似于粉丝对某某明星——可望而不可即,远远注视着就好。与其说是喜欢这个人,不如说是耽溺于自己的幻想。
他一直很清醒,可是随着几次穿越,随着他与嘉禾相处时日的增多,他们之间的距离被拉近,她不再是史书中冰冷的符号,而是他身边活生生的人。
他想他或许是喜欢她的。
她聪慧、坚韧,与他一同历经生死波折,他看着她成长蜕变,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第197章 、(八)
“你失踪这三年,去了哪里?为什么现在要回京?”赵游舟问。
乍听起来,他似乎是在关心他,可只要仔细看他的眼睛,便能在他目光身深处发现冷厉的忌惮之情。
赵游舟不在乎苏徽这三年去了哪里,他在乎的是这三年来他究竟和嘉禾有没有联络,以及这一次回京,是否是出自嘉禾的授意。如果是,那么嘉禾对他的偏爱也就表露无疑了。
苏徽看起来的确像是不知道女皇将要挑选丈夫,可嘉禾将他召回京城,说不定真是要将这一头衔赠与他。
这些猜测赵游舟没有说出口,歇斯底里的质问不是他的风格,这样太幽怨太狼狈,他好歹还是赵家的子孙,堂堂正正的锦衣卫高官,因此他只是沉默着掐紧了双拳,嫉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苏徽。在现在的赵游舟看来,苏徽还是宋国公府的子孙,他的确有资格与嘉禾并肩而立,不像他,是罪人之后,是永远也见不得光的老鼠。
苏徽此刻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顾不上理会他对面那个幽愤的少年。在他所知道的那个时空里,嘉禾于二十五岁死去,至死未嫁。可是现在历史既然都已经发生变化了,她想要结婚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就算现在不嫁,未来也终归会有丈夫。
想到这里他就感到烦躁,这是他阻止不了也没有任何立场阻止的事情。他在心底可怜赵游舟,觉得他跟随女皇多年却无名无分,今日来找他的麻烦,说是“正室捉奸偏房”都没资格。结果转念一想,得嘞,他还不如赵游舟。至少人家赵游舟能够理直气壮的待在嘉禾身边,他算什么。





教科书中的朕 第115节
在苏徽深思的期间,赵游舟将手搭在了佩刀的刀柄上,又放下,过了一会又按上、又放下——如此反复了几次。
即便苏徽没有在意他,也注意到了他这一动作,于是不由得抬眸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想要杀了我?”
“是。”赵游舟倒是坦然。
“就因为嫉妒?”
“倒也不全然是因为嫉妒。”他摇头,用力的拧了拧眉,“我想知道我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如果我杀了你,我会得到怎样的惩罚。”
“她肯定会惩处你,但不会杀了你。”苏徽几乎是立刻就推算出了答案,“因为你对她来说还有用,锦衣卫中找不到能够取代你的人,所以她即便再怎么生气,也会留你一条性命——她是个理智的人。”这是苏徽欣赏她的地方,也是他现在遗憾的原因。
赵游舟平静的听完了这些,什么话都没说。
“所以,你现在要动手杀我么?”如果他动手的话,现在的苏徽基本上没有胜算,他就一个普通的青年学者,和赵游舟这种年纪轻轻就做了特.种.兵的少年比不得。不知道荣靖长公主有没有在门外偷偷埋伏保镖之类的人手,要是没有人发现情况不对闯进门内,那苏徽猜他大概真会交待在这里。
然而赵游舟按着佩刀,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你过得太压抑了。”苏徽在他身后感叹了一声。
少年脚步未曾停顿,只是冷冷的一哼。
后悔亦或是不悔,苏徽无从知晓,答案只有他自己知道。
木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灿灿金阳洒入,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而在夺目的光辉中央,站着明黄衣袍的嘉禾。
“游舟。”她蹙着眉头,看向这位心腹的目光极为复杂。
赵游舟一言不发的跪下,摆出了请罪的架势。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嘉禾走到了赵游舟跟前,远远的看了眼屋内的苏徽,后者朝她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臣知道。”
“朕一向不喜欢臣子随意打探朕的行踪,也不喜欢身边的人逾越太过。”她说。
“臣自愿受罚。”赵游舟也不为自己求情,仿佛置生死与度外。
嘉禾垂眸看着他,“既然如此,便罚你半年俸禄,卸去差事半年,只回府中专心闭门思过。”
赵游舟往地上重重一叩首,“臣领命。”
赵游舟离去之后,嘉禾站在那片灼目的金阳下发了片刻的呆,然后才缓步走入屋内。苏徽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披好了外衣,对她说:“其实大赵也拿我怎么样,再说了,青少年任性叛逆一点也很正常,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钻过牛角尖……”
“你这算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么?”嘉禾斜睨了他一眼。
苏徽连忙闭嘴,然而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可他才十多岁吧,这么点大的孩子,如果没有得到好的引导,是很容易走上岔路的。”
嘉禾无奈的瞥了他一眼。
好吧好吧,他想起来了,嘉禾自己也不过二十一。
“你放心,朕心中有数的。至于刚才处罚游舟,倒也不全然是因为你。”她心事重重的开口:“你知道朕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吗?”
