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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总以为我看不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锦亦乐
她家主子!
月桃猛然向两侧张望,周围并没有沈容倾的身影,她惊惶地回头朝身后寻找,却蓦地被一个玄黑色的影子完完全全地挡住了视线。
魏霁薄唇微微动了动:“你家主子呢?”
明明身处熊熊烈火前,月桃却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寒意沿着脊柱向四肢扩散,她哆哆嗦嗦地抬手指着面前的房间:“还……还在屋子里。”
她话音刚落便因着下一刻的震惊而瞪大了眼睛。
魏霁没有片刻犹豫拿起恰好从他身侧经过的小厮手中的水桶,直接将冰冷的井水浇在了自己身上。
月桃都没看清他是何时将腰间的短刃拔|出来,锋利的刀刃在清冷的月光下泛起阵阵金属的色泽。
霎时间眼前寒光一闪,一大截深黑的衣袖应声而落,魏霁单手将它接住掩下口鼻,利刃在他手中把玩得干净利落,不曾半点停留顺势插回到略带弧度的刀鞘里。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旁人甚至来不及反应。直到有人看他走向火海,才惊慌地喊出了一句:“王爷不可!”
然而下一刻便是那不知被什么卡住的木门被那人用内力从外界强行破开的声音。
厚重的花梨木门从门框上脱落激起尘埃滚滚。众人眼瞧着那抹玄黑色的身影微微一闪瞬间便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外间的几个柜子燃起熊熊大火,火苗窜到了房梁上生生烧断了一截,余下的一段支撑不住就这么斜着倾倒在了里外间的门前。柱子上仍窜着零星的火苗。
魏霁凤眸微眯,四周并没有沈容倾出来过的痕迹。屋中像是又有什么东西塌了,发出了巨大的声音。一股热浪应声翻滚推着黑烟四散而去。
隔着那个倒下的梁柱,魏霁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容倾!”
被困在屋中许久的沈容倾闻声抬眸,一瞬间对视上了魏霁的眼睛。炽热的温度扭曲了周围的空气让他们看到彼此时都处在一片模糊的朦胧里。
沈容倾动了动唇,嗓子却哑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整个人蜷缩在还未烧透的架子床前,两侧燃着火苗的帷幔已经摇摇欲坠。
魏霁咬了咬牙,声音几乎从牙缝中迸出:“过来!”他能够到她,便能带着她出去。
沈容倾却未动,仍怔怔地望着他出现的方向。魏霁紧攥了手指,“愣在那里做什么呢!快过来!”
沈容倾也想动,四肢却从一开始便不听使唤。僵硬感像是将身体与意识隔离。
被熊熊烈火包围的场景太过熟悉了,过往的记忆与眼前的现实几度重合,头疼得让她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
即便重活过一回,那被烈火吞噬过的感觉像是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灵魂的深处,从前在家中她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去看明火。
四肢皆是在抖的,她越是想起身,便越是不可自抑地战栗。闭上眼睛,眼前尽是前世的画面。
她走不了了……
清楚地认知了现在的结果,纤长微弯的睫毛上沾上了些许晶莹,沈容倾用尽全身的力气朝门外那人呐喊:“魏霁!你快走!”
魏霁眉心紧蹙,不耐地啧了一声,抬手内力调运震开烧成黑炭的梁柱。内间的状况比外间好不了多少,方才是处屏风塌了,火星已经迸溅到另一端的梳妆台上。
他不悦地拉住她的胳膊将整个人裹挟到自己怀里。沈容倾的鼻梁撞在了他前襟洇湿的衣服上,吃痛间咬紧了下唇。
魏霁眸光环视四周,看见了那盆原本准备洗漱用的水。架子床上的薄被还未被波及,他一把将被子拉开,毫不犹豫地将那盆水泼在了上面。
“出去再跟你算账。”他语气极重,声音像是咬牙切齿。
湿冷的薄被将沈容倾从头到脚紧紧裹住,魏霁脚下轻点带着怀中的人从烧毁的云窗翻身而去。
院子里顿时传来了众人地惊呼。枫澈从府外的方向匆匆赶来,见状单膝跪地请罪道:“属下来迟!还请王爷责罚!”
魏霁漆黑的凤眸暗而幽深,似无波古井看不透半点情绪。
他薄唇微微动了动:“查。”
枫澈一凛:“属下即刻就去!”
