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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总以为我看不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锦亦乐
“啧,又蒙上了。”
沈容倾听着他的声音微微一怔,后背紧抵在了方才的门板上,皮肤被他捏的有些疼,她咬住了下唇没吭声,轻轻偏过头将他的手指避开了。
“怎么不说话?”魏霁缓缓开口,垂眸望着她,只可惜对方连看都不看自己,早已将视线移到一边去了。
沈容倾不知自己凭什么要理他,她甚至都不该过来,方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身前忽而传来了一声轻笑:“你是小瞎子,又不是小哑巴。”
此言一出,魏霁顿时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了。只可惜那双漂亮的眼睛被一条琥珀色的帕子蒙着,若是她能直视上他的眸光,此刻一定是在胆大包天地瞪他。
几日的工夫,脾气倒是渐长。刚才还学会摔门走了,今晚若是不过来赔礼,明日他就如她所愿把她休回去。
不过这种想法在他看到她此时生着气的样子时,忽然烟消云散了。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最近总是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更改底线。
正要开口的工夫,喉咙间翻涌起了些血腥味,魏霁退开半步,偏过头掩唇咳了几声。
沈容倾下意识地寻找他此刻的方向,声音脱口而出:“你喝药了没有?”
魏霁抬眸望了她一眼,却没回答她的问题。他将掩着唇的手放下,眼尾微挑:“肯跟我说话了?”
沈容倾张了张口,顿时觉得自己不该理他。咳就咳吧,她又不是大夫,再说连大夫也管不了他。
她往他手里塞了条帕子,便转身要走。然而那只修长而略带薄茧的手指却先她一步,揪住了她缎带的边缘。
沈容倾不敢动,一动缎带便要掉了。
魏霁声音慵懒地低声开口:
“不用遮。”
“不丑。”
※※※※※※※※※※※※※※※※※※※※
魏霁:感不感动?
沈容倾:不敢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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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总以为我看不见 第二十二章
沈容倾觉得魏霁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但眼下这个状况由不得她多想别的。缎带的结系得有些松,只要对方稍稍一用力,便可将整条缎带拉扯下来。
如此近的距离,沈容倾还是有些心虚,若是面对的是旁人她尚且不会这么紧张,可在她身后的人是魏霁,这个人到底是与旁人不同的。
事到如今,沈容倾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就在前不久还和他更靠近地接触过。因着蒙了眼睛的缘故,其他的感官变得格外地敏锐。
细听之下她甚至可以辨别出对方的呼吸,他们之间最多不过半步的距离。
好在对方并没有打算继续戏弄她的意思,魏霁说完刚刚那句话,很快便将手指松开了。
雕藤镂刻的花梨木门就在眼前,可沈容倾却不敢再继续往前走了。谁知道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备不住她一动,那人又要做出更离谱的事。
魏霁从她一进来,就注意到她又将眼睛重新蒙起来了。明明有一双很好看的眸子没必要整天遮起来。魏霁下意识地联想到了小姑娘爱美,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失明的眼睛。
可她的眸子不一样。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反正蒙与不蒙她都看不见,还要每天想着到哪里都拿着缎带,费事又麻烦。
也不知沈容倾方才听没听进去他说的话,这会子背朝着他也不吭声。
魏霁也不担心她跑了,拿她的帕子垫着又咳了两声,转身朝卧室走去,边走边沉声唤道:“进屋。”
沈容倾早就在听见他咳嗽的时候回过身来了,见他自顾自走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就听他唤了她一句。
这屋中的布置她已经聊熟于心,轻轻攥了攥手指,便跟着他往里间走,一路上自然无比。
魏霁走过门口的位置微微停顿了一下,余光瞥见她乖乖地跟过来了,便淡淡地收了视线,继续往里走。
沈容倾闻到了股浓郁的药味,是那新熬好的汤药,被搁置在了桌子上,一口未被人喝下去。
王府的下人做事都极为规矩,汤药必定不是滚烫的时候就会人端上来的,放在托盘上之前,会有专门的人试好温度。
