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柚一只梨
西戎王庭豢养的死士他们曾在西北边境时打过交道,那些人会把部落图腾纹在心口。
“活口在哪?带我去看看。”沈长寄自然而然道,上回犯心疾时他将人全杀了,后来便交代下属,再有西戎刺客必要留下活口。
“那个,大人呐,”副使为难地笑了笑,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最后一个活口您方才亲手宰了。”
沈长寄:“……哦。”
第22章 “我似乎深爱你,太荒唐……
副使姓赵,在首辅大人的手下做事已然过了第四个年头,他最擅长的除了办好差事,便是揣测上司的心意。先前去广宁侯府进行偷梁换柱的勾当的,呸,不是,去保护目击人证的,也是他。
赵副使脑筋转的快,试探道:“大人此举定有深意吧,属下斗胆猜,这批杀手尽灭,若真是西戎王庭的主意,他们定会方寸大乱,毕竟这两次折了他们不少人手。”
他说到此处,首辅大人突然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赵副使:“……!!”
妥了!
他眼睛一亮,笑呵呵地继续胡编道:“郦京中定然还潜伏对方不少人手,谢指挥使这几日为了城中的外邦大盗忙的焦头烂额,我们此举可为他加上一把火。”
是了,若真是同一伙人,按照现今露出来的苗头,沈大人这条命那些人是非要不可的,郦京现已戒严,西戎再想派人进来是不可能的,只能从京中抽调人手。
许是敌方有了顾及,近来龟缩起来,老实的很。谢思究苦于对方不出招许久,如今的境况极好,西戎王庭若仍想针对沈长寄,那么底下的人必有所动作,有动静就好,有动作就有了破绽,破局也容易许多。
“你脑子很好用。”
首辅大人离开前,不吝啬地撂下一句夸奖。
一句夸赞,叫赵副使飘飘然起来,他进玄麟卫最初的愿望便是能得首辅大人的青睐,四年了。
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 第21节
副使抹了把脸,感动万千。感谢天地,感谢父母给他生了张会给上司圆尴尬的巧嘴。
沈长寄听完下属的马屁,换了身朝服,乘轿去了宫里。
他到宫中时天色已渐晚,成宣帝刚从沈贵妃宫里出来。
“长寄可用过晚膳了?”
成宣帝坐在上首位,慈祥地看着立在下首的男子。
沈长寄迎着他的目光,“用过了。陛下,臣此次来有要事。”
成宣帝却不接此话,笑得和气,“方才你姑母还与朕说,你已不小,该考虑婚姻大事,问朕的意思。你姑母觉着该找个与你相配的姑娘,可朕觉得,对方出身不见得要多好,重要的是你喜欢,你说呢?”
沈长寄不为所动,沈贵妃打的什么算盘他当然清楚,从前他不靠沈家,如今却要想方设法往他身边塞人,未免太天真。至于成宣帝如何想,他亦清楚的很。
他面不改色,“臣的性子陛下了解,暂无此打算。陛下,赈灾银案主犯虽已被捕,但臣认为此案不单纯,此来是请旨,将罗期兴收押玄麟卫暗牢,方便臣审问。”
此话只是借口,实则是他不放心让罗期兴留在一个他看不到的地方。
或许是出于对危机的天然敏感,他接二连三遇到刺客,叫他愈发笃定,此案后藏着的秘密定然很重要,他担心还未及查出什么,罗期兴便会命丧刀下。
成宣帝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和蔼长辈的面具揭下,端上了一副威严十足的帝王气势。他还不及四十,正值壮年,许是因为时常皱眉的缘故,眉间印上了不少折痕,此时眉心一皱,沟壑愈发明显。
他显然有些不悦,睨着沈长寄,“朕今日不想谈国事。”
要隔搁着旁人,早就识趣放弃,可眼前的不是一般人。
“陛下,可臣此行便是为此事前来。”
言下之意,若是不谈,那便无话可说。
成宣帝虽知晓沈长寄这幅冷面无情的性子,可此刻被撂了面子,心情愈发不顺。
君臣二人话不投机,没聊几句,沈长寄便离开了皇宫。
**
夜深,谢汝已然睡下。
沈长寄一身常服,站在她房门外许久,一动不动。
“大人?”平筝收了手中剑,抱拳跪下,“属下还以为是贼人。”
还好这剑收的快,不然大人出手,受伤的就是她了。
男人像是一棵枯木枝,立在深夜的星空下,静默地望着女子的房门,孤涩无言。
平筝噤了声,她直觉大人心情不好,于是默默退开。
她走后不久,男人终于动了,他轻轻推开门,进了屋。
反手将门关上,站在门口,踟蹰片刻。
最终冲动战胜理智,他来到了床榻边。
黄花梨架子床四周挂着白色的幔帐,他伸手碰了碰帐子。
低哑开口:“阿……汝?”