剩余的人仍在救火,火势蔓延到了隔壁的两间屋子,隐隐有扩大的趋势。
背朝着熊熊烈火,魏霁松开了怀中的人。沈容倾仍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整个人被薄被裹挟着,直到被子被人往下拉开了一点,她才缓缓抬眸睁开了眼睛。
因着刚才的大火,那条常年蒙着的琥珀色缎带早已不知被丢到哪儿去了。
皎洁的月光透过屋檐清冷地照在两人湿透了的衣衫上。
魏霁正欲开口斥责,却就这么毫无准备地撞进了小姑娘湿漉漉的杏眸里。
很少有人眼睛能生得这么好看,沈容倾便是个例外。明眸潋滟,如含秋波,只消望上一眼便足以出现在对方最深的梦境里。
这几年她出落得越发标致,这双眼睛也越来越动人心魄。月光映在她清澈的眸子里,也照射出了另一人的轮廓。
魏霁到了唇边的话,忽而说不出口了。





殿下总以为我看不见 第十七章
一阵微风拂过庭院,卷起落叶裹挟进火海里,宫墙上树影斑驳,今夜怕是无人能睡了。
魏霁这才发觉她整个人都是在发抖的。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薄被的边缘却仍控制不住地轻颤,本就白皙的脸此刻在火光的映照下甚是惨白。
隔着被子魏霁都能看到她此时的状态,不是那种因为冷风吹过湿衣裳而引发的瑟缩,而是源于身体本能无法自抑的战栗。
细看之下,那双好看的眼睛中透着如迷雾般的迷离,神色没有聚拢,像是陷入了某种深深的寒意。
魏霁蓦地气消了大半,轻啧了一声抬手将她快掉到地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忘了她眼睛看不见,他跟一个小瞎子生什么气呢。
沈容倾此刻丝毫不知那人心中所想,身体仍处在僵硬中迟迟无法舒缓下来,但却在抬眸的一瞬间第一次看清了那魏霁眼中的嫌弃。
他怕是又要发火了吧……
这个季节早晚的温度变得有点冷,薄被虽然是湿的但多少可以抵御些风。
沈容倾轻轻低下了头,只等着魏霁训斥她的声音到来,可眸光垂到一半,忽而觉得哪里不对。
她刚刚这是……和魏霁对视了?
方才因大火而起的恐惧逐渐被另一种感觉所代替。
直到这一刻,沈容倾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蒙着眼睛的缎带不见了,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脏顿时咯噔一下,急忙抬眸去看那个人反应。
大火面前她顾不得那么多,为了方便逃离她只得将缎带摘下。本还在手中紧紧攥着,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遗落的。
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她只看到了魏霁的背影。
那人身材颀长,肩膀很宽,墨色的长发半束极有条理,一袭玄黑色金丝勾线团云衣深冷,因着浸透了凉水的缘故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上臂坚实的肌肉。
他似是低声同那边的侍卫吩咐了什么,那人俯身领命转身而去。另外几个下人拿了件宽大干净的外衣出来,给他披在了肩上。
沈容倾怔怔地望着他,忽而听到身后传来了月桃的声音。
“主子……”她似是哭过,将脸都哭花了,眼睛都是湿的,显然没遇见过这么可怕的事。
沈容倾看见她在哭,自己突然好像没那么害怕了。身上的僵硬在一点一点缓和,四肢也恢复了一点知觉。
还有什么能比现在的状况更遭的呢?