沈容倾觉得连十岁的孩子都比他让人省心。哪有高烧成那样,连药都不喝,还随意走动的。
她忍不住开口道:“殿下,药再放下去就要凉了。”
魏霁回眸望着她,偏过头淡淡了扫一眼旁边小桌上那个盛着黑漆药汁的白瓷碗。隔着好几步的距离,她的嗅觉也太敏锐了些。
“嗯,一会儿喝。”魏霁自知他的病可不是这一碗汤药能起作用的,心里想着别的事,声音似有些漫不经心地敷衍。
沈容倾却听出了他的意思,温声道:“药凉了,药效就不好了。”他们费了那样大的周折煎出了这副药,他若不肯喝,病拖着会更严重的。
魏霁将视线重新移到她身上,只瞧她身穿了一件的蜜合色绣芙蓉栀子花纹的外衣,青丝半挽,朱唇轻抿着,似是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样子。
从前没发现,这个小王妃原来这么爱唠叨。
还是像从前一样怕他一点好,省得像现在这样整日无法无天的,还净给他惹是生非。
魏霁未应,轻咳了两下转身朝床榻的那方向走。
沈容倾见他一声不吭地走了,便下意识地往前跟了几步。可她却不知,这卧室里的布局跟她之前来时稍稍有了一点变化。
通体黄花梨木精雕的架子床边多了把木凳,木凳上放了盆水,是方才小厮们端进来没拿出的。
魏霁无意间往那边瞥了一眼,可这不看还好,一看就见她直直地往木凳的方向走过去了。
“别……”动。
阻止她的话并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见那木盆连带底下的凳子被碰得猛烈地晃动了两下,沈容倾显然也是一惊,本能地想往后退,然而盆中的水是一点儿也没浪费,全都泼在了他们两个人身上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有种想把她丢出去了事的冲动。可眼前这个小傻子明显不是故意的,浑身是水的样子还甚是无辜。
魏霁咬了咬后槽牙,这一腔的火气卡在这儿连个能发泄的地方都没有。
“我……我不知道……”沈容倾低声解释了一句,知道魏霁肯定是在生气,便抿唇没再说下去。
这件事说到底是她对自己的记忆太过自信了,总觉得按照以前的路走没问题,若是能像刚开始那样更谨慎些,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沈容倾看不见究竟有多少水洒了出去,只得道:“我、我这去找下人过来。”
她说罢回身朝门外走,魏霁却直接拉了她胳膊,声音低沉透着股明显的不悦:“别动,老实呆着。”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湿衣服紧紧地贴在前身上,外衣的颜色又那么浅……
魏霁抬手捻了捻紧蹙的眉心,真不知自己怎么偏偏就摊上了这么个小傻子。
这副样子她想去哪儿?
沈容倾不明白他这又发的是什么火。只当还是刚刚那件事的延续,便乖乖听了他话一步未动地站在了原地。
魏霁沉声道:“别出去,去叫你身边的下人拿件衣裳进来。”
他简短地交代了一下,抬眸却未看见沈容倾有所行动。
沈容倾咬了咬唇,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
许久,她才声音极小地说道:“我……我没有其他衣裳了。”
这确实是实话,她之前穿过的那两身衣裳白天刚送去了浣衣房,剩下两身能替换的,今晚烧了一件,现在又湿了一件。
从家里嫁过来,她带的东西不多,能省下的钱她都省了,全部拿去给她母亲买药了。
方才她离那木盆更近,大部分的水自然也都泼在了她的前襟上。
魏霁看着她还在湿哒哒往下滴水的衣服,她脚下的地毯上很快也洇湿了一块,连鞋子上也都是水痕。
“一件都没有了?”
沈容倾点头。
魏霁沉默了两秒,沈容倾觉得得有一个时辰的时间那么长。感受到对方望在她身上的眸光,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过去了。
然而预想中的训斥并没有到来,耳边传来的是对方从她身前走开了的声音。
魏霁终是对她无可奈何地走向了床边的衣柜,修长的手指大致翻了翻,从最里面拿出来了一件从未穿过的寝衣。
“拿着。”那声音很低,似是在强压着不悦。
沈容倾听见他打开柜子的动静就知道他手里递过来的是什么了。她微微怔了怔,一时竟忘记将那人的寝衣接过。
魏霁又重复了一遍:“拿着,去屏风后面换了。”
沈容倾捧着衣服,抬眸寻着他的方向,他的衣裳也湿了,总不能老是迁就着她。
然而魏霁似是知道她要说些什么,转身重新走向了衣柜,淡淡开口道:“我在外面换。”
沈容倾听出了他的语气,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还是老老实实地听从他的安排比较好,便一小步一小步地朝屏风蹭了过去。
魏霁瞧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终是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上前拎了她的衣袖直接将她牵了进去。
他松开了手,望见她蒙着眼睛的缎带忽而想起一事:“你自己能换吗?”