只二字名,念在嘴里,反复咀嚼品味,缱绻又缠绵。
他记得方才的梦中,自己是这样唤她的。就在刚刚,他又做了那个血淋淋的梦,梦那样真,真到让他直至醒来都在害怕,怕到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怕到一醒来便迫不及待地来看她。
沈长寄反思前二十三年人生,他的情绪实在寡淡至极。
高中状元、青云直上,他未曾有过大喜。生母离世、断绝亲缘,他亦无悲戚,更无解脱。哪怕曾命悬一线,他亦无慌乱与绝望。
只有她,唯有她,带给他诸多滋味,叫他头次有种活着的感觉。
沈长寄最终未曾将帐子撩起。
成宣帝问起他的姻缘大事,他脑海里闪过了她的笑脸。那一刻他很想向陛下求个旨意,可最终……还是按捺住了。
沈长寄弯下膝,坐在床榻边,手从幔帐底部伸了进去,只虚虚搭在榻边,并不冒进,更不碰她。
“若是可以,真想将你绑在我身边,绑个生生世世才好。”男人低声叹道,“说来奇怪,靠近你时总有这般浓烈的情绪,好似你是我缺失的一部分,这……便是喜欢吧?”
我之思慕,实难自已。钟情无处可藏,总想尽说你听。
只盼你能知我一腔爱意。
沈长寄真切地感受到了“情”的存在,一靠近她,“情”便有了实体,那是他怎么都慢不下来的心跳,还有幻想会失去她时那种剜心之痛。
就这么安静地待了下去,直到天光泛白,才活动了下僵硬的背脊。
他望着榻上人朦胧的面容,突然狼狈地笑了。
“我似乎深爱你,太荒唐了,该如何是好呢,嗯?”
正打算离去,笑意蓦地凝在嘴角,他垂首看去。
睡梦中的女子不知何时碰到了他的手,指节挨上他的。
沈长寄沉默看着,等她自己缩回。
可下一刻,她的手指缠了上来。
手指勾着手指,她拉住他的两根手指,不再撒开。
他动了下,那两根手指被握得更紧。
“别走……”她说。
第23章 他眸色黯淡下去,轻轻吻……
破晓时分,有微弱的白光透过轩窗,映在架子床边。房中弥漫着淡淡的女儿香,沈长寄呼吸一滞,垂眸看去。
隔着幔帐,朦朦胧胧的,只能感觉到他带着薄茧指尖勾着她柔软的手指。
手如柔荑,柔弱无骨。
沈长寄略闭上了眼,凭着意志去摒除心中杂念,可他忘了,没了视物的能力,其他的感官会愈发凸显,心思如脱缰的野马,朝未知处飞奔。
他能想象出她的手,冰肌莹彻,白璧无暇。他的意识不再受控,不由得想起更多,他将被握住的两根手指抽出。
睡梦中的女子掌心一空,似有些惊慌,下意识地抓了下空气。
男人的手掌同时朝下扣,反客为主,又将她的手握回掌心。
这样小的一双手,能被他完全包裹,严丝合缝地不留一点儿缝。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只想把她抱进怀里好好疼着宠着。
诸多危险又逾距的念头在他脑子里来来回回地闪,床榻上蓦地响起女子轻声哽咽的抽气声。
沈长寄睁开眼,另一只手将幔帐撩起。
女子秀眉微蹙着,红润的唇被她咬的失了血色,泪水顺着脸颊源源滚落,没入耳后的黑发中,沾湿了枕头。
她身体瑟瑟发抖,手使劲地攥成拳,在他掌心里微微发颤。唇瓣一张一合地,好似在说梦话。
沈长寄伸手探向她的脸,将颊侧的热泪抹去。一滴拭去,一滴又续上,根本擦不完。
他眸色黯淡下去,轻轻吻住她的眼尾。
他久久未起,接纳了她全部的泪水。
眼泪明明是咸的,可心底渐渐有苦涩开始蔓延、泛滥。
情绪翻滚,心跳得很快,体内升腾起一股难以压制的暴戾,很想杀人。
“沈长寄!”