她浑身都是湿的,刚刚从一场熊熊烈火中逃离,魏霁看见了自己的眼睛。头和喉咙都有些痛,心脏仍在猛烈地跳动着。
沈容倾想从被子里将手伸出来安慰一下月桃,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十分低哑。
方才在大火中她唤出魏霁名字的那一刻,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沈容倾忍不住轻咳了两声,正欲拿手掩住,一件宽大的衣衫忽而从她的身后落了下来。
深黑色的锦衣遮住了她的发顶,周围尽是那个熟悉的人身上草药的气味。
沈容倾透过间隙看出这件衣裳是刚刚那个小厮给魏霁取来的。他的衣服对她而言实在是太宽大了,以至于即便被遮住了小半张脸,整个人还是被罩在了里面。
此刻回头,她也看不到魏霁的眼睛。沈容倾听见对方沉声开口:“带你主子回房间。”
月桃吓得连眼泪都憋回去了,忙福身应道:“奴、奴婢这就去。”
于是沈容倾身上便成了两件衣服交叠在一起。月桃手中本还拿着那件火灾之前她让她去取的寝衣,这会子生怕怠慢了自家主子,挨斥责,一紧张刚好用上,绾色的衣服就这么又斜罩在了魏霁那件衣裳的外面边。
这个样子看起来就十分滑稽了,尤其是沈容倾此时还被一条墨绿色的薄被紧紧包裹着,无论从颜色还是这一件一件披着的状态,都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魏霁交代完另一边的事,一抬眸刚好看到了这副场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沈容倾蓦地红了耳尖,头也不回地拉着月桃走了。
……
因着她方才的屋子被烧毁,月桃便将她领到了从前的耳房。吴嬷嬷做事一向妥帖,早已在屏风后备下了沐浴用的水,又拿来了干净的帕子和衣裳,等着她换洗。
沈容倾扶着月桃的手,整个人浸到浴桶中。热水的蒸汽让屋中变得有些迷离,沈容倾阖了阖眼,这才终于将一直紧绷的神经逐渐舒缓了下来。
她实在低估了自己潜意识里对于大火的恐惧,当察觉到那屋中有烧焦气味的时候,额前便已生出了一层细汗。
可外间的大门不知怎的,就是无法推开。火苗在这个时候突然窜起来了,她只得退回到里间,却又被另一场大火包围。
无助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即便用袖子掩住口鼻,仍旧被那浓烟呛出了几分泪意。
前世的场景不断地在脑海中重现,过去与现实交织,沈容倾曾自嘲地想着自己竟白白重活一世,千算万算又落得跟上辈子一样的结局。
她还未来得及将母亲安顿好,也未能偿还了魏霁帮过她的人情。
被熊熊烈火包围的房间外又有人奔走呼喊的声音了,只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她不是一个人了。
……
沈容倾蓦地睁开了眼睛,湿漉漉的杏眸上仍挂着水珠。柔顺的长发自然垂落紧贴在那白皙的锁骨上。
她下意识地望了望自己的胳膊,隐约还能感受到那人将她从火海中拉起的触感。
还好他没发现她的眼睛。
可这样一来,她便更还不清了。
……
沈容倾被下人扶着回到魏霁的寝殿时一直心不在焉的。连通里外间的大门紧阖,站在外面能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沈容倾听力一向甚好,被下人领到门前等候时不可避免地便听到了屋中两个人的对话。
其中一个是枫澈,像是在回禀刚刚那场大火的状况。
“……禀王爷,外面的火已经扑灭了,除王妃的房间外另有隔壁的两处屋子损坏,失火面积较大,属下明日一早便派人修缮。另外御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宫里头应是留意到了王府的动静,正派了人过来。”
这样明显的大火,难以瞒住外界的人。想必黑夜里慎王府燃起的火光,早已被无数人看了去。皇帝就算做做样子,也会往这边派御医。
新帝登基一向在意在百姓们心中的贤明,这位倒是将慎王府利用上瘾了。
枫澈低下了头,道:“属下今日来迟,但请王爷责罚!”
今日本不是他值守,所以看到火光赶到内院的时候,来得晚了一些。没想到就在这短暂的间隙里,竟让王爷一个人进入了火海。
枫澈将头垂得很低,在心里暗骂了自己几句“无用”,单膝跪在地上,只等着自家主子发落。
近来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这些失误,皆是因他的失职,枫澈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就是再被扔进刑堂,他也认了。
魏霁没应他的话,薄唇微微动了动,声音沉缓听不出半点情绪起伏的波澜:“起火的原因如何了?”
枫澈一凛,忙应道:“初步调查,发现书案前的烛台倾倒了,但仍需进一步地查验……”话至此处,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似是不知下面的话当不当说。
犹豫了片刻后,枫澈开口道:“王爷……会不会是王妃眼睛看不见,屋中没有下人,不小心碰到了……”
屋外的沈容倾闻言一怔,抬手轻掩在了朱唇上。
可他这话未说完,便止住了声音。枫澈留意到自家主子的眸光,自知失言,立刻俯身道:“属下无能,这就再去细细调查!”