沈容倾赶紧点头,生怕他出去喊人。
其实魏霁的意思是她要是看不见,就叫她身边的婢女进来。不过既然她不愿意,也就没这个必要了。
沈容倾听见了他离开的声音,心底那根紧绷着的弦终于微微松了松。
绘着梅兰竹菊的檀木底屏风严密,完完全全地隔绝了两侧的视线。然而这样的放松并没能持续多久。屋外夜色沉静,偏偏沈容倾听力甚好。那人更衣的声音对她而言十分清晰。
想起之前误闯进来时看到的景象,暖黄色的烛光下,她莫名绯红了耳尖。
“换好了没有?”屏风外传来了魏霁催促的声音。
沈容倾忙低头应了一声,专心去解自己前襟上的扣子。
蒙着眼睛的缎带已经被她撩起来了,隔着屏风倒是不用担心会被人看见。
放在一旁的是那件牙白色的寝衣,像是魏霁常在屋中穿的颜色。袖口的地方由金丝线绣着极为尊贵的纹路,干干净净,整齐地叠放着。
这上面并没有沾上她熟悉的药味,刚从柜子里拿出的衣服清清冷冷,应是新的,并未染过外面的温度。
男子的衣裳跟女子的不大相同。沈容倾研究了一会儿才勉强用锦带将衣裳拢住。
魏霁的寝衣对她而言太大了。袖口很宽,若是不挽起来轻易便能将她的手完全遮住,衣裳的下摆长到能盖住脚面,只露了一双白皙的玉足出来。
整件衣裳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松垮,好在还有条带子束着,不至于脱落下来。
“还没换好吗?”
沈容倾惊慌地朝屏风的另一侧望去,这四周也没有镜子,她看不到自己此时穿着这身衣服的全貌,只能垂下头看到衣裳很长。可魏霁已经催了两次,她不想让他再问第三遍。
沈容倾硬着头皮将缎带重新拉回到眼睛上,摸着屏风的绘面,一点一点挪了出去。
袖子来不及整理,方才的鞋也湿了没有备用的可以替换。
沈容倾只能赤着脚踩在薄绒般的地毯上。
空气中因着她的出现安静了两秒,身前忽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嗯,不大合身。”
沈容倾蓦地绯红了侧脸。若是合身才奇怪了!




殿下总以为我看不见 第二十三章
她这样子看起来实在滑稽了些。
衣袖太长了,即便抬起胳膊也不能将手完全露出来。
寝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像是原本穿着衣服的人被突然缩小了一号,还偏偏被腰间的那条衣带紧束住,牢牢地困在了衣裳里挣脱不出去。
沈容倾怎么也没想到,她在魏霁眼中,能像是让一件衣服给“绑架”了。
因着她刚刚走了几步,衣摆随着晃动几乎盖过了脚面,远远看去,这还差一毫就能接触到地毯的距离已经完全将她的玉足遮挡了去。
牙白色的衣裳再加上蒙着眼睛的缎带……
微暗的烛光下,她青丝微散自然垂落到腰间。
魏霁掩着唇轻笑,心道中元节的时候肯定不能放她出去,这个样子若是被其他人瞧见了,不定能把多少人吓到魂飞魄散。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夜里头让她在王府附近转一转,说不定比多安排几组侍卫把守还要管用。
那些暗中窥探的,想要混进来的……市井之间流传有关王府的鬼怪传说不少,好像也不怕再添这一条两条。
沈容倾若是此时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现在就要跟他和离。
只可惜她猜不到,听着身前那人意味不明的轻笑,彻底红透了耳尖。
“我、我去换回来。”被他这样的眸光瞧着,沈容倾宁愿去穿那身湿了的衣裳。
她别过视线,转身欲走,却被人从后面勾住了衣领。沈容倾忙抬手攥住了前襟。
魏霁声音低沉悦耳,透着股不易觉察的愉悦:“不用,挺好的。”
沈容倾才不信他的鬼话。可还未等她回眸反驳,脖颈后就感受到了那人长指微凉的温度。
“你松手。”她连殿下都不叫了。这寝衣本就宽大,他还扯,简直气人。
魏霁原本只是勾住了她的衣领防止她跑掉,可她一乱动,略带薄茧的手指无意间就蹭到了她身后的肌肤。
沈容倾被冰得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魏霁深黑色的凤眸微顿,没想到她会如此紧张。就好像之前无法无天去试他前额温度的,不是她了一样。
他垂眸间薄唇轻轻勾了勾,忽然生出了种想把从前那些全都讨回来的兴致。
“嗯?”他明知故问,“怎么了?”