怀中女子一声呼唤,将男子的心撕了粉碎。
他微抬起身,看到她的泪眼,生疏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抚,“我在这。”
“……沈……长寄?”
谢汝从噩梦中惊醒,眼里满是惊惶。
他们近得呼吸交融,他清晰望进她眼底,她破碎与绝望的神情将他魂魄击碎。
沈长寄低下头,吻住了她。
他想安抚,想轻柔地待她,可她却似乎很急切,两只手勾着他,亲得慌乱且毫无章法,好似想通过这种方式寻求安全感。
少女的生涩与热情点燃了一切,也叫拼命克制的男人放弃了抵抗。
呼吸是热的,泪水也是热的,谢汝收紧双手,抱着她的人真实存在,梦里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过去了,她重活了,又遇到了他,即便他性情大变,可她依旧爱他,依旧需要他。
“沈长寄,你不准死,你得应我。”分开后,她说了这一句。
沈长寄眼眸一压,黑眸静静凝视,若是他未曾梦过,或许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他偏偏知道她方才做了什么梦。
那是今夜也将他惊醒,久久无法平复心绪再度入眠的噩梦。
那个梦恐怕不是未来,而是已然发生过的。不知什么原因,她带着记忆回到了过去,来到他的身边,再度叫他魂牵梦萦。
“你要好好的,长命百岁,你要答应我!”谢汝见他不答,神色坚定,咬牙重复道。
绝无可能。若梦中景象再来一回,他依旧会与她同死。沈长寄知道自己的答案。
可他允诺,“好。”
他是小人,非是君子,说话不算又不是头回。
她知晓的二人过往必定比他要多,可关于前尘,他却是一句话也问不出了。
若回忆过去会叫她难受哭泣,那么那些话他永远也不会再说出口。
他如何舍得呢。
二人额头相抵,谁也没有再说话,天色尚早,谢汝精神不济,又有些困倦,陷入了浅眠。
后来的记忆模糊不清,似乎有人在门外叫了声,而后她的额头一暖,像是被吻过,再然后,他便走了。
谢汝因身子不适,一直睡到了巳时才醒。她向来体寒,来月事便有腹痛的毛病,第一日的时候回回都睡不好。
她身子本就不爽,加之一夜噩梦折腾,于是用过膳便没有往书房去。
沈长寄今日休沐,可依旧很忙,一上午都在书房中,刑部和玄麟卫的人来来回回进出,主院里热闹的很,人一多,谢汝更加不敢露面。
小院里安静平和,书房中却风雨欲来。
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 第22节
办事的官员在屋中站了一排,各个将头压得很低,大气儿也不敢喘,有几个胆子小的抖如筛糠,冷汗顺着额头流下,趟过脸颊,却无人敢擦。
“还活着?”