魏霁垂眸缓缓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玉扳指,薄唇边勾了抹淡薄的笑:“查不出,便不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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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总以为我看不见 第十八章
屋内传来了枫澈起身的声音,沈容倾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低声同月桃说她想喝口水。月桃显然没听见屋中的对话,见自家主子吩咐了,也没多想便直接扶着她走向了屋子另一侧的小圆桌。
枫澈出来的时候,看到沈容倾背影还是微微愣了愣,不过她正站在离门口较远的位置,连通里外间的花梨木门很严,应该听不到他们方才的对话。
枫澈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终是没说什么,低着头走了。
沈容倾抬眸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将手中五彩花卉纹的杯子放回到桌上,轻轻开口道:“你先下去吧,待会子有事我再唤你。”
月桃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由自主地往里间瞥了一眼,顿时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了。
她福了福身,“那、那奴婢去了。”
月桃走后,沈容倾站在原地微怔了片刻。她这一路都心神不宁的,没想到了屋里又生了新的事端出来。
她自知不是自己,这事却没办法证明,当时屋中并无其他人在,又有那不知是怎么回事的烛台。桩桩件件好像冥冥中都指向了她,可她刚刚听魏霁的意思却是让枫澈去重新彻查。
沈容倾忽然有种莫名被这人庇护了的感觉。
直到此时她还未觉出有任何不对,默默垂眸盯了一会儿杯子中的水,而后重新将它归置到托盘里,深吸了一口气朝内间走去。
这一趟不是她自己要过来的,是魏霁刚刚传了人唤她。沈容倾不知道对方会和自己说些什么,只扶了月桃的手,跟着领路的下人走了。
她心里装着事,有些心不在焉地推开了那道门。前一刻还想着应该先福身朝那人行礼问安,谁知无意间地一抬眸,便因眼前的景象呆愣愣地怔在了原地。
魏霁正在更衣,一袭荼白底金丝银线云雷纹的寝衣将将穿上了一边的衣袖,坚实的胸膛大半都赤|裸着,只有几段绷带缠绕在肩膀的位置。
墨色的长发未干而自然垂落在了腰间,再往下,便是那紧实块状的腹肌……
沈容倾忙低下了头,一时不知所措。然而给她反应消化眼前场景的时间太少,脑海里很快便被另一种惊慌所取代。
她忘记拿蒙眼睛的缎带了!
魏霁没什么反应,狭长的丹凤眼微抬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继续垂眸将衣服穿完。
沈容倾站在原地,不知该退还是进,方才在院子里可能是因为夜色才瞒住了眼睛的问题,可她现在过去,还能瞒得住么?
手掌间因着紧张濡湿出了些许细汗,若是就此离开,怕是更加奇怪了吧。
她轻轻阖了阖眼,索性尽量不与那人对视,地毯上的暗纹繁杂却极具规律,然而盯得再久也无法忽视身前还站着的那个人。
沈容倾听到他简短地低声开口道:“过来。”
过去……做什么?
魏霁抬眸瞧见她又是一副呆愣愣的样子,不由得和那个快葬身火海了还喊他走的小傻子联系到了一起。
他薄唇微微勾了勾:“怎么了?吓傻了?”
沈容倾被他这么蓦地一问,心里紧张,下意识地就给应了:“嗯。”
魏霁没忍住轻笑了一声,这都应?看来是真的给吓傻了。他装作不悦地挑了挑眉,道:“方才不是还挺勇敢地叫本王走。怎么,这是不满意被赐婚给我,要当着我的面自尽?”
他本是看她紧张,随口调笑了一句。谁知自打一进门就低着头不敢瞧他的小姑娘,竟忽然抬眸涨红了脸。
她急急地辩解:“我没有。”
她竟将他的话当了真。魏霁忽然有种不该欺负她的感觉。方才在院子里也是,他本该发火的,却在看见她眼睛的那一刹那,什么气都消了。
他见过女人哭,却没见过这个女人哭。但她也不是哭,只是湿漉漉地望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魏霁想起了以前狩猎时在林间遇到的小动物,就是这种无害的眼神,明明知道他不善,还往他身边凑。
魏霁在心底轻啧了一声,心道果然是麻烦。
“没有就过来,不是说记得路了吗?”