沈容倾紧绷着身体。这行为简直比之前揪她的缎带还要过分。他一定是三岁不能再多了!
“你快松开。”她自己的两只手都紧攥着前襟防止衣服掉下去,根本匀不出富余的手去制止他的行为,“再不松开我就……”
“就如何?”魏霁声音低醇慵懒,眸光落在她的背上,不经意间瞥见了那露出来的一小片肌肤。
沈容倾咬了半天唇也没说出来她究竟能如何。气归气,可她拿这个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往后还摔不摔门了?”他悠悠开口。
沈容倾不知自己何时摔过门了,就算是先前生着气出去找大夫,她也没有重重地把门关上。可现在明摆着掌控权是在对方手里。
她只得摇了摇头:“不摔了。”
“没让你走你还走吗?”
“不走了。”
“我的话听不听?”
“听。”
……
这个时候也就不管对方说什么了,除了应下她还有什么选择呢……勾在衣领上的力度终于消失了,沈容倾松了一口气,赶紧转过身来。
魏霁凤眸望在她身上,薄唇轻启道:“睡觉去。”
沈容倾顺着刚才的惯性听了他的话就往前走,刚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殿下,你的药还没有喝。”
她沿着黑暗,摸到了圆桌的边缘,绣着金云纹样的衣袖被她挽了起来,纤细的指尖轻轻试探着瓷碗的温度。他们两个耗了这么久,汤药早就凉了。
沈容倾索性将它端了起来:“我去叫下人拿温水热热。”
魏霁轻啧了一声,将碗拿了过去:“凉了就凉了。”
沈容倾抬起了头,隔着缎带似是望上了他的眼睛:“不行,会影响药效,对身体不好。”
她看不见他将碗端到了何处,抬起手只拉到了魏霁的衣袖:“我现在就去,很快的。”
其实对魏霁而言没有什么药效不药效的,深黑色的凤眸微暗,忽而有些庆幸沈容倾蒙着缎带,不是很想去看她怀有期盼的眸光。
荼白色的衣袖还在沈容倾手中握着,魏霁换了一只手拿药碗,在她眼不见的地方,将汤药一饮而尽了。
“睡觉。”
沈容倾听到了药碗放到了桌子上的响动,那里面已经空了,没有一点余温的残留。
“殿下……”
她话未能说完,便被人塞了个东西在嘴巴里。
修长而略带薄茧的手指蹭过她温软的唇,口中的味道令她微微一怔。
葡萄?
魏霁将她的唇堵住,便转身往床榻那边去了。
沈容倾下意识地望向旁边的小桌,那上面好像是会常年摆些瓜果来着。
葡萄很甜,可沈容倾想说的话却没能说出口。对方明摆着是不想听了,这样的气氛她很熟悉,这是又被嫌弃了。
正这么想着,床边的方向忽然传来了男人清冷的声音:“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不睡觉,等天亮?”