男子冷淡的话音一落,角落里有个人抖得更厉害,他一紧张便想打喷嚏,可此刻气儿不敢出,喷嚏就更不敢打了,他使劲憋着,脸生生憋得通红,生怕出一点儿动静,怒火烧到他身上。
刑部尚书袁别站在正中央,倒是不怕,冲案桌后头的男人揖手,“毒药已入脊髓,虽尽力挽救,约莫只能再撑半日。”
今日天未亮,巡视牢房的兵卒便发现罗期兴状态不对,口吐白沫倒在牢里,已然进气多出气少,当夜值守的狱卒长连忙请了大夫来,又将此事上报。幸好发现的还算及时,没让人立刻死了。
此事一出,刑部翻了天。
贼人神不知鬼不觉混进了守卫森严的大牢,若不是那贼人有挖墙遁地的异术,便是内部出了奸细。
天刚亮,沈长寄被平筝从房中叫了出来,看了平瑢送来的信。
沈长寄听闻此事,没有发怒,却也一言不发了好一会,才将一干人等皆召了来。
袁别与沈长寄同朝为官数年,从未见他发过火,这回也一样,他并未劝人息怒,只道:“刑部办事不力,任由大人处置。”
沈长寄偏头看过来,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冷漠道:“刑部已不可尽信。”
他这是在提点袁别,也在警告。
虽不含半分怒气,但冰冷的语调还是将角落那两个胆小的官员吓得跪了下去,那二位便是因喝多了酒,误了巡逻时辰的狱卒长与他的直属上司。
“下官懂的。”袁别暗看了眼瘫软如泥般趴在地上的下属,叹了口气,“只是大人,您未得旨意强行将罗期兴转移到玄麟卫暗牢,此事如何与陛下交代……”
袁别听说,前一日首辅与陛下奏请,将罗期兴移出刑部大牢,被拒绝了。
沈长寄对那二人视若无睹,淡淡道:“无需你操心,待审出结果,我自去复命。”
他并未问责,只交代将罗期兴带走,又问了两句情况,便叫众人散去。
那犯了错的小官直到出了沈府,才敢一下哭了出来。
袁别头疼地看着他,“又没打你没骂你,哭什么。”
小官早听闻过首辅的狠辣手段,哽咽道:“卑职会死吗?”
袁别摇头,“被贬职回乡种地,永世不得录用。”
小官一愣,抹抹眼泪,“……就这样吗?”
渎职,还酿成大祸,就这般轻轻放下?
“不然呢,首辅大人还能手刃朝廷命官?滥杀无辜?”
“可都是这样传的……”
袁别瞪了他一眼,“那都是罪有应得之人!”
袁别回头望向沈府的大门,重重叹气。
这些年办砸事的人数不胜数,可他从未见沈长寄发怒过,就连处置也是轻飘飘的,仿佛什么样的烂摊子他都不曾放在心上,无所谓一般。
刑部的人离开后,罗期兴也被带到了玄麟卫暗牢。他磕头请求沈长寄对他家人手下留情,沈长寄不为所动。
罗期兴很快毒发身亡,人死了,好在死前交代了些重要的东西。
沈长寄出了暗牢,日头正挂在头顶。
他有些想谢汝,不知她可休息好了,还难不难受。
他归心似箭地回了府,平瑢看着他火急火燎的背影,一阵无语。
刑部丢了个烂摊子给他们,玄麟卫的兄弟们忙活了半月,全因刑部几个小卒坏了事,险些功亏一篑,大家都怨气十足,唯有大人心无波澜似的,游刃有余地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平瑢与袁别一样,一直十分佩服首辅大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意志,直到大人遇到了谢姑娘。
“晚膳不用备下了,我去谢姑娘院里。”
平瑢面无表情地点头,“那属下去通传一声您要去蹭饭。”
沈长寄:“……不必。”
说罢便甩下平瑢,急不可耐地往隔壁的院里去。
他才刚进院子,便觉出不同寻常来,每日这个时候该上膳食了,今日院里却安静得出奇。
他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步子迈的愈发快。
一进屋,一股浓烈的药酒味儿扑面而来。
只听平筝哽咽说道:“都怪奴婢,笨手笨脚的,您忍着点啊……”
“不怪你,你也没看到我,是我走路没声儿。”谢汝还有心情笑了笑,“我这一天,多灾多难啊。”
沈长寄已然走到近前,冷眼看着正在上药的主仆二人,“发生了何事。”
他问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谢汝那只烫红的脚。
平筝噗通跪下,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连连认错,“都怪奴婢,端着热水撞了姑娘,害姑娘烫伤。”
沈长寄的视线定格在伤处,一直死死盯着,脸色极冷极阴沉,眉目蒙上一层厚重的冷意,眼底戾气一闪而过。
他弯下了身子,半跪下来,手掌微颤,轻轻托着少女的足。
足底的痒意盖过了痛楚,谢汝赧然地要抽回去,“别……”
男人不依,大掌紧按着她的腿,不让动。
他端详着那一片红肿,眉心紧拧,心疼得眼尾泛红,他咬了咬牙。
“十棍,下去领罚。”
平筝洪亮地应声,“是!”