沈容倾一怔,重新垂下头,闭上了眼。
明明是走过好多遍的道路,这次却不知怎的比之前蒙着缎带时走得还磕磕绊绊。
她走到他跟前时,魏霁的耐心都要耗尽了。
“坐到那边去。”他示意了一个方向,有后知后觉地想起她看不见,无奈下只得耐着性子,又重新说了一遍:“坐到罗汉榻上去。”
沈容倾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心里想着好在对方没有怀疑她的眼睛,便乖乖地去了。刚刚坐稳,她便听门外有人禀报道:“王爷,宫里头的御医到了。”
魏霁淡淡地开口:“传。”
太医院的院使拎着古旧的药箱,低着头往里走。那样子看起来简直比面圣的时候还要紧张,生怕一个行差踏错,此行就有来无回了。
其实也难怪他这样想,毕竟魏霁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皇帝要杀他好歹也是先拉到大狱里等两天。
院使也分不清哪种情况更为糟糕了,但皇上派了他过来,他根本没得选。
魏霁坐在罗汉榻的另一侧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院使顿时感觉压力甚大,忙跪在地上行礼请安:“微臣参见王爷。”皇上派他过来,是让他给魏霁把脉,可魏霁不说话,他也不敢动,药箱就放在手边。
魏霁轻抿一口旁边的茶盏,语气甚是随意:“去给她看。”
在场的两个人皆是一愣。院使这才留意到罗汉榻的另一边坐着的沈容倾,虽以前从未见过,但照现在的情形看,这位应该就是那传说中的慎王妃了。
能让慎王入火海救人……可宫里的人不是说慎王对这个王妃颇为嫌弃吗,眼下怎么……
旁边魏霁似是漫不经心地轻叩了一下桌面,这一下仿佛敲在了他的心脏上,令他如梦初醒。院使一哆嗦,赶紧低着头上前不敢再瞎看。
魏霁偏过头朝沈容倾道:“将胳膊放到桌子上。”
沈容倾没想到魏霁唤她过来只是为了让宫里头的御医给她诊脉的。但转念一想,兴许魏霁只是不喜让除了江先生以外的人看病,所以让她替了。
那边御医不敢忤逆魏霁的意思,已经将把脉用的脉枕放在了小桌上。
魏霁似是嫌她动作慢,身子微微前倾,修长的手指直接越过桌面,拎着她的衣袖,将她的胳膊丢在了脉枕上。
看到了这一幕的院使忽然感觉自己又可以重新相信那些宫中的传闻了。这慎王若是真的动了心,能对王妃是这个样子么。
沈容倾有些无奈,越发肯定自己刚刚的分析是正确的了。她悄悄瞥了一眼脉枕的位置,自己动了动胳膊露出那一小截手腕。
大火的浓烟虽呛了她几下,但方才在耳房歇息了片刻她便已经缓过来了。只是沈容倾有点担心,这个御医会不会发现她眼睛的问题。
这一路上她都忘记了缎带的事,可月桃跟了她这么久,见了都没有怀疑。
她因真的失明过,所以这段时间的言行举止都符合一个失明的人该有的样子。思维一旦根深蒂固,大家见了她便默认了这件事。
沈容倾望向身前的御医,听闻医者讲究望、闻、问、切,可他连头都不敢抬,明显是被派来走个过场。况且术业有专攻,常年给宫中贵人们请脉的御医,何来对失明有独到的见解。
就算对方真的提出了质疑,她也可以一口咬定就是看不见。疑难杂症,也不是没有过的事。
思及此处,沈容倾忽而稳了下来。
老院使低头擦了一把汗,哆哆嗦嗦地一块帕子覆在了沈容倾的手腕上,这才将手指按了下去。
很快,他缓缓开口道:“王妃的身子无大碍,只是方才在大火中受了惊,待微臣开一副安神的药方,服下后便无事了。”
沈容倾在心底蓦地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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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澈:王爷,您这样是追不到媳妇儿的。
魏霁:本王已经结婚了,你呢?
枫澈:……
女主眼睛的封印即将解除√




殿下总以为我看不见 第十九章
庭外夜色渐深,已然过了三更天。烧焦的门窗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屋内漆黑一片,水珠从屋檐的边缘缓缓滴落,打在青苔上,渗进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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