沈容倾抬眸望向他,掩在缎带后面的杏眸微微眨了眨。
“我睡罗汉榻吧。殿下睡床。”
魏霁拎起枕头的动作一顿,偏过头淡淡地望了她一眼:“随你。”他将枕头扔了回去。
沈容倾朱唇轻弯,自己摸索着来到了罗汉榻的旁边。上面的小桌早就撤下去了,应是她没在屋里的时候,魏霁命人收拾的。
新婚的第一晚,她曾在这上面将就过。其实王府里的东西样样都是极好的,比起她从前在家中所用的家具,根本算不上是凑活。
被子是一早就有人放在罗汉榻上的,缺个枕头,沈容倾没打算找魏霁要,便拿了原本就放在这上面的几个垫子,大致整理了一下。
一个缎面的软枕忽然隔着半个屋子的距离被人丢到了她的榻上。
沈容倾本能地回身去望魏霁的方向。屋内的烛火却“呼”地一下,被人用内力熄灭了。




殿下总以为我看不见 第二十四章
折腾了一整晚,身体其实已经非常疲倦了。沈容倾摘下缎带,默默躺在了罗汉榻上,身上的寝衣很暖,薄被只微微盖到胸口便不会觉得冷。
烛火熄了,屋子里显得有些昏暗,窗外的月光成了整个卧室里唯一的光源,只可惜云窗严密,厚厚的窗纸隔绝了大部分的光线。
房间里的事物大多只剩下了朦胧的轮廓,空气中明明飘散的是草药的味道,此刻闻起来却莫名使人心安。
黑暗之中,沈容倾又朝魏霁那边望了一眼。听着他平缓沉稳的呼吸,渐渐也生出了几分困倦。
“怎么还不睡?”魏霁缓缓开口,夜色中微微上扬的尾音透着种说不出的低哑。
沈容倾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偷看被发现了,慌忙闭了眼睛,可隔了一会儿才恍惚间想起那人根本没往自己的方向看。
应是枕头的声音被对方听去了。
沈容倾收了视线,轻轻应了一声:“就要睡了。”
魏霁没说话,深邃的丹凤眼在黑暗中轻阖,似是准备进入更深的睡意。
沈容倾不知,静默地将眸光移向了窗边。
“殿下明日想用什么早膳?”
魏霁偏过头望了她一眼,薄唇微微动了动。
他缓缓道:“我明日不会醒。”
沈容倾了然,想起枫澈先前跟她解释过这件事,好像是叫做休眠。
“嗯,”她声音很低,“那殿下早些歇息吧。”
魏霁没再应了,淡淡收了视线重新阖上了凤眸。
沈容倾将薄被往上盖了一点,想着市井间还流传着的那些流言蜚语,忽然想让他快点好起来。
朦胧间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了个手持长剑光风霁月的身影。
不知这些药里是否添了安神的成分,闻着闻着便让人生了困意。沈容倾临睡前还想着,平常无事也要做梦,今晚遇了大火,怕是又要重复前世的画面。
果不其然,入睡没多久,她便又置身到了那熟悉的梦境中去。
还是她在闺阁里的那间房间,明火刚燃起来的时候便阻断了她所有的退路。烈焰炙烤着周遭的空气,炽热的温度让她每一次的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浓烟吸进肺里呛得她咳出了几分泪意,唯有蹲下身的时候,能让已经透支的喘息稍稍有所缓解。
可一切终究只是时间问题,熊熊大火烧毁了房梁,木头的碎片燃烧着从高处坠落下来,又点起新的烈火骤燃。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火光与浓烟,耳畔是屋外嘈杂的人声和假意地奔走呼唤。
真正去取水的只有芷露和月桃这两个小丫鬟,可仅凭她们两个人的力量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沈容倾将头埋在膝间,烈火在噼里啪啦地燃烧,一片黑暗之际,却有人忽然将她拉了起来。
周围的场景变了,不再是她未出阁时的房间,这里是陌生又熟悉的王府,是她前不久刚刚待过的地方。
同样是大火,可意外地,她不再是孤立无援了。
耳边是那人低沉却不悦的语声。
“傻愣在这里做什么呢?”
……
沈容倾蓦地从梦境中睁开了眼睛,心脏仍强有力地跳动着,却没了从前的那种惊醒后久久不能平复的冷意。
屋子里黑漆漆的,很沉静。窗外一点天亮的迹象都没有。睡着不过是半个时辰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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