第24章 为心上人上药这件事,只……
平筝的一顿板子到底是没能执行,谢汝好说歹说,才将首辅大人劝住。
此事当真是她的问题,当时她才起,精神恍惚的很,才交代了平筝说要沐浴,转头便忘了,下床时满脑子都是清晨时的记忆。
她记着自己抱着沈长寄哭,还勾着他没完没了地亲吻……
谢汝脸通红一片,耳根的颜色像鲜红的血。
她从椸上拽过一件织锦薄纱外披,搭在肩上,心事重重地往外间走。
羞窘过后,她便忆起了那亲昵的源头。
是她又做了梦。
谢汝未能分去心神想沈长寄夜半三更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榻边,她只想知道,自己在梦中是否说了不该说的话。重生之说本就离奇,这般怪诞的经历只怕她说出来会被沈长寄当成怪物。
想得入神,走到门边时一时未察,脚被烫了。
谢汝不知道十棍是责罚在何处,平筝到底也是女儿家,怎能受的住。她看着沈长寄小心翼翼的样子,只得将责罚替平筝免去,但再多的宽慰之语却没说。
若这伤在他身上,她也是要心疼的,他如若一味强颜欢笑,自己只怕会更恼怒。
谢汝思己及人,放弃了逞强。
她的脚还被人托在手心,脚背红肿了一大片,伤处触目惊心。
“大人,疼……”
沈长寄手一颤,浑身的戾气更浓,只听她又道:“大人,为我上药吧,我只信你。”
她说着,还前倾了身子,拉了拉他的衣袖。
男人上一刻还暴戾不堪,下一时便收了全部的杀意,握了下她的手,抬头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拿过一旁的药油。
他的身体紧绷,带着蓄势待发的力量感,但手上的动作很轻柔,一举一动都像是在对待易毁坏的珍藏品。
手指点了药油,朝她伸过去,快要碰到的时候还要小心翼翼地说上一句:“痛要告诉我,别忍着。”
谢汝微怔,苍白的小脸上扬起笑容。平筝为她上药,只叫她忍一忍,只有他,会叫她不要忍。
“疼也是要涂药的,大人不知道吗?”
沈长寄当然知道,他从前也受过许多伤,自然知晓能有多痛,可伤在她身。
“那……那我轻点……”男子的声音微微发抖。
哪怕明日皇城被人攻破,他亦有把握沉着应对,可为心上人上药这件事,他只怕穷尽一生的本事,也无法做到心平气和。
谢汝疼得说不出话,可看他又害怕又不敢手抖,怕一抖便会将她弄疼的模样,又很想笑。心底缓缓注入暖流,此刻似乎看到了他前世温柔的影子。
只是一个烫伤,都未曾见血,沈长寄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处理好,他如释重负地长出了口气,绷紧的背脊松缓了些,活动了下僵硬的手指,后知后觉,应当叫个大夫来的。
他以前自己处理惯了,今日方寸大乱,竟是忘了她或许需要大夫。
谢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盯着他一会儿懊恼,一会儿挫败的表情,看得有滋有味。
“大人,宫里头来旨,叫您进宫。”平瑢站在院里喊道。
沈长寄没好气回:“叫他等着!”
平瑢:“……”
谢汝杏眼睁圆,又去扯他衣袍,“你在胡说什么,快点去,定是有要事。”
沈长寄沉默地抗拒,他知道是何事,他未向成宣帝请旨,便将罗期兴带回了自己的地盘,成宣帝怎能高兴,此去必是兴师问罪,一时半刻只怕回不来。
想抗旨,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谢汝道:“莫要耽搁,一会儿用完膳我便在房里看书,哪儿也不去,保证你走时什么样,回来时什么样,可好?别耍小脾气,快去。”
耳力极好的平瑢倒吸了一口酸气:“……”
他怎么不知道首辅大人还会耍小脾气?倒是谢姑娘哄人一套一套的。
平瑢面无表情地从房门口退到了院子门口,确保自己再听不到二人对话。
沈长寄果然听话,将谢汝抱到窗边的软榻上,盯着下人送上了午膳,这才依依不舍地从房里走了出来。
他换了衣服入了宫,到宫中时,成宣帝正在贵妃宫里用膳,他在御书房里等了半个时辰,成宣帝才姗姗来迟。
这是帝王对他做事不满的冷待,沈长寄并未放在心上,再来一次,他依旧会如此。
“沈卿若是对朕有何意见,可大方提之,朕会酌情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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