“因为你知道我醒了?”苏徽猜测道。
“是长姊命人来通知我,告诉我游舟到了这里。”
“长公主想要挑拨你和大赵的关系?”
“她不喜欢游舟,朝堂之上没有人喜欢游舟。他树敌太多,一旦离开了朕就只有一个死字。”嘉禾说:“朕罚他,是罚给长姊看,也是罚给朝堂之上其余人看。但朕不知道这些人对游舟的怨恨会不会稍稍削减。”
“罚归罚,你私底下最好还是得去稍微哄一下那家伙。”苏徽二十二岁,看着赵游舟就像是在看一个无知的晚辈。
“可朕又担心,朕与游舟走得太近,游舟他……”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但话中藏着的意思,苏徽猜得到。
是的,他喜欢你。苏徽在心里默默的说。
“你怎么了?”嘉禾意识到苏徽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我听赵游舟说,你在为自己挑选丈夫?”
嘉禾沉默了一会。
苏徽也不敢说话,心中越发的忐忑。
就在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急促的像是鼓点的时候,他听见嘉禾猛地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嘉禾不顾仪态的前仰后合,倒不是苏徽方才问的话有多荒诞,她只是开心而已,开心苏徽也会有如赵游舟一般幽怨的时候——尽管苏徽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是,也不是。”她答。
“选夫”背后藏着的秘密不能轻易说出口,她就连赵游舟都没多透露,可是苏徽是值得信赖的,她可以毫无负担的将这一秘密告诉他。来自未来的苏徽并不参与到夏朝的权力角逐之中,他是游离于棋局之外的超然角色。
苏徽瞪大眼睛,很快便从嘉禾狡黠的目光中猜到了她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你难道是想要用这样的法子,将那些权贵人家的子弟,悉数收入宫中?”
“收入宫中……这话听起来就像是我真要纳妃一样,你放心,我只是要拿他们做人质,牵制他们的亲族而已。”
她不可能真的那“贵妃”、“贤妃”这些头衔来封给那一群男人,想当年盛唐之际,武则天以女子之身登临皇座,冯小宝、张昌宗之流因她而显贵,却也并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分。这个世道大概是容不下女子有多个丈夫的,即便是皇帝也不行。
她对那些权贵子弟也并无兴趣,连收做面首的心思也没有。身为女子,嘉禾这个皇帝做的远比历朝历代其余的帝王要艰难许多,她必须得花费更多的心思在政务上,才能稳住自己的位子,如此一来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享用男人——她反倒还害怕,万一她真有了面首,那人说不定会设法从她手里夺权,睡在她的枕畔谋划着杀了她。
想到这里,她看向了苏徽。
“怎么了?”他问。
“你觉得有谁比较适合做我的丈夫?”她这样问道。但其实心里想说的是——你可以留下来,陪在我身边吗?
这世上的男子,想来想去,她最能够放心的只有他。
苏徽却在片刻的怔愣之后问起了另一个话题,“那被召入紫禁城中的年轻公子,都是谁家的孩子。”
“有很多人选,其中必然会包括李世安和郑牧的子孙。”
“你已经开始着手削兵了么?”
“嗯。”嘉禾点头。她还记得苏徽和她说过,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之所以会死,正是因为不敌李世安兵马南下。
“你是打算郑牧和李世安一起对付?”苏徽意识到了不对。
嘉禾犹豫了下,还是点头。
苏徽劝道:“你最好别这样做,明朝建文帝之所以丢了皇位,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雪藩太急。我知道你和建文帝有区别,你已经做了八年的皇帝,对付功勋也与对藩王有所不同。但如果你一口气同时对付郑牧和李世安二人,小心会引火烧身。”
说到这样与嘉禾性命相关的大事,苏徽几乎一秒钟便从之前的散漫态度变成了满脸严肃。嘉禾看着他,忍不住又一次轻轻笑了起来。
“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宫吗?”她问。
作者有话要说:阿禾: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宫吗?
小苏:……你和我在一起其实只是为了学习治国吧
第198章 、(九)
那日嘉禾从长公主府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上苏徽。
荣靖看了眼妹妹空荡荡的身后,半是惊讶半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恭送圣驾。”
“日后还需时常前来叨扰阿姊,望阿姊勿怪。”嘉禾在走上轿辇之前低声对荣靖说道。
“你倒真不跟我客气。”荣靖轻嗤了一声:“想要金屋藏娇,自己砌一座黄金屋子去,把一个大男人藏在我这算什么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给我红杏出墙。”
“阿姊你好生照看着他,有机会我必重谢阿姊。”嘉禾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前些时候,你为你那几名亲信向我讨官,只要你能说动内阁,我应允了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可真是好说话。忽然这样慷慨,是怕我弄死了你那情郎么?”
“他不是。”荣靖话音刚落,嘉禾便急着反驳道,荣靖瞥了自己妹妹一眼,恰好瞥见了她脸上两抹薄薄红晕还未散去。
“你倒是脸皮薄,与赵、昆等人传了这么多年的流言蜚语,也不见你窘迫成这样。”
“我都说了他不是什么——”那两个字她努力了几番也没能说出口,只好道:“他与那些人是不同的。”
“你不带他回宫是为什么?”荣靖直接开口问她,“他住在我这里,你想必也不会放心,还不得不一趟趟的往我这里跑,不嫌累么?”
“紫禁城不是什么好地方。”嘉禾用力的摇了摇头,“他不跟我回去,也好。”她已经决定了要将巍巍宫城变作刑场、战场,那么让苏徽远离她身边,也能减少比波及的风险。
荣靖却是从嘉禾的话语中听出了另一重含义——苏徽本人不愿和她呆一块。
苏徽此人,荣靖了解不深。她一直以为他与自己的妹妹应当存在暧昧的关系,可是见他眼下的态度,荣靖又怀疑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她看不透苏徽,索性直接去问他到底想要什么,苏徽的回答反倒更是让她茫然。
苏徽说:“宫里观察的都差不多了,我想去研究一下宫外头的市井民俗。”虽然这是平行时空,但社会风俗之类的,变化应当不会很大,采集这个时空的数据,对他而言还是很有价值的。
哦,对了,他这一次是被莫名其妙的力量送来这里的,没有带采集数据所需要的仪器。但这没关系,反正他有笔有纸还有能记事的脑子,大不了就用原始的方法记录数据。
……不过其实认真说起来,苏徽更该调查的是自己为什么会再次回到夏朝,以及那股神秘势力的背后目的。
但是满腹疑惑的苏徽最后发现他实在没有任何办法解开心底的迷惑,就好像是一只实验室中的小白鼠,从一个笼子被挪到了另一个笼子,笼外的科研人员观察着白鼠在不同笼子里的反应,但白鼠却没有力量跳出笼子去反抗什么,它甚至意识不到是什么让他更换了笼子。
既然这样那就听天由命吧,苏徽向来心态不错。
“研究,市井民俗?”荣靖在战场历练多年,可以做到泰山崩而面不改色,却因苏徽的这一句话而露出了惊讶和茫然的神情。
“嗯,我记得……呃,在你们这里的三年前,我告诉过你还有皇太后,我是从几百年后的来的吧。”
荣靖扶额叹息,当年被惊骇到连续多日魂不守舍的记忆再度涌上心头。
“在几百年后的未来,你们眼中市井小民的琐屑生活,也是史学研究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是重要的一部分。我是不是和你也说过,我是个史学研究者,相当于你们这里的史官。我来到夏朝,就是为了研究你们这里的历史的。”
“倒真是个值得敬佩的学者。”荣靖想起自己妹妹眼中的落寞,讥笑了一声。
又问:“那你是如何看待我妹妹的?”
苏徽屏住了呼吸,思维有一瞬的放空,下意识的答道:“唐朝之后唯一的女皇,夏朝的二代君主,文治武功上均有建树……”
“我不是问你这个,”荣靖笑得越发冷,“我妹妹还没死,你这套盖棺之词留着百年之后再讲吧。我问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你少糊弄我。”
苏徽没有继续糊弄她,他选择了沉默不语。
笼子里的小白鼠注定是要被折腾来折腾去的,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次又能在这个时空停留多久。小白鼠可能随时会死,而他说不定某日闭眼之后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就算在背后操控他的人没有恶意,时空排异反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生效。
以及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苏徽至今都还没下定决心,是否要长久的停留在这个时空。
喜欢是一回事,可人这一生中,有许多比喜欢更重要的事情。
荣靖不悦而去。
她与嘉禾的关系不算多么融洽和谐,可当她认定苏徽这个男人让她的妹妹伤了心之后,便开始看苏徽哪都不顺眼——其实嘉禾也未必就是被苏徽伤了心,她自己都有忙不完的政事要操劳,苏徽跟不跟她回宫她都无所谓,冷静下来理智的想想,说不定她还是会觉得把苏徽藏在荣靖这里比较好。荣靖认为嘉禾与苏徽关系不寻常,可在这两人心中,彼此的确重要,却其实又算不得多重要。就好似有一层雾蒙蒙的纱笼罩在他们之间,他们遥遥相望着,却谁也没打算主动向对方走去那一步。




教科书中的朕 第116节
□□靖就是觉得心里不痛快,她不痛快便要让苏徽也不好受。既然苏徽说要去市井游荡,她便封住了长公主府,禁止苏徽出入。
理由十分冠冕堂皇,“你一个大男人住在我府中已是不妥,若是再让外人撞见了,我的名声不保。”
这借口放到别的女人身上,苏徽信,□□靖这样一个带兵出征多年的女将说这样的话,简直就是摆明了在糊弄他。
荣靖又说:“我妹妹让我照顾你,我就得对你的生死负责,你要是在外头乱跑,出了什么意外我拿什么向她交待。”
苏徽不服气的反驳:“天子脚下竟成了贼窝么?光天化日出门随便逛逛也会死?”
然而荣靖对此不置可否。
这时的苏徽还未能觉察到端和八年京师中弥漫的不安,平静的冰面之下暗流涌动,盛世的繁华却好似悄然拉开了帷幕,让人不觉沉醉其中,放松了警惕。
荣靖不许他离开公主府,苏徽很快就找到了新的乐子。
杜榛是个有品味的文化人,而荣靖身为公主也与寻常武人不同,公主府内收藏了不少古籍以及金石碑拓,足够让苏徽静下心来研究个一年半载。
很快苏徽又意识到,研究死物没什么意思,荣靖和杜榛这对夫妇才是他最该花费心思的对象。虽然由于历史发展进程的变化,荣靖的命运大概会和他所知道的那条时间线上的有所不同,那些让杜榛扬名后世的悼亡诗词也不知道杜榛还有没有机会写出,不过既然能与名流千古的大文人近距离接触,这样的机会苏徽是不会错过的。
端和八年的杜榛还好好的活着,嘉禾宽恕了这个曾经意图谋害她的逆贼,只是下令将这人拘在公主府的后院之内,不许他外出半步。
好在杜榛原本就不是什么喜欢到处乱跑的人,这三年来果然也就专心致志的在府中钻研丹青,不理世事。苏徽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作画,画的是秋日苍穹之下的大雁。
苏徽对于国画的研究并不深,但学过一些美术史的他至少还能判断出画作的好坏,他看得出杜榛的确是个有天分的画者,不由得再度庆幸还好嘉禾没有杀了他。
听见了脚步声的杜榛回头,见到了苏徽之后露出了疑惑之色。
他是认得苏徽的,荣靖已经和他解释过了苏徽的身份——女皇面首,荣靖是这样形容苏徽的,杜榛于是不由得对他产生了排斥以及畏惧的心理。
苏徽提起了手中的酒坛,“可以一块聊聊吗?驸马。如果你很无聊,我也很无聊的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苏徽和杜榛算是同病相怜,都是被周氏姊妹禁锢在后院的男人。
想要撬开一个文人的嘴皮子并不算太难,只要不从政,书读多了的人就难免会存有几分天真意气,酒过三巡便能打开话匣,喝过半坛便是无话不谈的挚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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